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坏女配的进击史(原名:赤焰砂) 作者:乐铃 文案 杜墨砂在别的文里,那是妥妥的坏女配。 长相妖娆艳丽,坏女配! 性格狡诈邪恶,坏女配! 勾搭了准妹夫,坏女配! 还有……什么?还有…… 虽然是坏女配,但有作者大大的金手指,不怕不怕…… 陈珀(嘚瑟):什么女主女配的,被我男主看上的,不就是女主吗?! 杜墨砂(斜眼):听说作者大大要换男主! 陈珀(炸毛):什么?! PS:谁能体会一直换文名文案,以图勾引更多小天使的本透明的心酸啊!!!!!!!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恩怨情仇 报仇雪恨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墨砂,陈珀,纪淮真 ┃ 配角:纪淮安,翟俊涛,陈瑜,钟菲,欧蜜 ┃ 其它:   ☆、初遇      夜晚,封闭的空间里,人山人海,场面爆满,骚动的气氛合着酒精的味道四处扩散,充满激情的时尚男女疯狂地扭动着身体,空气中弥漫着香艳和魅惑……   陈珀并不爱来夜店这种地方,并非他有多洁身自好,实在是不喜欢夜店这种嘈杂的环境,在这个空间里似乎每个人都变得癫狂,被欲望控制,而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向来是他最讨厌的。   可今天他被发小纪淮安拖来,美其名曰为他“接风洗尘”——他刚从美国哈佛取得MBA学位回来,对于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好伙伴,他实在没办法拒绝,更何况他们还有另一层关系,纪淮安的妹妹纪淮真是陈珀的未婚妻,两人已经订婚。   陈珀刚回来一天就被自己的好友兼未来大舅子带到了这个据说是s市最大最好的夜店——“风”,陈珀笑道:“你小子把我带到这来,也不怕你妹妹找你兴师问罪?”   纪淮安边热切的跟周围的人打招呼,边揶揄道:“好了,大圣人,我妹妹不放心谁,也不能不放心你。我就弄不明白了,你一大才子,大帅哥,大少爷,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钱有钱,怎么就不知道享受生活?”他啧啧摇头,“哎,这么快就被我妹套牢,真不知道那小妮子有什么好,值得你放弃一片森林?”话虽这样说,眼里却满是笑意。   纪淮安拖着陈珀到了吧台,点了两杯“厄尔尼诺”,不一会儿就有打扮火辣的辣妹坐过来抛媚眼,的确他们两个都可算得上极品大帅哥,纪淮安是那种俊秀的帅,有着一双桃花电眼,很像耽美漫画里常见的那种受型美男,刚满25的他看起来还有些稚嫩。纪淮安就是那种典型的“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浪子,交过的女朋友不知凡几,最长的时间不过半年,最短的不超过一星期。   相比起纪淮安,陈珀的帅是一种略带阳刚的帅,陈珀的祖母有意大利血统,因此陈珀有一点外国血统,这使得他的整个五官深邃而立体,如果细看还会发现他的眼睛略带些迷人的深灰色,浓眉俊眼,英鼻薄唇,在加上一米八的模特身材,使得他在女人堆里可谓无往不利。而且他二十多岁时已经继承家业,多年的商场磨练,使他具有一种不同于普通富二代的沉稳内敛的精英气度。   虽然有过人资本,可就像纪淮安说的,陈珀向来对男女之事冷感,交过的女朋友寥寥可数,现在的未婚妻,就是纪淮安的妹妹,也是在家人的撮合下,再加上一些隐情,才最终走到订婚这一步的。纪陈两家是世交,祖辈上因两家都是s市的名门望族,便有所交往,如今两家发展都还不错,占据着本市政商两届的要职,交情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一向自诩为花蝴蝶的纪淮安,这次却一反常态的拒绝了众家美女的示爱,还帮陈珀赶走了几只蝴蝶,陈珀不禁有些诧异,“怎么转性了,要当良家妇男?”   纪淮安不理陈珀的揶揄,反而神神秘秘的说道:“待会儿会有精彩的表演,哪能让这些莺莺燕燕破坏了气氛。算你小子运气好,medusa每个月只表演一次,你一回来就赶上了。”   “medusa?”   “是这里的舞者,保准你看过她的表演一辈子忘不掉。”   纪淮安的语气里透着那么一股子暧昧,陈珀立刻反应过来,“脱衣舞?”   “差不多,不过经过了改良。这里好多人都是冲着她来的,可惜从没人能一亲芳泽。”   “为什么?”陈珀不解,“难道这里还搞什么守身如玉的把戏”   “这倒不是,一来这小妞不卖,挡掉了一部分君子,二来她背后有翟少撑腰,挡掉了小人,所以难得手。”   “翟俊涛?”陈珀皱起了眉头,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是s市首屈一指的黑老大,据说他目前正在努力把底下产业漂白。对于这个人物,陈珀也仅限于耳闻,“看来这个medusa是翟老大的人?”   纪淮安耸耸肩,“who knows?”   正聊着,人群中忽然有人吹起口哨,陈珀望过去,只见整个夜店中间已经被清空出一个舞台,舞台前方空出一大片空间,他想往前挤挤,纪淮安却拉住他,“别再往前了,舞台周围5米范围,禁止入内!”   陈珀浓眉拧起,“这是什么规矩?”   纪淮安笑道:“还有更怪的呢!不许拍照、不许摄影,一旦被发现,”他做了个砍头的动作,“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陈珀冷笑,“既然这么宝贝,又何必让她出来抛头露面、丢人现眼!”   纪淮安搂搂陈珀的肩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好啦,好啦,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像我们这样身份地位的人,绝不会跟他们那种人有交集的!”   正说着,动感十足的音乐响起,舞台闪出七彩的眩光,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身姿窈窕的舞者从舞台一角缓缓走出,她的动作是那样轻、那样柔,以至于让人们产生了错觉,以为她要跳一段舒缓的古典舞了。可是一瞬间,她身体的力度全部爆发出来,动作变得狂野起来,陈珀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看到的,他只知道,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将自己的身体运用到如此极致,她在用自己的身体说话,诉说着最古老、最魅惑、最赤裸的情欲,她就像一只暗夜精灵,邪魅妖娆,舞出黑色的漩涡,引得人坠落下去。   忽然,整个音乐及灯光暗沉下去,美丽的舞者放缓了动作,却引得在场的男人尖叫,因为伴随着诱惑的舞姿,她正缓缓地拉下上衣的拉链,陈珀竟不自觉的感到有些紧张,明明由于灯光和距离的关系看不清她的脸,可是陈珀却仿佛看见她正朝自己魅惑的笑着,那双眼睛仿佛拥有魔力一般要把自己的灵魂吸走,“medusa”,陈珀没来由的想到这个词,一个古希腊神话中只要看到她的脸就会被变成石像的邪恶魔女,她给自己起名“medusa”,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所有看到她的脸的人都不得超生呢?   台上的舞者伴随着音乐舞动出最眩惑的舞姿,外套充满诱惑风情地慢慢脱下,露出里面纯白色的小可爱,下面顿时狼嚎四起,她把外套顶在指尖快速旋转,然后抛下舞台,立刻引得一群男人竞相争抢,陈珀突然感到莫名的愤怒,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气这个不知自爱的女孩还是气自己,总之他感到有些呼吸不畅,莫名压抑,于是不顾纪淮安的反对,强行把他拖出了夜店。   “干嘛,正看到精彩的部分,错过这一次又要再等一个月!”纪淮安孩子气的抱怨。   陈珀不理会纪淮安明显的不满,直催他去取车,因为他刚回国还没购入新车,今天是坐纪淮安的车来的。他没办法向纪淮安解释自己的感觉,当那个女孩子向人群中扔衣服时,他竟然有一种冲动想上前接住——就和那些猥琐的男人一样!那时的她简直就像个魅惑的魔女,而且是那种邪恶无比、要引人入地狱的的魔女,而他甚至连她的脸都没有看清!那一瞬间,陈珀甚至感到了恐惧,于是他逃离了那里。   “怎么样,medusa的舞不是盖得吧,不过她干嘛取一个这么怪里怪气的名字?”纪淮安开车送陈珀去他位于郊区的别墅,一路上他的嘴就没闲着,喋喋不休,陈珀满怀心事没有搭理他,纪淮安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刚想问他怎么了,陈珀却突然叫他停车,他刚停下,陈珀交代一句“报警”,就跳下了车。   原来,路边几个头发五颜六色、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儿,围住了一个姑娘,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纪淮安不由得暗暗叫苦,这个陈珀好管闲事的毛病真是改不了,这些人一看就不好惹,再说双拳难敌四手,这不明显以卵击石吗?但不容他多想,陈珀已经跳下了车,这里离市区比较远,行人本就少,偶尔过往的都是些车辆,没人傻帽地像他们一样停车自找苦吃,纪淮安只好祈祷警察能够快点到来。   匆忙报完警后,纪淮安也跳下了车,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只见那些小混混儿约有六七个,全都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呻吟, “哇,你也太厉害了吧,去了趟美国,身手进步那么快!”   陈珀没有做声,其实他也在震惊当中,因为从他下车到站在这里,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连那句英雄救美的经典台词都还没来得及说,眼前的这几个人就被那位小姐给快速地解决了,她的动作快狠准,简直就像在拍武打片。   陈珀细细打量这个女孩,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个女孩很面熟,可他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她穿一身最普通不过的T恤和牛仔裤,扎着高高的马尾,因为刚刚“运动”完,薄汗黏住鬓边几缕发丝,竟平添几分性感。身材窈窕,姿容妍丽,尤其那双眼睛真是生的极好,凤眼微挑,眸光流转间似有万语千言,而此时这万语千言分明全化做一句淡漠疏离。   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皮包竟是要走人,“喂,站住!”陈珀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叫住她,也许是不忿自己一腔热血,竟没有得到回报。   女孩回头望了一眼,淡淡的眼神里满是询问,陈珀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难道要人家报答救命之恩,可事实上自己什么也没做。他急中生智,“我们已经报了警,姑娘你应该留下来做笔录。”   “这一切关我什么事,人又不是我打伤的。”声音很好听,可内容却明显的歪曲事实,陈珀刚想发作,那姑娘竟招到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纪淮安赶到时,只看到女孩的背影。此时他还在纳闷,“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只学过几年防身术吗?”   陈珀没搭理他,把他拖回车上。   “那几个歹徒怎么办?”纪淮安关心地问道。   “人家正主儿都不理了,我们操什么心?”陈珀没好气的回答。   今天阿珀的火气好大呀,是不是时差还没调过来?纪淮安闷闷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初来乍练,请各位读者朋友多多捧场,多多指教,最重要的还是指教,我想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伤痕   陈珀一走进这家汽车专卖店,立刻有几个售车小姐围上来,毕竟这样长的帅气又一身名牌的家伙实在算的上一块肥肉。   陈珀本有些心不在焉,谁知却让他一打眼见到了一个熟人,于是他指了指站在角落的杜墨砂,“我希望那位小姐为我服务。”众家小妞立刻泱泱不快,狠瞪了杜墨砂几眼方才离去。   陈珀刚进来时,杜墨砂就注意到了他,毕竟像他那样的人想让人不注意都难,但联想到昨天的不快经历,杜墨砂直觉地不想招惹这位大少爷。不过他现在既然点名要自己服务,这样可以做业绩的好事不要白不要。   她摆出最专业的笑脸和态度,诚心诚意地为陈珀服务,“先生,您好,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陈。”   “陈先生,您好,不知您对车有什么诉求,这是我们最新一期的车型目录,您可以参考一下。”杜墨砂把最新一期的车型目录递给陈珀,并详细地为他介绍起来。   陈珀充满兴味地打量起杜墨砂,这个女孩到底有几个面貌,昨天晚上她像一个金刚芭比一样打倒坏人,临走的时候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谎,现在又一脸认真地为自己推销跑车,没有一丝尴尬的感觉。而且昨晚她的打扮简直简朴的不像样子,现在,一袭贴身灰色西装,将曼妙身材尽情勾勒,衬衫扣子开到上面第二个,雪白的胸脯若隐若现,超短裙下,一双美腿修长笔直。   察觉到陈珀打量的目光,杜墨砂不着痕迹地微微侧身,落在陈珀眼中,顿觉尴尬,俊脸微红。他匆匆扫一眼目录,发现一款宝蓝色跑车,记得以前曾问过真真喜欢什么颜色的车子,她说喜欢蓝色,再看一眼价格,属于上等。对于车子他向来不怎么挑剔,价格贵自然有贵的好处。   “就要这款。” 陈珀打断杜墨砂的讲解,指了指那款兰博基尼。   杜墨砂对陈珀的爽快很满意,便带他去试车,按照规定陈珀证件押在专卖店。   试车前,陈珀突然很想逗逗杜墨砂,便道:“小姐,你不怕我把车开跑掉吗?”按照陈珀的想法,杜墨砂肯定会说“不怕,因为你已经抵押了证件”或者说“您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   谁知,杜小姐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我很害怕,所以请不要这么做。”这是年度最新冷笑话吗陈珀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陈珀试车回来感觉这部车无论外观还是性能都不错,便决定买下,可是回来却没见到那位向他介绍车的小姐,一问之下才知原来她临时有急事,请假离开了。   陈珀向工作人员问了她的名字,又反复强调这笔生意是她做成的,这才离开。   *   杜墨砂之所以匆匆离开专卖店,是因为她接到疗养院打来的电话,说她妈妈从二楼的阳台上摔下来,现在已经送到了医院急救。   急诊室外,疗养院的王主任焦急地向杜墨砂解释,“杜女士前几天情况一直很稳定,看到外面那棵樱花树开的很灿烂还很开心,谁知道今天早上她突然对工作人员说要去拿风筝下来,然后就从二楼的阳台掉了下去,是我们工作疏忽了,我们会负责任的……”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关键是我妈的情况,别的事以后再说。”杜墨砂打断主任的喋喋不休,现在最重要的是母亲的安危,手术都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了。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医生走出来,却对杜墨砂说了最坏的消息,“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   杜墨砂不由得眼前一阵发黑,自己的母亲,一直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真的要离开了吗   望着病榻上形容憔悴的母亲,杜墨砂泪如雨下。她已经多久没哭了?自从那件事以后,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哭泣以后!可是如今她再也忍不住了,母亲是她拼尽全力要守护的人,如今上天要把她唯一的亲人也带走吗?   病床上的母亲发出模糊的呓语,杜墨砂凑近,才听出,母亲说的是“清云,清云”。   是吗?在最后的生死关头,妈妈心心念念的仍是那个男人!不管她是清醒的还是疯癫的,那个男人都镌刻在她的骨髓里,比她这个亲生女儿刻得还要深。纪清云,一个她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一个给了她生命却从未养育过她的男人。   母亲和纪清云的故事可以说很多人猜到了结局,却没有猜到开头。母亲的母亲是书本网的大家闺秀,与同是望族的纪家颇有些来往,纪清云小时候甚至见过这位长辈,称她为姑母。这样一个天之骄女,却偏偏命运捉弄,做出了一个令她自己追悔一生也累及后人的决定,她与自己的家庭教师私奔,变成了整个家族的耻辱。多年后,杜墨砂的母亲与纪清云在异乡偶然相遇,询问之下,才知彼此竟还有这样的渊源,再加上郎才女貌,一时间郎情妾意,竟成就了一段姻缘。   杜墨砂不止一次听到母亲或清醒或痴迷地追述自己与纪清云相遇的那段往事。那是一个樱花盛开的季节,她与几个姐妹到野外放风筝,谁知风筝断了线挂在了树梢上,不服输的她冒险攀爬,却意外跌落,就像千千万万偶像剧中所演的那样,在女主角跌下的瞬间,男主角冲过来抱住了女主角,这一刻永远钉在了这个少女的心中,直至她疯癫,直至她老去,也从未褪色。只可惜戏剧里的才子佳人结局都是好的,而母亲与纪清云的邂逅却是彼此孽缘的开始。一开始都是很好的,他们彼此之间浓情蜜意,互许终生,纪清云甚至承诺要娶母亲为妻,只可惜这承诺如同风浪中的小舟不堪一击。   残酷的现实摆在了纪清云的面前,就在他打算向家里坦白,表示要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时,却让他发现他一直以为的冰清玉洁的爱人,竟是妓院里的红牌姑娘。原来外祖母所爱的不是良人,而是狼人,是所谓的“拆白党”,他骗光外祖母的钱财之后,竟不顾她已有孕在身,把她卖入了妓院。妓女的女儿自然也是妓女,母亲没得选。当她遇到了风流倜傥的纪清云时,她满怀一腔柔情,真正地把身心交付给他,她也深知她的身份一旦被拆穿,他们再无可能,因此一直爱的小心翼翼,享受着这偷来的时光。只可惜这时光是如此短暂,纸包不住火,终有一天事发了。   纪清云失望、愤怒、不敢置信,他觉得自己深深地被愚弄了。他立刻启程回到了家乡,不顾母亲的苦苦哀求。母亲从妓院逃了出来,追到他的家乡,跪在他家大门前,只求他能收留她肚子里的孩子。母亲说自己残花败柳已然不敢奢望与他再续前缘,只望他看在往日情分上收留孩子。只可惜她得到的不过是无情的驱赶与嘲笑,那个她深爱着的男人亲口对她说,“把孩子打掉,因为我永远也不可能承认这个孩子,我们纪家丢不起这个人。”   母亲没有听他的话,因为她深爱着这个孩子的父亲,想要保有他的血脉,即使是他不要的。她瞒着纪家生下了孩子,自己一个人把孩子养到8岁。然后,她意识到,这个女孩继续跟自己生活在一起,不过是刻印另一个悲剧罢了。于是,她决定让杜墨砂认祖归宗。   杜墨砂至今还记得那个早晨,母亲早早地把她叫起来,为她穿上最好看的裙子,把她打扮的像个公主,母亲望着自己的眼神是那样慈爱、那样温柔。她对杜墨砂说,“砂砂,你今天一定要乖乖的,知道吗?要乖乖的。只要你乖乖的,别人就会喜欢你的!”年幼的杜墨砂不明白妈妈的意思,但她记住了要乖,这样妈妈才会开心。   母亲找出了那件她珍藏在箱底的连衣裙,坐在化妆镜前精心梳妆,杜墨砂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她所熟悉的母亲是苍白的、阴暗的、病弱的,但现在,她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光晕,如此美丽,杜墨砂渐渐看的入神,喃喃道,“妈妈,你好美!”母亲好心情地捏捏她的脸,语气飞扬,“小傻瓜,”她站起来,牵起她的手,“走吧,砂砂,我带你去见你最亲的人。”   杜墨砂不记得走了多久,只记得,母亲似乎把她带到了一个老式咖啡馆里。母亲紧紧握着她的手,以至于捏疼了她,但她一声没吭,因为母亲说过“要乖”。母亲把她带到一个男人面前,奇怪的是,男人的脸现在已经记不清,只有他那冷酷的眼神一直刻印在脑海里,一刻也不曾忘记。母亲和男人分别坐在咖啡桌的两端,她把杜墨砂轻轻推到男人面前,然后对杜墨砂说:“砂砂,叫爸爸!”   杜墨砂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这个词,以前来找妈妈的那些男人,只是“叔叔”,而这个男人却是别人都有的“爸爸”!她有些犹疑,但妈妈的话是不会错的,“爸爸”两个字尚在舌尖,那个男人却冷酷无比的说道:“她不是纪家的孩子,即便是,纪家也绝不会认她!”   母亲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所有的神采倏地从脸上消失无踪。她喃喃地说道:“我不是想获得什么,真的,你不用管我的,你把砂砂带走吧!她是你的女儿,她该获得好的教育!”可那个男人依旧用他冰冷刺骨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她绝不会是纪家的女儿!”母亲的头彻底垂了下去,脸变得死白。   那个男人把一个鼓鼓的白色信封从桌面推了过来,“这是一些钱,算是我对你的一点儿补偿。”母亲死死地盯着信封,良久,抬起头来,露出苍白的微笑,“清云,你既然不承认这是你的女儿,又何必给我们钱呢?”男人沉默。母亲的笑容是那样悲切,声音却十分从容坚定,“清云,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成全你。你放心吧,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她站起来,牵起杜墨砂的手,慢慢走出咖啡馆,一次也未回头。倒是杜墨砂懵懵懂懂,边走边回头张望,直到那个男人渐渐淡出视线。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座很高的桥,母亲站在桥边,望着底下深不可测的河水,一动不动。杜墨砂本能的感到害怕,她轻轻摇晃妈妈的手,小声喊着,“妈妈,妈妈!”   母亲回过神来,她蹲下身子,为杜墨砂整整被风吹乱的头发,她是那样哀伤、那样绝望,她对杜墨砂说:“砂砂,从今以后,你就只有我了,我也只有你了。”她亲亲杜墨砂被冻的通红的小脸,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说道:“砂砂,别怨恨任何人,答应我,别怨恨任何人。”   杜墨砂那时并不知道那次会面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她只是知道,“乖巧”根本没什么用,它带不来快乐,带不来希望,带来的只有痛苦与眼泪。   现在,杜墨砂轻轻摩挲着母亲的遗像,流下晶莹的泪珠,“妈妈,我现在再不能听您的话了。我要让纪家、纪清云付出代价,他不是羞于承认我是他的女儿吗?那我就要让他在所有人面前大声说出来,我是他纪清云的女儿,是他和您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很寂寞啊,实在是需要你们多给点意见啊   ☆、计划   要实行这个计划,翟俊涛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杜墨砂找到他时,他刚在拳馆练完拳击。   翟俊涛今年32岁,长期的丛林生涯,使他拥有了健硕的身躯与沉稳的肃杀之气。此时,刚运动完的他裸着上身,汗珠顺着轮廓分明的脸上流下,滑进小麦色硬实的胸膛。杜墨砂把外袍扔给他,开玩笑道:“快把外衣披上吧,实在是赤裸裸的男色诱惑!”   翟俊涛抹把汗,打趣道:“能诱惑你也不错啊!”不过,到底依言把外袍穿上。   两人在休息室坐下,侍者为他们端来清茶,杜墨砂把自己的计划对翟俊涛和盘托出。   翟俊涛浓眉紧皱,“砂砂,我知道阿姨去世对你打击很大。但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毕竟毕竟”   杜墨砂明白他想要说什么,“我知道你觉得我很奇怪,如果想要纪家承认自己,在妈妈活着的时候不是更好?可是,妈妈活着的时候,一来我要照顾她,没有时间,二来,她未必会同意,”她露出一抹涩笑,“俊涛,你不知道,我妈妈有多爱那个男人,她是不会忍心伤害他一丁点儿的。”   翟俊涛仍有些犹疑,他劝道:“可是你的方法实在有些……”   杜墨砂放下手中茶杯,斩钉截铁地说道:“俊涛,你别再说了,我已经决意这么做了,而且不在乎会伤害多少人,这其中也包括我自己!”   既然杜墨砂心意已决,翟俊涛自是全力支持,他郑重说道:“砂砂,你知道的,你的背后永远站着我!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对于翟俊涛而言,从十几年前,杜墨砂救他的那刻起,这个女人就永远在他心中获得了一个最特别的位置。而对杜墨砂而言,翟俊涛是永远值得信赖的伙伴,没有他,杜墨砂可能根本活不到今天。他们之间的感情与默契,不是外人能够明白的。   翟俊涛停顿一下,神情变得凝重,“正好我也想和你说,上次你遇袭的事,我正在查,初步怀疑是东区那帮人做的,为了安全起见我想你暂时先别来‘风’了。”   杜墨砂轻轻点头,毫无异议。她知道,她的存在才是翟俊涛最大的威胁,不去跳舞,一来避避风头,二来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实施自己的计划。   ******   计划很容易,实施起来却遇到了麻烦。杜墨砂望着眼前一大排纪淮安历任女友的照片与资料,颇有些伤脑筋。纪淮安竟然是个花心大少,光榜上有名的前正牌女友就有十来个,更别提那些露水姻缘了,而且这些女人环肥燕瘦,各种类型都有,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喜好。哎,让一个花心大少喜欢你、甚至爱你都很容易,但让他娶你就很难。   不错,杜墨砂的计划就是让纪淮安——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和自己结婚!这计划在别人看来,或许有些离经叛道、悖逆人伦,但就像杜墨砂曾经对翟俊涛说过的那样,“我是曾经游走在死亡边缘的女人,道德对我而言,不值一提!”   纪淮安是花心,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突破口,杜墨砂摸摸下巴,狡黠一笑,拿起排在最前面的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16、7岁的青葱少女,长直发,大眼睛,颇有些清纯的味道,是纪淮安的初恋——慕容雪,中学毕业后就甩了纪淮安去英国留学去了。人都说初恋最美好,最难忘记。果然纪淮安以后的女友虽多,但她们身上都有慕容雪的影子,可见他对这个女人用情至深。   杜墨砂翻了翻慕容雪的资料,发现这个女孩和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家世良好,成绩优异,漂亮温柔,天真单纯,是真正的天之骄女。杜墨砂很清楚自己,她可以妩媚,可以魅惑,就是做不来清纯。她生活的世界不允许她清纯。   但有一个人能帮她,那就是她的好朋友、好室友钟菲。钟菲大杜墨砂两岁,外表靓丽,干练优雅。她们之所以认识并成为好友,完全是因为翟俊涛的关系——钟菲是翟俊涛的私人律师,帮他处理生意上的事,是翟俊涛最信任的人之一。   对于钟菲,很多人不能理解,她是大家小姐,出身律师世家,是S市顶级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之一,结果竟然喜欢上黑道大佬翟俊涛,心甘情愿帮他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每次杜墨砂问她原因时,她总是笑笑,并不回答,杜墨砂想,这里面一定是有一段她不知道的曲折往事吧。   钟菲虽然是女强人,但在穿衣打扮方面颇有心得,看到改头换面的自己,杜墨砂也有些不敢置信。精心的妆容放柔了眉眼,改变了气质,披肩的长发,随风而动,再加一袭藕荷色淡雅连衣裙,整个像琼瑶剧中走出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接下来就是要按照计划来一个完美的邂逅了。杜墨砂拿了一本厚厚的英文原版小说,特意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边喝咖啡边静静等待她的猎物。这里是纪氏集团下属的咖啡店,装修精美,格调优雅,而根据翟俊涛的情报,今天中午纪淮安就要在这里和朋友见面。   门口清脆的风铃声响起,纪淮安风度翩翩地走了进来。凭心而论,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是蛮帅的,优雅绅士,阳光开朗,难怪能够吸引那么多女孩子。   杜墨砂端起咖啡,调整好姿势,就在纪淮安经过时,起身与他不小心相撞,褐色的咖啡全部洒在了他的阿曼尼西服外套上。   “对不起,真对不起”杜墨砂连声道歉,手忙脚乱地用纸巾为纪淮安擦拭衣服。   纪淮安原本要发火,抬头一看是个清纯漂亮的小美女,满腔怒火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没关系的。”他柔声说道,状似无意地握住杜墨砂为他擦拭衣服的柔胰。   杜墨砂心中暗骂一声“色狼”,脸上却是一低头的娇羞,“都怪我,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佳人婉转娇羞,软语温言,纪淮安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刚想说些安慰的话,一道突兀的男声响起。   “你确实太不小心了!”陈珀一脸冷凝的插了进来。   “阿珀,你来了?我刚才怎么没看见你?”纪淮安有些意外。   “你现在眼里还看的到谁啊!”陈珀斜睨一眼纪淮安抓住杜墨砂的手,意有所指,纪淮安讪讪地松开了美女滑嫩的小手。   杜墨砂眼眸垂下,长长的睫毛遮盖了眼底情绪。纪淮安约的朋友竟然是他!根据资料显示,陈珀是纪淮安的准妹夫,纪家的准乘龙快婿,而自己与这个陈珀竟然之前就有几面之缘。   “你早来了” 纪淮安问道。   陈珀点点头。他比杜墨砂来的还早,这个女孩一进来,他就发现了她。他看着她拿着一本厚厚的英文书,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她的打扮和他之前见过的两次截然不同,气质也有变化,而他就像个变态一样偷偷观察了她半个多小时,他甚至还想过要是她发现自己在看她,会有什么反应。可她似乎在等什么人,一直往门口张望,并没有发现自己。然后他就看到纪淮安走了进来,接着就发生了那戏剧化的一幕。   “我觉得之前的位置阳光有些刺眼,想要换个位置,没想到就发生这个意外,实在太抱歉了。这样吧,先生,我来为您付干洗费吧。”杜墨砂明眸里满是真诚。   “不用那么麻烦,”纪淮安大气地把外套一脱,“我可以自己送去干洗。”   “那怎么好意思,我会过意不去的。”   “要不,你请我们喝杯咖啡吧。”纪淮安的桃花眼笑弯了。   “好啊。”杜墨砂欣然应允。   三人重新落座,陈珀点了一杯黑咖啡,纪淮安则和杜墨砂一样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哎,你怎么在看这么厚的英文原版书?” 纪淮安惊奇地问道。   “我是**大学英文系大三的学生,看英文书是兴趣也是功课。”**大学国内排名可进前五。   “那我们是校友哎。” 纪淮安夸张地挑挑眉毛。   “我怎么记得你大学是在美国念的。”陈珀语气不善,从刚才开始,这两个人就当自己是空气!   “哎,我高中是在**大学附中念得呀,也算是校友吧!是不是……”纪淮安一副耍宝卖萌的模样,现在才想起还不知道杜墨砂的名字,“额,还不知道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杜墨砂,你可以叫我墨砂或者砂砂。”杜墨砂婉语娇声。   “砂砂,我叫纪淮安,你可以叫我淮安或安安,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兼准妹夫陈珀。”   “淮安,陈先生,很高兴认识你们。”杜墨砂笑出了小酒窝。   对于她这种称呼上明显的区别对待,陈珀无来由的感到不悦,这两个人未免太相谈甚欢了!   “你不是还要和我去为真真挑选生日礼物吗?”陈珀甚至是有些粗暴地打断两人的谈话。   纪淮安却顺杆向上爬,“对了,砂砂,我们这么相遇也是缘分,不知道能不能耽误你一点儿时间,帮我为妹妹选件生日礼物?你知道的,始终还是你们女孩子了解女孩子的心思。”   杜墨砂浅笑道,“当然可以,只是恐怕无论我挑什么礼物,都不及陈先生的礼物能得到令妹的欢心。”   “为什么呀,砂砂你这么漂亮,选的礼物也一定很漂亮。”纪淮安的恭维随手拈来。   杜墨砂羞涩地低下头,“因为在女孩子的心目中,收到男朋友的礼物一定才是最开心的。”   “那砂砂你呢?你也是收到男朋友的礼物更开心吗?”纪淮安的桃花眼电力四射。   杜墨砂头低的更深了,面染红霞,声若细蚊,“我还没有男朋友呢。”   陈珀连连冷笑,“杜小姐,你有什么双胞胎姐妹吗?”   杜墨砂抬起头来,面露疑惑,“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陈珀抿了口咖啡,不疾不徐道,“我前两次见到杜小姐的时候,你可不像现在这么乖巧可人啊。”   “咦,你们早就认识”纪淮安惊讶地问道。   “不认识,”杜墨砂一脸迷茫地摇摇头,“我在哪里见过你吗,陈先生?”   杜墨砂不想承认的理由很简单,她现在在包装一个全新的“杜墨砂”——一个就读于名牌大学聪明优秀、出生良好、涉世未深、单纯漂亮的“完美女孩”,当然要与过去的自己彻底划清界限。   陈珀一口老血呛在嗓子眼里,自己竟然被赤裸裸地无视了,偏偏杜墨砂还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望着自己,难道自己要没风度地大喊大叫,像个悲情男主角一样控诉对方竟然不记得自己了吗?   他冷哼一声,率先站起来,“不是要挑礼物吗,还不快走!”   陈珀的那辆兰博基尼停在咖啡店外,他指着自己的座驾,意有所指地对纪淮安说道:“这辆车是我这两天新购进的,就在晋江路的汽车专卖店里,是一位漂亮的售车小姐推荐给我的。”   陈珀留意杜墨砂的表情,她却是一脸事不关己的平静。纪淮安则一脸暧昧笑意,“这是得有多漂亮啊,还能让你注意到!”   陈珀冷笑一声,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也没多漂亮,不过比一般女人会做生意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多点击,多评论,多撒花吧,您的支持,我的动力   ☆、接近      三人到了S市最大的高档珠宝店,目之所及,一片珠光宝气,熠熠生辉。   纪淮安大方地对杜墨砂说道:“我想帮妹妹挑一对耳环,又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式,你帮忙选一下吧。对了,千万别帮我省钱,我别的没有,最不缺钱了。”   杜墨砂心里直翻白眼,生怕别人不把自己当凯子啊。脸上却荡起温婉的笑,“你对妹妹真好!”   被美人儿夸赞,纪淮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杜墨砂详细询问了纪淮真的肤色、穿衣风格与爱好,最后选定了一款水滴形状的红色钻石耳环,“我觉得你妹妹肤色白,红色会很衬她。而且,”杜墨砂面露娇羞,“我个人最喜欢红色的饰物了。”   纪淮安有一瞬间的失神,曾经有一个女孩也这样和他说过,那时候,她还很爱他!   思及往事,一抹隐痛袭来。纪淮安勉强笑笑,“砂砂的眼光真好,我妹妹一定会喜欢的。”他礼貌地离开,“你们稍等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纪淮安走后,一直跟在两人后面的陈珀,突然拦在杜墨砂面前,冷声质问道:“你确定没有什么双胞胎姐妹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像个金刚芭比,一个人打倒5、6个壮汉,后来又在汽车专卖店见到你,那时候的你可不不像现在这么温柔!”   纪淮安不在,杜墨砂也没必要再装下去。她语气微讽,“陈先生,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什么打倒5、6个壮汉,是在说我吗?不是在做梦?至于汽车专卖店,我目前确实在那里做兼职,我见过你吗?如果是,那么抱歉,我实在无法记桩每一个’客户的脸。”   陈珀气极反笑,“别以为推得一干二净就可以,事异必有妖,我看你接近淮安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不怀好意?”杜墨砂双手抱胸,挑眉问道:“那你说我是为了什么接近纪淮安?”因着这挑衅的表情,双眸中竟自然流露出一抹艳色。   陈珀心想,这才是真实的你吧?嘴上却答道:“当然因为他是纪氏集团的继承人!”   杜墨砂斜睨陈珀,“那你呢?你为什么和纪淮真订婚,难道也是因为她是纪氏集团的千金吗”   杜墨砂的话刺中陈珀心中隐痛,他用力抓住杜墨砂的胳膊,怒斥道:“别拿你和我相提并论,我的财力绝不输于纪氏!”   陈珀的怒火没有吓到杜墨砂,相反,她抬高下巴,冷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有钱,你和纪家结亲就是光明正大,我没钱,我和纪淮安做朋友就是别有目的喽!”   “你······”陈珀此时真是恼恨杜墨砂的伶牙俐齿。   “你们在干什么?”纪淮安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的就是陈珀抓住杜墨砂胳膊的这一幕,这画面,怎么看也是陈珀恃强凌弱了。   果然,杜墨砂就像受惊的小白兔一样,挣开陈珀的束缚,泫然欲泣,我见犹怜,“对不起,可能是我太热情,让陈先生误会了。纪先生,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你是纪氏的继承人,刚才陈先生和我说,我才知道的。”她的声音竟微微哽咽,“我和人交往向来只凭心的,没想到这样反而让人误会。我想我还是先走吧!”   杜墨砂掩面欲走,纪淮安连忙拉住她,对陈珀语带责备,“阿珀,你怎么这样?疑心这么重!”他对杜墨砂柔声说道:“砂砂,我们现在是朋友了。我从没怀疑你的用心。”他递给杜墨砂一张自己的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随时打给我。”   杜默砂接过名片,破涕为笑, “谢谢你信任我,时间会证明你的选择的。不过现在,我真的要走了。我晚上还有课。”   望着杜墨砂渐行渐远的窈窕身影,陈珀眉头紧锁,“你不会真看上她了吧?”   纪淮安却喃喃自语,“她和她真像啊!”   *   钟菲回到公寓时,杜墨砂正窝在沙发上看韩剧,“你不是向来不看这些的吗?”她奇怪地问道。   “学习女主角啊,看她们怎么把男人迷得非卿不娶的。”   “结果怎么样?”   “做女主角真好啊,”杜墨砂感叹,“同样一件事,女配们做起来就是无耻可恶,女主角做起来就是善良可爱,她们总能得到男主角的爱的,真是没有道理。”   钟菲坐下,搂住杜墨砂,“你就是女主角啊,你这么漂亮,没有男人会不爱你的。”   杜墨砂苦笑,“爱我吗?我自己都不爱自己呢!”   钟菲想,人的幸福感真是件很奇妙的事,如果自己能够得到翟俊涛的爱,那自己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而现在这个本该幸福的女人,却在自怨自艾。   *   五月的夏天,已经骄阳似火。汽车专卖店里,却空调大开,清爽宜人,导购小姐们一水的超短裙,深V贴身衬衫。   杜墨砂正在忙着招呼客户,行动间凹凸有致的身材暴露无遗。   “小萨,”胖胖的黄先生操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凑了上来,“你配欧选亮车呗。”   这个黄先生财大气粗,常常一掷千金,却也是有名的爱动手动脚。果然说不到两句,咸猪手就开始往杜墨砂屁股上摸。   杜墨砂轻巧躲开,黄先生刚要变脸,就见杜墨砂慢慢靠近,贴在他的耳边,声音魅惑妖娆,“如果你现在马上付钱买下这辆车,那你今晚就可以到对面的酒店开好房间等我。”   黄先生痴望着杜墨砂的笑靥,只觉得那双眼睛里满是盈盈的风情与爱欲,身子酥了一半,魂已经全飞走了,哪还有不应的,忙颠颠地跑去付款,临走时还暧昧地朝杜墨砂抛了个媚眼。   “砂砂姐,你好厉害呀!这么难缠的客户你都搞的定。”欧蜜满脸的崇拜,她今年才18岁,是刚进店的员工,清纯美丽,而且和赵薇一样,有双漂亮的大眼睛。   杜墨砂笑笑,同事慧慧却大声嘲讽,“谁知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   对于这样的挑衅,杜墨砂向来不予理睬,她云淡风轻地转身,却意外撞进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陈珀西装笔挺,一副都市精英模样,双手抱胸倚在墙边,显然看了很长时间好戏。   他双手插在西裤口袋,潇洒地走到杜墨砂面前,挑眉问道: “你刚才贴在那个老男人耳边说什么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杜墨砂冷冷说道。在她看来,这个陈珀一副找事的模样,根本没必要对他客气。   陈珀却仿佛感受不到杜墨砂的冷淡,他慢慢贴近她,一副轻浮嘲弄的口吻,“怎么没有关系,如果作为你的客户可以享受某种‘特殊’待遇,而我没有享受到,岂不是很吃亏?”   杜墨砂心中恼恨,她狠狠推开陈珀,刚想反击他的侮辱,余光却瞥到一家三口推门进来,看打扮非富即贵,立刻荡起最亲切温柔的笑意迎了上去。   只留下尴尬的陈珀被晾在那里。   “先,先生,”看到超级帅哥站在眼前,欧蜜有些语无伦次,“您上次来过的,那个······这个·······我什么帮您的?”   陈珀瞥一眼正在殷勤招呼客人的杜墨砂,朝欧蜜绽出醉人的微笑,“好啊,你帮我介绍一下这辆玛莎拉蒂。”   欧蜜圆圆的苹果脸涨的通红,“这边请。这辆玛莎拉蒂”   “你今年多大了?”陈珀打断她的介绍。   “我今年18岁。”   “这么年轻就出来工作?”陈珀闲话家常。   “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妈妈经常生病,妹妹又小,所以中专毕业后,我就出来工作养家了。”虽然身世凄苦,但欧蜜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满的乐观坚强。   陈珀却只是轻描淡写,“嗯。”他转过话头,“你和杜墨砂很熟?”   “砂砂姐啊,她就像我的亲大姐,对我很照顾。我最佩服她了,有很多客人总爱毛手毛脚的,砂砂姐总有办法有搞定的。”   陈珀望向欧蜜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探究,她在暗示杜墨砂轻浮滥交?但欧蜜的眼睛里一片澄净透明,似乎只是单纯的崇拜感激。   “你知道她是在校大学生吗?”陈珀继续问道。   “啊,不知道啊。不过砂砂姐不爱跟我们讲她的事,她的事我们都不是很清楚。”欧蜜微微眨眼,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扑闪扑闪的。   “她做兼职还是全职?”   “砂砂姐一直做兼职的······”   陈珀望去,杜墨砂正在送一家三口出门,从飞扬的表情来看,她应该是成功做成了一笔大生意。他径自走到杜墨砂面前,微哂道:“看来你‘又’做成了一笔大生意。”   这个陈珀,真是阴魂不散!杜墨砂双手抱胸,斜睨陈珀,冷声道:“如果我没记错,陈先生你是有未婚妻的吧。你这样跑到这里来纠缠我,你未婚妻知道吗?”   陈珀冷笑,“纠缠你?杜小姐未免太自恋了吧?”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杜墨砂反问道。   陈珀环顾四周,“我以为这里是汽车专卖店,难道不是吗?我是不会来这里买菜的,杜小姐。”   “可是你之前明明在这里新买了一辆车。”杜墨砂质疑。   陈珀得意地抓住把柄,“欧,你现在终于肯承认之前在这里见过我。你不是说没印象吗?”   杜墨砂有一瞬的语塞,但她很快反击,“我现在记起来了,不行吗你来这里又不买车,还不是特地来找我?”   陈珀轻蔑地笑道,“杜小姐还真是自作多情到不行,我来这就是为了买车。”他撕下一张支票,作势要递给杜墨砂。   杜墨砂有一秒犹豫,但她向来不会跟钱过不去,她伸手去拿支票,陈珀却恶作剧地把手一缩,杜墨砂的手顿时尴尬地僵在半空,“我是要买车,可没说要和你买呀。”他带着得逞的笑意,转过身去,对欧蜜说道:“谢谢这位小姐的精彩解说,我要买你刚才介绍的那辆玛莎拉蒂。”   欧蜜小脸兴奋地通红,她面带为难地望向杜墨砂,“砂砂姐,这······”   “既然陈先生欣赏你的解说,你就拿着吧。” 杜墨砂把手放下,冷冷地瞥一眼陈珀,转身进了休息室。   她的工作时间结束了,以前为了方便照顾母亲,她才做的兼职,现在虽然不用再照顾母亲,却反而喜欢上这种自由的工作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多多提意见吧   ☆、上钩      杜墨砂在休息室换上简单舒适的T恤、牛仔,拿起她的大背包,走出专卖店。已近黄昏,整个街道都被笼罩在夕阳柔和的晕黄光圈里,人们匆匆忙忙走在归家的路上,杜墨砂走在人行道上,望着自己被阳光拖长的身影,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些感伤。   “嘀嘀”,汽车喇叭声打断杜墨砂的思绪,陈珀停下他那辆崭新的玛莎拉蒂,摇下车窗,露出完美的俊颜,“上车吧,我送你!”   杜墨砂弯下腰,与他对视两秒,忽然笑了笑,拉开车门上了车,“去世贸中心。”   陈珀还以为她会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番,没想到竟然痛快地上了车,这个女人永远不按理出牌!   不愧是几百万的车,杜墨砂舒服地眯起眼睛。   “听什么歌曲?”陈珀问道。   “摘草莓。”   “什么?那首儿歌?!”陈珀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这里有许多其他的好歌,你选一首。”   杜墨砂却陷入浅眠,她的声音模糊破碎,“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是你没办法满足而已。”   陈珀从后视镜望着杜墨砂,若有所思地咀嚼着她最后说的这句话。   *   到达世贸中心时,已经是华灯初上。闪烁的灯光、鼎沸的人声、拥挤的车流,这里是整个S市最繁华的地段。   陈珀有些粗暴地摇醒杜墨砂,她还带着些许初醒的迷糊。   “怎么,以为我会像偶像剧男主角一样,让你在我肩膀上睡到自然醒吗?”陈珀不无讽刺。   杜墨砂没有理他,揉揉眼睛,伸个懒腰,拿起包包,径自下车离去。   “喂,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吗?”陈珀喊道。   杜墨砂转身站定,霓虹灯在她脸上投下模糊的阴影,她的声音里有着莫名的伤感,她说:“陈珀,别再来找我了,无论是什么原因。”   她的声音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打动了陈珀,以至于他久久无法回神。等他终于回神,杜墨砂已经走远,但他还是朝着她的背影大喊道:“别自恋了,我根本没在追你!”   *   杜墨砂约了纪淮安在世贸的高级餐厅吃饭,赴约之前,她先去了趟洗手间,做了两件事,一件是换上精心准备的“晚宴盛装”,一件是给“风”的妈妈桑发了一条短信:今晚老地方。   这是她们之间的暗号,每次有黄先生这种意欲揩油的色鬼,杜墨砂都会介绍给“风”的小姐,小姐们有生意,自己又可以脱身兼赚介绍费,何乐而不为?   当杜墨砂身穿一袭纯白露肩小礼服出现时,纪淮安眼里明显露出惊艳的光芒,清纯又不失诱惑,性感又不裸露,一切刚刚好。杜墨砂满意地笑了。   纪淮安绅士地站起来,体贴地为杜墨砂拉开座椅。   “对不起,我有点事来晚了。”杜墨砂歉意地说道,不经意露出手腕上的红色珊瑚串。   纪淮安的目光黏在手串上,杜墨砂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释道:“这是红珊瑚手串,据说能够消灾解厄的,我一直带着的。”   纪淮安陷入记忆中:阳光下,少女扬起皓腕,“这是红珊瑚串,能够消灾解厄保平安,我一串,”她拿出另一串,“你一串,快来带上。”少年一脸嫌弃,“不要,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戴这种女气的东西!”少女赌气地别过脸去,任凭少年如何耍宝地逗她,仍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少年只得妥协,“好啦,好啦,我戴上就是。”少女这才转怒为喜,她亲自为少年戴上,“你要一直带着它欧,为了我!”   “淮安,淮安”杜墨砂轻声叫着走神的纪淮安。   “啊,怎么了”纪淮安回过神来。   杜墨砂羞涩地说道:“我第一次来这种高级餐厅,不太会点餐,你帮我点好吗?”   “当然可以。”纪淮安体贴地接过菜单。   “欧,对了,我不吃洋葱,别点有洋葱的。”   “你也不吃洋葱?!” 纪淮安惊讶地问道。   “怎么,还有别人也不吃洋葱吗?”杜墨砂明眸之中一派天真。   纪淮安嘴角微抿,落寞地说道:“没什么,一个故人而已。”他停顿了一下,“一个已经离开很久的人。”   杜墨砂识趣地没有再问,她浅尝一口红酒,心中暗自得意:纪淮安,看来这慕容雪确实就是你的软肋。今天就先送你这两份大礼,以后你还会发现更多惊喜的。   **************   陈珀失眠了,他觉得自己冤枉死了,他不过是觉得杜墨砂在自己和在纪淮安面前,分明是两个人,觉得事有蹊跷才去试探她的,结果她表现的就好像自己要追求她似的。真是可笑,自己已经有了真真,怎么可能还会看上她!   陈珀本想去找杜墨砂理论,但这样一来,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估计那个杜墨砂只会更得意。他硬生生压住去找杜墨砂的念头,如此过了半个多月。   周五的晚上,陈珀约纪淮真到S城最顶级的法国餐厅吃牛排。红酒、音乐、蜡烛,无一不彰显浪漫气息。   纪淮真是艺术大学大三的学生,面容精致秀美,气质甜美可爱、天真活泼,简直就是现实版的芭比娃娃。她在绘画方面颇有天分,年纪轻轻,已经拿过几个国际大奖。   此时,她撒娇似的抱怨,“都是珀哥哥不好,好久不来找人家。”   陈珀宠溺地刮刮她的小鼻头,“小丫头,冤枉谁呢?还不是你忙着期末考,冷落我。”   纪淮真皱皱鼻子,娇声道:“好啦,好啦,怨夫,等我忙过这阵子,就好好陪陪你。”   陈珀笑笑,目光不经意滑过纪淮真的耳垂,问道:“怎么没戴淮安给你买的钻石耳坠?”   “哦,那个呀,不配今天的衣服就没戴,”纪淮真忽然凑近陈珀,坏坏地笑道,“珀哥哥吃醋了,你放心,你送我的珍珠项链我每天都带着呢。”她伸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亲哥哥比不上你这个情哥哥的。”   “不害臊!”陈珀笑骂道,低头用刀叉切割牛排,“对了,最近没怎么见到淮安,他在忙什么?”   “哥哥啊,他最近新交了女朋友,喜欢的不得了。听说他们还是因为给我买生日礼物才认识的,我这个哥哥啊,泡妞真是一绝”   陈珀慢慢放下刀叉,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清水,淡声问道:“你哥哥的新女友,叫什么名字?”   纪淮真歪头想了一下,“好像是姓杜,名字我没记住。你也知道,哥哥那个人没有长性,谁知道这个女朋友能坚持多久?”   陈珀没有继续追问,但整顿饭吃的心不在焉,纪淮真以为他是工作太累了,便贴心地提早结束,各回各家了。   在回程的路上,陈珀用车载电话打给纪淮安,“你在哪儿?”声音低沉紧促。   “嗨,什么事情这么严肃?”纪淮安吊儿郎当地打趣道。   “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 陈珀却依然很严肃。   陈珀的态度让纪淮安也紧张起来,他连忙说道:“我在公司里。”   *   纪淮安办公室的装修风格和他的人一样,走轻松舒适路线,整个房间宽敞明亮,窗台上还摆放了一些小型绿色盆栽,而最显眼地就是靠墙摆放了一张大大的真皮沙发,纪淮安工作累了就躺在那里打游戏。   陈珀一进办公室,就紧盯着纪淮安,开门见山,“杜墨砂真成为你女朋友了?!”   纪淮安原本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神经一直紧绷着,现下不由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他指了指手表,时针直指十,“就为这事儿,你这个时间来找我?”   陈珀却不依不饶,“你快回答我!”   “我在追求她,我感觉她对我也有感觉,”纪淮安耸耸肩,“所以,你说的没错,她是我的女朋友。”   “我不是告诉过你,她在你面前和我面前完全是两个人,她很可疑!”陈珀简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可惜当事人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喜欢的是我,又不是你,在你面前和我面前当然表现不一样。”纪淮安将一只手搭在陈珀肩上,还有那么点儿语重心长的感觉:“阿珀,疑心别那么重。即使砂砂真是因为钱才接近我,我也不在乎,因为我就是有钱啊,这和我的其他特质一样,都是事实。”他停顿一下,颇有些幽默意味, “只要我能保持一直有钱就行。”   陈珀还想劝他,纪淮安却自信满满地截过话头,“别替我操心了,我在女人方面还从没失误过。”   望着纪淮安自信飞扬的脸,陈珀则在心里默默想着,淮安,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杜墨砂这个女人绝不像你看到的那样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多收藏欧,点击收藏作者或作品,就可以了欧!~~~   ☆、钟菲      次日一早,陈珀就急匆匆地去汽车专卖店找杜墨砂,还是欧蜜招呼的他,她告诉陈珀,杜墨砂请假了没来。不过也不是毫无收获,他拿到了杜墨砂的电话号码,要不是欧蜜实在不知道杜墨砂住在哪里,他一定可以连地址一并要到。   杜墨砂请假去舞蹈室面试了,在“风”跳舞的收入一直是她的主要收入,如今暂时没办法跳舞,她只得另外找一份兼职。舞蹈室的老板是钟菲的旧识,也是她牵的线,她陪着杜墨砂来的。杜墨砂在舞蹈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无论什么种类,什么舞风,她都信手拈来,游刃有余,有关系,有实力,被录用是毋庸置疑的。   步出舞蹈室,杜墨砂注意到钟菲有些心事重重,便开口询问道,“菲菲,发生了什么事?”   “我很担心俊涛。他最近和东关那帮人斗得厉害,在我看来,他有些急功近利了。”她意味深长地瞥一眼杜墨砂,“我想你知道原因,对吧?”   杜墨砂当然知道原因,是为了自己!上次东关的人对自己动手,逼的翟俊涛狠下决心,不计代价也要铲除他们。可惜对于翟俊涛的一腔痴情,自己是无以为报的。   杜墨砂轻叹一声,“菲菲,就像我以前对你、对俊涛说的那样,我无法回报他的爱。我的生活已经够复杂的了,和俊涛在一起,只会让我的生活更复杂。”   钟菲自嘲道:“我懂,你才是正常的女人。只是我也没有办法,我爱这个男人,他若在阳光下,我就在阳光下;他若在黑暗里,我就在黑暗里。无怨无悔,不离不弃。”她露出一丝苦笑,“只可惜,这个男人不当一回儿事。”   “他并没有不当一回事,你我都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翟俊涛比任何人都更重情义。”杜墨砂望向钟菲的眼睛,真诚地说道:“其实我常常想,俊涛对我也未必是爱,我们有同样的伤痛,同样生活在黑暗中,我们曾经相互依偎取暖,或许俊涛把这误以为是爱情了吧。”   钟菲笑笑,“谢谢你,砂砂,不过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他的未来必有我一席之地!”   *   钟菲抬手遮住正午强烈的阳光,阳光从手指漏下,就像她初见翟俊涛那天的阳光。   钟菲出生在律师世家,大富大贵的代价却是缺失的童年。或许别的富人家都是夫妻忙着搞外遇而对子女疏于管教,但钟家正好相反,钟氏的传统即是对子女奉行精英教育。   当别的孩子还窝在父母怀里听童话故事时,钟菲的睡前故事却是刑法,别的孩子从字典上学字,钟菲则是从民法上,更不用说各种各样的特长班、训练班,母亲常对钟菲说的一句话就是,“菲菲,你是钟家的孩子,无论做什么都必须是第一。”   童年对钟菲来说,就是无尽的习题、考试、背诵、分析,直到遇到了翟俊涛。   钟菲每年唯一放松的机会,就是去S市外公家度暑假。外公年迈,没有亲人在身边,每年暑假母亲都会让钟菲与外公住一段时间。可惜,外公家没什么玩伴儿,虽然暂时逃离了学习压力,钟菲仍不开心。   钟菲至今记得那个午后,在花园的外墙上,15岁的少年坐在墙头,棱角分明的脸上还有未消的肿胀,衣服也撕裂了一道大口子,外表狼狈不堪,却拥有着钟菲从未见过的耀眼的笑容与活力。   “你在干什么?”11岁的少女有着不同寻常的早熟智慧。   “我在侦查你外公家的情况,我要偷走他最新买的那辆宾利。”少年大大咧咧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这家的外孙女?”钟菲歪头问道。   少年嗤笑,“你真笨!我都说了我在侦查情况,了解谁在这里住,不是基本的吗?”   “我才不笨!”钟菲小脸一扬,傲娇地反驳,“倒是你蠢的很,你把计划告诉了我,不怕我去告诉大人们吗?”   “随便你,”少年毫不在意,“如果你不去告密,我们就是朋友了;如果你去告密,也没人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   钟菲嗤笑, “我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如果我想,甚至可以把你送进监狱。”她停顿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影响一生的决定,“但我不打算这么做,现在,我们是朋友了。”   钟菲就这样与翟俊涛相识,她帮他制定计划、勘查路线、排除监控,成为了他的小同谋。   翟俊涛有些不可思议,“那不是你外公吗?”   钟菲却不以为然,“他的车子够多了,少一辆根本无所谓。”   车子偷出来的那个晚上,翟俊涛开着车子载着钟菲在环山路上开了一夜,钟菲迎着山风大叫,她从未这么痛快过!那是灵魂长期被压抑的解放!   翟俊涛大笑,“钟菲,你真有犯罪天分!”   “犯罪?”钟菲露出迷惑的表情,“我妈妈说我将来是要当律师的!”   “那就对了,我爸爸说,世上最肮脏的职业就是律师,他们与罪犯是最亲密的伙伴。”翟俊涛说道,“钟菲,我将来是要做最成功的罪犯的,到时候你来给我当律师吧。”   钟菲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兴奋说道,“好啊,我给你当律师,只给你一个人做律师!”   翟俊涛与钟菲成为了最佳拍档,他们尝遍了S城的小吃,揍遍了试图欺负他们的混混儿,试遍了千奇百怪的逃跑招数,有他们在的地方,就有洒脱的笑声。然而,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不过一个星期,钟菲的外公就发现了钟菲的内鬼行为,当天她便被送到了英国的寄宿制教会女校,与翟俊涛连道别也来不及说。   学校实行严格的全封闭管理,学生像修女一样修行,没有爱欲,没有欢乐,只有日复一日的书本与祷告,以及老师干瘪沉闷的脸。无数个日夜,钟菲都依靠回忆与翟俊涛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来支撑自己,不知不觉,相思入骨入心。   或许,对翟俊涛而言,钟菲不过是偶然认识又很快消失的一个古怪丫头罢了,但对钟菲而言,翟俊涛就是她心底的那团火,那道光,吸引着那个最自由、最放肆、最真实的“钟菲”。   钟菲毕业后,选择了S市作为她的落脚地,凭借着扎实的功底与机敏的反应,很快就成为了一位小有名气的律师。她与翟俊涛的重逢也颇具戏剧性,在庄严肃穆的法庭上,钟菲一眼就认出了当年那个恣意张扬的少年,可惜的是,翟俊涛却似乎毫无印象。   翟俊涛的一个得力手下在一场黑帮火并中被杀死,而钟菲则是对方的辩护律师。案子颇有些难度,但被钟菲漂亮的翻转了,辩方竟被当庭释放。翟俊涛全程旁听了审讯。   钟菲走出法庭时,一身黑色西装,神色冷峻的翟俊涛正带着一群小弟在院中等她,律师行的同事紧张地想要保护钟菲,却被她微笑着推开。   他比少年时更俊朗、更有男人味了,而且天生具有一种领袖气质,让人感觉如果不按他说的去做就是犯罪一样。他现在,就像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景象那样,大步向自己走来,阳光甚至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钟菲痴痴地想着,脸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   翟俊涛主动向钟菲伸出手来,钟菲笑笑,握住他的手掌,和想象中的一样宽厚有力。   “钟律师,你的辩护令我印象深刻,以后我有需要,会来找你的。”浑厚的声音里有着上位者的威严。   “我的条件恐怕你满足不了。” 钟菲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欧,”翟俊涛露出玩味的表情,“随你开价。”   “不是钱的问题,如果你要我为你服务,那你就只能有我一个律师!”钟菲脸上是昂扬的自信。   “钟菲!”律师行的同事低声喊道,“你知不知道他”   翟俊涛目光淡淡地扫过去,不怒自威,男同事自动消音。   翟俊涛意味深长地望着钟菲,微笑道:“我会考虑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律师小姐。”   不久,钟菲就接手了翟俊涛的第一个委托,涉黑的。钟菲明白这是翟俊涛的试探,但她义无反顾。她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搏得了翟俊涛的信任,一如她当年帮他偷车一般。   钟菲常想,翟俊涛就是自己永远无法戒掉的毒,明知见血封喉,偏要一饮而尽。虽然近几年俊涛一直想要漂白生意,但生活不是电视剧,黑帮中关系千丝万缕,要想抽身谈何容易,但她不在乎,如果注定要和俊涛一起毁灭,那就毁灭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真是“寂寞独自开”啊!   ☆、挑衅      杜墨砂和钟菲合租的小公寓,90多平,三室一厅,虽然空间不大,却也足够两个女人居住了。杜墨砂的房间非常简洁,一张靠窗的单人床、一个一半放书一半放化妆品的梳妆台、一个立式衣柜就是全部了。   晚上,她谢了妆,刚准备上床休息,手机铃声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她接通电话问道。   “是我,陈珀。”陈珀充满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他刚洗完澡,换上了白色的纯棉睡袍,现在一边讲电话,一边站在卧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繁华的都市夜景。   杜墨砂瞥一眼时钟,微讽道:“陈先生,你半夜11点给好朋友的‘女朋友’打电话,难道是‘习惯’吗?”   杜墨砂的话里充满暧昧的暗示,陈珀冷哼出声, “淮安承认你是他的女朋友了”   “这倒没有,不过我们是郎有情,妾有意。这是迟早的事。”杜墨砂好整以暇,拖过抱枕,斜倚在床上,“你半夜打电话来,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   “不是,我半夜打电话来,是为了告诉你,杜墨砂,你别自以为是,我没有喜欢你!”陈珀斩钉截铁。   杜墨砂心里翻了个白眼,回答的干净利落,“你就为这事?!好的,我知道了。”   她刚想挂断电话,话筒那边传来陈珀义正辞严的声音,“还有,杜墨砂,我要正式向你宣战,你的秘密我总有一天会揭穿的!”   “陈先生,你有这么无聊吗!”杜墨砂冷讽,“我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秘密,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我现在已经深深爱上了你的好朋友纪淮安!”   “杜小姐或许以为你的演技一流,可以骗过所有人的眼睛,但我知道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陈珀把手机换到另一边耳朵,走到床边坐下,“淮安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绝不会放任你伤害他!”   这个陈珀真的是很敏锐!当然,杜墨砂绝不会承认这一点,她用一种似乎很无奈、很可笑的口气说道:“陈先生,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那好,你口口声声说我隐藏了秘密来接近纪淮安,那你说,我的秘密是什么?”   陈珀严肃低沉的声音从话筒传来,“你的秘密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我有的是时间与耐心!”   这个陈珀还真是油盐不进,看来也没必要与他虚与委蛇了。杜墨砂冷笑着反击,“也不尽然吧。半年之内,我就会和纪淮安结婚。你要挖掘秘密,最好快点,我亲爱的‘妹夫’!”她特意加重“妹夫”两个字的读音。   “妹夫叫的有点早吧。”陈珀斜躺在床上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而且,如果你想和淮安结婚,不是应该和我打好关系的吗你这样刺激我,真的好吗?”   杜墨砂换上温柔的嗓音,“那陈先生,如果我现在笑着跪下来求你,你会答应帮我吗”   陈珀回答的很干脆,“不会。”   “那我为什么还要浪费力气和你打好关系?而且我有自信,再好的朋友也比不过情人。”她压低声音,语气轻慢,“你小心,因为我,你们连朋友也做不成!”   “你”陈珀还想说什么,杜墨砂已经把电话挂断。   这个陈珀,看来还真是自己计划中的一个变数!   ***   接下来的几天,出乎意料地风平浪静,杜墨砂不怕陈珀来查她的底,因为翟俊涛早已为她打点好一切,她的履历是完美无瑕的。但过分的平静似乎不是陈珀的风格。   晚上,红霞铺满天边,杜墨砂身穿一袭纯白带粉色边运动套装,沿着环山路边听歌边慢跑。她和钟菲租的公寓在山脚下,虽然交通不便,但胜在空气清新,景色优美,每天傍晚,杜墨砂都会出来跑一圈。   跑到幽静处,竟斜刺里跑出5、6个混混儿,荡着淫笑,说些污言秽语,慢慢靠近杜墨砂。杜墨砂开始还以为是东区那帮人找上门来了,但看他们面色饥黄、步履虚浮,并不像练家子,便放下心来,凭自己的身手对付这样几个人还不在话下。   杜墨砂很快身手敏捷地将这几个人撂倒在地,她整了整微乱的头发,刚想离开,“精彩!”陈珀竟拿着数码摄像机一边鼓掌一边从暗处走了出来,“现在终于可以知道,那天晚上不是我眼花,而是杜小姐你真的是‘身手不凡’!”   陈珀摸摸下巴,一脸兴味儿,“哎,你说,淮安要是发现在自己面前小鸟依人的小女友,竟然是金刚女,他会作何感想?”   杜墨砂冷冷地扫了一眼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呻吟的混混儿,“这是你安排的人?”   陈珀很干脆地点点头,“是我的手笔,不这样又怎么试的出你的身手?”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你找人调查我?”杜墨砂双手抱胸,语气冷凝。看来陈珀说过的要拆穿自己秘密的话并不是玩笑,他已经付诸行动了。   陈珀噙着一抹得意的微笑,挑眉道,“别紧张,只是稍微做了下身家调查。”   杜墨砂紧盯着陈珀几秒钟,忽然笑了起来,这让陈珀有些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太好了,好久没这么精彩了!”杜墨砂拍掌笑道,眸光流转,媚态毕现,“陈先生,陈珀先生,请你记住,是你先开始这个游戏的,而本姑娘奉陪到底!”   杜墨砂向来遇强更强,敢挑战她,死的都很难看!   她语气慵懒疏淡,却又充满挑衅,“既然要玩,不如玩大一点儿。依我看,不如不但我与纪淮安结婚,还让你与他连兄弟也做不成,如何?”   路灯映照陈珀冷酷面容,“就凭你?”   “对,就凭我!你听过特洛伊的故事吗一个女人甚至可以倾覆一个国家,更何况让两个男人反目?简直易如反掌!”   陈珀冷笑,“你可以试试,但我可以保证,你玩不起!”   杜墨砂戴上耳机,继续向前慢跑,声音随风飘过,“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到底是谁玩不起!”   陈珀站在原地,望着杜墨砂的背影陷入沉思   *****   杜墨砂想自己大概在做梦吧?她拼命想要挣脱出来,却仿佛陷的更深。梦中的自己还是个孩子,妈妈站在旁边,紧紧地拽着自己的手,其他的景象都很模糊,只有妈妈汗湿的手心,感觉是那样清晰,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对面,却仿佛照片曝光过度一般,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他冷酷的声音不停地在回荡,“她不是纪家的孩子,即便是,纪家也绝不会认她!”   场景流转,在飞絮轻扬的芦苇丛中,少年一脸明净的笑容,他朝自己张开双臂,杜墨砂仿佛能感觉到自己飞扬的情绪,她欢快地朝他跑去,“小玉,小玉”她大声叫着。少年却突然像见鬼一样,急急地后退,惊叫道,“不,不,你不是我的小石头,你不是”他痛苦地叫着,转身逃跑了,留下身后的少女绝望地喊着,“别走,小玉,别走”   “别走,别走”杜墨砂紧闭双眼,喃喃呓语着。   “砂砂,砂砂,醒醒,醒醒”钟菲轻轻摇晃杜墨砂。   杜墨砂慢慢醒转,看到钟菲那张担忧的脸,“菲菲,怎么了?”她挣扎着坐了起来。   钟菲叹口气,“砂砂,你做噩梦了!我刚听到你在哭。”   “我在哭?”杜墨砂摸摸自己的脸,不知何时已布满泪痕,她装作不在意地说道:“欧,原来人在睡着的时候,真的会流眼泪呀!”   钟菲一脸悲悯地望着杜墨砂,“砂砂,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说的。”   杜墨砂抹去眼泪,笑笑,“我没事的,菲菲,你去睡吧,我先去洗洗!”   洗漱间里,杜墨砂手掬一捧清水猛地扑到脸上,抬头望着镜中湿漉漉的自己,轻声问道:“原来你还没有忘记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哇咔咔   ☆、破招   陈珀原本就想给纪淮安看昨晚拍的视频,正好他约自己吃晚饭,便欣然前往。由于堵车,他到时,纪淮安已经到了,和他并排坐在一起的是纪淮真,还有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背对着自己,女子转身,竟然是笑的一脸温婉的杜墨砂。   纪淮真娇声婉转,招呼陈珀,“珀哥哥快来,哥哥好坏的,都不告诉人家你也要来。”   陈珀笑笑,在杜墨砂身侧坐下。   纪淮安满脸笑意,“不提前告诉你们,是想要给你们一个惊喜。”他停顿一下,卖了个小关子,然后一脸昂扬地宣布,“砂砂刚刚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了!你们两个一个是我最亲爱的妹妹,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兼妹夫,我当然要第一时间和你们分享啦!”他握住杜墨砂的手,甜甜蜜蜜,“你们快来祝福我们吧!”   “欧,好肉麻啊!”纪淮真做了一个抖鸡皮疙瘩的俏皮动作,微吐香舌,娇俏地说道: “不过还是祝福你们!砂砂,这次哥哥没有提前和我说,下次我一定补送你一份大礼,和珀哥哥一起的。”   杜墨砂羞红了脸,“真真,你别取笑我了,我有你们的祝福就够了。”   陈珀微凉的目光在杜墨砂身上逡巡一圈,不动声色地问道:“淮安,既然你和杜小姐都是男女朋友了,相必对她一定很了解吧?”   纪淮安与杜墨砂相视一笑,满满的幸福,“这个我们要作为情侣间的乐趣,慢慢去发掘。”他转向陈珀,“对了,阿珀,砂砂都是我女朋友了,你就别再杜小姐杜小姐的叫了,和我一样叫砂砂吧!”   “就是啊!”纪淮真兴致勃勃地附和。   陈珀别有深意地望一眼杜墨砂,“可以吗,砂 砂?”他特意咬重砂砂两个字的发音。   杜墨砂甜甜地笑着,“当然可以,可是我怎么称呼你呢?”   “和我一样,叫‘珀哥哥’吧!”纪淮真抢先说道。   纪淮安像对待可爱的宠物一样,在纪淮真头发上一阵乱揉,“小傻瓜,砂砂虽然年纪比阿珀小,可是名分比他大啊!”   “哥哥,你别再揉人家的头发啦,人家不是小孩子了。”纪淮真边说边偷觑陈珀的反应。   杜墨砂看在眼里,不禁觉得好笑,少女的心思啊,她大概是怕情哥哥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吧。她看一眼陈珀,纪淮真大概是杞人忧天吧,也许陈珀就爱这一型呢。   纪淮安说道:“砂砂和我一样,叫阿珀吧!”   “阿珀,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杜墨砂娇怯地问道。   陈珀笑的令人如沐春风,“当然可以了,砂砂。”   他接着说道:“对了,我刚才就想说,我之前不是说过,我曾经见过一个小姑娘赤手空拳打赢5、6个流氓吗,那个人越看越像砂砂······”   “就是砂砂啊。阿珀,你和砂砂真有缘,竟然早就认识。砂砂和我说了,她回去仔细想了想,好像你那天说的人就是她。”纪淮安截断陈珀的话,没有注意到他瞬间变黑的脸。   “哇,一个人打5、6个男人,砂砂,你好厉害啊!”纪淮真满脸崇拜。   杜墨砂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没那么厉害的。”她转向陈珀,语气充满歉意,“对不起,阿珀,其实那天我有觉得你有可能是在说我,可是一来我实在没印象见过你,二来,”她羞涩地望向纪淮安,“我怕淮安没办法接受。”   “傻瓜,我才不是那种封建的大男人呢。而且你身手好很好啊,还可以保护我。”纪淮安满眼的宠爱。   杜墨砂笑笑,“其实我真没那么厉害,只是我父母担心女孩子在外面吃亏,督促我学了几天防身术罢了。”   “哎呀,都怪爸妈啦,我当初要学,偏不让人家学,不然我也可以和砂砂一样厉害!”纪淮真嘟起红唇,娇嗔道。   “不知是谁,只学了两天,就嫌辛苦······”纪淮安马上不留情面的“戳穿”妹妹。   “才不是呢······”   两兄妹相互打趣着,杜墨砂满脸温柔笑意地望着他们,只是趁两人不注意时给了陈珀一个充满挑衅的得意眼神。   陈珀却仿佛一无所觉,面露微笑,低头用餐,只是紧握刀叉的手出卖了他。   一顿晚餐,就在和谐融洽的氛围下结束了。纪淮安送杜墨砂回家,陈珀自然是纪淮真的护花使者。   宝蓝色的兰博基尼稳健地疾驰在去美术大学的路上,繁华的都市夜色在车窗上不断后退,陈珀手握方向盘,目光沉静,若有所思。   “珀哥哥,在想什么?”坐在副驾驶的纪淮真好奇地问道。   纪淮真的眼睛清澈无辜,像小鹿一样明净,陈珀不禁微笑着用右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纪淮真遗传了她的妈妈,拥有一头浓密的柔软的微卷发,手感特好,从小纪淮安和陈珀就爱揉她的头发。   “别和哥哥一样揉我的头发。”纪淮真孩子气地大叫着,生气地转过身去。陈珀爱揉她头发的习惯从小就有,可那时,她还是他的“小妹妹”。   陈珀有些好笑,哄着她,“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再也不揉你头发了,好了吧。”   “你说过好多次了。”纪淮真嘟囔着,却还是转过身来。   陈珀边注视前方路况,边严肃地问道:“真真,你觉得你哥哥的新女友怎么样?”   “砂砂呀,我很喜欢啊。长得很漂亮,而且还很善良!”   “善良?”   “是啊,我和哥哥还看到她扶起摔倒的老太太呢!哥哥很赞赏,说现在这个社会肯这样做的人可不多了。”   “什么时候的事?”   “恩,就在吃饭前,那时你还没来。”   陈珀眉头微皱,扶起老太太?这个杜墨砂看起来可不像那么热心的人!   “我总觉得砂砂看着很亲切,很眼熟,尤其是她的眼睛,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纪淮真用力想了下,可惜还是没有头绪,转头见陈珀一脸不痛快,便问道:“怎么了,珀哥哥?你不喜欢砂砂?”   “是啊,不喜欢。”陈珀直言不讳。   “为什么?”纪淮真有些不解。在她看来,杜墨砂很好啊。   陈珀半真半假,语气夸张,“因为我有世上最可爱的真真了呀,怎么会喜欢其他女人?”   “珀哥哥,你真是······” 纪淮真娇羞不已,红霞染上双颊,幸福一直甜到心里去。   善良?你吗?杜墨砂。陈珀则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与此同时   纪淮安的座驾是辆银灰色的奔驰,线条优美,造价高昂,此时,坐在后座的杜墨砂有些无聊地望着窗外发呆。   纪淮安见她似乎没有聊天的兴致,便提议道:“砂砂,我放点音乐吧。你喜欢听什么?”   杜墨砂有些不好意思,“我说了怕你笑话我。”   纪淮安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开玩笑道:“呀,你不会是喜欢什么重金属,庞克风吧!”   杜墨砂被逗笑,“那倒没有,我喜欢经典老歌,是非常老的歌欧。”   纪淮安面露惊喜,“你也喜欢老歌?!”   “你也喜欢吗?”   “是啊,曾经有一次我和······”纪淮安戛然而止,眉飞色舞的表情僵在脸上,杜墨砂一脸探究地望向他。   纪淮安不自在地动了下,轻咳一声,接着说道:“我曾经和一个朋友一起窝在房间里把所有经典老歌听了一遍。”   杜墨砂当然知道那个“朋友”是谁,她心中得意,面上却仍是一派温良,“我最喜欢‘yesterday once more’这首英伦老歌乐。你车里有吗?”   纪淮安沉默片刻,然后低声说道,“没有。”   杜墨砂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没有?喜欢老歌的人这首是必听啊!”   纪淮安沉默不语,车里为什么没有这首歌,因为这首歌是慕容雪的最爱,她离开这里去英国的那天,自己关在房里整整听了一天这首歌,直听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然后决定今生再也不听这首歌了。   他目光复杂地望一眼杜墨砂,这个女人和慕容雪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杜墨砂转头望向窗外,车窗倒映她微微勾起的唇角。很好,纪淮安,你就陷在慕容雪给你的迷障里无法自拔好了,只有这样我才能尽快达到我的目的!   *   杜墨砂回到公寓时,钟菲正穿着蕾丝睡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约会进行的怎么样?”她关心地问道。   “很顺利。对了,谢谢你找的临时演员,老奶奶的假摔很成功啊!”杜墨砂一脸调皮笑意。   钟菲神情淡淡的,“不是我,是俊涛找的,你要谢就谢他吧。”   顿时有一些尴尬,正好杜墨砂手机铃声响起,是翟俊涛来电,她看一眼钟菲,悄悄进了自己房间。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翟俊涛的声音总是那么低沉醇厚。   “当然很顺利,你真该看看陈珀那张脸!他还以为他能赢呢!”顺利扳回一城让杜墨砂心情飞扬,她坐到床边,踢掉鞋子,拖过枕头抱在怀里,“不过也是他活该,谁让他招惹的是我,要知道我们俩当年可是骗遍西区无敌手的超级拍档,谁没被我们坑过,要不是我们金盆洗手······”   杜墨砂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噤声,翟俊涛也陷入了沉默,因为他们同时想到了是什么让他们金盆洗手的。那时杜墨砂才18岁,翟俊涛也还没成气候,生活所迫,他们只好依靠设“仙人跳”这种桃色骗局谋生。有一次,因为翟俊涛的失误,骗局被拆穿,杜墨砂差点被一伙老男人轮奸,虽然最后翟俊涛及时赶到,但杜墨砂还是被匕首刺中左胸,命大才没死。   那件事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杜墨砂不再行骗,而翟俊涛则变得比谁都狠戾,他在心中发誓,他一定要变得无比强大,强大到足够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他一直没向杜墨砂正式表白,因为他觉得他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   杜墨砂苦笑道:“你看,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问题,总能聊到一些我们不想提及的往事。”   “对不起。”翟俊涛声音沙哑,语气凝重,“砂砂,时光如果能够倒流,我宁可挨刀的是我。砂砂,我可以为你死。”   “可是我不需要你为我死,我只要你好好活着。”二十几年的生命里,翟俊涛是杜墨砂唯一的挚友, “俊涛,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上天赐予我的最珍贵的礼物了,真的。”   “你是说了很多次了,但我就是想让你再对我说一遍。”翟俊涛语气轻松地开玩笑。   铁汉也有幽默的一面,杜墨砂成功被逗笑了。   “我听菲菲说,你最近和东区的人斗的厉害,”杜墨砂不无担忧,“他们都是饿狼,逼急了会撕人的。”   翟俊涛的声音布满狠戾与杀气,“他们既然敢动我的宝贝,就要为此付出代价!”怕吓着杜墨砂,他的声音又很快转柔,“砂砂,你再等等,等我把东区的势力连根拔起,‘medusa’就可以回归了。到那时,我要送你一份礼物,一份我早就想要送出的礼物。”   杜墨砂没有追问礼物的事情,她郑重地说道:“俊涛,为我保重自己。”   翟俊涛心中升起一团暖意,他生活在拳头与鲜血的世界里,而杜墨砂就是那冷酷世界里温暖他的火焰,他柔声说道:“放心吧,我还要保护你一辈子呢。”   杜墨砂眼泪瞬间流下,翟俊涛察觉到杜墨砂不同寻常的沉默,焦急地问道:“砂砂,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这个世界上原本最应该和我说这句话的人。”杜墨砂的声音微带哽意。   “砂砂······”翟俊涛想要安慰杜墨砂,又不知从何说起。   杜墨砂擦干眼泪,笑笑,“不知怎么的,最近老想起他,或许是因为我不久就要送他一份大大的见面礼吧!”   她的声音平稳有力,仿佛刚才的脆弱只是一瞬的错觉。   她有些疲惫地结束通话,“好了,不说了,我要去洗澡了,以后再聊吧。”   “嗯,你好好休息。”翟俊涛等杜墨砂挂完电话,他才挂断,这是他们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   杜墨砂洗完澡回来,发现手机竟有6个未接来电,全都是陈珀的,她直接把手机关机了事。 作者有话要说:  求点击、评论、指点~~~   ☆、试探   陈珀烦躁地在卧室里踱来踱去,自己还真是小瞧了杜墨砂,原以为揭穿了她撒谎的事实,会令淮安对她心生厌恶,没想到她竟玩了一手漂亮的“先发制人”。想要打电话质问她,她竟然不接电话!   陈珀不死心地拨打第7遍电话,话筒那边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气愤地把电话扔到床上,向来是“天之骄子”的他还从没这样吃过瘪!   心情烦闷,不想睡觉,陈珀换上外出服,独自一人跑到“风”喝酒。自从上次纪淮安带他来看过“medusa”的舞蹈,他就像着了魔一样,常常不自觉来到“风”,可惜“medusa”再也没有登台表演过。   夜晚的都市,本就是物欲横流,在热闹的“风”,更是将奢靡放大数倍。炫目的灯光下,男男女女们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震耳欲聋的音乐营造着热闹的假象。   陈珀独坐吧台一隅,清冷的气质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   “来两杯‘烈焰红唇’。”一个性感妖娆的裸背美女坐到陈珀身旁,翘起修长光洁的大腿,声音慵懒地对吧台后边的酒保说道。   矮矮胖胖的酒保荡起一抹暧昧微笑,这种“猎艳”招数在这里分分秒秒都会上演。他快速将酒调好,将两杯盛满鲜红酒液的高脚酒杯推向美女。   美女却将一杯推到陈珀面前,轻撩秀发,一双电眼里满是诱惑,“帅哥,赏脸吗?”   陈珀嘴角上扬,俊逸的脸上绽出一抹笑来,姿态优雅地端起酒杯,美女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陈珀却慢慢翻转酒杯,将酒液尽数倾倒地上,笑容邪魅,语气却生冷的足以冻死人,“不赏脸。”   美女的笑顿时僵在脸上,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酒保打了个响指,惊叹道:“简直不能更帅!不过这样,可就没有美女找你玩儿了。”   陈珀不以为意的摇摇头,放纵不适合自己。   在他喝第5杯马蒂尼的时候,一道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先生,是你!”   陈珀回头,就见欧蜜一身性感妖娆的“风女郎”打扮,双手托着盛酒的银质托盘,盈盈站在那里,双眼亮晶晶地望向自己。   “风女郎”是对“风”的服务员的一种称呼,她们统一穿着性感的低胸露背装,戴着猫耳朵头饰,配高跟鞋,套黑色丝袜,在人群中穿梭,送上美味的酒水和点心。   这身打扮让欧蜜年轻丰腴的身材暴露无遗,她有些手足无措,羞涩难当,“陈先生,我······我妈妈病重,我需要这份工作,”她简直快要哭出来,“不过,我在这里只是卖酒,不做别的,真的。”   陈珀不以为意地笑笑,“我知道,职业无贵贱嘛!这里最贵的酒是什么,你帮我开一瓶。”   欧蜜立刻满心欢喜地答应,为陈珀开了一瓶最贵的酒,亲自帮他倒上。她偷偷观察陈珀的神色,娇怯地问道:“陈先生,你似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陈珀一脸惆怅,喃喃道:“不开心吗?是啊,不开心啊。”而最让他不开心的地方就是他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但我每次都会告诉自己,不要紧的,坚强一点,明天一定会更好的!”欧蜜一脸灿烂笑容,用力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陈珀被她的开朗活泼感染,露出一丝浅笑,落在欧蜜眼里,犹如春花初放,冰雪初融,她失神地喃喃自语,“这是你第一次只对我笑·······”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过小,以至于陈珀没有听清。   欧蜜回过神来,刚想说些什么,却有人喊她去做事,她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   时间过得飞快,陈珀看了下手表,不知不觉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付清了酒费,起身离开。在穿过吧厅的时候,听到酒吧一角传来争执与嘈杂声,恍惚间好似听到熟悉的声音,走过去一看,竟是一个酒醉的客人在非礼欧蜜。   那个客人50多岁,脑满肠肥,直用自己恶心的大嘴去亲吻欧蜜,嘴里还不停嘟囔:“刚才不是还在抛媚眼吗?现在装什么纯情烈女!”   欧蜜像受惊的小鹿,不断用手推拒客人,“我没有,我没有······”惹得男人更加兽性大发,一把撕裂她的上衣,少女娇嫩的整个了出来。   围观的人看的津津有味,甚至有人吹起口哨起哄。陈珀眉心微皱,活动了下手腕,拨开人群,走到醉酒客人面前,直接一记勾拳招呼到他的脸上。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那人摔倒在地,嘴角立时淌出血来,他摇摇晃晃,重心不稳地站起来,破口大骂,“你,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你个小杂种!”   公关经理阿宝发现事情不妙,立刻小跑过来打圆场。他在客人耳边轻轻说道:“这是陈氏的陈总。”   那客人立刻一个激灵,酒马上醒了几分,开玩笑,自己的公司还要靠陈氏吃饭呢。他满脸堆笑地认怂,“误会,误会······”   陈珀连冷眼也吝于给他,他扶起嘤嘤哭泣的欧蜜,为她披上自己的西服外套,牵着她的手走出“风”。欧蜜沉醉地望着陈珀英俊的侧颜,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现实版的灰姑娘。   陈珀叫来司机,开车先送欧蜜回家。车在贫民区一幢外观破烂不堪的老旧公寓前停下,欧蜜脚步轻盈地下车,晚风下,她的脸红彤彤的,声音和名字一样甜,“谢谢你,陈先生,真的谢谢你。”   “不客气。”陈珀表情淡淡的。   欧蜜的眼睛亮过天上的星星,她捏紧披在身上的外套,热切地说道:“陈先生,你的西服外套我会洗好后给你送过去的。”   陈珀看一眼欧蜜,交代道:“你洗好后,托杜墨砂给我吧,她有我的联系方式。”不待欧蜜回答,便吩咐司机开车。   欧蜜目送陈珀的车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才转身哼着歌,迈着轻快地步伐回家。   简陋的房间里,年幼的妹妹问道:“姐姐,刚才车里的是谁呀?”欧蜜荡着幸福的微笑,“是我的王子!”   ***   陈珀越想越觉得杜墨砂可疑,一个英文系的高材生没有理由功夫那么好的,她的身手快、狠、准,绝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可以练出来的。于是,他动用了自己的一点关系,查阅了**大学学生管理处的档案,结果却显示,杜墨砂确实是他们那里英语系大四的学生,她的成绩单还表明她是全A的高材生。陈珀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星期五的上午,陈珀像往常一样在办公室批阅文件。他虽然是高富帅,却不是纨绔子弟,每天的工作量不比任何一个勤劳的上班族少。   尽职的秘书小姐敲门进来,公式化地汇报,“陈总,后天有一批英国客户要来参观工厂,人事部门准备组织一个欢迎宴会,请问,您要不要参加?”   陈珀看了一下日程安排,那天纪淮真有一个小型的美术展,而且以前这种欢迎宴会自己也没有参加,便回复秘书不参加。   秘书走后,他想了一想,又特意打内线电话给秘书,让她稍后再安排。   午餐时间,陈珀步出陈氏华丽的办公大楼,想要到附近餐厅吃饭,一个俏丽的身影却意外撞入眼帘。   双肩包、帆布鞋、浅蓝色的连衣裙,欧蜜一副学生打扮,站在台阶上,亭亭玉立,清纯动人。见到陈珀出来,她立刻露出灿烂笑容,高举双手将一个白色塑胶袋递给他,“陈先生,我将西装洗干净了,特意来还给您。”   陈珀皱了皱眉头,“我不是让你托杜墨砂送给我吗?”   欧蜜摇摇头,语气十分坚定,“不行的,只有亲自送来才能表达我的诚意。”   正值下班高峰,陈珀又是名人,来来往往的上班族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好的,你的诚意我感受到了。”陈珀快速接过西装,想要结束这场突如其来的“会面。   欧蜜却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陈先生,我能请你吃午饭吗?表达我的谢意。”   “不用了,我午餐吃的很简单。” 陈珀有些不耐地一口回绝。   欧蜜却仿佛听不懂拒绝,她眨着会说话的大眼睛,一脸恳切地望向陈珀。   陈珀作为公众人物,这一会儿,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张望,他不想多做纠缠,只得答应,“好吧。”   欧蜜顿时笑的眉眼弯弯。她选了一家低档餐馆,卫生条件不是很好,桌面上还可见油腻腻的脏污。陈珀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欧蜜则有些羞窘的局促,“对不起,我只能请的起这种地方。”   她热情地推荐,“不过,这里的炒河粉可是一绝。”说着,为陈珀拉开座椅。   陈珀凝眉坐下,两人点了几个菜。陈珀边用纸巾擦拭筷子,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杜墨砂的英语怎么样?”   欧蜜虽然有些奇怪陈珀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不怎么好吧,有一次专卖店里来了一个外国客户,砂砂姐好像都是靠比划在和对方交谈。”   “欧,是吗?”陈珀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瞬间变好,还体贴地为欧蜜夹菜,“这里的河粉确实好吃,你多吃点。”   欧蜜兴奋地羞红了脸。   **   陈珀坐在自己办公室宽大舒适的办公椅上,意态闲适地边转动手中钢笔,边给纪淮安打电话,“淮安,后天我们公司有个欢迎美国友人的宴会,带上你的新女友来吧,她不是英文系的高才生吗?”   纪淮安疑惑道:“后天?后天真真不是有个展吗?你作为未婚夫不去捧场?”   “我当然想去,可是这次来的客人里有我家老爷子的老朋友,我得奉命作陪呀!”陈珀语气无奈,面上却犹带一丝微笑,“你也知道,我多不喜欢和这些大胡子应酬,所以你一定要来救场啊。”   “饶了我吧,一个要我救场,一个又要让我捧场,分身乏术啊。”纪淮安语气夸张地抱怨,“你和真真说了吗?小丫头该多伤心啊。”   “说了,真真理解。”陈珀回答的简洁明了。   “小丫头也太善解人意了吧!这样对男人可不行,回头我得说说她。”纪淮安调侃道。   陈珀笑笑,“你到底来不来?”   纪淮安想了想,“那这样吧,我先去真真的画展,你去接砂砂参加舞会,等我应酬完,就去舞会和你们会合。”   “你的女朋友干嘛我去接啊!”陈珀嘴里抱怨着,手却悠闲地玩弄起桌上的“牛顿摆”。   “哎呀,兄弟还计较这个!我不知道要在画展这边忙到几点,你就去接她吧!”纪淮安对陈珀的抱怨信以为真。   “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对了,先别告诉你的砂砂舞会有美国人。”   “为什么?”纪淮安有些奇怪。   “给她一个惊喜啊,她应该很难得有一个和这么多外国人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纪淮安想了一下,“也对。” 作者有话要说:  哇咔咔,点击好少~~~~   ☆、舞会      陈珀一身纯白西装,斜靠在他那辆兰博基尼上,修长的身形、混血俊美的五官引得路人频频回头,几个从杜墨砂楼下经过的小姑娘都从同一条路上来来回回“路过”5次了。   他不耐地低头看一眼手表,这个杜墨砂怎么还没出来?!再抬头,杜墨砂正缓缓地从楼道阴影处中走出来,一瞬间,陈珀只觉心脏突然“咚咚”狂跳的厉害。   为了照顾纪淮安的喜好,杜墨砂特意穿了一件高贵典雅的乳白色露肩雪纺长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裙子的下摆是由低到高的弧线,优雅的微蓬起来,露出她如玉般洁白修长的双腿,头发中规中矩地全部盘起,露出优美的颈线,妆容却未做过多修饰,只是画了个淡妆,但阳光下,她的美丽依然很耀眼。   杜墨砂在陈珀面前轻轻转了个圈,有些小得意,“怎么样,很清纯漂亮吧?”   陈珀很快从那一丝惊艳中清醒,他轻勾嘴角,讥讽道:“像你这种级别的,我一天能遇见十几个。”   早已习惯他的毒舌,杜墨砂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拉开后车门想要上车。   “上次我就想说,杜砂砂小姐,你是习惯把自己当女王,还是习惯把我当司机?请你做到前面来好吗!”陈珀故意把“杜墨砂”叫做“杜砂砂”,一派戏谑口吻。   杜墨砂反唇相讥,“我不是习惯当女王,也不是习惯把你当司机,只是不想看到你的脸而已,陈先生。”   陈珀一副无赖模样,“那恐怕你必须得忍耐了,杜小姐。除非你想自己打的去舞会。”   杜墨砂冷哼,刚想说“打的就打的!”,陈珀却竖起食指,轻轻摇晃,一脸痞笑,“而我,是不会告诉你舞会地址的。”   他拉开前门,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个可恶的陈珀!杜墨砂愤愤地跺了一下脚,却也只得妥协上车。   陈珀满脸笑意地关上车门,却突然惊觉,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幼稚了?!一念及此,那笑意便敛了下去,心思也变得复杂起来。   ****   跑车在陈氏名下一处富丽堂皇的酒店停下,陈珀先下车,绅士地为杜墨砂打开车门。然后伸出胳膊,示意杜墨砂挽上。   杜墨砂狐疑地瞥一眼陈珀,挑眉问道:“这么绅士?”   陈珀低笑出声,“怕你跑掉。”声音醇厚浓醉,竟似情人间的醉人低语,惹得杜墨砂一瞬的晃神。   她轻轻挽住陈珀的胳膊,两人缓步走向宴会厅。推开那扇华丽的大门,热闹的舞会全景立刻呈现在眼前。俊男美女们在悠扬的音乐声中,手持高脚酒杯,三五成群,谈笑风生,最特别的是宾客中有一半是欧美人,英语满天飞。   杜墨砂马上就明白了陈珀的用意,她有些恼怒地瞪陈珀一眼,陈珀却笑得像偷腥得逞的猫,“怎么了,砂砂?为了让你有个难忘的夜晚,我可是煞费苦心。你放心,淮安马上就到。”   他抓紧杜墨砂挽住他胳膊的手,不让她有丝毫退缩。原来刚才那句“怕你跑掉”,是这个意思!   “嗨,陈先森,你号!好漂亮的吕伴。”蓄着大胡须的杰克逊说着并不十分标准的普通话过来打招呼。   陈珀为他们介绍,“杰克逊是这次活动美方的代表,杰克逊这是杜墨砂小姐,她是**大学英文系的高才生,你大可以用英文与她交流,我想杜小姐会十分开心的。”   “really that's so good.” 杰克逊兴奋地说道,笑起来很像和蔼的肯德基大叔。   杜墨砂勉强笑笑,“nice to meet you。”   “nice to meet you,too。Miss Du,you are so beautiful。” 杰克逊赞美道。   “thank you。”杜墨砂露出得体的微笑,心中却暗暗着急,自己会的英语就这么几句,再聊下去,绝对会穿帮的。当初之所以撒谎是英文系的学生,就是以为日常用不到英文,没想到竟被陈珀逮到这个漏洞。   恰巧此时,音乐声起,杰克逊绅士地弯腰,伸出右手做出邀舞的动作,“May I have this dance”   “sure。”杜墨砂欣然应允,暗自松了口气。   陈珀却挑挑眉,举起酒杯,向她做了个遥祝的动作,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舞曲是舒缓的华尔兹,对杜墨砂而言自然是小菜一碟,事实上,陈珀竟有些惊叹于杜墨砂跳的如此之好。华尔兹在她轻盈的脚步下绽放耀眼光彩,明显的升降动作如一起一伏连绵不断的波涛,轻柔灵巧的倾斜、摆荡、反身和旋转动作,使整支舞充满了瑰丽多姿、飘逸别致的独特风韵。   杰克逊边跳舞边用英语喋喋不休,杜墨砂虽然听不明白,但面露微笑,时不时敷衍几句“really”,谈话倒也热烈。   一曲舞毕,杰克逊和杜墨砂步出舞池。   “Chen ,You are so lucky, have such a lovely girlfriend!”杰克逊一脸羡慕地望向陈珀。   陈珀的目光落到杜墨砂身上,眼睛里闪动着杜墨砂看不明白的情绪,他对杰克逊说道:“I am not lucky, she is my friend's girlfriend。”   杰克逊顿时有些尴尬,杜墨砂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只是继续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年轻的侍者穿梭在客人中间提供饮品,杜墨砂眸光流转,计上心头。一个踉跄,不小心与一个侍者相撞,殷红的葡萄酒液倾数洒在白色的礼服上,形成一团浓烈的污渍。   侍者连声道歉,杜墨砂柔声说道:“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   陈珀轻轻晃动杯中酒,冷眼瞧着这一切。   杜墨砂十分惋惜地对陈珀说道:“怎么办?看来我等不到淮安来了,你和他说一声,我先走了。”   杜墨砂转身要走,陈珀似笑非笑地拉住她,“你去哪儿?”   杜墨砂奇怪地望向他,“当然是回家换衣服,你没看到我的衣服弄脏了吗?”   陈珀笑笑,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不必那么麻烦,楼上的休息室里有各种式样适合你穿的晚礼服,换上即可。”   “你”   “你放心,绝对比你身上这套礼服更昂贵、更时尚、更漂亮。”陈珀截过杜墨砂的话头,不给她拒绝的理由。   杜墨砂冷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不喜欢,我就要回家!”   “那我就要怀疑你这么做的动机了,”陈珀一副耐人寻味的口气,“而且,我相信淮安也会好奇的。”   “你我”杜墨砂有些语塞,陈珀却趁机对侍者说道,“快带杜小姐去休息室,如果她不换好衣服下来,你也永远不用下来了。”   事关饭碗,侍者立刻向杜墨砂投去求助的目光。这个可恶的陈珀!杜墨砂恨恨地瞪陈珀一眼,到底跟着侍者上了二楼。   大胡子杰克逊一脸迷茫地望着这两个人,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陈珀笑着拍拍他的肩,邀他共饮去了。   杜墨砂生气地坐到沙发上,这个陈珀,非要和自己作对!   她的目光掠过墙边摆放的那排晚礼服,确实,件件都很时尚独特,尤其是那件红色礼服,简直是耀眼夺目。她走过去轻轻抚摸那件衣服,嘴角勾起狡黠的笑,“陈珀,既然你要玩儿,本姑娘就奉陪到底。”   *   原本热闹喧哗的大厅突然沉寂下来,陈珀顺着众人的目光好奇地转身,然后就看到杜墨砂从长长的旋转楼梯上缓缓走下。陈珀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刻仿佛呼吸也被夺去,性感火辣的红色露背晚礼服将杜墨砂曼妙的身体曲线尽情勾勒,高开叉的裙摆设计使她修长白嫩的大腿随着下楼的动作若隐若现,引人遐想,精致妖娆的妆容配上风情迷离的眼神,使她就像从画中走出的祸国妖姬,风华绝代,步步生莲,却又迷漫着别样的危险。   她仿佛是最高贵的女王,所有的男人都甘愿拜倒在她的脚下,又仿佛是最卑微的女仆,随时可以在男人身下吟哦。   陈珀看到她魅惑地向自己走来,朝自己伸出右手,陈珀仿佛着魔似的想要伸手握住,可她竟然越过自己,走到杰克逊面前,轻启红唇,“May I have this dance”   杰克逊早已意乱情迷,见美女邀约,自是喜不自胜,兴奋地直点头,“sure!sure!”   杜墨砂一个轻巧的旋舞,拉着杰克逊滑入舞池,这只舞曲是火热诱惑的桑巴,大鼓、铜鼓、手鼓等打击乐器同时并作,高亢激越,声浪滚滚,杜墨砂火红的身影在舞池中飞舞,如同轻盈流动的炽热火焰,美得令人屏息。   这不是跳舞,是艺术!空气也仿佛被这只舞烫化,人们纷纷停下自己的舞步,注目观赏。陈珀目不转睛,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也仿佛在和她共舞。   杜墨砂一个飞旋,贴身在杰克逊耳边,低语道:“我不会英语,帮帮我。”   没有一个男人会在这个时候拒绝这个女人,杰克逊自然也不例外。   一舞结束,杰克逊继续操着他那半生不熟的中文,赞美着杜墨砂,“简直太棒了,您简直就是活的维纳斯!”   杜墨砂谦虚道:“您过奖了,杰克逊先生,您可以说英语的,这样您会更自在些。”   杰克逊却一本正经,严肃地说道:“杜小接,这是在中国,说中国话是对主人的尊重,刚才是我冒换了。”   杜墨砂得意地朝陈珀挑眉,却意外发现他一脸的失魂落魄。   人们纷纷围过来,赞美着杜墨砂惊人的舞技与美貌,当然在杰克逊的劝说下,他们使用的都是国语。   一群男人如群星拱月般围着杜墨砂,杜墨砂与他们开心地交流,时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   这画面深深刺激着陈珀,看看她穿的什么样,娇娆轻浮!她刚刚竟然和杰克逊贴面跳舞,而他们不过第一次见面!现在竟然和一群男人在调笑,她有没有廉耻!   陈珀拨开人群,抓住杜墨砂的手臂,把她拉到僻静处。   “你发什么疯!”杜墨砂甩开他的手,捏了捏自己被弄疼的手臂。   “我发什么疯,你才是发什么疯!杜墨砂,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坦胸露乳和一群男人调笑,你妈妈怎么教你的,你是妓女吗?”话一出口,陈珀就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理智竟然被怒火控制!但天生的骄傲使他无法立刻说出道歉的话语。   “妓女”两个字深深刺激到杜墨砂,怒气在胸臆迅速升腾,她神情冷冽地盯着陈珀,将旁边的一杯伏尔加悉数泼到他脸上,然后将杯子重重放下,不发一言,转身就走。   浓烈的酒液顺着陈珀棱角分明的脸庞滑下,他抹把脸,心里自嘲道,陈珀,你还真是活该!   杰克逊搞不清楚状况,看到杜墨砂怒气冲冲地走了,还凑到陈珀面前直问:“杜小接,怎么走了,她的舞跳得太棒了,我还想和她再挑一子······”   陈珀却猛地抓住他的领子,拧紧浓眉,狠戾道:“她不是你能碰的女人,她她她是我好朋友的女人!”   吓得杰克逊连连摆手,“你误会了,误会了”   *   出租车里,司机不断从后视镜偷窥杜墨砂,杜墨砂怒叱道:“看什么看,你也觉得我像妓女吗?!”   她的眼神过于凛冽,司机立刻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杜墨砂却轻启红唇,勾起一抹艳笑,仿佛暗夜里盛放的罂粟,“我看不是我像妓女,而是你们男人都希望我是妓女。可惜,即使我是妓女,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我会努力的,干八代!   ☆、道歉   纪淮安赶到舞会,却被告知陈珀在楼上休息室。   他推门而入时,陈珀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深沉的夜幕发呆,几十米宽的豪华沙发上正摆放着杜墨砂换下的那套白色长裙。   “在看什么?”纪淮安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陈珀转过身来,目光复杂地望向纪淮安。   “砂砂呢?”   陈珀眼眸垂下,遮住眼底情绪,淡声说道:“侍者不小心将酒洒在她的白裙子上,她在这里随便换了件衣服就回家了。她让我和你说一声抱歉。”   “欧,”纪淮安不疑有他,“没事,晚上我再给她打电话。你怎么不下去应酬客人?”   陈珀拿起沙发靠背上自己的西装外套,一派沉稳气度,“应酬的差不多了,走吧,我们去参加真真的个展。”   “哎,真是让我白跑一趟!”纪淮安边抱怨边拿起沙发上的长裙。   “你干什么?”陈珀伸手阻止。   纪淮安有些奇怪地望向他,“这不是砂砂换下来的衣服吗?自然是拿回去还她。”   陈珀的阻止乃是下意识的举动,现在被纪淮安一问,顿时有些尴尬,但他反应极快,解释道:“是我酒店员工的失误,我应该负责到底。衣服洗好后,我会派人送过去的。”   纪淮安知道陈珀细谨的性格,便没再坚持。想起画展的事,他一脸笑意地调侃道:“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天我母上大人也在,你知道她平时多宠爱真真了,小心你今晚没好果子吃。”   陈珀笑笑,没有答话。   ***   孙美妍——纪清云的妻子,纪淮安、纪淮真两兄妹的母亲,A城孙家的掌上明珠,典型的大家闺秀,气质高雅,举止得宜,虽已年近五十,仍是风姿优雅,韵味十足。但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可称不上和善。   纪淮真浓密蓬松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粉红色的小外套搭配白色百褶裙,十分俏皮可爱。看到陈珀,她喜出望外,明眸绽出甜蜜笑意,小跑过来亲密地挽住陈珀的胳膊。   陈珀礼貌地向孙美妍问好,孙美妍轻轻点头,面容严肃紧绷,“虽然这不是真真第一次办个展,但你作为真真的未婚夫不到场,真是太说不过去了,你……”   “妈!” 孙美妍还想说什么,纪淮真却着急地直跺脚, “你别再说了!”   “哎,”孙美妍轻声叹息,“真是女大不中留。”她深深看陈珀一眼,但愿这个男人不会辜负真真的一番深情!   眼看女儿一心扑在未婚夫身上,孙美妍眉头微皱,语气不悦地告辞,“你们年轻人聊吧,我先走了。”   目送母亲离开,纪淮真轻晃陈珀的胳膊撒娇,“珀哥哥,你别生妈妈的气,她也是担心我。”   “我都知道,”陈珀帮她别好耳边的垂发,柔声说道,“都是我不好。”   “哎,”他轻声叹息,清俊的脸上一片愁容,“今晚我要被我家老爷子骂惨了。”   纪淮真立刻睁大眼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因为我丢下他的客人跑来见未婚妻了啊!”   纪淮真急忙说道:“那我去和伯父解释一下。”   “还是别了,你要是去解释了,我就更得挨骂了,竟然敢让他的小公主受委屈!”陈珀一副愁眉苦脸,受尽委屈的模样。   “噗嗤”纪淮真笑出声来,她终于明白陈珀是兜了个大圈子逗自己开心,她娇声道,“好啦,好啦,珀哥哥,知道啦,最委屈的人是你啦!又要顾老爹,又要顾女友,辛苦了,陈珀大人。”   陈珀宠溺地捏捏纪淮真的小鼻头,“还是真真最善解人意。”   “天呐,受不了。这里还有个人啊!”纪淮安抖抖身子,一副被肉麻到的表情。   “谁让你不去找砂砂。”纪淮真朝哥哥调皮地皱皱鼻子,“咦,对了,砂砂呢?”   纪淮安伸手往陈珀的方向一指,“问你亲爱的未婚夫吧。”   陈珀神色微凝,语气淡然,“她被撒了酒,回家换衣服了。”   纪淮真了然地点点头,不再追问,欢喜地挽着陈珀去看画展了,可陈珀却似乎整晚心事重重。   “珀哥哥,你今晚是不是有些累了?”纪淮真体贴地说道:“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的个展每年都会办的。”   纪淮真如此贴心,陈珀就坡下驴,便早早地回家了。   *   当晚,纪宅大厅。   孙美妍不停数落女儿,“真真,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不能太顺着陈珀了。男人是不能惯着的……”   纪淮真不耐烦地打断母亲,“妈,你先顾好自己吧。没有人比你更迁就爸爸了,你自己都做不到,就别再要求我了。”说完,便“蹬蹬蹬”转身跑上楼去了。   望着女儿的背影,孙美妍苦涩地想着,正因为我已经尝到苦果,才不想你步我的后尘啊。真真,你是我孙美妍的女儿,你是不需要受任何委屈的!   *   另一边,陈珀回家后,给杜墨砂打了20几个电话,可惜电话一直是忙音,他想她大概是把自己拉进黑名单了吧。他烦躁地扔下电话,洗澡去了。   陈珀做梦了。他梦见一个女人,浑身罩着红色的薄纱,旋转着轻舞,美丽的胴体若隐若现,却始终看不清脸。他痴迷地想要伸手去抓住纱巾,纱巾却像烟雾一样飘走,女人像水蛇一样缠过来,贴着他的身体跳舞,他想要用力地抱住她,她却轻巧地躲开,伴着银铃般的笑声跑走。   陈珀想要去追她,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竟然是脸色苍白、泪流满面的纪淮真,她哭着哀求,“别去,珀哥哥,那是妖女,会害死你的!”   陈珀却使劲挣开她的手,着魔一般往前追去,纪淮真倏的挡在他的前面,手握尖锐的剪刀指向自己的喉咙,声音凄厉决绝,“你要是去追她,我就死给你看!”   “真真,你……”陈珀伸手想要制止纪淮真,可他话还没说完,纪淮真就猛的扎了下去,鲜血顿时喷了出来。   “啊!!!!!!!”陈珀浑身是汗,惊叫着从梦魇中醒来。   他去冰箱拿瓶冰水,一饮而尽。心却仍砰砰直跳,梦境太真实了!   须臾,他又摇头失笑,真是的,竟会被噩梦吓到。自己是永远不会背叛真真的,噩梦又怎么会成真呢!   他想到那个神秘的红衣女子,自嘲地笑笑,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做春梦!   陈珀去洗手间洗把脸,便回去睡了。临睡前,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杜墨砂,他想自己确实该去和她道个歉。   ********   陈珀看一眼手表,快要5点了,今天他特意提前一个小时在汽车专卖店外面等杜墨砂下班,准备为他昨晚的冒失言行负荆请罪。   “兹……”杜墨砂推门而出,她一身牛仔套装,头发高高扎起,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干净利落。陈珀立刻欣喜地迎上前去。杜墨砂却视而不见,面容冷肃,径自离去。   陈珀无奈地跑到她的前面,伸手拦住她,“我来还你衣服的。”他从跑车后座拿出染着干涸酒渍的白色长裙,递给杜墨砂。   杜墨砂一脸淡漠地接过衣服,不发一言,继续向前走去。   陈珀举手投降,“好了,好了,其实我来是……”他停顿了一下,心里些微挣扎后便诚恳郑重地说道:“我向你道歉,正式地。我昨天说错话了,对不起!”   一直作为天之骄子长大的陈珀,满心以为这番诚恳的道歉足以打动杜墨砂,毕竟,他还从未对谁这样“低声下气”过。可惜,杜墨砂却连一个眼风也吝于给他,仿佛他只是无关紧要的电线杆一般,绕开他继续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   陈珀只得再次跑到她的前面拦住她,深吸一口气,十分十分认真地说道:“好吧,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我可以为此做任何事。”他特意加重“任何事”三个字的读音。   “任何事?”杜墨砂终于停下脚步,冷眼望向陈珀,“绝不反悔?”   “嗯。”陈珀重重点头,“绝不反悔。”   “那,我要你……”杜墨砂以一种妖冶暧昧的姿势慢慢贴近陈珀,轻声呢喃,温热的气息甚至吹到他的脸上。她用手指轻轻玩弄他深蓝色的领带,眼神魅惑妖冶,似情人的挑逗,“我要你……”   陈珀只觉自己的脸瞬间发烫,喉头不自觉地滑动。   杜墨砂很满意自己对陈珀造成的影响,诱人的红唇勾起一抹讽笑,却缓缓吐出冰冷的话语,“我要你,现在,将来,都给我滚远点!越远越好!”她狠狠地推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被愚弄的陈珀握紧双拳在杜墨砂身后恼怒地大叫,“杜墨砂!” 作者有话要说:  求安慰。难道就没有看泰剧的同志吗?这文和一部泰剧同名啊!   ☆、决心   陈珀郁闷极了,他是真心为自己那天的无礼言行感到懊悔,希望能够得到杜墨砂的谅解,可是打电话不接,找人也不理,他现在是彻底被杜墨砂屏蔽了。   晚上,他又一个人去“风”喝酒,欧蜜像往常一样忙里偷闲,坐在他旁边,为他点了一杯马蒂尼。   “陈先生,你今天好像特别不开心。”欧蜜眨着漂亮的大眼睛,温柔解语。   陈珀不理她,又倒了一杯酒。   欧蜜轻轻抓住他拿酒杯的手,柔声说道:“别再喝了!喝多了伤身体的。”   陈珀的目光落到欧蜜的手上,她立刻像触电一样把手缩回,娇羞地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你喝那么多酒,伤身体。”   陈珀喝尽杯中酒,闷声说道:“我说了错话,伤了一个女人的心。”   欧蜜抬起头来,“女人?是纪小姐吗?”   陈珀对于欧蜜竟然知道纪淮真的存在感到些许意外,在他看来,欧蜜不过比陌生人略强一些罢了,有钱人的敏感使他望向欧蜜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察觉陈珀的目光,欧蜜连忙解释道:“我看过杂志,知道纪淮真小姐是您的未婚妻。”   原来如此,陈珀疑虑尽消,轻叹一声,“不是淮真,是另一个女人。”   另一个女人?欧蜜心下疑惑,口中却柔声安慰道:“我们做错了事,只有诚心道歉才能获得谅解。陈先生,你诚心道歉了吗?”   陈珀有些烦躁,“我道过歉了,可她不接受。现在不接我电话,不见我,完全不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欧蜜觑着陈珀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问一下,那个女人是谁吗?”   陈珀瞥她一眼,并不答话,欧蜜有些尴尬,转移话题,“其实有时我们生一个人的气,也是因为在乎,如果不在乎这个人,又怎么会因为他的话而受伤呢?”   “在乎吗?”陈珀细品欧蜜的话,嘴角竟不自觉荡起一抹笑。   欧蜜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女人是谁?   ****   陈珀认为,他现在缺的只是一个与杜墨砂沟通的机会,可她丝毫不理自己,于是他灵机一动,周末邀请纪淮安兄妹一起打网球,当然“顺便”状似无意地提醒纪淮安还可以叫上杜小姐,而他知道杜墨砂是绝不会拒绝纪淮安的邀请的。   杜墨砂果然准时赴约,她与纪淮真都穿一身洁白贴身的网球服,宛如姐妹一般,两人都是大美女,春兰秋菊,各有擅场,并肩站在一起,煞是养眼。   纪淮安捅捅陈珀,打趣道:“还是我比你幸运啊,两大美女都是我的。”   陈珀笑笑并不答话。   双人对打,自然纪淮安、杜墨砂一组,陈珀、纪淮真一组,杜墨砂球技差,又漏掉一个球。   “哎,砂砂,你的球技实在有够烂啊。”纪淮安假意埋怨,语气却是满满地宠溺。   “人家实在是不在行啊。”杜墨砂撒娇道。   “别怕有我。”纪淮安拍拍胸脯,一副英雄模样,“我一人对付他们两个。”   陈珀冷眼看他们打情骂俏。   纪淮真说道:“砂砂你的网球确实不行,我长这么大,就见过一个人和……”   纪淮真的话只说一半,就咽了回去。陈珀奇怪地望向她。   “快来打球吧。”纪淮安神色不自然地截断妹妹的话头。   杜墨砂唇边却绽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中场休息时,四人在有遮阳伞的白色圆桌旁坐下,纪淮安去了洗手间,陈珀想找机会和杜墨砂搭话,可惜她连个眼风也吝于给他。   杜墨砂开口说渴,陈珀立刻自告奋勇去拿饮料。纪淮真眉头微皱,试探地问杜墨砂,“砂砂,你是不是和珀哥哥有什么事情?”   杜墨砂奇怪地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你似乎在有意回避他。”两人之间的奇怪氛围,连纪淮真也看出端倪。   杜墨砂笑笑,“真真,你想太多了,我没有故意回避他。而且,他是你的未婚夫,我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不是应该的嘛。”   “哎,你的网球打的这么好,是不是受过专业训练?”杜墨砂顾左右而言他。   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纪淮真自然听得出来,既然砂砂不想多谈,她也只得作罢。   和陈珀单独相处时,纪淮真又问陈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陈珀反问她,“那砂砂是怎么回答你的?”   “砂砂说,你是我的未婚夫,她自然要和你保持距离。但我觉得她的距离似乎保持的有点远了。”   陈珀冷笑,“她说的没错,是该保持距离!她不理我,大概是因为舞会上我酒店的员工弄脏她的衣服吧。”   纪淮真轻捶陈珀,娇嗔道:“哎,珀哥哥,砂砂才不会那么小气呢!”   陈珀耸耸肩,目光深沉,“那我就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我的气了。”   *   又一个失球,纪淮安却和杜墨砂嘻嘻哈哈,有说有笑。陈珀将球拍一扔,冷声道:“不打了。”   陈珀自顾自地离开,纪淮真赶紧跟上,留下纪淮安与杜墨砂在原地面面相觑。   陈珀开车先送纪淮真回家,坐在驾驶座上的他仍一脸紧绷。   “珀哥哥,你怎么了?”纪淮真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不喜欢和这么弱的对手打球,浪费时间!”   “嗯。”纪淮真心里奇怪,珀哥哥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但陈珀表情严肃,她便乖巧地不再多问,为缓解气氛,提议道:“我们来听听音乐吧。”她查找车载音乐,竟找到一首《摘草莓》。   “咦,这是什么歌?”她稀奇地问道,伸手想要按播放键,却被陈珀拦住。   “咳……”陈珀不自在地低咳,“没什么,只是一首老歌,无意间找到的,不好听。换别的吧。”   “哦。”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纪淮真向来听陈珀的,于是换了一首他们常听的。   “对了,你刚刚在球场,似乎有话没有说完。”陈珀随意问道。   “没……没啊……”纪淮真眼神闪躲。   这反而让陈珀有些好奇,他开玩笑道:“真真,说谎的孩子可是会受到惩罚的哦。”   纪淮真的脸瞬间变得煞白,陈珀吓了一跳,“你怎么了,真真,我只是开玩笑的。”   纪淮真却握紧双手,咬紧牙关,瞬间回到梦魇之中,父亲蹲在只有五岁的自己面前,神情严肃地问道,“真真,说谎的孩子是会受到惩罚的。你告诉爸爸,你是真的生病了吗?”   记忆切换,还是五岁的时候,母亲不顾自己的哭喊挣扎,抱着自己站在窗口,竭力斯底喊道:“你要是去找她,我就把真真从这里扔下去,我说到做到,纪清云!”   “真真,真真……”陈珀急踩刹车,停下车来,用力摇晃纪淮真。   纪淮真慢慢清醒过来,眼睛恢复了一些神采,“怎么了,珀哥哥?”   “淮真,你吓死我了。你刚才脸色煞白,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你到底怎么了?”   纪淮真勉强笑笑,“没事的,珀哥哥。我只是想起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一件事,那件事之后,我就发誓再也不说谎了。”——要说就说一个永远也无法拆穿的谎。   她深呼吸,平复了心情,继续说道,“我刚才话只说一半,是因为我无意间提到了慕容雪,她是哥哥永远不许别人碰触的伤口。”   “慕容雪?”   “是啊,珀哥哥,你小时候不是曾经去加拿大和外婆住过一段时间吗?哥哥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慕容雪。你肯定听哥哥提起过她,但你并不知道哥哥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可我是知道的,她离开这里去英国的那个夏天,哥哥整整一个星期没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慕容雪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他再也没提过慕容雪一个字,他不提,别人更不会提,这道伤口就此被掩藏的很深很深。”   她轻叹一声,“可惜,藏的深不代表就会消失,反而表面上愈合了,内里却更加恶化了。哥哥后来一直游戏花丛,其实和这件事有很大关系。幸亏现在砂砂出现了,不仅是我,连哥哥也从她身上找到了许多慕容雪的影子,我想这就是哥哥青睐砂砂的重要原因吧。”   纪淮真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向陈珀,“我知道被当做感情的替身对砂砂而言很不公平,但我真的很希望哥哥能得到幸福。”   陈珀心中也为自己的好友竟有这样的感情经历唏嘘不已,他沉默片刻,方道:“我只知道慕容雪是淮安的初恋,没想到这份感情竟这样深!”   可是,杜墨砂像慕容雪?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   当晚,陈珀便约纪淮安到“风”小酌。两大各有千秋的帅哥并肩坐在一起,自然吸引了不少美女的眼光,可惜大家都知道陈珀不留情面的厉害,竟无一人敢上前搭话,倒也清净不少。   酒保在吧台后花样翻飞地调着酒,陈珀为自己和纪淮安各点了一杯马蒂尼。   “真真和我说了慕容雪的事。”他佯装恼怒地说道,“我们还是不是兄弟,发生这样的事竟然不和我说!”   纪淮安神色落寞,声音充满淡淡的忧伤,“阿珀,即使是兄弟,也有些不能触及的秘密。慕容的事,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陈珀能够体会纪淮安的伤痛,他拍拍好友的肩膀,低声安慰道,“我懂的,刚才只是和你开玩笑。”   他停顿一下,斟酌着用词,“我听真真说,你是因为杜墨砂像慕容雪,才和她交往的。”   “真真对你真是没有秘密。”纪淮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苦涩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的心,但她真是太像慕容了。”   “长相?”   “不是,是感觉。她和慕容喜欢一样的歌,一样的首饰,她们都不喜欢洋葱,都留直发,都很温柔,都……”   陈珀眉头紧皱,打断他的话,“如果她真的和慕容雪这么像的话,你不是应该恨她吗?毕竟慕容……”   “阿珀,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是这么贱。我恨慕容,但我更爱她。如果她现在回来,对我说,‘安安,我们和好吧!’”纪淮安一副向往的神情,轻声说道,“我一定会答应她的。”   他又摇头苦笑,“可我知道她不会回来了,她去了英国再也没有回来。分手的时候,我说我要和她一起去英国。可是她说,你是傻子吗?你不明白吗,我去英国就是为了摆脱你,我要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纪淮安伸手抹了一把脸,“现在她决绝离开的身影还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在许多女人身上寻找安慰,最终却发现无济于事。”纪淮安的声音里有着莫名的哀伤,“现在砂砂出现了,不管结局如何,我都想去试一下,也许她就是我的救赎。”   陈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沉吟道,“如果她不是呢?”   纪淮安奇怪地注视陈珀,“为什么这么说?”   陈珀笑笑,“没什么,只是凡事都有万一。”   纪淮安以为陈珀只是随口说说,便没有再追问。   望着纪淮安消沉的侧脸,陈珀暗暗下了决心:淮安,我绝不能让你再对杜墨砂迷恋下去了!而杜墨砂,既然不能使你原谅我,那就让你彻底恨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哇咔咔,哇咔咔,哇咔咔~~~~~~~~   ☆、礼物   陈珀约了纪氏兄妹和杜墨砂在环境清幽的高级餐厅吃牛排。他和杜墨砂并排坐在一起,纪氏兄妹坐在对面。   纪淮真软语娇言,“哎,好像最近四人约会次数挺多的。”   纪淮安打趣,“怎么,不想见到哥哥啊?”   “是啊,不想见你!”纪淮真朝哥哥吐吐粉嫩的小舌,一派天真,“不过,我喜欢见到砂砂。”她朝杜墨砂甜甜地笑。   杜墨砂立刻报以和善的微笑。   陈珀盯着杜墨砂拿刀叉的手,讽刺道:“砂砂用刀叉的手法很熟练啊,经常吃牛排?”   这样问显然很失礼,纪淮真尴尬地低声喊了句“珀哥哥!”。   杜墨砂却仿佛浑不在意,她拿起水杯,喝口白水,慢斯条理地说道:“并不经常吃,来之前还特意查了百度。”   杜墨砂的冷幽默令的气氛有些尴尬。纪淮真连忙打圆场,“砂砂,你真要好好尝尝这里的黑椒牛排,是这里的招牌菜。”   陈珀冷笑,“是要好好尝尝,恐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阿珀!”这下连纪淮安也按捺不住,这个陈珀今天怎么总是针对砂砂?!   正说着,一行人经过这边,陈珀惊喜地起身,和其中一个50多岁矮矮胖胖的人打招呼,“王教授,这么巧!”   来人也很意外,和陈珀打招呼,“是阿珀呀。好久不见!”   陈珀向众人介绍,“这位是**大学英文系的资深教授王教授,从教30多年了,这两位是纪氏集团纪董的公子与千金,至于这位,”陈珀目光转向杜墨砂,“这位王教授应该不陌生,她是您的学生,**大学英文系大四的在读学生杜墨砂。”   王教授露出迷惑的神情,“不可能的,我的学生我都认识,这位杜小姐我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众人望向杜墨砂,她却面无表情。   陈珀假意提醒,“或许是大四的学生课程少,您不记得了?”   王教授仿佛受到侮辱,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我的学生我都是从大一教到大四,每一个人我都能记住他们的名字与长相!”   杜墨砂站了起来,打断众人的猜疑,“别难为教授了,我并不是**大学英文系的学生。”她转向纪淮安,以一种忏悔的语气说道:“淮安,对不起,我对你撒谎了。我其实只是**大学英文系夜校的学生,我读的是成人教育。”   杜墨砂双眼含泪,“我的父母都是小学老师,在我15岁那年,父亲出车祸,半身不遂,家里只靠母亲支撑。父亲的医药费占据了家里大部分的开支,他们已经无力供我念大学。我只得匆匆念了三年中专就毕业工作。”   她轻轻擦去眼泪,“可是我不甘心就这样被命运摆布,于是在夜校学习。淮安,真的对不起,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那样耀眼,那样优秀,莫名的自尊心让我对你说谎了。”   “真的对不起!”杜墨砂说完这句话,哭着跑了出去。   剩下的几人气氛陷入尴尬的冷凝。   王教授有些讪讪,“那我先走了~~~”   王教授走后,纪淮安面容冷峻,对陈珀说道,“你早就知道?”   陈珀点点头。杜墨砂在舞会上的表现证实他的猜想,于是他千方百计找来王教授拆穿她的谎言。   纪淮安不发一言,扭头离开了餐厅。   纪淮真也埋怨陈珀,“珀哥哥,你怎么这样”   陈珀不解,“明明是我拆穿了杜墨砂的谎言,怎么你们一个个好像做错事的人是我一样!”   纪淮真有些无奈,“砂砂怎么说也是女孩子,你这样在大庭广众下拆穿她,她多难堪啊。而且她撒谎情有可原啊,女人都希望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她低声叹道,“砂砂真是傻,其实就算她实话实说,哥哥也不会看不起她的。”   “就算淮安现在埋怨我,将来也会感谢我的。”陈珀笃定地说道,向纪淮真伸出手来,“走吧。不管怎样,杜墨砂从我们的生活里消失了。”   ***   杜墨砂打的直奔翟俊涛的秘密基地——他在郊区的一幢独立别墅。由于翟俊涛与东区的争斗进入白热化,他们俩最近连电话也很少打。但出了事,杜墨砂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翟俊涛。   杜墨砂敲门进去时,翟俊涛正和钟菲商量事情,见到杜墨砂,他立刻对钟菲说道,“这个事我们待会儿再商量。”   钟菲有些受伤地望向杜墨砂,杜墨砂连忙说道,“你们先聊,我等会儿再过来。”   翟俊涛却直接把她迎进来, “我对你,永远有时间!”   钟菲咬咬下唇,一脸黯然地走了出去。   杜墨砂在房间中间的大真皮沙发坐下,语气失落地说道:“俊涛,我的计划受挫了。”   “愿闻其详。”翟俊涛走到大酒柜,为杜墨砂开了一瓶果酒,甜甜的酒香立刻弥漫整个空间。   “都怪那个陈珀,突然找来一个什么王教授,杀了我个措手不及。”杜墨砂抱怨道,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复述了一遍。   翟俊涛倒了两杯酒,递给杜墨砂一杯,自己坐到沙发靠背上, “然后呢?我认识的杜墨砂才不会坐以待毙呢!”英气逼人的脸上满是自信。   杜墨砂与他轻轻碰杯,调皮地笑道:“果然,知我者,俊涛也。我即兴编了一个悲惨身世。”   翟俊涛挑眉,示意杜墨砂继续说下去,杜墨砂轻啜一口果酒,然后把自己对纪淮安说的那番话又对翟俊涛说了一遍。   翟俊涛冷静分析,“你这么做是对的。柔弱的女人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尤其对纪淮安这样的男人,这招更管用。不过说谎总归是不好,纪淮安不会轻易原谅你的,所以我们还需要下点功夫”   “什么功夫?”杜墨砂歪头问道。   翟俊涛笑而不语,杜墨砂轻轻摇晃他的胳膊,撒娇道,“你快说吧。”只有在翟俊涛面前,杜墨砂才会真正表现出自己小女人的一面。   翟俊涛笑笑,“知道‘英雄救美’吗?这招对男人其实一样管用。”   杜墨砂闻弦歌知雅意,眸光流转,立即明白,“不错,我们就反其道而行,给他来个‘美救英雄’!”她狡黠地笑道:“不过要再等一段时间,也好让纪淮安知道杜墨砂的好处。”   两人碰杯,默契地相视一笑。   **   陈珀觉得自己最近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常感到莫名其妙的烦躁。杜墨砂在舞会上冷冽的眼神和在餐厅掩面离去的画面交替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折磨着他的神经,他想一定是自己对杜墨砂强烈的愧疚感在作祟。   于是他决定对杜墨砂做出些补偿,至于怎么补偿她,他想到一句很俗气却流传久远的经典广告语:珠宝是女人最好的朋友。   陈珀跑了十几家珠宝店,才最终挑中一款做工精细、巧夺天工的红宝石项链,整条项链均由相同大小鹅卵石形状的红宝石串连而成,每块璀璨夺目的宝石外均嵌有黄金镶边,红与黄对比出极致的美,一块硕大澄净的菱形红宝石垂坠在项链中间,画龙点睛,整条项链华丽大方,熠熠生辉,当然价格也十分不菲就是了。   陈珀几乎是第一眼就相中了这款项链,他想起杜墨砂参加舞会那天,火红的礼服衬得她的皮肤莹白如玉,她真的是很适合红色!   陈珀是名人,珠宝店年轻的女店员认出他来,谄媚地笑道,“陈先生真是好眼光,这条项链是限量版,最衬纪小姐那样的大家闺秀。”   陈珀看她一眼,神情冷淡,“把这条项链包起来。还有,给你一句忠告,打探客人的隐私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店员摸摸鼻子,讪讪地笑着。   **   礼物已经买好,如何送出去也是个问题,以现在杜墨砂憎恨自己的程度,陈珀相信自己连杜墨砂的面也见不上。于是他灵机一动,想到拜托欧蜜帮自己约杜墨砂。   见到陈珀竟主动来找自己,欧蜜兴奋地满脸通红,但他拜托的事,像一桶冷水,兜头浇下,让她瞬间冰凉。   但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表情,露出甜甜的微笑,“嗯,没问题的。”   望着陈珀的背影,欧蜜陷入沉思,难道杜墨砂就是陈珀说的那个让她伤透心的女人吗?怎么可能,杜墨砂年纪那么大,又跟那么多客人纠缠不清,不,一定不会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是个渣男,嗯,妥妥的。他这么反复无常,正是因为爱啊。可是他自己不愿承认,也不想承认。或者说害怕承认。   ☆、扳局   站在餐厅大厅,杜墨砂有些困惑,欧蜜怎么会约自己来这里?这间餐厅是典型的意大利风格,装修格调舒适宜人,环境相当不错,是出了名得高档奢华,不是欧蜜消费的起的。   答案不久就出现了,陈珀一脸笑意地站在杜墨砂面前,英俊迷人的脸上是一片平和善意。   杜墨砂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却被陈珀伸手拦住。   杜墨砂冷笑,“怎么,陈大少爷嫌羞辱我,羞辱的还不够吗?”   陈珀一脸歉意,“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托欧蜜约你来,是真心想要道歉的。”   “道歉?陈大少你何错之有,又何须道歉!”杜墨砂双手抱胸,明眸之中闪着清冷的光。   陈珀诚心诚意温声说道,“不管怎样,我做事的方式都有些欠妥。我真心道歉。”   陈珀并不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但他想,或许真真说的对,自己处理的方式确实有些过分。   陈珀诚意的“求和”没有打动杜墨砂,相反她一脸冷漠,沉声说道,“好了,你的歉意我收到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杜墨砂不做纠缠,转身欲走,陈珀连忙说道:“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杜墨砂有些狐疑地望向他。   “我想你也不想站在这里,让别人看笑话吧。不如我们去包厢谈?”陈珀指了指往来的人群。   杜墨砂环视周围,确实站在这里有碍观瞻,想了想便跟陈珀去了包厢。   包厢装修的颇有西方文艺浪漫气息,造型华丽的水晶吊灯高悬在空中,墙上是栩栩如生的爱神丘比特的画像,手中的弓箭似乎随时要脱弦而出,射中幸运的人们,中间的圆桌上摆放着犹自盛开的玫瑰花,散发着醉人的花香。   杜墨砂在桌边落座,陈珀将一个墨绿色的正方形天鹅绒盒子推到她面前。杜墨砂轻轻打开盒子,耀眼的红宝石项链映入眼帘,娇艳欲滴,璀璨生辉,她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惊艳,太漂亮了!她喜欢!   看到杜墨砂的反应,陈珀有些孩子气的得意,“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我跑了十几家店铺才找到的。”   杜墨砂闻言放下项链,把它往陈珀的方向推了推,“对不起,陈先生,我不能收。”   “怎么了?”陈珀有些惊讶,“你不喜欢?”   “不是,我喜欢,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喜欢,但我仍然不能接受。”   “你该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我送这条项链没别的意思,纯粹是想表达我的歉意。”陈珀急忙解释,生怕杜墨砂拒绝接受项链。   “我没误会什么,”杜墨砂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我知道这是你道歉的礼物,而且我也感受到了你的诚意。”   她笑笑,“而且我知道这条项链价值不菲,我也不是故作清高。我唯一不能接受的理由是……”   她停顿一下,语气充满邪恶,“我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将会使你再也不会感到抱歉了。陈先生,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游戏已经结束了吧?我杜墨砂说过要你做我的妹夫,就一定会做到!”   她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搞不好,下一次,就轮到我向你表达我的歉意了。”她把项链盒子合上,整个推到陈珀面前,“所以你还是把项链留着吧。啊,对了,你可以把它作为结婚礼物送给我,我是真的很喜欢它!”   陈珀脸色铁青,坐在那里。   杜墨砂站起来,扔下一沓钞票,微笑道:“不知道这些够不够这顿饭钱,如果不够,就只付我自己那份吧。我可不想将来陈大少你对我咬牙切齿的时候,还怪我欠你顿饭钱。”   杜墨砂的话云淡风轻,却是最恶意的挑衅。   “杜墨砂,你……”陈珀怒道。   杜墨砂却只给了他一个得意的、挑衅的目光,潇洒离开。   陈珀烦躁地松松领带,这个杜墨砂,为什么非要和淮安纠缠不清!   同样被怒火侵袭的,还有隔壁包厢的欧蜜!   竟然真的是她,凭什么!欧蜜攥紧了拳头。   *************   半个月后。   纪淮真平时喜欢和好友一起去舞蹈室跳舞,经常去的那家重新装修,便在朋友的介绍下换了一家。   结果竟然发现杜墨砂在这家舞蹈室教跳舞,纪淮真有些喜出望外。中间休息时,她主动找到杜墨砂,拉着她的手亲热地问道,“砂砂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杜墨砂的笑容里弥漫苦涩,“其实我除了在夜校念书,平时还有好几份兼职,在舞蹈室教跳舞只是其中一份。你呢?来跳舞吗?”   “嗯。”纪淮真点点头,心疼地问道,“砂砂,我看你脸色有些苍白,生病了吗?”   杜墨砂露出虚弱的微笑,低头掩饰忧伤,“没什么的,只是有点小感冒。”   将杜墨砂的悲伤看在眼里,纪淮真也是心疼,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砂砂,今晚我就让哥哥来接我,给你们制造独处的机会。其实哥哥也是嘴硬,我想他心里一定早就原谅你了!”   “真真,这么做好吗?”杜墨砂眼睛里满是小心翼翼的期待。   纪淮真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没问题。就这么定了。”   杜墨砂感激地轻轻点点头。   纪淮真走后,杜墨砂马上给翟俊涛发短信:计划可以开始了!   *   纪淮安来接妹妹时,却看到杜墨砂站在舞蹈室门口,一个多月未见,她似乎憔悴了许多,脸色苍白,眼睛里有着欲语还休的哀愁。   见到他,杜墨砂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她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别怪真真,是我想见你一面。”   纪淮安的心变得柔软,他温声说道,“我知道这一定是鬼丫头的主意。走吧,我送你回家。”   舞蹈室在一条长长的里弄里,到停车场还有很长一段路。   两人并肩行走在皎洁的月光下,颇有些浪漫气息。   “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纪淮安关心地问道。   “恩,我……”话尚未说完,杜墨砂便身子一软,倒在纪淮安怀里。   “砂砂,砂砂……”纪淮安着急地喊道。   杜墨砂缓缓醒转,声音虚弱地说道,“对不起,我最近感冒了,也吃不下东西,常感到头晕,没力气。”   杜墨砂一副弱不胜衣的娇弱模样,惹得纪淮安一阵怜惜,他刚想出言安慰一番,却突然斜刺里冲出3个流氓,抢了杜墨砂的手提包就跑。   杜墨砂强撑着身体追了上去,纪淮安在后面紧张地喊道,“砂砂别追了,人要紧。”   “不行,那里面有你送我的礼物!”杜墨砂穷追不舍,与劫匪纠缠起来。   纪淮安只得加入战局。他们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一个是重感冒患者,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落入下风。   一个劫匪掏出水果刀,刺向正在与人扭打的纪淮安。   “淮安!”杜墨砂焦急地大叫一声,扑向纪淮安,替他挡住了这一刀,水果刀刺中她的左肩,顿时血流如注。   贼人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大叫道,“见红了,快走!”四下而逃。   纪淮安抱起杜墨砂,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掌。“砂砂,你忍一忍,我带你去医院!”纪淮安颤声说道。   杜墨砂绽开一抹苍白的微笑,忍着剧痛说道,“淮安,别怕。我会没事的。”声音却越来越低。   紧急赶到最近的医院,医生为杜墨砂缝合了伤口。   “没有伤到要害,而且送医及时,没什么大碍,住两天院就可以走了。”医生说完就去照顾下一个病人了。   纪淮安坐在病床前,紧紧握住杜墨砂的手,“砂砂,你真傻,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呢?”   杜墨砂微笑着从包里拿出红色的珠串,“淮安,你还记得它吗?有一次在夜市上,我说这珠串好看,你买给我的。我把他当做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一直戴在手上。后来……发生那件事,”她的眸光暗了下去,“我怕你不喜欢我继续戴着你送的礼物,就把它放在包里。没想到,会被抢走。”   杜墨砂深情地望向纪淮安,眼睛里泪光闪闪,“淮安,如果我注定不能拥有你,至少要保留你送我的礼物,因为这不仅是礼物,还是回忆。”   纪淮安的心已经彻底被感动了,他把杜墨砂紧紧拥入怀中,怜惜地说道,“砂砂,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我绝不会仅仅生活在你的记忆里。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制造很多很多属于我们自己的记忆。”   “淮安……”杜墨砂感动地叫着纪淮安的名字,嘴角却勾起得意的微笑:纪清云,你等着,我就要来了。   ***   纪淮真陪母亲逛珠宝店,看中一款红宝石项链,质地华贵,样式大方,便拿起来细细观摩,女店员惊奇地问道:“哎,纪小姐,陈先生不是给你买了条一模一样的吗?”   纪淮真不动声色,“陈先生?”   “是啊,您的未婚夫陈珀先生啊。他之前不是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吗?因为这项链是限量版,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纪淮真脸色微变,但仍笑的温婉,“他大概是想作为后天我们纪念日的惊喜吧。”   店员便有些讪讪,“对不起,纪小姐,破坏了惊喜。”   纪淮真笑的大方得体,“没什么。”   离开柜台后,孙美妍问道,“后天是什么纪念日?”   纪淮真有些心不在焉,烦躁地说道,“妈,你别管了。”   她心里清楚,哪里有什么纪念日,刚才那样说只是不想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不过,珀哥哥究竟把项链送给谁了,还是真的是在为自己准备什么惊喜吗   另一边,目送纪淮真母女离开,店员立刻给欧蜜发送一条短信:成了!   欧蜜正在为客户推销汽车,收到短信,露出开心的笑容,纪淮真、杜墨砂,你们一个蠢、一个贱,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有留言的小天使们~~~~~~~~   ☆、顺利   纪淮真与陈珀在高级餐厅晚餐约会。   气氛优雅浪漫,纪淮真却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察觉她的不对劲儿,陈珀关心地问道:“怎么了,真真?你似乎有话对我说?”   纪淮真想要问他项链的事,心底几番挣扎,却最终没有问出口。话到嘴边,改了方向,“明天,我们买点鲜花、水果去医院看看砂砂吧!”   “医院?砂砂怎么了?”陈珀急切的问道。   陈珀过分的热切让纪淮真心底涌出一丝异样的情绪,但她选择忽略它。“咦,哥哥没告诉你吗?哥哥和砂砂和好了。砂砂为了保护哥哥,肩膀被刀刺中,不过医生说没有大碍。”她笑道,“医生都说可以出院了,哥哥还非要砂砂住院观察,他们俩呀,现在可甜蜜了。”   听到杜墨砂没事,陈珀松了口气。但他随即想到,“杜墨砂身手那么好,怎么会被刀刺中?”   “因为那天砂砂生病了,身体很虚弱。我见到她时,她的脸色就很苍白。”   “你见过她?”   “是啊,还是我帮他们牵的线。我在舞蹈室练舞……”纪淮真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总之,这次哥哥和砂砂能够重归于好,完全是我的功劳。”她得意的邀功。   “感情的事,外人还是应该少插手!”陈珀眉头紧锁,硬邦邦地说道。   纪淮真被陈珀冷凝的语气吓到,怯怯地说道:“珀哥哥哥哥和我不是外人啊!”   陈珀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妥,他握住纪淮真的手,语气温柔和缓,“真真,你还太单纯,有些事你不了解。感情的事,只有自己知道,别人是无法替代的,这和是不是亲人没有关系。”   他停顿一下,“我始终觉得淮安对砂砂的感情只是一种移情作用,而砂砂对淮安的感情也不单纯,他们俩在一起未必幸福。到时候,你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纪淮真似懂非懂,但珀哥哥说的准没错,于是她用力点点头,“我知道了。”   陈珀满意地松开她的手,“走吧,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探望砂砂吧。”   在去医院的路上,陈珀想着,杜墨砂,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游戏还没结束,好,很好,看来是越来越好玩了!   **   两人到达医院病房时,纪淮安正在喂杜墨砂喝粥,纪淮真夸张大叫,“太甜蜜了吧,哥哥在家可是什么也不做的呀!”   纪淮安满脸宠溺笑意,站了起来,“你这个小丫头!”   “砂砂,祝你早日康复!”纪淮真将漂亮的百合花递给杜墨砂。   “谢谢你,真真。”杜墨砂接过花来,客气地说道。清新的百合散发着醉人的幽香。   纪淮安找到花瓶,将花插了进去。   默默看着他做这一切的陈珀突然开口,“砂砂,之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杜墨砂心里冷笑,嘴上却柔柔地说道:“怎么会是阿珀你的错呢,都是我不对,我不该撒谎的。”   纪淮安赶紧打圆场,“阿珀,砂砂,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大家还是好朋友。”   陈珀露出俊朗笑意,“当然。”——杜墨砂,你以为只有你会装吗?!   他语带关心地问道:“砂砂,你是不是应该去算一算是否流年不利,为什么你总会遇上流氓?”他特意咬重“总会”两个字,意有所指。   杜墨砂不理会他话里的深意,握住纪淮安的手,甜蜜说道:“不用算了,今年一定是我最幸运的一年,因为这一年,我与淮安相遇了。”两人默契地相视而笑。   纪淮真语气夸张地打趣道,“真是受不了你们,看来我很快就要有嫂子了!”   纪淮安没有反驳。   陈珀的心顿时觉得仿佛被什么堵住了,淮安竟然默认了!   **   从医院出来,陈珀和纪淮安两人走在林荫路上,他叫住纪淮安,“淮安……”   纪淮安却阻止他,“停!阿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请别说,我现在是幸福的男人!”他一脸甜蜜的红晕。   陈珀无奈地劝道,“淮安,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怕你以后会变得不幸!”   纪淮安却觉得无所谓,“阿珀,这个你说过很多次了。砂砂当然和我以为的不一样,每个人都会不自觉地想要在爱人面前表现出完美的一面,这就是爱情啊。难道在真真眼中那个完美的你,就真的是你吗?”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那个女人甚至骗过你!”陈珀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纪淮安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阿珀,就像我刚才在病房说的那样,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是认真的,所以如果你是真朋友的话,以后永远别再提这件事!”他拍拍陈珀肩膀,转身离去。   陈珀郁闷地低喊,“疯子!”   ***   陈珀决定和杜墨砂开诚布公谈一谈,于是约了她在之前和纪氏兄妹常见面的那家餐厅,陈珀记得,那么多家餐厅中,那家是唯一得到杜墨砂称赞的。   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显得优雅而静谧。柔和的萨克斯曲充溢着整个餐厅,很有一种浪漫情调。杜墨砂一袭斜肩紧身杏色小洋装,性感妩媚。陈珀西装革履,英俊潇洒,两人坐在一起吃饭,端地是俊男美女,一对璧人。   陈珀召来侍者点菜,两人各点了几道自己喜爱的菜肴。杜墨砂环顾四周,笑道:“你是对这家店情有独钟,还是就那么不怕熟人看到你和我单独在一起?”   陈珀挑眉,“我和你单独在一起怎么了?”   杜墨砂双手托腮,语气暧昧,“因为你就快要变成我的妹夫了,妹夫与嫂子之间不是总有一些不得不说的故事吗?”   杜墨砂以为陈珀会像以往那样,对自己反唇相讥,谁知,他竟闪着电眼,语气挑逗却不轻浮地说道,“那你说,我们之间有没有不得不说的故事?”   杜墨砂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停跳了一拍,难道真是平时一本正经的男人偶尔坏起来更有味道?但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又把问题丢了回去,一双媚眼里满是轻佻魅惑,“那,你希不希望我们之间发生故事呢?”   陈珀眼帘垂下,纤细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嘴角倒是勾起一抹笑,转移了话题,“你似乎心情很好?之前你都不怎么理我的。”   杜墨砂对陈珀的回避竟隐隐感到失望。她端起胖胖的高脚杯,喝口清水,然后回答他的问题,“我的心情确实很好,尤其是面对手下败将的时候。”   陈珀挑眉,“手下败将?我吗?”   杜墨砂噙着一抹的得意的微笑,慢斯条理地说道,“我想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所有的不甘、愤怒、嫉妒、郁闷,都是失败者的专利。所以,陈珀先生,以后你可以获得我的笑脸了。”   陈珀揶揄道,“那真是太荣幸了。”他停顿一下,有些感慨,“不过,我们好像真的好久没有这么融洽地聊过天了。”   杜墨砂想了想,“不是‘好久’,而是‘从未有过’。”   “那可真得感谢你的‘即将’胜利了!”陈珀特意咬重“即将”两个字。   杜墨砂笑笑,不理会他的揶揄。   侍者陆续上菜,陈珀叫住他,“这盘‘盐焗大虾’不是我们点的。”   侍者摸摸头,困惑地说道,“是你们点的呀?”   杜墨砂也不解,“是我点的,怎么了?”   “你不是不吃”陈珀话说到一半,便想通其中关节,挥手示意侍者离开。   杜墨砂看了一眼菜,菜里有洋葱,想起自己曾对纪淮安说过自己不吃洋葱的话,便挑眉问道,“这又是试探?”   陈珀语气低沉,“怀疑才会试探,而我已经可以确定你是伪装了自己故意接近淮安。我只是没有想到,连讨厌洋葱也是假装的。”   杜墨砂钳一块大虾,自然淡定,“是啊,讨厌洋葱是假的,事实上我不挑食到你无法想象。”她把大虾剥壳,“许多事都是骗纪淮安的,为了接近他嘛!啊,喜欢红色饰品是真的,所以才会那么喜欢你之前想送给我的项链。”   对于她的坦白,陈珀倒是有些惊诧,“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你说呢?”杜墨砂似笑非笑地反问他。   一个人敢于肆无忌惮地暴露自己的阴谋,无非是有必胜的把握罢了。陈珀冷笑道,“你就那么自信自己会赢?”   “我只知道如果你现在跑去对纪淮安说我是骗子,他一定不会相信。”杜墨砂擦擦被虾汁弄脏的手,一幅闲适模样,“一方面,我现在是肯为爱献身的傻女人嘛,另一方面,我想他宁可相信是你误会了我,也不愿意相信我不是那个他以为的她。”   她摇头笑道,“人呐,有时上当受骗,不是骗子有多高明,而是自己的心脆弱到宁愿相信谎言。”   陈珀双手抱胸,冷声问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请你一定诚实回答我。你接近淮安,到底是为他的钱,还是他的人?”   杜墨砂望着陈珀的眼睛,轻声问道,“陈珀,那你希望我是为钱还是为人呢?”   陈珀的心竟然有一丝慌乱,他害怕面对自己心底的答案。   杜墨砂没有继续逗他,“我可以很诚实地回答你,我接近纪淮安,百分百是为了……”她故意拖慢语速,“他的人,他这个世间独一无二,能够帮我完成心愿的人。”   陈珀不明白自己的失落感从何而来,他沉声说道,“淮安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别伤害他。”   “如果我说不呢?”杜墨砂反问道,“如果我伤害了他,你会伤害我吗?”   陈珀沉默不语。   杜墨砂继续问道,“又如果,最终是你伤害了他呢?”   陈珀面沉如水,杜墨砂却突然轻笑出声,“你看,我们终究还是没办法融洽地聊天。”她叹口气,“这大概就是宿命吧!” 作者有话要说:  缺爱啊~~~~   ☆、端倪   纪淮安到陈珀的办公室找他,他随意坐在陈珀宽大的办公桌上,无聊地用手拨动陈珀摆在桌上的“牛顿摆”,一排小钢珠,一个从空中高高抛下,另一个立刻荡了上去。   陈珀放下手中的文件,语气不善,“你还小吗,竟然还玩这些?”   纪淮安奇怪地问道:“不是你把它摆到桌子上的?”   陈珀揉揉眉心,烦躁道:“我只是摆在桌上,又没玩儿。”   纪淮安开始以为陈珀在开玩笑,现在看来是真有烦心事。“看来你都知道了。”他严肃地说道。   “知道什么?”陈珀不解。   “陈瑜快要回国了。”   陈珀停下揉眉心的动作,“他不是刚拿了维也纳音乐大奖?”   纪淮安撇撇嘴,“拿了音乐大奖也不代表没有野心。而且,你也知道,他的决定并不重要,关键是他背后的人。你婶婶自那件事之后,一直不死心,这么多年她在美国苦心经营,蠢蠢欲动,也积累了不少资本,现在她放出风来准备回国,恐怕是有备而来。”   陈珀冷笑,“她向来不足为惧。”   纪淮安叹气,“我知道,可是伯父……”   陈珀抬手,阻止纪淮安继续说下去,纪淮安只得打住,“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总之,阿珀你要小心。”   送走纪淮安,陈珀独自来到室内篮球场,一个人打球,上篮、远投、控球、翻身跳投、小跳步上篮,直至累到虚脱,仰躺在绿色的球场上。   纪淮安说的陈瑜是陈珀叔叔的独子,也就是陈珀的堂弟,从小陈珀就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而这又牵扯一段陈年旧事。   大富之家,兄弟之间有亲情,更有竞争。陈珀的父亲与叔叔虽然自小情感甚笃,但也不得不面临这样一种竞争。外人都说,无论样貌、才干甚至性格,小儿子都强过大儿子,连陈珀的爷爷也这样认为,似乎下一届继承人的位子已定。可就在这时,陈珀的叔叔搭陈珀父亲的便车时,发生车祸,车辆爆炸,坐在驾驶座上的陈珀父亲得以逃生,而叔叔则葬身火海,那年陈瑜8岁,陈珀12岁。   外面流言四起,都说陈珀父亲为了继承权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陈珀的爷爷也因为这件事撂下话来,“与陈父死生不复相见”。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手足情深,总之,叔叔死后,陈珀的父亲一并担起了养育陈瑜的责任,凡陈珀有的,陈瑜必有;陈珀没有的,陈瑜想要,也一定会得到。   陈珀记得很清楚,他有一个十分喜欢的变形金刚模型,是他去世的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爱不释手,每天睡觉前都会抱着它入睡,可是陈瑜看中了,非要抢走,陈珀当然不给,陈瑜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父亲听见,不问缘由,就从自己手里夺过变形金刚交给陈瑜,自己大哭,“那是妈妈留给我的!那是妈妈留给我的!”得到的却是父亲无情的巴掌,“你是哥哥,要让着弟弟!”当时,陈珀狠狠瞪着陈瑜,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但他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足够强大,绝不会再让陈瑜抢走属于自己的任何东西。   晚上的时候,婶婶来到陈珀的房间,她把手别在身后,温柔地说道,“阿珀,阿瑜不懂事,你别生他的气。婶婶知道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她把手伸出来,手中赫然是陈珀的变形金刚,陈珀欣喜的接过,变形金刚却在他的手中碎裂。陈珀永远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以及婶婶的表情,她带着残忍的微笑,贴在自己耳边低语,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变形金刚坏了,你心痛了吗,阿珀?这还远远不够,你的父亲、陈家的家产,我会通通夺过来的,就像你父亲对我和阿瑜做的那样,你也会失去一切的。”她为陈珀整整衣领,像个母亲做的那样,笑着说,“阿珀,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吧!”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陈珀觉得自己应该感谢婶婶,正因为她的存在,自己才会像不断被追赶的猎物,多年来,一刻未曾懈怠,不断地拼搏。三年前,婶婶终于按捺不住出手,大肆收购股份,与自己展开了惨烈的经营权争夺战。陈瑜也是陈氏的合法继承人,陈珀在名分上不占任何优势,那真是最艰苦、最惊险的一战,羽翼未丰的陈珀不得不求助纪家,与纪淮真的婚事也是那时确定下来的,虽然当时他还不确定自己对淮真的感情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   可是,陈珀的父亲,本应是他最强有力的支持者,却选择了袖手旁观,即使在他最劣势的时候,也未伸出援手。而在婶婶母子避居美国之后,自己的好父亲竟然也随之搬去了美国。陈珀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父亲,虽然自己与父亲表面上和谐融洽,但他自己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仍然受伤了。   这样的伤感颓废可不像陈珀啊!陈珀自嘲地想,一跃而起,他边运球边大声喊道:“陈珀,你是永远也不会输的!”一个帅气的三分投篮,命中。“杜墨砂!”他大喊着,又狠狠投出一个三分球,结果命中篮板,弹了回来。   ****   纪淮安为纪念他与杜墨砂认识一百天,晚上特意包下了S市最大的餐厅——蓝玫,为杜墨砂准备惊喜。蓝玫餐厅是城中新建成的超高档餐厅,以其高雅奢华的装修、精致美味的佳肴、绝佳的隐私保护、浪漫唯美的氛围迅速得到了城中富豪们的青睐,如今已是一位难求。   纪淮安温柔地捂住杜墨砂的眼睛,把她带到餐桌前。轻轻松手,杜墨砂就看到鲜花堆满餐桌,乐队在他们面前演奏起悠扬的专属于情人的乐曲,杜墨砂假装惊喜地捂住嘴,十分感动地对纪淮安说道,“淮安,这……”   纪淮安却用食指轻轻抵住杜墨砂的嘴唇,然后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戒指大小的红色盒子,这下杜墨砂是真的惊喜了,难道计划这么顺利吗?   纪淮安打开,里面赫然一对熠熠生辉的钻石耳环。杜墨砂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纪淮安察言观色,“砂砂,你不喜欢?”   杜墨砂牵牵嘴角,扯出一个笑来,“不是,我只是以为是更有意义的礼物。”   纪淮安心下了然,他牵住杜墨砂的手,“砂砂,原谅我现在还不能求婚。但下周是我爸爸的50大寿,我想把你正式介绍给他——以我以结婚为目的交往的女朋友的身份。”   “淮安……”杜墨砂感动的低语。   纪淮安的脸慢慢贴近,想要吻住杜墨砂。   杜墨砂尴尬地避开,有些慌乱地说道,“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拜托,她可以忍受拥抱与虚情假意,接吻实在超出容忍范围。可是纪淮安这么大手笔,布置的这么罗曼蒂克,不发生点什么,实在说不过去,也容易让他起疑。   杜墨砂躲在洗手间里,向翟俊涛打电话求助,可惜电话一直没人接,她又打电话给钟菲,还是没人接,她烦躁地低语,“这两个人在搞什么!”   杜墨砂在洗手间里束手无策地踱来踱去,看到抽纸上明显的餐厅标志——一朵蓝玫瑰,灵机一动。她在印有餐厅标识的纸巾上印上自己的红唇印,拍下来给陈珀发了过去,并配上挑衅的文字:看来,今晚就可以结束游戏!   她暗暗祈祷,但愿陈珀够聪明!   陈珀收到短信时,正在步行街陪纪淮真逛街。纪淮真坐在普拉达专卖店的真皮沙发上试一双羊皮女高跟皮鞋,陈珀走过来,“走吧,真真,我在蓝玫订了位子。”   纪淮真有些奇怪,“可是我们刚刚不是吃过小吃?”   陈珀拉起她,“那些只是开胃的,走吧。”   纪淮真只得把试了一半的鞋子放回去。   蓝玫餐厅门口,陈珀被侍者拦住,“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已经被包场了。”   陈珀不悦道,“可是我的助理已经为我定好了位子。”   侍者谦逊有礼,“请问先生,您是几点预定的?”   “下午三点。”   “那不可能的,先生,那时我们这里已经被包场了。”   陈珀一改往常的彬彬有礼,有些得理不饶人,“怎么不可能,我的助理明明已经定好,难道你在说她撒谎吗?”   “这倒不是,先生”侍者有些为难,像陈珀这种一看就非富即贵的人物,他也不好得罪。   纪淮真有些难堪地扯扯陈珀,“算了,珀哥哥,我们去别家吃吧”   陈珀没有理她,继续不依不饶。   纪淮安和杜墨砂听到争执的声音,走了出来,“阿珀,真真,是你们!”纪淮安惊讶地说道。   “哥哥!”纪淮真也有些意外,“包场的那个是你啊。真浪漫!”   纪淮安笑笑,“你和阿珀来吃饭?那正好一起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纪淮真暧昧地朝哥哥挤挤眼睛。   杜墨砂笑道,“没什么打扰的,这样相遇也是缘分。”她别有深意地望一眼陈珀。   四个人坐到餐厅吃饭,粉红色的浪漫布置使得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纪淮真找话题,打趣纪淮安,“哥哥,这么浪漫,你该不会是求婚了吧?”   陈珀抬起头来,望向纪淮安,眼睛里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纪淮安笑笑,“还没,不过下周爸爸50大寿,我打算把砂砂介绍给爸妈认识。”   陈珀原本有些僵硬的坐姿慢慢放松。   纪淮真乐观地说道:“爸妈一定会喜欢砂砂的,他们之前多担心你花心找不到真心喜欢的女孩子。”   陈珀却慢悠悠地泼冷水,“你和伯父伯母说了砂砂的背景了吗?”   纪淮真急声低喊,“珀哥哥!”她转头安慰杜墨砂,“砂砂,你放心,我爸妈都不是势利的人。”   杜墨砂握住纪淮真的手,露出温婉安抚的微笑,“真真,我不担心。我有自信可以让伯父伯母‘一见如故’!”她特意咬重“一见如故”四个字。   她又转向纪淮安,“而且,我相信淮安有能力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两人颇有默契的相视而笑。   陈珀目光复杂地望着杜墨砂,不发一言,纪淮真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目光,心底竟隐隐不安起来。   窗外不知何时竟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小雨在玻璃窗上形成几股水流,蜿蜒而下。下雨天总是让人莫名的伤感,这几人也渐渐不再说话,只剩下盏碟相碰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还真是清净啊~~~我简直就像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啊~~~~   ☆、浓酒   吃完饭,雨却下的益发大了,天地间只剩下茫茫的水汽。陈珀便提议,“淮安,我送砂砂回去,你和淮真一块走吧。”   雨确实有点大,纪淮安点点头同意了。   暴雨扑天而下,叮叮咚咚砸在车上,像一首杂乱的乐章。纪淮真一脸心事,望着车外发呆。纪淮安边开车边关心地问道,“怎么了,真真,从刚才开始,你就心事重重的样子。”   “哥哥,你……”纪淮真欲言又止,纪淮安一脸询问,她咬咬嘴唇,又接着说道,“珀哥哥和砂砂,他们他们会不会……”   纪淮安从妹妹的犹豫吞吐中看出端倪,“哎,你想到哪儿了?”他好笑道,“傻妹妹,阿珀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他可是我见过的最不近女色的男人了!别的男人是没条件,难得阿珀有条件也不花心。否则我也不会放心把你交给他啊!而且我也绝对相信砂砂。”   纪淮真沉默了,她要怎么告诉哥哥,她感觉到陈珀的心正在悄悄远离呢?她使劲摇了摇头,或许真的是自己关心则乱,太过敏感了吧。   另一边,陈珀的车里,杜墨砂望着他轮廓分明的英俊侧脸,突然想要逗逗他,“你送我回家,不怕你未婚妻吃醋?”   陈珀看她一眼,故意说道:“真真比你漂亮,比你善良,比你乖巧,比你有修养,还比你有钱,她为什么要吃醋?”   杜墨砂笑笑,“你这招贬损确实够狠,一般女人恐怕已经跳脚。可惜,我不是一般女人,你说我自恋也好,自信也罢,作为女人,我很相信自己的魅力。”   陈珀冷哼一声,却没有反驳。   杜墨砂将身体放松,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轻声问道,“陈珀,你为什么会喜欢纪淮真?”声音里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陈珀侧头望她一眼,见她问的认真,便认真答道,“真真对我来说,就像水,和她在一起很舒服、自在,必要时还能救命。”   杜墨砂不明白自己突然冒出的酸涩感是怎么回事儿,她只想扳回一城。她恶作剧般地将身子贴近陈珀,手在他的大腿上挑逗游移,嫣红的唇在他的耳边呵气,声音极致魅惑,“真真是水,那我呢?是酒吗?醇香、浓醉,有时候却能杀人!”   陈珀一个急刹车,猛的将车子停在路边,他深吸一口气,对杜墨砂喝道,“下车!”   杜墨砂有些不敢置信,外面还在下着暴雨!   陈珀又喊了一遍,“下车!”   杜墨砂忿忿地解开安全带,刚下车,陈珀的车子就绝尘而去,杜墨砂在后面破口大骂,“陈珀,你个王八蛋!”   雨水瞬间将杜墨砂淋湿,她只好狼狈地先找屋檐躲雨,她给翟俊涛和钟菲打电话,结果还是没人接听,“搞什么呀?”她冻得瑟瑟发抖,半个小时后,才叫到出租车回家。   陈珀将车停到路边,他不敢置信,面对杜墨砂的挑逗,自己竟然起了强烈的生理反应!   从小到大,自制力是陈珀最引以为傲的特质!从婶婶弄碎变形金刚那天起,他就明白,自己做不成无忧无虑、不学无术的大少爷,稍有不慎,就会失去一切。所以他比谁都努力,都会控制情绪,别人或许从二十岁开始工作,而他中学时就已经进入集团实习,三年前,挫败婶婶的阴谋,有纪家的帮忙,但更多依靠的是自己的实力。   之后,父亲去了美国,整个纪氏更是靠自己一力承担。而现在,他竟然差点因为一个女人简单的挑逗而把持不住,那个女人还是好朋友的女朋友!陈珀懊恼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陈珀平复心情后,就回车去接杜墨砂,正好看到她招了一辆出租车,他开车跟在后面,确定杜墨砂平安到家后方才离开。   ***   半夜时分,杜墨砂被自己的焦灼感烫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快要被烧干了。她挣扎着起来,头重脚轻地走到客厅倒水。却看到钟菲窝在沙发里,头深深埋在圈起的臂弯里,一动不动。   “钟菲?”她试探着叫她。   钟菲抬起头来,脸上似有未干的泪痕。她眼神哀怨地看杜墨砂一眼,一言不发回了房间。   今天白天的事不断在钟菲脑海中回放。   与东区的争斗基本结束,但困兽犹斗,他们竟然孤注一掷,派出杀手刺杀翟俊涛。翟俊涛左肩中枪,医生说再偏半寸,就回天乏术了。   翟俊涛在手术室抢救时,钟菲感觉天都要塌了。虽然知道他做这一行,这种情形是不可避免的,但事情真的发生,钟菲却发觉,自己原来并没有那么坚强,她害怕失去俊涛!   可是当自己随着他在生死之间轮回了一遍时,他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别告诉砂砂,免得她担心!”   钟菲瞬间崩溃了,她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如同她的心,她丧失理智地大喊大叫,“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了,医生说只要再偏半寸,再偏半寸,你就回不来了!我早说过,对付东区的人不能操之过急,都是因为杜墨砂,都是因为她,你才这样!可你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关心她!为什么!为什么!她有什么好!”   翟俊涛静静看着她,任由她发泄。直到她精疲力尽,翟俊涛方柔声说道,“菲菲,别担心,我没事的。”   一句话击溃钟菲所有伪装的坚强,她哭着扑进翟俊涛怀里,撞到他的伤口,他吃痛地闷哼一声。   “为什么你不爱我?你要是爱我该多好啊!”钟菲炙热的眼泪滴到翟俊涛火热的胸膛上。   翟俊涛用手轻轻摸索钟菲的脊背,流露出难得的感性,“菲菲,我和砂砂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她所有的伤、所有的痛,从小我就想要保护她、安慰她,我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不是爱。”   钟菲抬起头来,“可你知道的,她并不像女人爱男人那样爱你,甚至不愿意过度靠近你。”   翟俊涛苦笑,“这世间哪个正常的女人愿意靠近我这样的人呢?菲菲,只有你才这么傻。可是我很怕有一天会连累你,”他叹口气,“我不想有一天,我的黑暗也吞噬掉你。”   “你别想推开我!我是疯女人,我是傻女人,很久以前我就回不了头了。”钟菲斩钉截铁地说道。   ****   第二天一早,钟菲就发现杜墨砂的不对劲儿,她浑身滚烫,意识不清。钟菲连忙带杜墨砂去了医院,是重感冒,医生为她打了吊瓶,开了药,便让钟菲带杜墨砂回去休息了。   钟菲本想给翟俊涛打电话,但她想了想,翻出杜墨砂的手机通讯录,拨通了纪淮安的电话。   纪淮安正在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涉及纪氏下半年总体规划的一个重要项目,纪清云亲自主持,陈珀作为股东列席。   看到是杜墨砂的号码,纪淮安接通电话,低声喊了句,“砂砂”,便轻手轻脚离开了会议室。陈珀坐在他旁边,听到是杜墨砂来电,竟鬼使神差跟了出去。   陈珀听到纪淮安跟电话那头说道,“你好,钟小姐。” “什么?砂砂生病了,好的,我知道了。你工作要紧。照顾她是男朋友的责任。” “好的,你着急,可以先离开,钥匙放在脚垫底下?好的。” “我会马上赶到。”   挂上电话,纪淮安眉头紧锁,   “砂砂生病了?”陈珀关心地问道。   纪淮安被陈珀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阿珀,你怎么在这里?”   “我想出来上洗手间,结果无意间就听到你讲电话。怎么砂砂感冒了?”   “你怎么知道是感冒了?”纪淮安疑惑地问道。刚才,他似乎并没有提到“感冒”之类的字眼。   因为我昨天让她淋了雨,陈珀心里想着。嘴上却说,“昨天下那么大的雨,我想或许是淋雨淋到了。”   “恩,砂砂确实是感冒了。”陈珀解释的合情合理,纪淮安并没有怀疑,“可是怎么办?这个项目真的很重要,我一时半会儿走不开。要不拜托一下淮真?”纪淮安想要给纪淮真打电话。   “还是别了,”陈珀急忙阻止道,“我听说,她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作业要交。”陈珀想了想,“不如这样吧,让我的助理姚小姐帮忙照顾一下砂砂。反正上次我请她把砂砂的礼服还给她,她应该知道砂砂住在哪里。”   砂砂曾在酒会上把衣服弄脏,当时阿珀说过会洗好后还给她,应该就是那件衣服。纪淮安了然,便说道,“那麻烦姚小姐了,等我陪父亲视察完工厂,马上就赶去。钥匙放在脚垫底下。”   陈珀笑笑,“客气了。”   纪淮安回去继续开会,陈珀则接到秘书的电话,公司有事需要他处理,便提前离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要干什么呢?~~~~~哎,这种自说自话感觉好凄凉啊!   ☆、照顾   陈珀不断说服自己,自己这样做只不过是出于愧疚,是自己害的杜墨砂淋雨感冒的,理应负起照顾她的责任。   陈珀从脚垫底下找到钥匙,打开大门。公寓里十分干净整洁,看得出是两个女生的住处。他几乎是凭直觉立刻就找到了杜墨砂的房间,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熟睡着,脸色潮红。   陈珀把手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上,体温还是有点高。他找来脸盆,倒上凉水,用干净的毛巾为杜墨砂擦洗脸及手臂,杜墨砂睡梦中发出舒服的呢喃,陈珀不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把毛巾叠好搭在她的额头,着迷似得细细打量她的睡颜,嘴唇真红啊!睫毛真长啊!鼻子也很挺!唯一不好的,就是平时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紧闭着。真真说她的眼睛长得像一个人,像谁呢?   正胡思乱想着,杜墨砂竟痛苦地呓语起来,陈珀凑近了想要听清她在说什么,杜墨砂却突然挥舞手臂,像要驱赶什么,正好一巴掌打在陈珀脸上,他摸摸脸,苦笑道,“这巴掌还真是我应得的。”   他换过水,又为杜墨砂擦洗了一遍,转头看到杜墨砂床头放了一本关于舞蹈艺术的书,他拿过来,细细翻看起来,“原来你喜欢看这样的书啊!难怪那天舞会上跳得那么好!”   陈珀的思绪又飘到那天,杜墨砂一袭红衣,慢慢从长长的旋转楼梯上走下来,就像祸国的妖女,要男人们为她献祭。   陈珀使劲摇摇脑袋,自己在想什么呢!他俯身观察杜墨砂的情况,却发现她在默默流泪。他轻轻为她擦去眼泪,疼惜地说道,“是什么让你这么痛苦,睡梦中也在流泪。”   午后温暖明亮的阳光从窗户射进来,投注到窗台上小巧漂亮的蝴蝶兰上,激起微小的光晕,陈珀静静守护着熟睡中的杜墨砂,这一刻,温暖、静谧、美好。   然而这一切,却被敲门声打破,“砂砂、砂砂、姚小姐、姚小姐……”是纪淮安的声音,陈珀突然间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慌乱感。   纪淮安叫了半天没人应门,脚垫下面又没有钥匙,不禁嘀咕,“怎么回事?难道砂砂好了,自己出去了?”   他给杜墨砂打电话,陈珀连忙找到杜墨砂的手机,按下手机拒绝接听键。   手机提示现在对方不方便接听,纪淮安证实自己的猜想,以为杜墨砂临时有事出去了,便离开了。   纪淮安临走前,又瞅了眼杜墨砂楼下停的那辆玛莎拉蒂,很像陈珀的那辆,但他随即摇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和真真一样变得疑神疑鬼了。   陈珀从窗户上目送纪淮安离开,他摸摸自己的心,如果这里真是那么光明正大,为什么刚才不敢开门让淮安进来?脑子里小人辩解,因为怕淮安误会啊!另一个小人却冷笑连连,真的吗?陈珀!   陈珀又为杜墨砂擦了擦身体,等她烧退下来,方才离开。   ***   晚上,江边,繁星点点,凉风习习。陈珀双手插在裤袋,隔江远眺。纪淮安来时,陈珀就是这样一副深沉的模样。   “哎,你约我在这干什么?这里我们好久没来了,以前都是有了烦心事才来这里的。”纪淮安问道。   陈珀转身望向他,目光凝重,“淮安……”   纪淮安等他说下去,他却没了下文。   “怎么了?”这样的吞吐可不像陈珀的性格,纪淮安立刻紧张地问道,“陈瑜的事儿很严重?”   “不是,”陈珀摇摇头,“我找人打听了,婶婶虽然在美国联系了几个大股东,暗地了也收集了不少小股份,不过羽翼未丰,要回国也要过段时间。”   纪淮安真心为朋友着急,“阿珀,你有没有想过找陈瑜谈谈。你婶婶再嚣张,也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如果陈瑜不愿意争夺继承权,她也是白搭。或许阿瑜不想要继承权呢?”   “阿瑜也不再是以前的阿瑜了。不知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10年前,他突然性格变得怪异偏执,对继承权也表现出非同一般的执着,完全配合婶婶的行动。我甚至觉得,表面上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反而是婶婶在听他指挥。”他顿了一顿,“不说他了。淮安,你说,我们是多少年的朋友了?”   陈珀这个问题问的有些突兀,纪淮安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老实回答,“从6岁起,我们就彼此认识。但那时都是小屁孩,顶多算玩伴儿。真正成为好朋友,应该从你从加拿大外婆家回来算起,怎么也有10年了吧。”   “十年,十年……”陈珀喃喃道。   “怎么了你?”纪淮安益发疑惑,“难怪真真说你最近有点不对劲。”   陈珀望着自己10年的好朋友,10年来与自己真心相待、患难与共的好兄弟,心中下定决心,他用力握住纪淮安的手,“淮安,我还要和你再做10年,不,应该是100年的好朋友!什么也不能动摇我们的友谊!什么也不能!”   他说给纪淮安,更是说给自己听。   纪淮安好笑道,“这么感性!不过,你说的对,纪淮安、陈珀还要再做100年的好朋友,真正的好朋友那种!”   ***   第二天一大早,纪淮安就到杜墨砂家中看望她,他充满歉意地说道,“砂砂,对不起,我昨天真的有事走不开,所以拜托阿珀的助理——姚小姐来照顾你。你不会怪我吧?”   杜墨砂摇摇头,脸色还是有点苍白,“淮安,要是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工作,我才会真的不开心。现在知道你这样记挂我,我真的很欢喜。”   杜墨砂这样识大体,纪淮安感到很窝心,他握住杜墨砂的手,浓情蜜意,“谢谢砂砂你体谅我。对了,后来我来时,门关着,打你电话你不方便接听,我想你有事就没再打扰你。你去哪儿了?”   杜墨砂心里起了疑惑,照顾自己的真是陈珀的助理吗?为什么睡梦中的自己总有种熟悉的感觉?还有谁关了电话,她为什么不给纪淮安开门?   疑惑虽多,但她下意识回答,“欧,我感觉好多了,就让姚小姐先走了。然后出去办了点事。”   杜墨砂没接着说下去,纪淮安便也没再问。 “砂砂,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这样才能容光焕发地去参加爸爸的50大寿啊。”纪淮安微笑着鼓励杜墨砂。   杜墨砂笑意直达眼底,“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伯父、伯母一个惊喜的!”   杜墨砂话里有话,纪淮安却只感受到爱人的满腔柔情,他慢慢凑近杜墨砂,想要吻她,杜墨砂却剧烈咳嗽起来,他只得连忙为她倒水。   ***   陈珀的办公室来了一个意外访客,是苍白着小脸,一副我见犹怜模样的欧蜜。   她会说话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陈先生,我知道这样来找您,很冒昧。但是……但是……”她作势要给陈珀跪下,“求您救救我妈妈!”   陈珀连忙拉起她,“怎么回事,你慢慢说。”他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   欧蜜哽咽道,“都是因为我妈妈独自带大我们两姐妹,昨天终于累倒了,医生说必须马上做手术,可是手术费需要10万元。”她痛哭出声,柔弱的肩膀随着哭泣耸动,“可是,我哪有10万元啊。求求你,陈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妈妈。”   陈珀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欧蜜,语带怜惜,“这样吧,我们集团旗下有专门负责慈善捐助的部门,我联系他们,让他们简化手续,加快为你办理。”   欧蜜连忙摆手,“不用的。陈先生,我不能让你为我破坏原则。而且,我妈妈的手术真的很急,所以,能不能请你,请你……”她羞赧地低下头去,声音细若蚊吟,“请你先借我10万元。”   仿若怕陈珀误会,她又抬头,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急急说道,“我一定会还的,我保证!”   陈珀沉吟片刻,然后起身为她开了一张10万元的支票。   欧蜜激动地满脸通红,不停鞠躬,“谢谢陈先生,谢谢陈先生。陈先生,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报答你的恩情。”她特意加重“任何事”三个字的发音。   听到最后一句话,陈珀不觉莞尔,似乎自己以前也曾对一个女人说过,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来弥补过错,结果,她只让自己滚!   陈珀温和说道,“不用你做任何事,还钱的事也不必急。我们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朋友,朋友有难帮忙也是应该的。”   欧蜜却把头摇的拨浪鼓一样,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会尽快还的。分期付款,一发工资,就来还。”她把擦过眼泪的手帕递过去,“陈先生,你的手帕。”   “扔掉就可以了。”陈珀瞥一眼手帕,毫不在意地说道。然后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开始翻阅文件。   接收到逐客的信息,欧蜜恋恋不舍地说道,“那我先走了,陈先生,你忙。”   陈珀只模糊地“嗯”了一声。   欧蜜不舍地一步一步挪动脚步。   “等等。”陈珀叫住她。   欧蜜欣喜地回头,眼睛亮晶晶的,“什么事?”   陈珀轻咳一声,俊脸微红,“恩我听说杜墨砂生病了,你们在一起工作,你多照顾她一些吧。”   欧蜜的眸光暗了下去,却扬起了最甜美的笑容,“陈先生,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我和砂砂姐可是最好的朋友呢!”   走出办公室,欧蜜用力捏紧手中的支票,杜墨砂,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老女人,竟然也敢来勾引我的阿珀!   她低头看到自己左手中的手帕,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阿珀心中果然还是有我的,他肯二话不说借钱给我,还拿自己的手帕给我用,他一定是喜欢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冲新晋榜前20,我也是蛮拼的~~~~   ☆、见面   纪淮真特意到杜墨砂家中接她去参加纪父的生日宴。她一袭粉紫色的Joe&Jules超短款披肩小外套,衬托出一等一的绝佳身材,再搭配一条嫩黄色chanel天鹅绒齐膝裙,娇俏中不失清纯,煞是养眼,手腕处的一串粉钻,更是显出别样的尊贵。   此时,她站在杜墨砂身后,看她在客厅宽大的穿衣镜前试穿晚宴礼服。   “砂砂,你的衣服真特别!”见到杜墨砂的礼服,纪淮真由衷赞叹道。   杜墨砂笑而不语。当然特别,这件衣服,就是当年母亲带自己去见纪清云时穿的连衣裙,自己特别请人做了修改,腰身更加收紧,勾勒出完美曲线,胸口往外恰到好处地扩了一下,既露出雪白的颈项,又不显得过分妖艳,原本圆筒形的裙摆也被改成了斜长形,一双修长大腿若隐若现。   虽然做了修改,但裙子的一些基本特质得到了保留,因此穿到杜墨砂身上,很有一种穿越时代的别样风情,而且,杜墨砂得意地想着,如果纪清云没有老糊涂的话,应该能认得出这件衣服,而这只是第一份礼物。   “对不起,砂砂。本来哥哥要来的,但是因为要准备宴会,他实在脱不开身,我就主动请缨了。”   “没事的,你能来我也很开心。”杜墨砂一如既往的和善贴心。   “咦,砂砂,”纪淮真望着穿衣镜中的杜墨砂,兴奋地说道,“你这条裙子配一条红宝石项链更漂亮。快拿出来吧!”   红宝石项链?纪淮真知道什么了吗?   杜墨砂不动声色,“红宝石项链?我没有啊!”   纪淮真心中松了口气,看来珀哥哥的项链并不是送给砂砂了,脸上却故意做出气愤的神情,“哥哥真是的!砂砂,你戴红色饰品最好看了,他应该给你买一条的。”   杜墨砂开玩笑道,“好啊,回头你说说他。”   纪淮真笑着点点头,她左右张望一下,“你的室友呢?怎么没见?”   “她有事出去了。”杜墨砂眼神微黯,自从上次感冒的事后,钟菲似乎有意躲着自己。   “欧,那我们走吧。”纪淮真挽着杜墨砂的手,亲亲热热走出公寓。   纪淮真的座驾是一辆外表低调的蓝色保时捷,两人上车,她动作熟练地系安全带,挂档,启动。   “我看你一直都是坐哥哥或未婚夫的车,没想到你自己也会开车,还这么棒。”杜墨砂略有讶异。   “我18岁就拿到驾照了,车开的比许多男人都好呢!”她露出调皮笑意,“不过我妈咪常说,女人不能太过强悍了,能靠男人的地方就要靠男人,也是给他们表现的机会啦。”   “你妈妈说的对,”杜墨砂的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阴沉,“可惜不是所有男人都靠的住。”   纪淮真一无所觉,柔美的脸庞飞扬着笑靥,“我们不用怕啊,因为世界上最靠的住的两个男人,都已经被我们找到了!”   杜墨砂笑而不语。   ***   纪清云的50大寿在纪家豪宅举行,几乎全S市的名流政要都出席了,偌大的客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盛装的俊男靓女点亮整个晚宴,煞是热闹。   纪清云虽已达知天命之年,但依然风度翩翩,温文尔雅,颇有成熟男人的性感魅力。女人们对他趋之若鹜,但他多年只钟爱妻子一人,从未传出过绯闻,夫妻俩鹣鲽情深,羡煞旁人。   杜墨砂和纪淮真手挽着手缓缓走来,一个气质甜美一个成熟妩媚,仿佛一对姐妹花,一时吸引不少眼球。尤其杜墨砂,手中捧着一束盛放的蝴蝶兰,娇花吐艳,更衬得美人如玉。   纪清云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衣服,这花……   纪淮安原本和陈珀站在纪父身边谈事情,看到杜墨砂,立刻欣喜地迎上前去,亲热地拉过她的手,对父母介绍道,“爸妈,这是砂砂,也是也是我的女朋友,”纪淮安俊脸微红,一向以玩世不恭形象示人的花花大少难得流露出一丝羞涩,“我想趁这个场合正式把她介绍给你们,作为一个生日惊喜。”   纪淮安与杜墨砂温柔地相视而笑。陈珀则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孙美妍有些苛刻地打量杜墨砂。虽然她很想儿子早些安定下来,但不代表就能接受儿子突然带来的来路不明的女子。而且这个女人怎么看怎么令人讨厌,尤其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包含着什么,令人十分不舒服。   杜墨砂乖巧地向纪氏夫妇问好,“伯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听说您喜欢兰花,这盆蝴蝶兰不成敬意,请您笑纳。”边说着,边把花束递了过去。   纪清云望着杜墨砂,神色莫辨。纪淮安则惊奇地说道,“爸爸喜欢兰花吗?我怎么不知道砂砂你从哪儿听说的。”   你当然不知道,杜墨砂心中冷酷地想着,酷爱兰花的是我的母亲——杜宛若,母亲爱兰,纪清云便也爱兰,母亲尤爱蝴蝶兰,他便也最爱蝴蝶兰。纪清云曾经赞过母亲翩若蝴蝶、气如清兰,这两句话后来母亲精神失常时常挂在嘴边,她陷入自己编织的迷梦里无法醒来。可惜当初说这句话的人,恐怕现在最痛恨就是这种花了吧。   纪清云目光深沉地望着杜墨砂,语气却是淡淡的,“年轻时喜欢过,现在已经不喜欢了。不过,还是谢谢杜小姐。”他吩咐佣人接下花束。   杜墨砂笑笑,“那本杂志真是该扔了,竟然介绍这么过时的消息。”   “砂砂,你想知道爸爸的喜好,直接问我就可以了,不必看杂志的,那些杂志还是捕风捉影的多。”纪淮安对杜墨砂的话信以为真。   杜墨砂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淮安,我想给你和伯父一个惊喜。”   纪淮安立刻报以安抚的微笑。   纪淮真看看爸爸,再看看杜墨砂,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奇,“天呐,我终于知道砂砂的眼睛像谁了,原来像爸爸。他们都是那种眉眼上挑的丹凤眼啊。”   众人打量一下,好像真是如此。这种眼睛天生一股风流妩媚气韵,纪清云生为男相,多年商场历练,眉宇间一股沉稳之气,把这种妩媚压下去不少,杜墨砂平时化妆也刻意压制,但细细打量,还是可以发现这两双眼睛都有着共同的魔力,波光流转间,似可勾魂夺魄。   “讨厌,爸爸这对眼睛生的好,可惜人家竟没有遗传到。”纪淮真撅着小嘴,故意娇嗔道。   众人陪笑。陈珀细细打量,原来所有的风情竟全在这样一双眼睛!   杜墨砂则暗暗咬牙,谁喜欢要这样一双眼睛!母亲气质端雅,而自己天生风流妩媚像,惹来不少麻烦,母亲当时常说,自己的这双眼睛像父亲,原来是真的!   杜墨砂心中暗恼,脸上却露出羞涩的笑来,“真真,你别这么说,伯父要不高兴了。”   纪淮真搂住纪清云的胳膊,撒娇卖萌,“才不会,爸爸最疼真真了。”   纪清云却反应冷淡,神情若有所思。纪淮真的眼里闪过一抹受伤。   正聊着,门童走过来对孙美妍低声耳语几句,他走后,孙美妍立即转头,对纪青云说道,“老公,美国驻华大使史密斯夫妇来了,我们去前门迎接一下吧。”   驻华大使的到来是纪家的荣光,纪清云点点头,走在最前面。纪淮安牵起杜墨砂的手,要和她一同出去会客。纪清云回头,声音平淡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杜小姐就留下来欣赏一下园中景色吧!”   气氛有些尴尬,纪淮安张嘴想说些什么,纪淮真却顾全大局,抢先说道,“那我留下来陪砂砂吧,反正我也不喜欢见什么大使。”   杜墨砂对纪淮真安抚地笑笑,“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她顿了一下,提议道,“不如让佣人陪我走走吧。”   纪清云便让佣人年姐带杜墨砂参观庭院,他则带着众人去迎接大使。纪淮安还想说些什么,杜墨砂对他轻轻摇头,他只好闷闷地跟着众人走了出去。走在最后的陈珀,回头目光复杂地望了一眼杜墨砂。   ****   纪氏不愧是豪富之家,光庭院就占地数十亩。夜幕之下,四处分布的鎏金路灯照亮整个庭院,使得杜墨砂可以一窥全貌。   整个庭院设计的很有19世纪欧洲宫廷风格,庭院右面,被修整成圆锥形的参天松柏俯瞰着成片的绿色草坪,中间靠前有一个小型喷水池,喷出的水柱在路灯的映照下发着莹莹的光,里面还有十几个憨态可掬的胖天使雕像沐浴其中,左面则是成片的花圃。   杜墨砂问身后的年姐,“这庭院谁设计的?”   年姐今年50多岁,凸颧骨,薄嘴唇,身材瘦削,是孙美妍的陪嫁女仆,跟在她身边30多年了。   听到杜墨砂问她,她抿紧唇角,面无表情地回答,“夫人设计的。”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老爷一向听夫人的。”   杜墨砂心里冷哼一声。花圃里全是娇艳欲滴的玫瑰,她蹲下来,轻嗅花香,“这玫瑰也是夫人设计的?”   “不是,是小姐喜欢才种的。”   欧,纪淮真喜欢玫瑰吗?   杜墨砂站起来,眺望整个庭院,和自己记忆中没多大差别呢。   杜墨砂的记忆飘到很远,在她9岁的时候吧,距离她随母亲见过纪清云后一年,她终于按捺不住,想来看看纪家人过得怎么样。就在那边的墙头上,她踩在翟俊涛的背上,向里张望,看到纪氏兄妹和一个小男孩在一起玩儿,他们笑的好开心、好大声。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是那样和煦、温暖,他们多像生活在伊甸园里的无忧无虑的小天使啊!   有个美丽的少妇走了过来,哥哥像小鸡一样,张开翅膀扑到她的怀里,大声喊着“妈妈!妈妈!”他妈妈温柔地给他擦汗,女孩子则显得怯怯的,她妈妈喊了很多遍才慢慢挪过去,但她妈妈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让佣人给他们拿果汁。   后来,她好像还看到了纪清云,但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她从来也没有看清过这个与自己有着最亲密血缘关系的男人。她看到纪清云把男孩子高高地举过头顶,男孩发出咯咯的笑声。   她下来后,对翟俊涛说,“走吧,这里不属于我。”   从此以后,她再未在纪宅徘徊过,她与他们各走各路。 作者有话要说:  会不会上了新晋前20就好了?   ☆、悸动   杜墨砂绕过喷水池,闲庭信步。夜风有些冷,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裸露的手臂,再抬头,在庭院深处发现一方小巧天地,绿树掩映,红花朵朵,树与树之间竟还有一架秋千。   杜墨砂眼睛里荡起一抹浅笑,小时候,妈妈最喜欢打扮的整整齐齐,在傍晚的时候带自己去三个街区外的漂亮的公园里荡秋千,妈妈在后面轻轻地推自己,嘴里还哼着好听的不知名的调子,那里没有脏乱的棚户区,没有恶心的流言蜚语,只有晚风轻轻拂过面庞,空气里还带着妈妈衣服上的皂角清香。   杜墨砂轻轻坐到秋千上,慢慢荡了起来。   年姐在一旁语气生硬地说道,“这是少爷专门为小姐做的。”   杜墨砂冷笑,直接指使年姐,“你去给我拿杯水,要加两片柠檬,三块冰,四块冰糖,柠檬要新鲜的,不要冰冻的。”   年姐的脸阴沉下来,没有行动。作为夫人的陪嫁,哪个来做客的小姐不是对自己客客气气的,还没人这么使唤过自己!   杜墨砂眼神冷冽,“怎么,我指使不动你?非要你家少爷亲自和你说吗!”   年姐愤愤转身,嘴里直嘀咕,“还不知能不能进这家门,就摆起少奶奶的谱!”   杜墨砂不理她,轻轻闭上眼睛荡秋千,秋千荡呀荡,思绪也荡呀荡。这就是纪清云吗?他哪来的魔力让一个女人痴恋一生,还是只是因为母亲特别傻?他和妻子的感情真如表面上那么好吗?在他辉煌的如日中天的人生路上,他哪怕有过一刻想起过自己和母亲吗?   “看来,某人不受准公婆的待见啊!”一道揶揄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杜墨砂的思绪。   她睁开眼睛,陈珀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杜墨砂反唇相讥道,“我看,某人也不是很受准岳母喜欢。”   陈珀点点头,语气似假还真,“看来,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又多了一个共同点。”   “谁和你有共同点!”杜墨砂娇嗔道,一双妙目秋水盈盈瞥向陈珀,“你不帮助准岳父招呼客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嗯,或许是找洗手间迷路了吧。”陈珀拿电影常用桥段开涮。   杜墨砂没理会他的冷笑话,直接抬高下巴,语气有些颐指气使地对陈珀说道,“帮我推秋千!”   陈珀有些不敢置信,“你在命令我?”他可是陈珀耶!   杜墨砂挑眉,“怎么,不愿意?”   陈珀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从小到大,谁能指使的动天之骄子的陈珀?!可现在自己竟然乖乖站到杜墨砂身后,为她推秋千!   事实上,从双腿不受控制地走过来时,陈珀就已经发觉自己的不正常了。明明告诉过自己,为了淮安,一定要远离这个魔女!不管杜墨砂接近淮安有什么企图,她现在都是淮安的女朋友了,朋友妻不可戏!可是可是发现杜墨砂落单,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跟了过来!现在还在这儿给她推秋千!   相较于陈珀内心的翻腾,杜墨砂就简单多了,她闭上眼睛,身体完全放松,随着秋千荡啊荡。视觉关闭了,其他感觉就变得敏锐,夜风温柔地拂到脸上,带来丝丝凉意,依稀可听见宴会上热闹的人声和树上的蝉鸣,空气中浮动着丝丝缕缕的玫瑰花香,感觉最清晰的是身后陈珀的味道,一种干净好闻的令人心安的气息,就像童年里为自己推秋千的妈妈的味道。   望着杜墨砂惬意的模样,陈珀的心也渐渐平静,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温柔笑意,享受起这静谧平和的一刻。   许久,杜墨砂方才开口轻声说道,“我最喜欢荡秋千的感觉了,好像可以把世间一切烦恼都荡掉。”   “那你经常荡吗?”陈珀语气也很轻,仿佛怕惊醒一个梦。   “不,”杜墨砂摇头,“可以安心让他站在你背后的人,不是常常可以遇到的。”   陈珀嘴角翘起,意思是我是可信赖的人喽!   “你为纪淮真推过秋千吗?”杜墨砂突然问道。   陈珀默然。   杜墨砂低头自嘲道,“我真是傻,问你这种问题。这和问你和纪淮真有没有上床一样蠢!”   “如果我说,你所问的这两个问题中,只有一个答案是否定的呢?”陈珀说道。   流光划过杜墨砂的眼眸,她试探道,“那我猜,你没有为纪淮真推过秋千。”   陈珀却笑而不答。   那就是默认了!杜墨砂突然觉得很生气,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她猛地从秋千上跳下来,“小心!”陈珀下意识脱口而出。   杜墨砂双手抱胸,冷笑道,“不劳陈公子费心。我看你还是快回宴会上吧,否则呆会儿被人看到你和我站在这里,你不想做这家的女婿,我还想做这家的儿媳妇呢!”   陈珀痞笑出声,一副无赖模样,“就算我想,恐怕也走不了了。”他抬抬下巴示意杜墨砂往后看。杜墨砂回身望去,只见年姐的身影正穿过拱门向这边走来,陈珀现在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难免被年姐发现。   杜墨砂确实有些急了,陈珀本来应该在宴会上招呼客人,现在却和自己站在在这里,难免引人遐想。纪淮安的信任是实现计划非常关键的一环,不容有失。   陈珀却气定神闲,双手一摊,以一副玩笑的口气说道,“我可不会告诉她,我因为找洗手间迷路了。嗯,她应该也不会相信。”   “你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杜墨砂气的直跳脚,“难道你不怕纪淮真误会你?”   陈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真信我!”   “你……”杜墨砂气急。   眼看着年姐越来越近,杜墨砂环顾四周,发现陈珀身后正好有一个狭小的藤萝织成的树洞,她当机立断,飞身扑进陈珀怀里,把他和自己推进树洞,藤萝垂下,遮挡住两人身影。   年姐走到近前,没有见到杜墨砂,不满地嘀咕,“人跑哪儿去了?真是难伺候!”   树洞里,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近到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听到彼此的心跳。杜墨砂从未这样近距离观察过陈珀,他的眼睛竟然还有些灰色,泛着迷人的光泽,她的目光向下,滑过他英挺的鼻,他的唇是典型的薄唇,有着玫瑰的色泽,这个男人很好看呢!   陈珀想,杜墨砂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逡巡的目光对一个男人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尤其这个男人正和她玲珑有致的身躯紧紧相贴。他盯着杜墨砂半张的嫣红嘴唇,只觉得喉头发干,无法呼吸。   年姐走远了,可没人在乎。空气里的每一个离子都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陈珀下意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慢慢靠近杜墨砂,虽然他的理智不断叫嚣,“陈珀,别!陈珀,停!”可这时谁还会听理智的呢。   杜墨砂仿佛能感觉自己的心“咚咚咚”跳得厉害,怎么会这样,魔女怎么会有心呢?不过,好像这种感觉也不坏,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砂砂……砂砂……”纪淮安的呼喊瞬间打破暧昧的迷咒。   陈珀慌乱的眼神中透出一抹愧疚,被杜墨砂敏锐的捕捉到,她的心仿佛猛的被细针扎了一下,又酸又疼。   纪淮安的呼喊还在继续,杜墨砂平顺一下呼吸,旋身从树洞中跑出来。   “砂砂,你在那里做什么?”纪淮安疑惑地问道。   杜墨砂连忙背过身去,假装用手擦拭眼泪。   纪淮安立刻以为杜墨砂刚刚躲在树洞默默流眼泪。 “砂砂,你哭了…… ”他疼惜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想到我父母是这个反应。”   杜墨砂强颜欢笑,语带哽咽, “我没哭,淮安。真的,没哭。是沙子眯进了眼睛。”   她这样体贴,更让纪淮安愧疚。“砂砂,我真应该先带你见过爸妈,再参加宴会的。都怪我思虑不周。”   “淮安,不怪你,是我想给伯父伯母一个惊喜,没想到……”她一脸难过地低下头。   纪淮安牵起杜墨砂的手,一脸柔情蜜意,“砂砂,跟我回宴会上吧。我是不会让我爱的人受一点儿委屈的。”   杜墨砂轻轻反握纪淮安的手,“淮安,你不舍得让你爱的人受一点儿委屈,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不会让我爱的人有一点儿为难的。”   “砂砂……”纪淮安感动地低语。   “淮安,你快回宴会上吧,真真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杜墨砂十足的温柔得体。   “你怎么知道只有真真一个人在忙?”纪淮安疑惑地问道。   杜墨砂有一瞬语塞,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你不在,当然只有真真自己在忙了。难道还会有谁帮她吗?”   纪淮安笑道,“砂砂,你不知道,这种场合,阿珀已经可以作为准女婿的身份帮忙招呼客人了。本来他现在应该在真真身边帮忙一起招呼客人的,可惜不知道去了哪里。”   杜墨砂瞥一眼树洞,戏谑道,“或许是找洗手间迷路了吧?”   纪淮安笑道,“怎么可能,阿珀小的时候就常到我家玩儿,不可能找不到洗手间的。”   杜墨砂无奈,“我只是开玩笑的。好了,好了,淮安你快回去吧,否则我会不开心的。”   杜墨砂佯作生气,终于把纪淮安劝走。   *   纪淮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杜墨砂刚回身,就看到年姐脸色阴沉地站在自己身后。   “杜小姐,我们纪宅可是很大的,你没事儿,最好别乱跑。”年姐一脸不悦地将柠檬水递给杜墨砂,“呐,你的饮料。”   杜墨砂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望着年姐,只看得她隐隐发毛。然后她慢斯条理地伸手接过柠檬水,捏住吸管缓缓转动。   哼,装什么装!年姐的鄙夷写在脸上。“杜小姐或许不知道,我是夫人的陪嫁,看着少爷小姐长大的,我……”   年姐的话卡在嗓眼,因为她看到杜墨砂竟然把吸管捏出扔掉,然后慢慢把柠檬水倒在地上,松手,整个玻璃杯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年姐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你……”   “抱歉,手滑~~”脸上却是恶意的挑衅。   年姐气的手脚乱颤,凭她在纪家的资历,还从没人敢这么对她!   杜墨砂火上浇油,“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收拾了!”她脸上满是恶意的微笑,“小心这些碎片割伤你夫人和小姐柔嫩的脚掌!”   年姐狠狠地瞪一眼杜墨砂,然后气呼呼地跑远了。也不知是去找工具收拾碎片,还是找她的好太太告状去了。   杜墨砂冷笑,最好是告状去了,这样自己的计划才会进行的更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  冲啊,冲啊~~~~~   ☆、逃避   陈珀从树洞走出来,与杜墨砂四目相对,一时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我以为你想嫁给淮安!”他特意咬重“想”字的发音。   “我现在也想。”杜墨砂冷睇他。   “那你还这样对待年姐?你不像是为佣人没礼貌这种小事,就沉不住气的人!”   杜墨砂冷笑,“我是怎样的人,陈先生你真的了解吗?”她向前靠近一步,贴近陈珀,“还有,你好奇了吗?”   陈珀紧紧盯着杜墨砂的眼睛,想看清楚里面到底有些什么,结果却只看到重重迷雾。   杜墨砂忽然笑了,笑的那样暧昧而危险,“陈珀,别好奇。一个男人一旦对一个女人好奇,他就万劫不复了。你现在,已经很危险了。”   留给陈珀一个风情挑衅的目光,杜墨砂潇洒离去。   陈珀捂住胸口,这算什么,“吸烟有害健康”式的警告吗?他想起刚认识杜墨砂时,她在昏暗的路灯下,曾说过类似的话。现在看来,竟是魔女的警告吗?   可是怎么办?这警告好像迟了,他已经落入魔女的陷阱了。   **   陈珀有些魂不守舍地回到宴会,纪淮安看到他,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你去哪儿了?真真到处找你。”   陈珀满含歉意,“公司有点事,出去打了一个电话。”   纪淮安点点头,表示理解。   陈珀状似无意地说道,“虽然是夏天,不过外面还真是很凉。我穿这么多,还是感觉有点冷呢。”   纪淮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佣人在庭院找到杜墨砂,为她披上披肩。   灰色的棉质披肩为她带来温暖,杜墨砂问道,“这是谁让你拿给我的?”   佣人奇怪地看她一眼,“当然是我家少爷了。”   在期待什么呢?杜墨砂自嘲地想着。她扯下披肩,“和你们家少爷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   月升中天,宾客散去,纪淮安急切地对纪清云说道,“爸爸,砂砂她……”   纪清云揉揉太阳穴,疲惫地说道,“今天太晚了,以后再说吧!”转身上楼。   纪淮安仍不死心,“爸爸,我……”   “淮安,”孙美妍低斥道,“你爸爸累了!”她跟着纪清云一块儿上楼去了。   纪淮安有些丧气,回头看到妹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你怎么了,整晚心不在焉?”   纪淮真回神,瞥一眼哥哥,冷讽道,“你除了砂砂,还知道关心别人?!”   纪淮安有些吃惊妹妹的尖刻,她一向是甜美可爱的,“真真你怎么了?”   纪淮真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样说话不妥,道歉道,“对不起,我有些累了。”转身跑上楼去。   “大家都是怎么了!”纪淮安抱怨道。   **   劳累了一天,孙美妍换上粉红色的丝质睡衣,坐在化妆镜前细细地卸着妆,望着镜中的自己,眼角已经出现细纹,不禁怔怔地用手抚了上去,无论外表多么光鲜,岁月是掩藏不住的。   余光瞥见年姐在房门口徘徊,“有什么事进来说吧!老爷不在。”   年姐恭敬地走进来。“太太,不是我爱嚼舌根,实在是这个杜小姐太不像样子了。”   “她怎么了?”孙美妍挑眉问道,手上又沾些卸妆水仔细卸妆。   年姐立刻一脸愤愤,把宴会上发生的事添油加醋讲给主子听。   “啪!”孙美妍把卸妆油重重放下,“她真这样?!”   “夫人,您是知道我的,虽然平时有些小毛病,可是在您面前可是从不敢撒谎的,要不您也不能把我从孙家带过来,还交给我很多重要的事……”年姐一脸谄媚地凑近孙美妍,趁机表功。   孙美妍冷眼扫去,年姐立刻知道自己踩到地雷,自己为夫人做的事,在纪家可是一个天大的禁忌。她连忙表忠心,“不是,夫人,我没别的意思,真的。您让我做的事我会一辈子烂在心里的,真的……”   眼看年姐语无伦次起来,孙美妍连忙喝止她,“你胡说什么!”   年姐立刻噤声。   年姐是值得信任的,可杜墨砂看起来不像没头脑的,她为什么要得罪年姐?啊,头又疼起来了。不想了,反正自己也不喜欢这个杜墨砂。淮安那么优秀,不愁找不到门当户对又知心可人的妻子的。   想到这儿,孙美妍又拿起卸妆油,“好了,你去看看老爷在干什么,怎么还不上来?”   “这……”年姐吞吞吐吐。   孙美妍擦脸的动作一顿,“说!”   “老爷……老爷……说今晚想一个人静一静,要睡书房。”   孙美妍紧紧握住双手,压制自己的怒火。又是书房,又是书房!这个家所有的地方自己都可以动,就算现在说要把房子拆了,纪清云也不会有二话,只有书房,只有书房,竟然不允许自己踏进去一步!以为她不知道吗?只要一想起那个贱人,他就会躲去书房!   年姐唯唯诺诺后退着想要离开,孙美妍冷冷说道,“给老爷送杯参茶去,还有把门关上。”   “是。”年姐关上门,听到里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她轻声叹气,夫人这是何苦呢?   与此同时,纪淮真在卧室里来回走动,暴躁不安。   珀哥哥从来不会没有交代就这样把自己丢在宴会上不管的,他到底出去干什么了,真的是跟助理讲电话了吗?还有红宝石项链,他到底买给谁的?   纪淮真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疑神疑鬼,可是女人的直觉却不断告诉她,陈珀真的不对劲!连日来累积的不安终于在今晚爆发。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拨通了陈珀的电话。   “喂,真真,什么事?”陈珀接通车载电话。   “珀哥哥,”纪淮真故作轻松,“其实,我今天收到请帖了,我的一个同学结婚了,她邀请我们去喝喜酒。”   “嗯,我看看那天有没有时间。”陈珀热情不高。   “其实,其实”纪淮真试探道,“其实现在大学生结婚的也有很多的。我周围就有很多的,也不必非要等到毕业……”   陈珀沉默不语。   “珀哥哥……”陈珀的沉默,让纪淮真有些紧张。   “真真,我们不是早就约好了,要等淮安结婚后,我们才结婚吗?”陈珀开口,声音里满是疲惫。   纪淮真眼泪瞬间流下来,陈珀的推脱让她心底受伤,但她装作不在意,笑道,“我知道,我知道的。我要念书嘛,你也刚拿到MBA学位,还有哥哥啊,我们要给他压力,他才能乖乖结婚嘛!好在他现在找到砂砂了……”纪淮真不同寻常的喋喋不休,语速飞快。   陈珀听出纪淮真情绪不对劲,紧张地问道,“真真,你怎么了?”   纪淮真崩溃大哭,“对不起,珀哥哥,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忍不住。我好怕失去你,失去你我会死的……”   陈珀沉声道,“真真,你不会失去我的。”   纪淮真还在抽泣。“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在乎”只会让它加速膨胀。   陈珀揉揉眉心,做了决定,“真真,不如这样,我们明天就出发,去美国看看老爷子,顺便散散心,好吗?”   纪淮真止住哭泣,“真的吗?”   “和你的名字一样真,小傻瓜,别哭了。”陈珀安抚道,“哭肿了眼睛,老爷子看到,又要说我了。”   纪淮真破涕为笑,开心地去收拾行李了。   有些人、有些事,还是避避的好。陈珀想到树洞里那个差点发生的脱轨,更加坚定了去美国的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  前20,前20 ,前20 ,嗷呜~~~~~~   ☆、美国      陈珀与纪淮真抵达陈氏在洛杉矶的豪宅时,已是傍晚时分。整个豪宅占地数十亩,坐落于郊外一处低缓的山坡上,周围是成片的绿草红花,一直延伸到几英里外的农场,豪宅背面是连绵的青山,颇有些壮阔。而整个豪宅外观犹如中世纪古堡,典雅精致,和谐地镶嵌在这自然美景之中。此时,西沉的太阳为这心旷神怡的美景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金色,一切美的像一幅乡村油画。   陈珀按响门铃,开门的竟然是他的婶婶阮铃。她一头俏丽的短发,身形苗条,光滑的皮肤一点儿也不像40几岁的女人,眉眼倒是平常,只是右眼下一颗泪痣,犹如画龙点睛一般,使的整个面庞生动起来,艳光四射。   她依次给了陈珀和纪淮真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拉住纪淮真的手,热情地说道,“嗨,真真,这么长时间不见,你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纪淮真自然知道陈珀和婶婶之间的心结,她觑觑陈珀的脸色,尴尬地笑笑。   阮铃打趣陈珀,一脸笑意,“三年不见,阿珀见到我还是那么严肃。你看,都吓到真真了。”   她把他们迎进客厅,“每天这个点是你爸爸固定的散步时间,他和小瑜去散步了。他知道你要来,特意嘱咐我要好好招待你们。”她一副女主人架势,大声呼喊佣人,“芬姐!芬姐!”   佣人小跑过来,“是,夫人。”   她吩咐道,“帮少爷小姐把行李拿到房间,然后放好洗澡水。”   她对纪淮真暧昧地眨眨眼,“我给你们安排了两个房间,不过是紧挨着的,很方便。”   一抹红霞染上纪淮真的俏脸。   陈珀全程冷着脸,突然开口,语气足以冻死北极企鹅,“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吗?”   阮铃对陈珀的态度仿佛混不在意,依旧荡着慈爱的笑意,“你爸爸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我搬过来照顾一下他。你也知道,这里怎么也比不上国内方便,我们只能互相照顾了。”   陈珀冷漠地看着阮铃,这条美女蛇,亏自己还曾经把她当做母亲一样看待!   陈珀一言不发,转身上楼。纪淮真歉意地对阮铃笑笑,也跟着陈珀上楼了。   *   晚饭时间,陈兆元与陈瑜散步回来。   陈兆元今年57岁,与纪清云英俊潇洒的儒商形象不同,他相貌平平,脸部的线条显得有些冷硬。陈珀外貌其实与父亲并不相像,他的面孔肖似外祖母,五官立体,深邃迷人。   父子俩多时未见,却也没什么话,反倒是对纪淮真,陈兆元展露笑容,“丫头快过来,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纪淮真上前亲昵地搂住陈兆元的胳膊,“伯父,您才不老呢。您再这样说,我可不高兴了!”   陈兆元宠溺地捏捏纪淮真的鼻子,“小丫头,嘴真甜!”   “阿珀,真真!”陈瑜向他们两个打招呼。和陈珀沉稳干练的气质不同,陈瑜是苍白瘦弱、清丽如琉璃般的美男子,他有着如女子一般妍丽的容貌,狭长的眼不经意间透着艳色,细瓷般白皙的肌肤,使得他像刚从古堡中走出的德古拉伯爵。他是温柔的、美丽的、斯文的、脆弱的。   他们两人向他点头作为回应。   “其实,你们不必急着赶过来的,因为我们不久就要回国了。”陈瑜嘴角噙着一抹笑,话里有话。   “世事多变,谁知道不久又是多久呢?”陈珀接招,打着机锋。   “好啦,好啦,快别说话了,吃饭吧!” 阮铃吩咐佣人备饭。   长方形的大餐桌,陈兆元在正中主席,陈珀、纪淮真在一侧,阮铃、陈瑜在另一侧。   阮铃不断给陈兆元、纪淮真布菜,照顾全场,就像个称职的女主人。   “真真,你和阿瑜也许久未见了吧?小时候比起阿珀,你更喜欢和阿瑜玩的,还记得吗?”阮铃热切地说着。   纪淮真只尴尬地笑笑。   “你们真应该多聊聊,你和阿瑜一个学美术,一个学音乐,一定有很多话聊的。”她继续说道,就算撮合不了阿瑜与纪淮真,恶心恶心陈珀也好。   陈珀将筷子“啪”的一声放下,抽出纸巾慢斯条理地擦擦嘴,对父亲说道,“我听说最近不少五、六十岁的富商找十七、八岁的女人,爸爸你要不要效仿一下。不管怎么说,十七、八岁的少女虽然不懂事,但至少比那些半老徐娘青春靓丽吧,钱也不算白花。”   阮铃拿筷子的手一顿,她和陈兆元的关系确实不是叔嫂那么简单。陈兆元拉下脸来,怒斥道,“胡说什么你!”   阮铃虽心中气恼陈珀讥讽自己,脸色变了几变,却最终笑道, “阿珀,你这样说,真真该不高兴了。难道你到了五、六十岁就要找十七、八岁的少女吗?”不放过任何一个挑拨的机会。   纪淮真连忙握住陈珀放在餐桌上的手,表明立场,“我爱珀哥哥,百分百相信他的。”   阮铃笑道,“真真,我是开玩笑的,不用那么认真。”她转向陈珀,“就像阿珀也是开玩笑的,是不是,阿珀!”   陈珀却不买账,一脸认真,“我不是开玩笑的。”   气氛瞬间冰掉,出现尴尬的沉默。   “哈哈”,陈瑜笑出声来,“妈,你吃阿珀的苦头还没吃够吗?还往枪口上撞。”   他对陈珀说道,“阿珀,你别跟我妈一般见识,她向来喜欢讨些嘴上便宜。只可惜,到头来,无论嘴上还是实际上,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陈珀语气生冷,“也许是因为这些便宜本就不是她应得的!”   “啪!”陈兆元重重放下筷子,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我也吃饱了,你们慢用。”陈珀也起身离开。   阮铃歉意地对纪淮真说道,“真真,你别见怪,兆元平时不这样的。”   “婶婶,你千万别再这样说了。我就要和珀哥哥结婚了,我们就要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还有什么见怪不见怪的。”纪淮真话里有话,绵里藏针,“我也吃完了,你们慢用。”   望着纪淮真娉婷的背影,阮铃遗憾地低叹,“要是你能得到纪家的助力就好了!”回头看到陈瑜仍在若无其事地吃饭,奇怪道,“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生气应该开心才是。”陈瑜悠闲地呷口杯中酒,“陈珀一直是不动声色,藏而不漏的,这样的人才最可怕。难得见他像这样沉不住气的时候,”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有预感,陈珀的弱点已经出现了!”   **   陈兆元的书房简洁大气,一派冷暗色调,一大排摆满政经名著的书架靠墙而立,对面则是酒柜,多是放着陈兆元喜爱的葡萄酒,正中窗前摆放一张书桌、一张皮椅,陈父常于此处伏案夜读。   陈珀从酒柜里拿出酒来,倒了两杯82年的波尔多,递了一杯给父亲。   “你今天不太对劲儿,有心事?”陈父接过酒杯,询问儿子。   “爸爸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了?”陈珀语带嘲讽。   陈兆元笑笑,“你还是老样子,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转移话题。”他走到书桌前的皮椅坐下,“阿珀,对你婶婶和阿瑜好点儿。”   “以什么身份?侄子还是······情人的儿子?”陈珀直言不讳。   陈兆元沉默良久,方叹道:“阿珀,我和阮铃的事很复杂。”他颇为感慨,“但不管我们怎样,你和阿瑜始终是兄弟。我现在常常想,当初真不该和兆辉斗成那样。”   陈珀喝一口杯中酒,“那是因为爸爸你是胜利者,如果叔叔现在还活着,爸爸你还会这样说吗?”   陈兆元沉默片刻,沧桑的脸上一片深沉,“阿珀,你实在不必把阿瑜看作假想敌。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一直都记着这一点。”   “爸爸,我是你唯一的儿子,那么,也是你唯一爱的人吗?”陈珀轻声问道。   陈兆元沉默不语。   父亲,你还把你的爱分给了我的竞争者,这就是为什么我无法完全信任你的原因。陈珀苦涩地想着。   “爸爸,你应该知道婶婶和阿瑜接近你的目的不单纯。他们想拿回继承权。”陈珀把话挑明。   陈兆元的声音透着苍老疲惫, “当年,那场事故里只有我生还了,所有人都说是我设局除掉了自己的亲兄弟。” 他重重叹息,“阿珀,你相信我吗?”   陈珀沉默片刻,然后回答的很委婉,“爸爸,正如你所说的,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事情的真相如何对我而言不重要,我只相信我愿意相信的。”   陈兆元露出苦涩的笑,“你还真是不贴心,也不知道说些好听的来安慰一下我这样的老人家。”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眺望远山,“我知道阮铃和阿瑜认为是我做的。但人的感情又岂是那么简单的呢?他们恨我、怨我,却又未必不爱我。就正如你爱我、敬我,却又未必不怨我。”   陈珀没有反驳父亲的话。   陈兆元心里微苦,他转过身,对陈珀郑重道,“阿珀,不管你信不信,你都是我寄予厚望的儿子。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失望,不仅因为你对阮铃不礼貌,还因为一个好的猎人要懂得控制情绪。就像阿瑜在餐桌上说的那样,嘴上讨便宜有什么用,只会令你的猎物警觉。”   听了父亲的话,陈珀若有所思。   ***   纪淮真换上性感裸露的蕾丝睡衣,又喷了些香奈儿最新主打的诱惑香水。她有些紧张,她所受的教育让她有一些羞愧,但她转而又想,她和阿珀本来就是未婚夫妻,有性生活很正常,她周围很多同学私生活很乱的,像她这样洁身自好的女孩根本不多。珀哥哥不主动,女孩子主动一点儿也没什么。   纪淮真不断给自己鼓劲儿,敲响了隔壁的门——婶婶说过,珀哥哥的房间就在自己隔壁。   房门打开,身着男士浴袍,头发还半干的陈瑜出现在纪淮真面前,看到纪淮真的打扮,陈瑜立刻了然,他笑道,“看来我妈妈又调皮了!”   纪淮真羞得只想钻到地缝里,委屈的泪水直打转儿。   “我走了。”她转身想要跑走。   陈瑜却一把把她扯进房内,顺脚踢上房门,“就这么走了,多可惜!”他粗暴地吻住纪淮真。对陈瑜而言,这是一个羞辱陈珀的绝佳机会!   纪淮真只觉得血瞬间冲到脑子里,她拼命挣扎,涕泗横流,羞愤欲死。陈瑜死死地压住她,令她动弹不得,纪淮真拼尽全力,狠踢陈瑜下体,陈瑜痛哼出声,放开了她。   纪淮真拉开房门,冲了出去,却在走廊上迎面撞见陈珀。   陈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刚和父亲谈完话,准备回房休息,就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衣衫半褪、泪流满面、嘴唇红肿地从自己堂弟的房间冲出来,而自己的好堂弟正身着浴袍倚在门上,一副挑衅嘲弄的表情。   纪淮真连忙上前扯住陈珀的胳膊,哭的梨花带雨,“珀哥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真的不是······我以为那是你的房间,我······”   陈珀只觉得太阳穴里青筋直跳,他一把甩开纪淮真,冲过去一记勾拳把陈瑜打倒在地,陈瑜的脸顿时肿了起来,他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立刻挥拳还手,两个男人新仇旧恨一起算,狠狠地扭打在一起,纪淮真在边上不断哭泣着······ 作者有话要说:  驾!驾!驾!冲新晋榜!   ☆、承认   本来要散心的美国之行就这样泡汤了。   回程的飞机上,纪淮真不断跟陈珀解释,可是陈珀全程冷脸,不说话,不回应,只当纪淮真是空气。下了飞机,陈珀直接甩下纪淮真,直奔“风”而去。纪淮真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陈珀一杯一杯不停给自己灌酒,欧蜜温柔地劝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跌跌撞撞离开“风”,打出租到杜墨砂楼下。   “杜墨砂、杜墨砂、杜墨砂……”他大声喊着,楼上的灯次第亮起来。   杜墨砂气急败坏地冲下楼,怒骂道,“你这个疯子,这么晚了”话未完,就被陈珀揽入怀中,深深吻住。   这个吻自由而热烈,杜墨砂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陈珀嘴里的酒气熏醉了,否则为什么她会感到这么晕呢,就像坐云霄飞车一样,身子轻飘飘的,抛在空中。   陈珀是醉着的,又是清醒的。一直以来,每当杜墨砂靠近淮安时,他就会忍不住去伤害她、拆穿她,但当她远离淮安时,他又会不自觉去讨好她、安慰她,这种恼人的情绪一直折磨着他,快要把他逼疯。   他一直不愿面对自己的心,因为这让他感到羞耻与愧疚,但自欺欺人并没有拯救他,反而让他在痛苦的泥沼里越陷越深,而现在,他决定是时候面对自己的真心了!   钟菲站在窗口静静望着他们。同栋楼里,有好事者从房间探出头来,朝他们吹着暧昧的口哨。   杜墨砂从迷情中惊醒,用力挣开陈珀的怀抱,又气又羞,把陈珀拖上楼去。   杜墨砂把醉酒的陈珀扶到客厅,歉意地对钟菲说道:“钟菲,不好意思,我想让他在客厅沙发睡一晚,行吗?”   钟菲一脸笑意,“没问题,我正好想要出去住一晚,酒鬼就拜托你了。”   杜墨砂连忙说道:“你不必如此,如果你不喜欢陈珀睡在这里,我可以带他出去的。”   “你和我是第一天做室友的吗?别和我客气,你知道我的,如果不满会直说的。”钟菲一贯的潇洒坦率,她看了眼倒在沙发上的陈珀,“而且,我想,你生病那天照顾你的人就是他,我回来时正好看到他开车离开。”   钟菲开门离开,杜墨砂半跪在沙发边上,用毛巾沾着温开水小心地为陈珀擦脸。生病时那样细心照顾自己的人,竟是陈珀吗?   她用手轻轻描画陈珀的眉眼,轻声问道:“陈珀,你爱我吗?”   睡梦中的陈珀发出痛苦的呓语,好像在叫着谁的名字。杜墨砂既期待又害怕地凑上前去,仔细听。   “真真……真真……”陈珀低喃着。   杜墨砂生气地站起来,把毛巾扔回水盆,“那么喜欢你的真真,去找她啊,来这里耍什么酒疯!”   她端起水盆离开。没有听到陈珀的后半句话,“对不起,真真,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杜墨砂终究还是舍不得陈珀,想了一会,她又回来为他除鞋去袜,盖上被子。   **   陈珀是被一阵饭菜的香味熏醒的,宿醉醒来,头痛欲裂,他使劲儿按了按额头。   陈珀循着香味来到厨房,杜墨砂正围着围裙做早饭,阳光照射进来,在她身上形成柔和的光晕,那一刻,他突然感到无比的幸福。——他并没有失忆,昨晚的事他还记得,但他不后悔。   杜墨砂转身,就看到陈珀在傻笑。她端两盘炒饭出来,硬邦邦说道:“洗手、洗脸,别的没有,只有炒饭。”   他们在客厅小巧的餐桌上吃饭,陈珀舀一勺炒饭,嗯,咸淡适宜,颊齿留香,不禁赞道,“不错,很好吃!看来你做菜的手艺不错嘛!”   杜墨砂瞥他一眼,“只会做蛋炒饭而已。”嘴角却不自觉勾起一丝浅笑。   陈珀单手托腮,依然笑得像个傻瓜。   杜墨砂奇怪道,“蛋炒饭真这么好吃?”   陈珀回味了一下,暧昧地挑眉,“也许是别的好吃。”   杜墨砂想起那个吻,脸瞬间红了。陈珀笑的更欢了。   但他很快笑不出来了,因为杜墨砂对他说,“吃完后,把碗筷洗干净,放到厨架上。淮安待会儿要来接我去上班。”   陈珀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沉声道:“淮安来接你?”   杜墨砂冷笑,“是啊。我们是情侣,接送不是很正常的嘛!你也可以去接你的真真啊!”“真真”两个字,她说的阴阳怪气。   陈珀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憋的难受。   他还想说什么,杜墨砂却已经拿着包蹬蹬跑下楼去了。   纪淮安拉开车门,绅士地请杜墨砂入座。几个邻居经过,露出暧昧的笑容。   纪淮安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笑什么?”   杜墨砂有些尴尬,连忙掩饰道: “没什么,也许你今天特别帅呢!”   纪淮安笑笑,不再说什么。发动车子,离弦而去。   “不好意思,以前都是钟菲顺路送我去上班,今天她刚好有事,就叫你来了。”杜墨砂有些歉意地解释。   “砂砂,你再这样说,我要生气了。我们是情侣,接送你上下班,本就是我的责任,啊,要不这样吧,以后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   杜墨砂婉拒,“那岂不是很麻烦,反正钟菲顺路的。”她温柔地望向纪淮安,“我不想你太辛苦了。”   纪淮安倍感贴心,柔声说道: “砂砂,其实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上次在宴会上,我爸爸妈妈那么对你,你不但没有怪我,还处处体贴,真是难为你了。”   上次,宴会过后,纪淮安又找父母谈了几次,没想到他们意见竟然惊人的一致,都不同意,都拒绝再谈。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令纪淮安很愤怒,杜墨砂却表示理解。   “没关系的,淮安,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伯父伯母会明白我的用心的。”杜墨砂露出温婉的笑容,“不如找个时间,我去正式拜访一下伯父伯母,你看好吗?”   “当然好啊,砂砂!”纪淮安开心地回应。   ***   陈珀到公司时,已经接近中午。他觉得自己快要着火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和自己那样以后,又和淮安纠缠!   那你希望她怎么样呢?陈珀脑海里的声音问道,你不是还有未婚妻吗?   不管,不管!陈珀烦躁地揉揉头发,他觉得自己从没这么心烦意乱过。   秘书的内线接进来,说是欧蜜来拜访。陈珀整理一下情绪,让她进来。   欧蜜眨着纯洁的大眼,怯怯地说道:“陈先生,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我很担心你。”   陈珀皱起眉头, “你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陈珀的态度令欧蜜心里受伤,但她仍强颜欢笑,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杜先生,我借你的钱,我说过会分期付款的,我刚发了工资……”   陈珀不耐地打断她的话,“你蠢吗?不知道有银行吗?不知道转账吗!”   他打开文件夹,自顾自地批阅起文件来,不再搭理欧蜜。   欧蜜的眼泪瞬间落下来,陈珀还从没和她这样说过话,他一向是温文尔雅、俊朗帅气的,他肯为她出头,还肯借钱给她。   大滴大滴的泪水滴到地上,欧蜜可怜兮兮地哽咽道:“对不起,我没有您的账号,对不起……”   欧蜜的眼泪令陈珀有些心软,他知道是自己迁怒了。他调整一下情绪,温声说道:“你去和秘书要我的账号,以后钱就打在账号上吧!”   欧蜜用手背擦擦眼泪,站着没动。陈珀叹口气,走过来掏出手帕递给欧蜜, “好像遇见你,我这是损失第二条手帕了。”   欧蜜破涕为笑,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   “对不起,我最近心情不太好,”陈珀诚心道歉,“还有,以后叫我陈珀吧,我们也算是朋友了。”   欧蜜连连摆手,“那怎么行?”她面露娇羞,“要是您不介意,我可以叫您陈大哥吗?”   陈珀点点头,对于欧蜜,他觉得就像一个可怜的需要帮助的小妹妹,而且她还是杜墨砂的同事。而对于欧蜜而言,称呼的改变无疑是两人关系更进一步的证明。   看看时间,到午饭时间了,陈珀便顺便邀请欧蜜一起吃午饭。   两人去了一家快餐店,欧蜜只点了小份餐饭。   陈珀好奇问道:“你只吃这么少?”   欧蜜秀气蹙眉,摸摸肚子,憨态可掬,“多的人家吃不下呀!”   陈珀笑笑。手机震动,陈珀看一眼,是纪淮真打来的,可他现在心太乱,不想接。   欧蜜怯怯看他一眼,“陈大哥,你不接电话?”   陈珀用餐巾擦擦嘴,“我去趟洗手间。”说完,起身离开。   欧蜜看到来电显示是纪淮真,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看来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裂痕,不如自己再加一把火好了!   欧蜜接通电话,故意嗲声嗲气说道:“你好,不好意思,阿珀去餐厅洗手间了,他回来后,我让他给你回电话吧!”   说完她就挂断电话,然后快速删掉电话记录,把手机放回回原位。这下,够纪淮真猜疑一段时间了吧!想了想,她又把纪淮真的电话号码记下来,或许以后用的着。   陈珀回来时,欧蜜正一脸幸福地用餐。他好奇地问道,“这家餐厅的饭有这么好吃吗?”   欧蜜一脸纯真,“陈大哥,你不知道,妈妈从小就教育我,一定要珍惜每餐饭,要以感恩的、幸福地心情去吃食物,这样人生也会变得很幸福呢!”   陈珀笑道:“你妈妈说的很对。看着吃饭幸福的人吃饭,别人也会感到幸福的。”他为欧蜜添菜,“所以你要多吃点。”   欧蜜娇嗔,“可是人家真的会吃不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冲榜,但愿冲榜后能带来新气象~~~~~~~   ☆、纠结   杜墨砂在专卖店里忙,听到同事慧慧絮叨,“这个欧蜜,又翘班,又要我替她跟店长遮掩······”   杜墨砂莞尔,这个慧慧其实人不坏,刀子嘴豆腐心,就是有些正义感爆棚,常以欧蜜的保护者自居。   手机震动,是翟俊涛的短信,约她到专卖店后巷见面。   杜墨砂匆匆赶到后巷,怕人发现,赶紧坐到翟俊涛的加长型劳斯莱斯里,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突然来店里了,我还怀疑有人冒充你约我了呢?”   翟俊涛语气骄傲,“砂砂,以后你我见面不必那么小心了!”   杜墨砂如此聪慧,稍加思索便已明白,“东区那帮人搞定了?”   翟俊涛含笑点点头。   “耶!”杜墨砂欢呼,开心地捶了一下翟俊涛的肩膀,翟俊涛吃痛,闷哼一声。   杜墨砂马上紧张地问道,“受伤了?严重吗?”   翟俊涛不以为意,“做这一行,就料到会这样。即使有一天我饮弹街头,也不奇怪。”   杜墨砂急忙用手捂住翟俊涛的嘴,“俊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许你这么说!”   翟俊涛轻轻拉开杜墨砂的手,“我知道你关心我,放心吧,我正在一步步漂白生意——虽然这并不容易。”他想要借机握住杜墨砂的手,杜墨砂却躲开了。   翟俊涛眼里滑过一抹黯然,他笑笑,“砂砂,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这次来,是正式邀请“medusa”再次出山的。”   杜墨砂惊喜道,“真的?我可以再次跳舞了!”   翟俊涛肯定地点点头,“下周四,怎么样?”   “没问题。”杜墨砂脸上全是自信的风采,“这次玩点儿新花样,不用把客人隔到5米外了,可以让他们靠近点。”   翟俊涛挑眉,“不怕曝光?”   “山人有妙计!”杜墨砂露出调皮的笑靥。   ***   陈珀直接将他那辆招摇的玛莎拉蒂停在专卖店外面,风度翩翩,长身玉立,斜倚在车边等杜墨砂下晚班。帅哥豪车,引得专卖店里的小姑娘一阵交头接耳,各种羡慕嫉妒恨。   慧慧撇撇嘴,鄙夷道,“有什么好羡慕的,不就是钓上了新凯子!”   欧蜜则悄悄攥紧了拳头。   杜墨砂小跑到陈珀面前,有些气急败坏,“你疯了,大摇大摆地在这儿等我!要是我和淮安有约了,怎么办?”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偷情的男女。   陈珀笑的有些欠扁,“你还是第一次这么热情地跑来见我!”   “你!”杜墨砂恼极。   陈珀拉开车门,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无赖地说道:“你要是想让更多的人看到,我没意见。”   杜墨砂恨恨地瞪他一眼,却也怕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只好赶紧坐到车里,陈珀得意地发动车子离开。   “我们去干什么呢,长夜漫漫?”陈珀左手开车,右手摸摸下巴,“不如去看电影吧,我知道最近有部情侣电影刚上映。”   杜墨砂冷笑,“你忘记吃药了?我们怎么会是情侣”   陈珀耸耸肩,“那我们是什么,刚热吻过的陌生人?”   陈珀如此大咧咧把昨晚的事说出来,杜墨砂悄悄红了脸,她清了清嗓子,“那是个错误。”她想了一下,强调道,“而且我是被逼的。”   陈珀调笑道,“你的舌头可不是这样告诉我的。”   “你······”杜墨砂又气又羞,咬牙道,“你就不怕你的真真知道?”   “怕啊,我也怕淮安知道。”陈珀一本正经,“但我知道你不会和他们说的,对吧?”他笃定杜墨砂不会自掘坟墓。   “你想让我做你的地下情人?!”杜墨砂不可思议地望向陈珀,他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陈珀没有否认杜墨砂的说法,他无比认真地说道:“和我在一起吧,淮安能给你的,我一样也可以,而且会比他更多。”   杜墨砂冷笑,“那就和我结婚吧。纪淮安会和我结婚的。”   陈珀沉默,“不会的,淮安不会和你结婚的,纪家不会轻易同意的。”   “不容易而已,又不是不可能。至少淮安肯为之努力,你呢”杜墨砂质问道。   陈珀面色凝重,车内的气氛一时陷入沉滞。   杜墨砂心里发苦,“我以前觉得纪淮安很可恶,伤了那么多女人的心。现在看来,你比他可恶一千倍、一万倍!”她沉声道:“停车,我要下车!”   陈珀没有理她,杜墨砂大叫,“我说停车!”她作势去抢方向盘,为了安全起见,陈珀只得靠边停车。   杜墨砂解开安全带,语气决绝,“听着,陈珀,如果想和我在一起,就必须和我结婚。如果你连这个觉悟都没有,以后别再来找我!”   杜墨砂下车,招了辆出租,扬长而去。   陈珀重重锤了一下方向盘。他并不是那么混蛋,只是选择真的很难,他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但他与淮真、淮安兄妹从小就认识,他与淮真就算没有男女之爱,也有兄妹之谊,更何况还有与淮安十几年的兄弟情,而且这里面还牵涉到商业利益,纪家的支持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对自己都十分重要。   陈珀苦笑,这么多加起来,似乎一个杜墨砂远远比不上。但他的心为什么如此纠结明知道不应该,却偏偏开始的,不正是爱情吗?   ***   纪氏父子晚上回家时,孙美妍正脸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上。纪清云随口问了句,“真真呢,怎么没见她?”   孙美妍腾的站起来,怒火爆发,“你还知道关心女儿,女儿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纪淮安闻言急忙问道:“真真怎么了?”   孙美妍落泪,“她从美国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我和她谈话,她也只是流泪,不说话。”女儿这样,真是揉碎了她的心。   发觉事态严重,纪氏父子连忙来到纪淮真房门外,纪淮安不停敲门,焦急地喊道:“真真,真真,快开门······”   喊了许久,里面也没人应。纪淮安回头对年姐说道:“去取斧子来!”   “吱~~”房门打开,纪淮真脸色苍白出现在众人面前。   纪淮安紧紧抱住纪淮真,“真真,别吓哥哥,你快跟哥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对这个妹妹,纪淮安向来是疼爱有加。   孙美妍也在一旁帮腔,“是啊,真真你快说,我们一定能帮你解决的。”   纪清云则一脸严肃地望着女儿。   纪淮安扶纪淮真到床上坐下,直接问道,“真真,是不是跟阿珀有关?只有阿珀才能让你这样。”   纪淮真却只是不停摇头哭泣。纪淮安又气又急,愈发认定此事和陈珀有关,猛地站起来说道:“我找他去!”   纪淮真紧紧扯住他,“不关珀哥哥的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那你和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纪淮安耐心说道。   纪淮真默默流泪,垂头不语。   “哎,”纪淮安无奈叹道,“我去和阿珀谈谈。”   纪淮真抬头,紧张地望着纪淮安。纪淮安安抚地拍拍她的肩,“放心,我会心平气和和他谈的。”   **   次日傍晚,纪淮安约陈珀在一起经常打球的篮球场见面,两人先来了一场友谊赛,酣畅淋漓大战了一场。   两人坐在草坪上,慢慢平复了剧烈的喘息。纪淮安开了一瓶啤酒递给陈珀,“好久没一起打球了,你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拉我一起打球。”   “而你总是让着我。”陈珀笑着回忆道。   纪淮安喝一大口啤酒,然后切入正题,“真真从美国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语气平和。   “她没和你说?”陈珀问道。   纪淮安摇摇头,“没,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在美国时,我发现她从陈瑜房间冲出来,穿着性感睡衣,嘴唇红肿,泪流满面,而跟在后面的陈瑜衣衫不整,一脸邪笑,所以我冲上去和陈瑜打了一架。”陈珀轻描淡写地说道。   纪淮安看一眼陈珀,开玩笑道,“看来是陈瑜单方面挨打了,你可是一点儿伤也没受。”   陈珀苦笑,“有个地方伤的很厉害。”   纪淮安了然,“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是你真的相信真真会背叛你?”   陈珀摇摇头,灌自己一大口啤酒,“我相信真真,只是心里始终不舒服。”   凉爽的夜风之中,两人之间有片刻的沉默。   纪淮安双手为枕,仰躺到绿茵场上,声音里有着莫名的哀伤, “你可能觉得我过于宠真真了,其实有部分原因是出于愧疚。”   他望着美丽的星空,叹息道,“本来这是家丑,我不想说的,现在也不得不说了。我爸爸曾经有一个初恋情人,很相爱的那种,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分手了。在我7岁那年,那个女人带着女儿找上门来,约爸爸出去见面。妈妈很害怕失去爸爸,她让真真装病骗爸爸,”纪淮安苦笑,“其实,也不完全是装病,她给真真吃了泻药。当时,爸爸蹲在真真面前,对她说,‘真真,说谎的孩子会受到惩罚的。你告诉爸爸,你是真的生病了吗?’真真那时才5岁,她从没见过爸爸这样,她吓得把什么都说了。爸爸气极了要走,妈妈变得竭力斯底,她抱着真真退到窗边,冲爸爸大喊,‘你要是去找她,我就把真真从这里扔下去,我说到做到,纪清云!’真真很害怕,她大声哭,大力挣扎,她叫‘爸爸救我、哥哥救我······’爸爸上去和妈妈纠缠,揪扯间,真真从二楼掉了下去,撞破了头,好容易才捡回一条命来。”   纪淮安望向陈珀,眸子里盈满悲伤,“真的好奇怪,阿珀,明明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却偏偏记得清清楚楚,真真哭泣的模样一直刻印在我的脑海里。后来我们一家人,尤其我和妈妈,都有意宠着真真,真真也一直表现得很乐观开朗,天真无忧。可我知道,在她心里其实一直埋藏着那可怕的记忆,她一直害怕会被再次抛弃。所以,她乖巧、懂事,从不做惹人厌烦的事情。”   纪淮安看着陈珀的眼睛,语气凝重,“阿珀,真真到底有多爱你,我不说你也知道。就算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会背叛你的。你在她心目中的分量恐怕比我们全家加起来还要多。”   陈珀默然。他又怎会不明白纪淮真对自己的感情,可有的时候,这感情真的很沉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纪淮安拍拍陈珀的肩膀,“阿珀,我以真真哥哥的身份恳求你,好好对她,好吗?她是个好女孩。”   陈珀望着自己多年的好友,轻轻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求撒花,求安慰~~~~~~   ☆、回归   纪淮安给杜墨砂打电话,“砂砂,对不起,到我家拜访的事,恐怕要往后拖一拖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淮安?”   纪淮安声音里满是疲惫,“阿珀和真真之间出了点问题。”   杜墨砂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问道,“阿珀有没有说那个女人是谁?”   “女人?什么女人?”   “就是阿珀外遇的女人。”   纪淮安失笑,“你想到哪里去了?阿珀没有外遇,是真真……”他顿了一下,“没事,都是误会,相信不久之后就会解开。”   杜墨砂松了口气,又安慰了纪淮安一番,才挂断电话。   陈珀和纪淮真之间出现了问题,原因还在于纪淮真,难道那天发生的事,只是陈珀拿自己当替身吗?杜墨砂恼怒地想着。   ***   陈珀又来到“风”。他有些奇怪,今天的客人似乎比往常多了一倍不止,人们脸上都带着亢奋的笑。他坐在旧位子上,照例赶走几个想要搭讪的美女,点了平时爱喝的酒闷头喝起来。   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变成酒鬼了吧?这可一点儿也不像陈珀啊,陈珀是杀伐决断、果断英明的,是最讨厌拖泥带水的男人。可是现在,他又灌自己一杯酒,他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选择。真真的事,与其说自己在怪真真,倒不如说是在借题发挥,哎,陈珀苦笑,自己还真是个渣男啊。   人群中忽然爆出一阵欢呼声,灯光倏地被调暗。陈珀眯起眼来。   舞台中间竟似凭空出现一个印度舞娘打扮的舞者,以轻纱覆面,腰肢似灵蛇狂舞,在充满异域风情的印度舞曲中做着各种诱惑姿势。   底下的观众疯狂大喊,“medusa、medusa……”   medusa轻解罗衫,每脱一件,底下观众就惊呼一声。虽然她带着面纱,但陈珀似乎仍看到了她那睥逆群伦、颠倒众生的媚笑,那双充满风情的眼睛仿佛正盈盈望向自己,带着勾人的媚。陈珀恍惚间觉得很熟悉,熟悉到他觉得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她。   罗衫除尽,medusa穿着肉色的内衣裤,远处望去,竟似□□,引得现场又一阵狼嚎。她将面纱缓缓摘下,所有人都凝神屏气,想要一睹芳容。连陈珀也不例外,他觉得那一刻他的心脏也快要停止跳动。可惜快要滑落的面纱又瞬间被戴回去,所有人都发出一阵惋惜的低叹。   一条银白色的大蟒从舞台一角缓缓爬出,众人发出惊恐的低呼。medusa慢慢躺下,大蛇竟沿着她光滑的大腿,蜿蜒而上,整个缠绕起她,在她头部高昂蛇头,吐着蛇信儿,大蛇突然朝着medusa张开血盆大口,众人立刻惊恐的大叫,这画面过于刺激,裸女、大蛇,集暴力、□□、惊悚于一身,很有文艺复兴时期西方油画的味道。   medusa直起身子,将脸贴在蛇头磨蹭,原本凶悍的大蛇突然变得和煦,竟像和情人亲昵一样,轻触medusa的脸颊。   观众爆发出如雷掌声,陈珀也在拼命鼓掌,表演确实精彩,刚才有一瞬间,他真的以为大蛇会吞掉medusa,他的心都跳到嗓子眼里了。   表演结束,陈珀已经醉意朦胧,仗着酒劲儿对酒保说道:“我想见到这位medusa,无论出多少钱都可以。”   酒保无奈道:“我也想挣您的钱啊,可惜这里规矩严,尤其这个medusa,那可是老板的心肝儿。不知多少名流公子,一掷千金,只为见到这个medusa,都被老板挡回去了。陈公子,您还是别费劲儿了。”   陈珀踉跄地站起来,“后台在哪儿?我自己去找。”   酒保连忙拦住他,“哎,您可别去,那里都有保镖守着,硬闯的话分分钟被打出去。您这细皮嫩肉的……”   陈珀使劲推开他,跌跌撞撞往舞台后面走去。   他刚走到舞者休息室,就看到一个醉汉被两个西装革履戴墨镜的彪形大汉带走,陈珀原想钻个空子,没想到他们训练有素,马上有人补位,见到他,保镖立刻粗声粗气赶人,“客人,这里闲人免进。”看着高大粗壮的保镖,陈珀只得无奈离开。   今天客人特别多,欧蜜忙的脚不沾地,无意间一瞥,竟发现陈珀往外走的身影。她欣喜地想要追上去,却被公关经理阿宝拉住。   阿宝今年33岁,身材瘦削,面容白皙,因长期混迹酒色场所,脸上便常带着轻浮放浪之态,此时他紧贴欧蜜的身体,暧昧低语,“见到你的小情人就这么把持不住?”他用手轻轻摩挲欧蜜的手臂,“你要怎么报答我?上次我那么帮你。”   欧蜜一阵恶心,这个阿宝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油头粉面,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还妄想吃天鹅肉!她狠狠甩开他的手。   阿宝有些恼怒,“怎么,翻脸不认人了?要不是我拦着那些酒保不让他们出面,那个姓陈的哪有机会英雄救美!”他暧昧地朝欧蜜调笑,“你该不会已经以身相许了吧?不过不要紧,二手的我也不嫌弃,当时你可是说过会报答我的。”   他又要往前贴,欧蜜冷冷说道:“我虽来不久,可也听姐妹们说过,在这里,骚扰女服务生,可不仅仅是被辞掉那么简单!”   “你……”阿宝脸色微变。“风”的规矩,绝不允许工作人员骚扰女服务生,上一个这么做的人,已经被阿宝亲手处理了。   有人匆匆跑来,在阿宝耳边低语。欧蜜断断续续听到,什么“medusa”、“休息室”的字眼,阿宝神色凝重,匆匆离开,欧蜜悄悄跟着他。   杜墨砂在休息室卸妆时,一个叫美芬的舞者跑进来扯东扯西套近乎,杜墨砂当时就觉得奇怪,后来从化妆镜中窥到她竟然在偷拍自己。   被拆穿的美芬跪在地上,哭求杜墨砂,“莫姐,”这里没人知道杜墨砂的真名,他们对她都以艺名相称,“莫姐,我奶奶生病了,需要一大笔医药费。李总说只要拿到你的照片,就帮我付医药费。求求你了,莫姐,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敢了……”   Medusa是谁,这是一个谜,而这正是Medusa照片的价值所在。   阿宝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个场面。杜墨砂冷冷对他说:“你是负责管理舞者的,这个人我就交给你了。照老规矩办吧!”老规矩就是将人狠打一顿,然后逐出“风”,当然她也别想再在翟俊涛的地盘上找到工作了。   美芬膝行几步,抱住杜墨砂的大腿,哭的涕泗横流,“求求你,别……我奶奶还要我赚钱养活呢……”   杜墨砂冷酷地转过身去,逼自己硬下心肠。美芬不是第一个为利所驱的人,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若是纵容美芬,此风一开,medusa的身份将不再是秘密,而自己和俊涛也就暴露于危险之中了。   阿宝冷斥保镖,“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带下去!”   高壮的保镖将苦苦哀求的美芬拖了出去。阿宝刚想出去,杜墨砂叫住他,“去找财务,把我这场演出和下两个月演出的酬劳支出来,给美芬送去吧。”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阿宝看一眼杜墨砂,点点头,开门走了出去。   欧蜜透过房门开闭的瞬间,竟然看到了“老熟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   从“风”出来后,有些醉意的陈珀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觉走到距离杜墨砂家一条街的地方。他狠狠捶一下自己的腿,喃喃自语道:“连你也不听话了,是吧?”   他在路边的花坛坐下,夜色朦胧,凉风习习,繁星点点,突然就有一股惆怅涌上心头。   然而这种情绪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他发现,一辆加长型劳斯莱斯从对面驶来,停在街道转角处,一个彪形大汉下车,左右张望了下,然后杜墨砂就和一个西装革履、外形俊朗的男人下了车,他们状似亲昵地交谈了一会儿,之后分开。那个男人直到杜墨砂走远了,才重新上车离开。   陈珀向前快跑几步,想要看清车牌号,奈何醉酒的身体不听使唤,只看到劳斯莱斯越跑越远的尾影。   陈珀跑到杜墨砂公寓前,狂按门铃,杜墨砂打开大门,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她挥手驱散酒气,皱眉道:“你喝酒了?又来耍酒疯吗!”   陈珀冷笑,“我没醉,至少没醉到认错人。这么晚了还有男人送你回家,那个男人是谁?”他质问道。   “你又是谁,凭什么管我的事?”杜墨砂毫不客气地反诘。   陈珀一时语塞,他底气不足的喃喃道:“我……我是淮安的朋友。”   杜墨砂冷笑,“和他女朋友接吻的朋友吗?”   “那就以和你接吻的男人的身份!”陈珀有些暴躁不安。   “抱歉,只有我的丈夫才有权质问我!”杜墨砂冷笑,“而你,不够资格!”   她猛地将门关上,任凭陈珀如何砸门也不开。邻居老奶奶嫌吵,跑出来抱怨,“知道你们年轻人谈恋爱疯狂啦,可也架不住这样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的。老人家还要休息的……”   陈珀只得道歉,讪讪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越写越没劲儿,都上新晋前20了,点击还是那么惨,看来,这种文,只有我自己喜欢了~~~~~哎,~~~~~~   ☆、告密   端进去的燕窝粥,又原封不动地端出来,孙美妍心疼女儿,对纪淮安抱怨道:“你和陈珀那小子说了没?”   纪淮安坐在沙发椅背上,搂住母亲,“妈,你要给阿珀一点儿时间,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孙美妍抹眼泪,“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陈珀,真真实在是太爱他了,女人一旦深爱一个男人,就会吃苦头的。你看这不被我说中了么?”   纪淮安刚想安慰母亲,纪淮真赤脚跑下来,一脸的兴奋,“妈,珀哥哥给我发短信了,他约我见面了!你快帮我选一件漂亮衣服,年姐,年姐!去把我最喜欢的那双鞋子找出来!”   她欢快地跑回房间,孙美妍在身后担心地叫道:“真真,你小心点!你先吃点东西!”   纪淮真在高大的化妆镜前细细地化着妆,神采飞扬,孙美妍欲言又止地站在女儿身后,想要劝她别对陈珀投入过多感情,又不知如何开口。   纪淮真从镜中看到母亲纠结的表情,她转过身来,拉住母亲的手,无比诚恳地说道:“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爱珀哥哥,不能没有他。你若是真的爱我,就帮助我得到他更多的爱,好吗?只有这样,我才会幸福!”   孙美妍将女儿搂入怀中,含泪点点头。真真,你放心,你想要的,妈妈都会给你的。   **   陈珀约纪淮真在蓝玫餐厅见面,环境优雅隐秘,布置浪漫唯美,两人之间的气氛却着实有些微妙。   纪淮真显得小心翼翼,忐忑不安。“珀哥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在美国的事我可以解释,我真的以为房间里的人是你,我……”她急急辩解,眼圈泛红。   陈珀打断她的话,“真真,我相信你。”   纪淮真惊喜地望向陈珀,但她很快发现,陈珀的表情不是那么回事。   陈珀一脸纠结,神情凝重,“真真,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我……”陈珀欲言又止,他握紧拳头,鼓足勇气,再次开口,“真真,其实我……”   纪淮真却突然截断他的话,强颜欢笑,“珀哥哥,是不是哥哥说了什么,你不必介意的,你知道的,他一向最疼爱我的,你们又是最好的朋友。哥哥真是的……”纪淮真的话像连珠炮,根本停不下来,“珀哥哥,这是你最喜欢的菜,你多吃点……”她殷勤地往陈珀的餐盘里夹了些菜。   陈珀敷衍地点点头,丧失了坦白的勇气。纪淮真却悄悄紧握双手,刚才她有种强烈的预感,珀哥哥要说的话将使她万劫不复。她抬头看一眼正在心不在焉吃饭的陈珀,危机解除了吗珀哥哥刚才到底想要说什么他把红宝石项链送给了谁?餐厅里接他电话的女人又是谁?   *   纪淮真心里有一千个问题想要问陈珀,却又害怕面对答案。她多怕这答案正是打开潘多拉盒子的钥匙。思来想去,她决定求助自己的父亲纪清云。   下午,她特意逃课,到纪清云的办公室来找他。   纪清云正坐在办公桌旁苦思一个投资项目,见到女儿来,皱眉不悦道,“怎么工作时间来了,什么事情不能回家说?”   纪淮真委屈道:“因为我要和爸爸说的事情,不适合在家里说。”她停顿了一下,郑重地说道:“我想请爸爸和珀哥哥说,让我们早日完婚。”这就是她想出来的办法。   纪清云停下手中的工作,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凝眉问道,“陈珀什么意思?”   “珀哥哥说,等哥哥结婚后,再考虑我们的事。”纪淮真如实答道。   “可是,你想早日完婚?”   “嗯。”纪淮真用力点点头。   “为什么?”纪清云对于女儿急着结婚有些不解。   纪淮真咬紧下唇,沉默不语。难道要自己对父亲说,自己之所以急着结婚是怕陈珀变心吗?她说不出口。   纪清云是谁?是叱咤商场几十年的老狐狸,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及女儿现在的反应,立刻明白问题的症结所在。   “胡闹!”他怒斥道,“如果陈珀说的是真心话,那你何必急着和他结婚,自贬身价!如果等淮安结婚不过是他的托词,那你又何必和他结婚,我纪清云的女儿,可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恨嫁女!”   纪淮真泫然欲泣,跺脚道:“爸爸,你在说什么呀!你不是很喜欢珀哥哥吗?你都答应我们订婚了!”   “我是很喜欢陈珀,他也是难得的女婿人选,但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当初让你们订婚,更多的是出于商业考量。”纪清云有些近乎语重心长了,“真真,你是我纪清云的女儿,你不需要把姿态放的这么低,陈珀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纪淮真的眼泪流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没人理解自己!她并不是没有自尊心,她只是单纯地爱着珀哥哥啊!   面对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儿,纪清云反而有些愤怒,他大声斥责道:“把眼泪擦干净!我纪清云的女儿怎么能这么软弱!”   纪淮真再也忍不住,她大叫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女儿,你到底有没有真正把我当做你的女儿!我知道你讨厌我,不,你恨我,你恨我!因为我你才没办法接回小三的女儿,是不是!”她胡乱地用手抹去眼泪,“我真傻,还来寻求你的帮助,你只会顾你自己的面子!”   女儿的忤逆令纪清云情绪激动,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来,他用力捂住胸口,喘息道,“你……你……说什么,你!”   纪淮真却不管不顾,甩门离开,“我再也不会求你了!”   **   纪淮真边走边抹眼泪,泪水却仍不断涌出,5岁的小孩子哪有什么记忆?可是自己却清晰地记得身体凌空时那无比的恐惧感,自己拼命向最亲的人求救,可是她却冷酷无情地要把自己扔出窗外。后来妈妈解释说,她不过是想吓吓爸爸,可是直到今天,纪淮真问自己,如果爸爸当时真的走掉了,妈妈会不会真的亲手把自己扔下去?答案竟然是不确定。   她想在这个世界上,自己能依靠的就只有哥哥了。既然珀哥哥要等哥哥结婚才肯完婚,那就让哥哥结婚好了!   晚上,纪淮真特意在纪淮安的房间等他,想要说服他马上和杜墨砂结婚。   “结婚?”纪淮安有些震惊。   纪淮真不解,“你不是一直想求得爸妈的同意吗?”   纪淮安苦笑道,“确实是这样,但是,我也说不上来,”他不知道该怎样表达,“爸妈的反对就是一个缓冲带,让我可以不用那么快面对。我和砂砂,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有点怪,我们俩到现在还没有,还没有……”   纪淮安有些难以启齿,热恋中的男女竟然连吻也没有接过,每次他想和砂砂有些亲密举动,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岔开了。而且,他也越来越不清楚自己的感情,越来越觉得自己只是单纯的把杜墨砂当做慕容雪的影子。   看出哥哥的犹豫,纪淮真直跺脚,“哥哥,该不会你的坏毛病又犯了吧!那可不行,真真是个好女孩,你要是辜负她,我第一个不答应!不管了,说定了,今年以内你必须结婚,妈妈那里,我替你搞定!”   妹妹的坚决让纪淮安有些无奈,他妥协道,“好吧,这周末我带砂砂回来,正式拜访一下爸妈!”   **   欧蜜又到陈珀的办公室找他。秘书小姐心里直翻白眼,这个欧小姐又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陈董的未婚妻呢!   欧蜜稚嫩的脸上青春洋溢,“陈大哥,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妈妈出院了,谢谢你。”她感激地说道,“要不是你,我妈妈也不会那么快康复!”   陈珀反应却很冷淡,只轻轻点点头,“康复就好。”   欧蜜笑的很灿烂,从包里拿出一张入场券递给陈珀,“陈大哥,你知道的,我也没什么钱,这张是‘风’的前排位置,算是礼物。”   陈珀面露疑惑,欧蜜解释道,“自从medusa复出,‘风’现在可是一票难求。这个位置可是我们内部人员才有的福利。”她露出甜美的笑靥,“哎,上个周四我好像还在‘风’看到了砂砂姐,不过应该是看错了,因为那个人直接进了medusa专用的休息室。哎呀,砂砂姐怎么会是medusa呢?”她一副一定是自己看错人的表情。   陈珀却因她的话陷入沉思,欧蜜点到即止,站起来乖巧告辞。杜墨砂,陈珀是绝对不会喜欢一个脱衣舞娘的!只有我这样坚强、善良的女孩才配的上他!   欧蜜走后,陈珀立刻给自己信任的私家侦探打了个电话,“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个人,“风”的舞娘medusa……我知道不容易,不过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线索,在‘庭豪’汽车专卖店,有个叫杜墨砂的女孩,我怀疑她就是medusa……好,要快,钱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注意保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要看,男主现在这样拖泥带水,以后会好的~~~哎,我也是费劲心思给男主洗白啊!   ☆、年少   纪淮安特意选了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日子,带杜墨砂回去“见父母”。杜墨砂着意打扮了一下,选了一件米色连体洋装,甚是端雅大方。   纪淮真为他们开的门,她热情地挽着杜墨砂,把她带到母亲面前。孙美妍端坐在沙发上,十足贵妇人的威严派头。   杜墨砂心中冷笑,夫人,您的好日子到头了!   纪淮真摇晃母亲的胳膊,向她撒娇,“妈,砂砂是个好姑娘,你对她好一点儿。”   孙美妍轻拍女儿的手,一脸宠溺,“知道啦,真是拿你没办法。”要不是女儿求情,她怎么可能愿意见这个寒酸的杜墨砂!但现在,人都来了,样子还是要做做的。她转过身来吩咐年姐上茶。   杜墨砂礼貌地问好后,将带来的水果交给一旁的佣人,然后和纪淮安兄妹一齐坐到孙美妍对面的沙发上。   “伯父呢?”杜墨砂没见到纪清云。   “外子很忙的,”孙美妍不咸不淡,“你和淮安的事,我先点头了再见他也不迟。”   年姐给主人们依次上茶,给杜墨砂时,故意将茶杯重重放下,狠瞪了她一眼。纪淮安见状,蹙紧了眉头。   “上次见面那么匆忙,还没问杜小姐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父母都是小学老师,可惜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瘫痪了,家里靠母亲一人支撑。”   孙美妍心头不喜,啜一口香茶,“那杜小姐要好好品一品这杯极品龙井了,恐怕以前也没什么机会喝到这么好的茶。”蔑视意味十足。   “妈!”纪淮真嗔怪地低喊。   杜墨砂却含笑品一口香茶,“确实是好茶,颊齿留香,回味甘长,谢谢伯母招待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孙美妍心中暗恼,皱眉问道:“杜小姐是什么学历?”   “中专。”   孙美妍心中鄙夷,又问道:“那杜小姐做什么工作的?”   “我白天在汽车专卖店做兼职,晚上去舞蹈教室教人跳舞。”   孙美妍终于面上也端不住,她只知道这个杜墨砂惹人厌,没想到条件竟也那么差。她抬高下巴,直言道:“杜小姐,你无论是家世、学识还是工作,都和淮安相差甚远,你认为你凭什么做我们纪家的媳妇!”   杜墨砂仍是一脸得宜的微笑,她握住纪淮安的手,与他深情对视,“就凭我和淮安相爱!”   孙美妍冷笑,“你以为这是什么年代,还玩真爱那套把戏!”   纪淮安反驳道:“妈,现在是不玩门当户对那套旧把戏才对。”   孙美妍被儿子这样抢白,面子很是下不来。   偏偏杜墨砂又说道:“伯母,我和淮安是真心相爱的,即使被分开,我们的心中也还会有彼此,最终谁都不会过得幸福的。”   这句话戳中孙美妍心事,她恼羞成怒,口不择言,“说什么相爱!淮安条件那么好,爱他的女人不少,而据我所知,他爱的女人也不少!你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这话说的有些过分,把纪淮安也绕进去了,纪氏兄妹异口同声叫道,“妈!”   杜墨砂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温言道:“伯母,淮安以前有过很多女朋友,这我都知道,但我相信,我是他第一个带回家说要结婚的人,对吗?”   孙美妍语塞,她说的没错,淮安以前虽然荒唐,但从未带过女孩回家见父母。   她喝口茶,掩饰尴尬,“杜小姐真是伶牙俐齿,可惜这对你成为纪家媳妇一点帮助也没有。”   纪淮真着急道:“妈,你怎么这样!之前不都说好了吗,要和砂砂好好谈谈。”   “别胡闹!”孙美妍难得对纪淮真严厉,“纪家媳妇的人选绝不能儿戏。”她转头对杜墨砂硬邦邦地说道:“杜小姐,我直接和你说吧,无论从家世、学历、工作还是其他方面来看,你都配不上我家淮安,更准确地来说,是配不上纪家媳妇这个身份。”   杜墨砂表现的很平静,“伯母,家世我没得选,学历我在进修,至于工作,我想作为您的儿媳妇是不需要抛头露面出去工作的。”她不卑不亢,一一反驳,“您说的其他方面指什么,能改的我一定改。”   孙美妍简直痛恨这个杜墨砂的巧舌如簧,她还有什么地方配不上淮安?容貌方面,倒也姿容秀丽,算是个美女。她眸光一转,看到一旁站着的年姐,借题发挥道:“杜小姐,你的品性就很有问题。年姐是在纪家侍奉多年的老人,可你在宴会上,却对她颐指气使。”   年姐嘴角上扬,一副小人得意的模样,太好了,太太替自己出头了!   杜墨砂面色从容地站起来,朝年姐45度鞠躬,诚恳说道:“对不起,年姐,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下次我会自己去拿果汁的。”   杜墨砂委曲求全的低姿态让纪淮安倍感愤怒,从刚才开始,砂砂就一直在忍让母亲的无礼,现在竟还要容忍一个佣人的羞辱!   他腾的站起来,牵起杜墨砂的手,疼惜地说道,“砂砂,你不用这样!”   他转身对孙美妍说道,“妈,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砂砂不配纪家媳妇这个身份,那我呢,我配纪家儿子这个身份吗?从头到尾,我只看到你在羞辱砂砂,根本没有好好了解她的打算,是我傻,带她回来让你侮辱!”   纪淮安头也不回地拉着杜墨砂离开,杜墨砂悄悄回头,递给孙美妍一个得意挑衅的目光,把孙美妍气的倒仰。   纪淮真还在朝母亲大喊,“妈,不是说好要让哥哥结婚的吗!”   纪宅外面,纪淮安抱歉地对杜墨砂说道:“砂砂,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杜墨砂握住纪淮安的手,“淮安,不怪伯母会反对我们,无论从家世还是学历来看,我都配不上你。”   “砂砂,你说什么傻话。我见过许多家世和学历远胜于你的女人,但她们却无一具有你的美貌与气度。”纪淮安微笑,“其实你什么也不必与她们比,我选择的是你,这就是你最大的优势。”   杜墨砂甜蜜的微笑,心里却想,因被你选择而幸运吗?纪淮安,你未免太自大!   ***   破败、残旧、脏乱的巷子,竟与二十几年前的景象有几分重合,只是物是人非,残巷依旧,当年的人却再也寻不着了。   夜风吹起陈瑜的衣角,他的思绪也随之翻腾。   “是你啊,少年人……”50多岁的田婶露着泛黄的牙齿,凑到陈瑜跟前搭讪。   “你认识我?”陈瑜露出疑惑的表情。   “哎呦,少年你长得那么俊,我怎么会不记得,你那时不是和杜家那个小妞走的很近吗?”见到美少年,田婶满脸的皱纹笑成一朵菊花,“少年人长得真好……”干枯的双手想要借机揩油,陈瑜不动声色地躲开。   “那家人呢?”   “早搬走了,姓杜的女人后来疯了,那个小的就搬走了,”摸不到美少年,田婶颇不高兴,撇撇嘴,“那种脏女人搬走了也好,就是可惜了那大笔钱,那个太太出手很大方的……”   田婶再说什么,陈瑜已经听不见了,他的思绪回到了15岁的那年夏天,那个改变了他命运的夏天。   那年夏天,陈珀去了加拿大外婆家,离开了他的陪伴,陈瑜突然就觉得很寂寞。从小就有很多人有意无意在自己面前提起,说自己父亲是被伯父害死的,但他始终不相信,那些人不过是不怀好意罢了。   曾经询问母亲事情的真相,她沉默良久,“阿瑜,事情的真相有时并不是那么重要。我只知道,我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当家女主人的地位,而你失去了父亲,失去了继承人的身份,孩子,我要把这一切拿回来,什么对我们有利,什么就是真相!”   陈瑜当时很迷茫,他不能理解母亲的执着,却也无法否定她的执着,他想,那时他性格里的优柔寡断就已经显露出来了吧。他没法明确地去爱,也无法决绝地去恨,就像从小他就仰慕作为哥哥的陈珀,却又始终与他存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现在陈珀去了加拿大,自己又感到了寂寞。   然后,那个夏天,他遇到了她。   陈瑜还记得那个午后,他像往常一样百无聊赖地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然后身穿白色校服的杜墨砂就那样在他面前走过,就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微风起,秀发动,路过时,还回头对他微微一笑,弯弯的眉眼里竟是青涩的妩媚。当时杜墨砂身边还跟着万年跟屁虫翟俊涛,但陈瑜自动把他忽略了。   这就是一见钟情吧。陈瑜那颗少年心彻底沦陷了,开始了他的“追妻计划”。他打听到杜墨砂不远的学校念书,常和她在一起的是远近闻名的坏孩子翟俊涛,这家伙一直以杜墨砂的保护者自居。陈瑜发现似乎杜墨砂的同学都有意无意地在孤立她,他想,或许是因为她总和翟俊涛这样的坏孩子混在一起的缘故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听从大家的意见,本透明改了文名,希望能有起色啊~~~~~~   ☆、少年   在悄悄观察了杜墨砂十几天后,陈瑜终于决定出击了。趁着翟俊涛不在,他带着他的口琴,在杜墨砂放学必经的海棠树下,吹起了欢快的《摘草莓》。杜墨砂驻足,有些好奇地望向他,虽然曲子选的有些搞笑,但不得不承认他吹的是极好的。微风拂动,淡粉色的海棠花纷落,飘落到陈瑜的肩头,他的眉目本就俊美如画,一时间繁花少年,一切竟美的如梦似幻,连那首似乎有些搞笑的《摘草莓》也与这意境融合了。   一曲终了,陈瑜捻起自己肩上的海棠花,像个诗人般咏诵起席慕蓉的那首《一棵开花的树》,“当你走过,请你细听,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而是我凋零的心。”   他表情真挚,对白感人,杜墨砂却莫名地想笑,她“噗嗤”笑出声来,说道:“好吧,你成功吸引到我了。”   策略成功,陈瑜却抬高下巴,傲娇道:“谁要吸引你,我是喜欢在这里吹口琴。”   杜墨砂露出调皮的笑意:“那你也是喜欢每天跟踪别人喽?”   陈瑜涨红了脸,不自在地摸摸头,“你都知道了?”他挺挺胸膛,大方承认,“不错,我是跟踪了,我想让你做我女朋友。”   杜墨砂掩口而笑,转身离开,陈瑜紧紧跟上,紧张地问道:“怎么样啊?”   杜墨砂转过身来,笑问陈瑜,“我问你,别人都说翟俊涛是我男朋友,你不怕他揍你?”   “你也说,是别人说他是你男朋友,你又没有承认。再说,为爱冒险是值得的。”   杜墨砂点点头,“那如果,是我不愿意呢?”   “这更好办,你不愿意,我就追到你愿意为止!”少年扬起自信明媚的笑容。   杜墨砂的眸子亮亮的,“那好吧,我给你机会,就让你追到我愿意为止。”   后来,陈瑜和杜墨砂一起上学、放学、逃课、打工、看电影、逛街……那真是一段无忧无虑的甜蜜往事。   后来,杜墨砂把陈瑜正式介绍给翟俊涛,他们约在一处废弃工厂附近。陈瑜穿着整洁漂亮的格子衬衫,彬彬有礼,斯文俊秀,一副富养的公子气度,他伸出手去,“你好,翟俊涛,我是陈瑜。”   相比之下,翟俊涛的打扮就有些像狼狈的街头小混混,他紧盯陈瑜片刻,然后猛地挥拳,将他打倒在地。杜墨砂惊呼一声,陈瑜擦擦嘴角的血,站了起来。翟俊涛狠狠抓住陈瑜的衣领,恶狠狠地警告他,“对砂砂好点,要是以后让我知道,你对她不好,我一定会让你比现在痛一千倍、一万倍!”   他松开陈瑜,转身大步离开。   杜墨砂摸摸陈瑜肿起来的脸,抱歉地说道:“对不起,阿瑜,我不知道俊涛会出手。”   陈瑜却两眼放光,咧嘴傻笑,“砂砂,你和他说了,对不对?”   杜墨砂害羞地点点头。   陈瑜跳了起来,欢呼着向前奔跑,“杜墨砂是我陈瑜的女朋友了!杜墨砂是我陈瑜的女朋友了!”   杜墨砂在后面追他,笑道:“傻瓜,挨打了还开心!”   陈瑜突然停了下来,杜墨砂好奇地跟上来。   陈瑜伸手指向前方,“砂砂,你看。”   杜墨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一片芦苇的海洋。碧叶青青,白絮飞扬,美的像莫奈的油画。杜墨砂和陈瑜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漫步在芦苇海中,白絮从他们的指间滑过,温煦的阳光照到他们的脸上,一切是那样惬意。   走到中央,陈瑜拿出口琴,驻足吹奏起来,这次不是搞笑的《摘草莓》,而是静谧优美的《蓝色多瑙河》。在悠扬的琴音里,杜墨砂静静地望着陈瑜,这个如琉璃般俊美透明的男子,温煦的阳光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使他看起来就像坠入凡间的天使。杜墨砂常常想,陈瑜之所以能够吸引自己,或许就是他身上那股纯净透明的气息吧,那是她所缺少的阳光的味道。她痴痴地望着他,直到他的身影镌刻进她的记忆里、思想里,乃至灵魂里……。   越爱他,就越怕失去他。杜墨砂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陈瑜解释自己的身世,而对陈瑜而言,他看的出杜墨砂家境并不富裕,但那又怎样,他爱她,就算她家里再穷,他都爱她。   在他们认识半年以后,有一次,陈瑜约杜墨砂去山谷里玩耍,结果遇上大雨,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在山间的小屋里过了一夜,温暖的篝火,冷冷的夜风,这对少男少女发生了灵与肉最美的碰撞。杜墨砂从没后悔把自己交给陈瑜,那是在她最美的年华发生的最美的事情。   激情过后,杜墨砂偎依在陈瑜怀里,满怀忧虑地说道:“阿瑜,我很害怕我们不能在一起。”   陈瑜拥住爱人光洁的肩头,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玉,我是石头啊,玉和石头怎么在一起?” 陈瑜的“瑜”字带“玉”,杜墨砂的“砂”字带“石”,杜墨砂借此指代。   陈瑜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子,“小傻瓜,你怎么会是石头呢?就算你是石头,我是玉,玉石玉石,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呀。”   杜墨砂喃喃道:“阿瑜,你不知道,我真的是石头的。”   陈瑜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杜墨砂摇摇头,语气恢复欢快,“没什么,阿瑜,要不以后,我叫你小玉,你叫我小石头吧!”   陈瑜开心道:“好啊,这是只属于我们俩的昵称,我的小石头!”   陈瑜与杜墨砂变得更为密切的不仅是肉体,灵魂也碰撞出更绚烂的火花。他们度过了一段极为甜蜜的时光,杜墨砂常想,要是时光能够永远停留在那时该多好。可惜,上天总不会如人愿。   甜蜜的爱情让杜墨砂忽略了母亲越来越严重的苍白与不安。直到有一天,杜墨砂决定带陈瑜回来见见母亲。破旧的棚户区巷口围满了人,杜宛若披头散发、衣衫半罗地呆坐在地上,田婶指着她破口大骂,“大家都来看看这个不要脸的娼妇,这个极女,这个极,男人给点钱就能睡也就罢了,还来勾引我们家老田,让我堵个正着,”她用手去撕扯杜宛若,“你个贱货,说话呀,发骚勾引我老公时怎么那么会叫!”   杜宛若目光呆滞,毫无反应,任凭人们对她指指点点,老田泛着大黄牙,对老婆唯唯诺诺,“别说了。”田婶一把推开他,“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我让你勾。”她把杜宛若的外衣撕下,白恁的身子路出一大半,男人们发出兴奋的狼嚎,田婶得意地说道,“今儿个就当我请客了,让大家见识见识搔货,赶明儿我心情好,请这巷子里的老少爷们都去上这个贱货……”有男人猥琐地打趣,“哎呦,田婶子发财了呀,请客别忘了让我第一个上啊……”人群就爆发出哄堂大笑。   杜墨砂站在人群外,气得浑身发抖,她疯狂地冲过去,推开田婶,对她嘶吼道:“你干什么!”她从没这么恨过!   “呦,小表子来了,你气什么呀,我们在说,赶明儿我们都要去光顾你妈的生意,你不该高兴吗?”田婶双手叉腰,阴阳怪气地讽刺道。   “你给我闭嘴!”杜墨砂竭力斯底地喊道,像疯了一样朝田婶撞过去,可惜瘦弱的她哪里是田婶的对手,一个踉跄反而被对方推倒在地。   “小杂种,敢跟我撒泼,早晚和你妈一样,也是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命!”田婶啐道,“不对,搞不好现在已经和男人搞上了,小小年纪就勾三搭四、夜不归宿的,别是这地片儿的男人都被你水过了吧!”   杜宛若僵直的眼神终于有了反应,她喃喃道:“不行,不行,绝不能让砂砂走我的老路。”   田婶发现了站在人群外、脸色苍白的陈瑜,朝他喊道:“哎呦,少年郎,你该不会被骗了吧,这对母女可是这里远近闻名的机,谁没光顾过呀,你怎么还捡破鞋穿呢……”   杜墨砂坐在地上,望向陈瑜,心里狂喊,求你,求你,小玉,求你,别丢下我。她朝他的方向伸出手去,喊道,“小玉……”   陈瑜却摇着头,不断向后退去,“不,不,你不是我的小石头,你不是……”他转身疯狂地跑掉了。   田婶笑的直不起腰来,“哈哈,谁会要一个搔货呀……”   直到很久以后,陈瑜转身逃走的样子还会常常出现在杜墨砂的噩梦里。她甜蜜的爱情在那一刻结束了,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  庆祝改名,双更~~~~   ☆、情殇      当天人群散尽后,杜墨砂忍受着屈辱,扶着母亲一步一挪回到家中。杜宛若一路神情呆滞,反复地喃喃自语,“不能,不能让砂砂走我的老路,不能······”   杜墨砂扶着妈妈坐到床上,忍着眼泪,“妈,我去给你拿毛巾洗脸。”   杜宛若却猛地用力拽住杜墨砂的手,杜墨砂半蹲在杜宛若脚下,仰脸望着母亲,“妈,怎么了?”   杜宛若歪头怔怔地打量女儿,突然发疯一般,用力勒住女儿的脖子,表情狰狞地喊道:“去死吧,去死吧,死了,就不能做机女了,死了清云就不会怪我让女儿做机了······”   杜墨砂被勒的几乎窒息,她拼命挣扎,却渐渐使不上劲儿来,难道自己就要这样死去吗?滚烫的泪水流下来,滴到母亲手背上,烫醒了她,她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手。   杜墨砂剧烈地咳嗽起来。杜宛若搂住女儿,放声大哭,“砂砂,砂砂,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我应该去扫大街,去端盘子,去挑粪,我不该做机的,可是我找不到工作呀,每次都会被辞掉,被客人骚扰,对不起······啊,不对,就算找不到工作,饿死也不能做机,不对的,不对的······”她语无伦次,又陷入癫狂。   杜墨砂摇晃母亲,大叫道:“妈,妈,你醒醒!你别吓我!”   杜宛若低头看着女儿,“砂砂,你跟妈妈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做机女。如果要饿死了,那就饿死吧!听到了没有?你是纪家的女儿,绝不能自甘堕落,知道吗!”   杜宛若神情中有着一种诡异的执拗与坚决,这让杜墨砂十分慌乱,她担心地叫道,“妈,你怎么了?”   母亲却紧紧抓住杜墨砂的肩膀,厉声说道,“你发誓,杜墨砂,你对我发誓,快点!”   母亲抓的很用力,指甲甚至陷进杜墨砂的肉里,她很疼很疼,这疼痛一直刻印进她的灵魂里。她发下了一生中最郑重的一个誓言, “我杜墨砂今生今世绝不卖身,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母亲却摇摇头,“不是你不得好死,要说,你的母亲不得好死,死后也不得安宁!”   杜墨砂流下眼泪,“妈妈!”   杜宛若大喝,“发誓,快!”   杜墨砂举起右手,按照母亲说的重新发誓,“如果有一天,我活不下去了,宁可去死,也绝不做机女。否则······否则······我的母亲不得好死,死后也不得安宁!”   杜宛若欣慰地闭上眼睛,“很好,很好······”她知道,她的女儿今生都绝不会违背这个誓言了。   从那以后,杜宛若的精神一天坏似一天,半年后就进了精神病院。   杜墨砂曾经去找过陈瑜,想要和他解释。可是学校找不到人,陈氏豪宅她进不去,她在豪宅外面等了三天三夜。   翟俊涛捏紧拳头,恨恨地说,“砂砂,你放心,我冲进去,把那小子揪出来,我早说过他要是让你痛,我就让他痛一千倍,一万倍。”   杜墨砂轻轻摇头,“算了,俊涛,算了,真的,算了吧······”   她转身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家后大病三天,醒来后,陈瑜就从她的生命中永远消失了,就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同样痛苦的还有陈瑜,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被伤心、耻辱、背叛还有······愧疚包围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杜墨砂,他想过的最坏的情形也不过她是贫家女,可是她竟然······不,不,这绝不能让人接受!   陈瑜郁闷想要撞墙,他不是不知道杜墨砂在找她,可是他没有办法面对她,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然后,母亲就带给了他那个消息。父亲公司的原保安部经理给了母亲一个光盘,是段监控录像,上面清楚地显示父亲出事那天,伯父在公司停车场里偷偷弄坏了自己汽车的刹车,也就是说父亲的死不是意外,是谋杀,而凶手就是自己一直视为父亲的伯父!   母亲冷冷说道:“现在,你终于相信你父亲是被陈兆元害死的了吧!他假装邀你爸同行,自己却早有准备,逃离了车子,把谋杀伪装成意外!”   陈瑜痛苦地拽紧头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短短的时间,自己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明明自己几天前还生活在天堂,现在却比地狱还要黑暗!   “你想怎么办?把伯父送进监狱吗?”陈瑜痛苦地问道。   阮铃怒斥,“什么时候了,你还叫他伯父!他是害死你父亲的杀人凶手!”她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只凭这点证据根本奈何不了他。”   她双手扶住陈瑜的肩膀,望着他的眼睛,郑重道,“阿瑜,你是兆辉的儿子,是他最骄傲的儿子。就算不是为了财富地位,只是为了给父亲报仇,你也要把陈家的继承权夺回来!陈氏是你的,一定会是你的!”   母亲眼中的熊熊烈火感染了陈瑜,他心情沉重地点点头。阮铃继续说道:“我已经给你订了明天的机票,明天你就去美国寄宿制高中学习,那所学校是出名的培养管理人才的地方,哈佛大学升学率90%。”   陈瑜愕然,“不可以,我······”   阮铃打断他的话, “舍不得你的小女友?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作声是想你们自动分手。”她叹口气,“阿瑜,你将来是一定要娶能帮你争夺家产的千金小姐的。这是你的宿命。”   虽然无法接受杜墨砂的身世,但一想到要和她永远分开,陈瑜又心如刀绞,他痛苦地说道:“妈,我爱砂砂,没有她我会死的。”   阮铃冷笑,“孩子,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世界没有谁是真正离开谁就活不了的。”她低头注视他,威胁道:“如果你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她才会真正活不了!”   陈瑜震惊地望着他的母亲,难以想像一向慈爱的她怎么能说出这么冷酷的话。   阮铃捧住儿子的脸,温柔中满含威胁,“阿瑜,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谁要是想要毁灭这希望,我就毁灭谁!儿子,你不会让妈妈失望的,对吗?”   陈瑜最终在母亲半哀求半威胁下,离开S城去了美国,在那里度过了高中、大学时代。寂寞痛苦的生活激发了他的音乐灵感,使得他在音乐方面展露了惊人的天赋,这倒也算无心插柳了。   现在,他再次站在杜墨砂的旧居前,喃喃道:“砂砂,这么多年,我终于鼓起勇气来看你,你却已经离开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玉儿终于出场了~~~~前面作者有铺垫的啊~~~呜呜,铺垫的太久,不会小天使们都忘记了吧~~~~   ☆、戳穿   傍晚,杜墨砂匆匆从汽车专卖店出来,赶着去“风”表演。急促的汽车喇叭声响起,杜墨砂回头望去,就看到坐在敞篷跑车中,形容憔悴的陈珀。杜墨砂瞥他一眼,没有理他,继续向前走去,陈珀跳下车来,拦住她。   杜墨砂抬高下巴,故意刺激陈珀,“怎么,想清楚了?决定和纪淮真分手,和我在一起了”   陈珀满脸疲惫,单刀直入,“你就是medusa!”   杜墨砂的身体不自觉绷紧,面上却丝毫不显,“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珀声音低沉而笃定,“杜墨砂,别再掩饰了,我找人调查了你,你所有的秘密我都知道了!”   所谓关心则乱,杜墨砂立刻想到自己最大的秘密——接近纪淮安的目的。她紧张地脱口而出,“你还知道些什么?”   陈珀不动声色,“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但我更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聪慧如杜墨砂,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陈珀骗了。她紧盯着面沉如水的陈珀,然后自嘲地笑了起来,“天呐!我竟然会中这种圈套!陈珀,你根本什么也查不到,对吧?我竟然笨到不打自招。”   被杜墨砂拆穿,陈珀大方承认,语气凝重,“我确实什么也没查到,刚才只是试探。可我现在知道了,你就是medusa!”   杜墨砂懊恼地咬咬下唇,真是一时失言!   陈珀却没有因为窥探到杜墨砂的秘密而感到丝毫得意,相反他的心情很复杂。   他沉声说道:“之前我去A大的学生处查,竟然真的查到你的学生档案。你背后倚靠的谁?就是人们盛传的‘风’的老板翟俊涛吗?你们是什么关系?那天晚上送你回来的人就是他?”陈珀一口气抛出一连串问题。   杜墨砂讽刺道,“你的问题真多!不过,这么多问题,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关你什么事!’”   陈珀不理杜墨砂的冷嘲热讽,声音沉重而执着,“回答我!”   陈珀如刀雕般俊美的脸上此时布满严肃执拗,这沉重也感染了杜墨砂,她的心情十分复杂。她正色问道:“陈珀,答案对你真那么重要?”   陈珀肯定地点点头。   杜墨砂却笑了,笑容里是无比的苦涩,“不是的,陈珀,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回答,因为在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或许你期待我能给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但即使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杜墨砂的话令陈珀沉默了,确实,在知道她就是“medusa”的那一刻,他的内心深处就已经认定了杜墨砂就是翟俊涛的情妇。这想法使他痛苦万分。   痛苦使陈珀的眸子更加深邃,他沉声说道:“我给你钱,你别再去跳舞了。”   陈珀或许是好意,杜墨砂却更觉受伤,陈珀这类似同情的举动比任何嘲笑、鄙视、谩骂更刺痛她的心!她抬高下巴,用尖刻来掩饰内心的伤痛,“想包养我啊!那条件呢?是不是要我离开翟俊涛和纪淮安!”   她笑的轻浮浪荡,挑眉道:“真是抱歉呢,陈大少,我虽然贱,可也不是谁都能包养的。”   陈珀俊眉紧皱,诚恳地说道,“我给你钱,不需要你离开谁,只要你不再去跳舞!”   杜墨砂却反应有些激烈,尖声叫道:“你那么有钱的话,不如去施舍给乞丐!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在她看来,她的自尊心被陈珀踩在了脚下。   陈珀苦笑,“同情?我多希望只是同情,那样我就不用这么纠结,这么痛苦!”   痛苦?纠结?陈珀果然在意自己脱衣舞娘的身份。承认吧,杜墨砂,你原本对他有过一丝丝期待,现在你该清醒了!   杜墨砂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好了,陈珀,其实我们没必要像演苦情剧一样。即使我不是medusa,你也不会和我在一起的。又或许,你觉得我是medusa,就会做你的情妇了?”   她笑了起来,“不管你信不信,虽然世人不能接受,但我不觉得做脱衣舞娘有什么丢人的,这是一份养活了我,让我活的像个人的工作。它虽然不是我的资本,但也绝不会成为我自甘堕落的理由!”   她凝视陈珀,决绝地说道:“陈珀,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愿意痛苦就痛苦,愿意纠结就纠结,这都跟我没关系!我只希望你别对淮安说这件事,当然,即便你说了,我也不会承认的。”   “陈珀,别再来找我了,无论是什么原因。”杜墨砂转身离开,留给陈珀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   杜墨砂在化妆室里细细地化着妆,待会儿就要登台表演了。可是她心绪不宁,陈珀刚才的一番话一直在她的脑海浮现,她使劲晃了一下脑袋,自己这是怎么了?何必理会“别人”的看法!   经理过来请她上台,杜墨砂疲倦地说道:“把我的出场次序往后挪一个吧,我今天有些累。”   经理出去后不久,翟俊涛就赶了过来,忧心地问道,“砂砂,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杜墨砂烦闷地将手中的眉笔扔下,发脾气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关心我,我想有点自己的空间行不行!”   翟俊涛愣在那里。杜墨砂也明白自己有些过分了,她平静一下情绪,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今天有些累了,你先出去吧,我待会儿还要上台。”   对于杜墨砂,翟俊涛向来是包容的,他转身默默离开。   *   同一时间,纪淮真心事重重地卸完妆,刚打算上床睡觉,“叮咚”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她瞥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打开一看竟然是那条红宝石项链的照片,留言是:我就在你的身边!   震惊的纪淮真穿着拖鞋就匆匆冲出了家门,她去了联通营业厅,她一定要查出来短信到底是谁发的,这个可恶的小三究竟是谁!可惜营业员告诉她,电话卡转了N个人,已经没办法查出来到底谁是目前使用人。   纪淮真紧紧捏住手机,这个人到底是谁!是谁!在我身边?难道真的是她吗?看来,一定要让哥哥快点结婚了!   其实,和纪淮真有一样想法的,还有杜墨砂。既然陈珀已经知道自己就是medusa了,那计划就必须要加快了!   而另一边,欧蜜开心地把项链还给做珠宝店销售员的朋友,而那朋友赫然就是卖项链给陈珀的那个女店员。   她小心地把项链放回首饰盒,“蜜蜜,你真是太幸运了,这款宝石项链是限量版,只有几条而已,本来都已经卖光了,要不是客户拿回来维修,还真的找不到了。”   欧蜜亲密地挽着她的手,“好啦,好啦,谢谢你。”   朋友兴奋地说道:“这有什么,一想到能够帮你教训那些目中无人的富家女就觉得痛快!”她在珠宝店工作,平时必须对那些趾高气扬的富二代低头哈腰,心里早就不满。所以,当初欧蜜拜托她故意在纪淮真面前“说漏嘴”,把陈珀买项链的事泄露出去时,她一口答应。   朋友关切地问道 :“哎,对了,之前一直骚扰你的那个酒保,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欧蜜冷笑,“放心,他不敢来真格的,‘风’的规矩可是很严的。”   “那我就放心了。”朋友拍拍胸脯,松了口气。欧蜜这么可爱善良,千万别被人给欺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来啊~~~~   ☆、结婚      周末,世贸广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纪淮安兄妹就是人潮大军中的一员,原来纪淮安见妹妹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就主动提议带她去逛商场。   在广场中央的休息椅上,提着大包小包的兄妹二人坐下来休息。纪淮真嘟嘴道,“好好的周末,哥哥该多陪陪砂砂啊!”   纪淮安捏捏她的鼻子,“小坏蛋,哥哥专门陪你还不好吗?”   纪淮真挥手,拍打哥哥的手,娇嗔道,“哥哥讨厌,鼻子都捏扁啦!”   兄妹俩正在逗笑,就见杜墨砂急匆匆赶来,脸上泪痕犹湿。   纪淮安连忙担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砂砂?”   杜墨砂泪眼婆娑,神情激动,“怎么办,怎么办,淮安?我妈妈刚打电话来,说……说,我爸爸病危了!我一着急,就赶过来找你了!”   “砂砂,你先别急,我马上让人订机票,我们去看看伯父。”纪淮安边安慰着杜墨砂,边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订机票,却被杜墨砂伸手阻止。   “淮安,你先别急着打电话……妈妈说,爸爸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能带着‘丈夫’回去看他。”   杜墨砂望向纪淮安的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希望,纪淮安当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但他却犹豫了、退缩了,“对不起,砂砂……我……”   他蠕喃着想要说什么,却被杜墨砂的哭泣打断,“对不起,淮安,我不想爸妈为我担心,一直撒谎,说我们交往稳定,就快登记结婚了……”   纪淮真连忙掏出纸巾帮杜墨砂擦擦眼泪,“砂砂,你别哭了,你做的对。哥,你现在就和砂砂结婚吧,不能让老人带着遗憾走!”   纪淮安犹豫,“可是……爸妈那里……”   “淮安,我可以不要婚礼的,只要先登记就可以。伯父伯母那里也可以先不说,等他们接受我了再说。淮安,求你了,我不想让我爸妈失望!”杜墨砂急切地说道。   纪淮安心底始终不安,他提议道:“不如我们先去看望伯父,就说我们已经结婚了!”   杜墨砂瞪大眼睛,吃惊道,“你是要我欺骗病入膏肓的父亲吗?!而且,我父母一定会要求看结婚证的,我们家有个传统,就是要把结婚证放在祖先牌位前供奉一下,以禀告祖先!”   纪淮真受不了哥哥的墨迹,在一旁跳脚道:“哥,你还在犹豫什么,你还是不是男人!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去登记,反正民政局还没下班。”   纪淮真干脆直接动手拽纪淮安走,纪淮安情急之下搪塞道:“我……我没拿身份证。”   “你放在哪里,我帮你拿!”纪淮真直接堵住纪淮安的退路。在她看来,只有哥哥与砂砂结婚,她的心病才会祛除。   “我看这事还得缓一缓,至少我们要告诉阿珀一声吧。”纪淮安想着各种理由推脱,匆促之间就这样决定终身大事,他总觉得不妥。   告诉陈珀?那怎么行!杜墨砂美目含泪,以退为进,“算了,真真,我们别为难淮安了。我知道他以前说的想和我结婚的话都是假的。”   纪淮安连忙表白,“不是的,砂砂,只是……”   杜墨砂摇摇头,脸上尽是美丽的哀伤,“没关系的,淮安,我会和爸妈说清楚的。我要回故乡了”   “我和你一块儿回去。”级淮安急忙说道。   “不用了,淮安,我要一个人回去,而且,我想我不会再回来了,我要留在母亲身边照顾她。”杜墨砂擦擦眼泪,转身慢慢离开,背影是那样孤单落寞。   那一瞬间,纪淮安想到了慕容雪,她要去英国时,夕阳下远去的单薄背影也是如此悲伤寂寞,而她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别走!”纪淮安脱口而出,他想他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   杜墨砂站定,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纪淮真开心地笑道:“就是应该这样,这才是我敢爱敢恨的好哥哥!”   杜墨砂和纪淮安马上去民政局进行了婚姻登记,纪淮真就是他们的见证人。   纪淮安握住杜墨砂的手,深情地说道:“砂砂,你受委屈了。明天我们就回老家看望你父母。”   杜墨砂眼中闪过一抹幽光,意味深长地说道:“不错,是时候让你见见我的‘父亲’了!”她微笑,“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处理完了,就带你去见他。”   **   钟菲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晚上10点。客厅的餐桌上摆着蜡烛和红酒,音响里放着歌剧《剧院魅影》的□□部分,而杜墨砂正在怡然自得地自斟自饮。   钟菲脱下外衣,挂到衣架上,惊奇地说道:“这么好的兴致!”   杜墨砂起身为钟菲倒了一杯红酒,递给她,然后举起自己手中酒杯,抬高下巴,声音里充满胜利的愉悦, “致成功!”   钟菲惊喜道:“搞定了?”   杜墨砂笑着点点头,将桌上的结婚证递了过去。   “砂砂,我真是佩服你,这么短的时间竟让你做到了!”她举起酒杯,与杜墨砂碰杯,“祝贺你!”   两人轻呷一口杯中酒,钟菲问道:“不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杜墨砂轻轻摇晃手中的酒杯,葡萄酒液在透明的高脚杯里酿出醉人的红,倒映着她神采飞扬的脸,“当然是给纪清云送一份大礼了!”   钟菲开玩笑道:“那你可要小心,他们那种年纪的老人很容易心脏病发的。”   “他才不会那么轻易死呢!”杜墨砂端起酒杯,走到窗前,俯瞰夜景,“明天,我要带他去一个,他早该去的地方。”   **   天湿漉漉的,仿佛要下雨。   杜墨砂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头发高高挽起,衬得人更加清丽脱俗。她轻轻蹲下,将一束蝴蝶兰放到杜宛若的墓前。   墓碑上的照片里,杜宛若笑的淑雅温婉,一如生前。杜墨砂抚摸照片,轻声说道:“妈妈,我把你一直想见的人带来了。放心吧,你今天也很美。”   纪清云从远处走来,他不明白杜墨砂为什么要把他单独约到墓园来。杜墨砂起身,静静地望着这个男人由远及近慢慢走来,他和上次见面时一样,成熟自信、绅士优雅,而那个痴痴恋慕着她的女人却早已长埋黄土,唯有冰冷作伴。   纪清云在杜墨砂面前站定,眉头紧皱,口气不悦道:“杜小姐,你信中所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要约在这里说?”   杜墨砂并不回答,只是用一种诡异的、戏谑的目光盯着他瞧。   纪清云有些恼怒,他宝贵的时间可不是用来和她猜谜的。他刚想发作,目光所及,竟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急忙蹲下,仔细辨别墓碑上的文字、照片,竟然真的是宛若!   纪清云如遭雷击,他没想到时隔多年,两人再次见面,竟是以这种方式!   “宛若,宛若……已经……”他颤抖地抚摸墓碑,“宛若,你已经先我一步了吗?”脸上是无可抑制的悲痛。   良久,他方转头望向杜墨砂,“你是?”他本来想问你是谁,和宛若有什么关系,但灵光乍现,一个想法划过他的脑海,他猛然瞪大眼睛,“你你是宛若的女儿?当年那个小女孩?!”   杜墨砂心中泛起苦涩,只是宛若的女儿吗?   确认了杜墨砂的身份,纪清云却冷下心肠,决然说道,“不管你接近淮安、接近纪家的目的是什么,绝情的话我18年前说过一次,就不怕再说第二次,”他盯着杜墨砂,一字一顿说道:“无论如何,我都绝不会承认你是纪家的女儿!”   杜墨砂面无表情,冷冷地问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究竟是不相信我是你的女儿,还是不愿意相信我是你的女儿?”一词之差,意义却天差地别。   纪清云沉默良久,许久方冷酷地说道:“我不相信你是纪家的女儿!”其实他从未怀疑过宛若对自己的忠诚,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绝不会给杜墨砂一丝希望。   杜墨砂凄凉地笑了起来,甚至笑出了眼泪,“好!好!真是太好了!妈,你听到了吧!这就是你爱的男人,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她止住笑意,从手提包里拿出鲜红的结婚证书扔到纪清云脚下。   纪清云狐疑地拾起来一看,顿觉心痛难当,他用手捂住胸口,怒极,“你,你,你还是不是人,你明知……”   杜墨砂挑眉,“明知什么?你不是不相信我是你的女儿吗?干嘛还那么激动!”她笑了起来,不无讽刺道:“现在,摆在纪先生的面前,有两条路,要么承认我是你的儿媳,要么承认我是你的女儿。不过,既然你不相信我是你的女儿,那这选择对你而言,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吧?”   纪清云用力捏紧结婚证书,额头青筋暴起,“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让你做出这等悖逆人伦,连畜生都不会做的事!”   面对纪清云的谩骂,杜墨砂却依旧风淡云轻,她双手抱胸,意态闲散,“纪先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我为什么要恨你?人们都说,只有爱,才会恨。而对于你,我真的不恨,因为我从未对你抱过什么期望。你看,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纪清云心痛的更加厉害了,他喘息着怒道:“你……你……”   杜墨砂截断他的话,“如果你真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肮脏,那也请你不要忘记,这一切的源头正是你自己!”   纪清云快要喘不上气来了,他内心一直相信杜墨砂是他的女儿,只是碍于她的身份,不愿与她相认。如今,竟搞出这种伤风败德的事!   虽然怒极,但多年的商场历练,让他习惯理智思考,寻求解决之道。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严厉地说道:“我给你钱,多少都可以!你马上和淮安离婚,否则,无论作为纪家儿媳还是女儿,你都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杜墨砂没有丝毫犹豫,笑道:“给我钱?好啊,你把整个纪氏给我,我就答应你。”   “你……”纪清云气极。   杜墨砂不再拐弯抹角,下了最后通牒,“好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纪清云,你听着,你只有一天的时间,要是明晚之前,你不召开记者会,承认我就是你和杜宛若的女儿、纪家流落在外的长女,那我就召开记者会,宣布我与纪淮安的婚讯,当然还有我与你们纪家非同一般的渊源!哈哈,到时候肯定是本年度最精彩的八卦新闻!”   纪清云威胁道:“这样做对你也没有好处,你不怕身败名裂吗?”   杜墨砂冷笑,“身败名裂?我有什么身可败,有什么名可裂!倒是你们纪家,尤其纪淮安,消息一旦放出,恐怕今生都难以做人了吧!”   纪清云直觉眼前有些发黑,快要吐血,“你……”   杜墨砂讽刺地笑笑,向前走去,经过纪清云身边时,回头一字一顿道:“记住你只有一天的时间!”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已经完全放晴。杜墨砂走出墓园,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真好!   手机铃声响起,是陈珀的电话,她接起,话筒传来陈珀沉闷的声音,“你和淮安结婚了?”   杜墨砂心情大好,想要逗逗陈珀,语气飞扬地说道:“是啊,真真都告诉你了?那你打算送什么贺礼……”   杜墨砂话还没说完,陈珀已经将电话挂断。   “什么嘛!”她喃喃道。   纪清云轻抚墓碑上杜宛若的照片,“宛若,你真的走了吗?女儿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你,脾气也不像,倒是像我多一点儿,”老泪纵横,“宛若,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哇咔咔,首章点击终于过百了~~~咦,会不会是拖了清明节的福啊~~~另外,终于撕破脸了呢~~~下章,更精彩欧~~~~~   ☆、一夜   陈珀在“风”喝的酩酊大醉,今天上午,纪淮真一脸兴奋地告诉他,杜墨砂和纪淮安登记结婚了!结婚了,结婚了,他们竟然真的结婚了!   陈珀拎起酒瓶,大叫道,“叫杜墨砂出来,啊,不对,在你们这儿,叫medusa,叫她出来,让她出来……”   他酒气上涌,边喊边踉跄着向里走去,酒保赶紧拦住他,“陈先生,陈先生,你别这样,你这样要惹祸的……”   陈珀醉笑,“惹祸?哦,我知道,她是你们老板的女人嘛!可她现在嫁人了,就是……嗝……就是嫁给我兄弟了,呵呵,嫁人了,你知道吗?”陈珀打着酒嗝,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翟俊涛,翟俊涛,你出来,咱俩喝一杯,咱俩……”   酒保无法,只得叫来保安,野蛮地把陈珀丢出了“风”。   陈珀醉倒在地,朦胧间,竟见杜墨砂蹲在他的旁边,温柔地为他擦脸。   他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表白,“砂砂,砂砂,你别走!不管你是杜墨砂,还是medusa,我都爱你,你别走!你想和我结婚,好啊,我娶你,我娶你,你别走!”   杜墨砂温柔说道:“阿珀,你放心,我不会走的,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   清晨,陈珀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他用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阿珀,你醒了?”一道温柔的女声从身边传来。   陈珀震惊的回头,就看到欧蜜□□地躺在他身边,“你怎么会在这儿!”   欧蜜羞涩地低下头,“昨天,我在‘风’外面看到喝的酩酊大醉的你,你当时拉着我的手一直说爱我,然后带我来开房,就……”红云染上白皙的脖颈。   陈珀冷冷地注视欧蜜片刻,然后起身下床,开始穿衣服。   欧蜜望着陈珀赤果伟岸的身躯,娇羞道:“阿珀,我昨天是第一次……   陈珀直接撕下一张支票,扔到床上,欧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儿,“我不是及女……”   “所以,不打算要钱了?”陈珀挑眉,语气冰冷,“那你想要什么?结婚吗?”   欧蜜咬紧下唇,“阿珀,我不是想靠上床来得到什么……”   “不要婚姻,难道是想做情妇?”陈珀讽刺道。   欧蜜泪如雨下,“陈珀,我爱你,我是第一次,我把女人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你,我……”   “所以,我劝你,最好还是收下支票,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陈珀决绝说道,深邃的眼睛里冰冷一片。   欧蜜不敢置信地望向陈珀,喃喃道:“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对我那么好,你一定是爱我的,一定是……”难道不应该是陈珀浓情蜜意地搂着自己,表示要负责吗?   未穿上衣的陈珀,露出精壮的胸膛,如雕刻般俊美的脸上却冷若冰霜,他冷笑道: “我对你好是罪吗?我不过觉得你像可怜的小妹妹,有一点点同情你罢了。我有任何行为暗示过自己喜欢你吗?昨天,我是喝醉了,但我自己的心我自己知道,我绝不可能主动拉你开房的!”   欧蜜恨恨地盯着陈珀,使出杀手锏,“不管怎么说,陈珀你要对我负责!”   陈珀冷笑,“我睡过那么多处女,都要我负责,我怎么负责的过来!”他当然没有这么做过,但这是摆脱纠缠的最好说辞。   欧蜜崩溃地大叫,“陈珀,你混蛋!”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陈珀冷声道:“本来你不这样做的话,我们还可能是朋友。但现在,我绝对不会对对我别有用心的人客气!”   他穿上衬衫,转身离开,欧蜜愤恨将枕头砸到他挺拔的背上,竭力斯底大叫道:“那个杜墨砂有什么好,她就是个表子,她脱衣服给所有男人看!为什么我这么纯洁,你不知道珍惜!”   陈珀猛地回身,两三步跨到床上,用力钳住欧蜜的下巴,俊美的脸上满是残忍的笑意:“你不知道,男人就是这么贱的吗!你也可以去脱衣服啊,也许到那时,我愿意再看你一眼。”   他松开欧蜜,决绝转身,欧蜜□□地从背后紧紧拥住他,哀求道:“阿珀,你别走,我知道错了,我会乖乖的,真的,我什么也不要,只求呆在你身边。”   陈珀用力掰开欧蜜的手,“我爱的,她不要,我也会给,我不爱的,求我要,我也不会要!”   陈珀决绝而去,刚打开房门,欧蜜猛地跑下床,将门又重重合上,她挡在门前,嘶喊道:“陈珀,你要是离开这个房间,我就去告你□□!”   陈珀笑的残忍,“随便你,但是相信我,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你!到那时,别怪我,不留情面!”   他毫不温柔地推开欧蜜,开门走了出去。“啊……”门后传来欧蜜崩溃的大叫。   **   陈珀回到市中心的住宅,管家把烫金请帖交到他手中,他看了一眼,管家解释道:“是纪清云先生邀请您今晚7点去纪家大宅参加宴会,据我所知,今晚纪家邀请了全城的名流与记者。”   陈珀换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示意管家可以出去了。他整个人向后倒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这么快就要宣布婚讯了吗?   手机铃声响起,是纪淮真来电。陈珀接起电话,声音疲惫萎靡,“喂,真真,什么事?”   纪淮真的声音有些紧张不安,“珀哥哥,我打电话来是问你收到请帖了吗?”   陈珀看一眼被扔到地上的请帖,沉声道,“收到了。”   纪淮真故作轻松,“哥哥真有办法,大概是爸爸终于同意他们在一起了。”她停顿了一下,试探道:“你昨晚有什么事吗?我打你手机一直没人接。”陈珀以前从不会这样的,纪淮真预感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陈珀沉默不语。   纪淮真担心陈珀不喜欢自己管的太多,连忙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我我就随便问问……”   “我昨晚和一个女人睡觉了。”杜墨砂突然结婚的消息让陈珀愤懑不已,现在的他只想狠狠发泄,而他选择了这样恶意伤害纪淮真的方式。   纪淮真的声音戛然而止。良久的沉默迷漫在两人之间。   “所以,你要和我解除婚约吗?”陈珀的声音沉稳凉薄。   电话那边传来纪淮真的抽泣声,“珀哥哥,你一定很累了,我们以后再聊!”她把电话猛地挂断。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数据那么惨,看看同期的数字=都挺好啊~~~~   ☆、归宗   夜晚,华灯初上,纪家大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纪清云请来了全S市的政商名流。   纪淮安走过来,亲密地轻锤陈珀的肩膀,“还是不是好兄弟了,也不知道早点来帮忙!”   陈珀望着眼前西装革履、笑意盎然的好朋友,双眼微眯,薄唇紧抿,“如果你把我当成好兄弟,就不会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   纪淮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事急从权嘛!多多见谅,多多见谅!哎,我们家老爷子这么大阵仗,该不会是想宣布你和真真的婚讯吧!”   陈珀震惊地望着他,“不是宣布你和砂砂的?”   “我和砂砂登记结婚的事,我还没告诉父母呢!”   “那这个聚会是为什么?”陈珀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问父亲,他也不说,只说让我一定参加。”   陈珀心下生疑,环视一圈未见杜墨砂,语气微酸地问道:“怎么不见你的‘新娘子’?”   纪淮安刚想说什么,纪清云走到客厅中央,拿起话筒,开始了演说。   “各位亲朋好友、各位记者朋友,大家晚上好。我纪清云今天把大家聚集起来,是有一件关于我纪家的大事要宣布。”他停顿一下,“那就是,我流落在外的长女——杜墨砂,终于被我找到了。今天这个聚会就是我们父女相认的认亲会。”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纪淮安的脸色瞬间刷白。孙美妍紧紧抓住身边纪淮真的手,才能使自己不倒下去。而纪淮真的脑中已经空白一片,之前陈珀的那番话已经使她颇受打击,没想到现在又收到这么大的 “惊喜”!   “年少时,我曾与墨砂的母亲杜宛若倾心相恋,可惜由于种种原因,我们最终没能在一起,我也与亲生女儿分离,今天我终于能够与女儿相认,希望在座各位都能祝福我。”   谁会不卖纪清云面子呢?宾客们纷纷向纪清云道喜。   “下面,我请女儿出来和大家见一见。”纪清云说道。   杜墨砂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她穿一袭红色露肩晚礼服,发髻高高挽起,一双妙目含尽世间万种风情。陈珀屏息注视着她,那次她也是这样从楼梯上旖旎而下,但那次的她就像魅惑人心的妖女,每一步都踏在男人的心上,而现在的她,虽然仍是一袭红裙,却像最美的火焰,让人既着迷又不敢随意靠近,她是美丽的、高贵的,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与尊贵。   客人们这次的赞美与恭维明显真诚了许多,“纪先生有如此的女公子,实乃纪家之福啊!”   孙美妍却终于撑不住,在人们的惊呼声中晕倒在地。纪清云连忙扶起晕倒的太太,大喊,“快叫医生!”纪淮安兄妹却像失了魂似得岿然不动。宾客们面面相觑,纷纷尴尬地告辞,仆人们手忙脚乱地服侍太太,整场宴会变成一场闹剧。   杜墨砂怡然自得地穿过忙乱的人群,走到吧台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她端起酒杯,勾起笑靥,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室的喧乱,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隔着人群,她仿佛看到陈珀深沉地凝视着自己。   孙美妍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地躺在卧室的床上,右手上是医生为她打的吊瓶输液。   “太太真是太可怜了,太可怜了……”年姐喃喃自语地抹眼泪,她是真心心疼自己的主人。   纪淮真回头低斥,“安静些,妈妈需要休息!”她转身对纪清云说道:“爸,你先下去招呼客人吧,免得妈妈见到你又情绪激动。”   楼下的宾客非富则贵,确实不能怠慢,纪清云只好听女儿的话,先下楼招呼宾客。   离开众人的视线,纪淮真伪装的坚强终于卸下,接连的变故使她倍受打击,她静静地坐在母亲床前,眼神空洞迷茫,仿佛失了灵魂的木偶。   孙美妍眉头紧皱,神色不安,挣扎着从梦魇中醒来。清醒的瞬间,她环顾四周,一时想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恐怖的记忆很快回笼。   她挣扎着起身,对纪淮真激动地大叫:“你爸爸呢,叫他来,叫他来,我要见他!”   纪淮真按住她,“妈,你镇定下,你还在打吊针!”   孙美妍一把扯下手腕上吊针,作势要下床,“我要去见你爸,我要找他问清楚!”   纪淮真无法,只得让年姐快去请纪清云。   纪清云推门而入,孙美妍激动地把枕头扔了过去,纪清云并没有躲闪,枕头正中他的脸。   纪清云看了眼掉落在地上的枕头,对纪淮真说道:“你先出去吧!”   纪淮真悲悯地看看母亲,然后关上门走了出去。   孙美妍涕泗横流,竭力斯底地大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对你小心翼翼,千依百顺,结果你还是要把那个贱女人带进门!为什么!为什么!”   “美妍,宛若已经走了!”纪清云哀痛地说道。   孙美妍的哭闹戛然而止,她喃喃道:“杜宛若死了,杜宛若死了……”许久,她凄厉地笑了起来,“她死了和活着又有什么区别,她始终在你的心里!”这是孙美妍心里永远无法去除的一根刺。   纪清云走到窗前,背对着孙美妍,逆光的身影竟有些佝偻。他的声音里有着莫名的沉痛,“你说的没错,宛若一直活在我的心里。可是,美妍,”他转头看向孙美妍,“你知道,我有多痛恨这样的自己吗?我爱宛若,却终究负了她,可若不负她,便要负我自己。”   纪清云陷入回忆之中,“我第一次见她时,她是那样纯洁,那样美好,就像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下犹带露珠的蔷薇,我当时就对自己说,就是这个女人了,这就是我一直要找的女人。我把这朵蔷薇栽在心口,用心血浇灌,让她和我的心长在一起。和她交往一段时间后,我越来越爱她,已经打算带她见我的父母。可是,可是,她竟然,她竟然……”纪清云神色陷入痛苦,“我看到那个混球轻薄她,说着那样不堪入耳的话,我……”他重重地喘息,“我所爱的人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我多想问问老天为什么!”   纪清云重重地捶墙,孙美妍默默流泪,听着丈夫对另一个女人的缅怀。   “我觉得自己被欺骗、被背叛了,感到无比的愤怒,更加感到羞耻!我常常想,如果我是个无所事事,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该多好,没什么责任感、道德感,可以毫无负担地和宛若在一起。可我是纪清云,是百年清流纪家的子孙,我不能把家族的荣誉踩在脚下,不能让我的名字和那些无耻的票客混为一谈,不能让整个纪家成为笑柄!”   纪清云望向孙美妍,“所以,我听从父母的安排,和你结了婚,把宛若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后来,宛若来找,还带着我们的孩子。说实话,我当时真有抛下一切和她走的冲动,可是我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他低头苦笑,“你抱着孩子威胁要自杀,这下借口也有了,我成为了这个世间最绝情绝意的父亲。甚至就在昨天,我还对她说了那样绝情的话!”   “真真曾对我说,我是重面子胜过子女的人。现在看来,是对的。”纪清云重重叹气, “现在认回墨砂,也算是对宛若一点小小的补偿吧。”他目光深沉地望向妻子,又变回那个强硬的纪清云,“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事实都不会改变。”   纪清云拉开门,门口竟站着面色如纸、神情恍惚的纪淮真。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女儿一眼,然后下楼去了。   纪淮真木木地走到痛哭的孙美妍面前,语气飘忽地问道:“爸爸说的是真的吗?杜墨砂就是当年那个小三儿的孩子?她妈妈是爸爸的真爱?是及女?”   孙美妍看出女儿的不对劲,担忧地叫道:“真真……”   纪淮真诡异地笑了起来,“呵呵,真是太好笑了,妈妈,你听爸爸说了吗?你就是不把我摔下去,他也会留在你身边的!”   “真真!”孙美妍大叫。当年一时冲动,差点铸成大错,一直是她心中的痛。多年来,家人都刻意遗忘这件事,没想到,现在被女儿这么直接说了出来。   纪淮真却仿佛没有听见,双眼没有焦距,痴痴地说道:“妈,你别伤心了。爸爸不是有意要认杜墨砂的,因为她和哥哥结婚了嘛!当然要认下她了,她为什么能和哥哥结婚,因为我呀,我怕珀哥哥和她好上,就撺掇哥哥和她结婚了,哈哈,是不是很乱,很有趣……”   “妈,我和你说,珀哥哥外边有人了,是谁呢?杜墨砂?还是别人?都有可能”纪淮真兀自喃喃自语。   孙美妍震怒地捶床,“什么?!那个贱人!她怎么敢!淮安,我的淮安在哪里……”   纪淮真望着惊慌的孙美妍,露出凄惨的笑意,“果然,妈妈心心念念的还是哥哥。可是妈妈,你当时为什么不摔哥哥下去呢?你明知道爸爸更紧张哥哥不是吗?”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又忘了,妈妈和爸爸一样,最爱的都是哥哥,怎么舍得哥哥受一点儿伤呢?”   纪淮真真的很不对劲,就像丧失心智的木偶,孙美妍从床上爬起,抱住女儿大哭,“真真,真真,妈妈错了,妈妈真的错了,你别吓妈妈……”   纪淮真轻轻抚摸妈妈的头发,“妈妈,别哭了,你哭了,也只有我知道,爸爸和哥哥也看不到,你最爱的两个男人都看不到……”   孙美妍痛哭流涕,不断重复,“真真,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当时只是吓坏了,妈妈怕失去爸爸,失去这个家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大家都喜欢 何以笙箫默 那种,女的深情倒追男主的那种啊~~~~   ☆、哀逝      孙美妍想找的纪淮安,此时正在小会客室里对杜墨砂怒目而视。   “你竟然是我姐姐,那你还······你卑鄙、无耻、恶心!你······你不是人,你没有人伦,你怎么可以让我,让我·······”纪淮安俊俏白皙的面庞因为愤怒涨的通红,羞惭让他语无伦次。   “你······”他指着杜墨砂,气的浑身发抖,但良好的教养使他骂人也词穷。   杜墨砂一直平静地看着纪淮安发飙,然后她慢慢走近纪淮安,突然间抬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纪淮安捂住脸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杜墨砂。明明她才是理亏的一方!   杜墨砂冷笑,“怎么?以为我会可怜兮兮地求你原谅?”她装出一副愧疚的表情,蛾眉轻蹙,语气歉然,“对不起,淮安,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到会伤害你这么深。”她换回嘲弄的语气,“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   杜墨砂双手抱胸,冷睇纪淮安,“纪淮安,现在你已经知道,我和你是拥有同一个爸爸的姐弟,可是你过得什么日子,我又过得什么日子?那个假的杜墨砂有一个瘫痪的父亲,你就很同情她,可是你知不知道,真正的杜墨砂比她惨一千倍、一万倍!纪淮安,你没资格在我面前说痛苦!”她狠戾地说道,又忽然笑了起来,弥漫着快意,“不过,你感到痛苦也好,也算是我整个计划额外的收获了!”   纪淮安在深深的震惊里回不了神,一直以来,杜墨砂给他的感觉就是清纯可爱,小鸟依人,现在的她,却像是一个邪恶的复仇女神。   杜墨砂露出轻蔑的微笑,“纪淮安,你知不知道,你从头到尾就是个懦夫、胆小鬼!你是因为爱我,才和我结婚的吗不是!你只是爱上了我营造出来的假象罢了。你爱慕容雪,却没有勇气去追回她。”她讽刺道:“或许在你的想象里,慕容雪现在在英国应该已经有了一个高尚体面的职业,一个英俊优秀的英国丈夫,搞不好孩子也有二三个了吧,他们住在有花园的独栋别墅里,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她走近纪淮安,轻声说道:“作为姐姐,我送给你一份大礼。慕容雪去英国半年之后,就死了,骨癌晚期!”   纪淮安紧紧抓住杜墨砂的肩膀,无比的震惊,“你说什么!你胡说!不可能的,你怎么会知道?”   杜墨砂露出恶魔般的微笑,“是真的,我亲爱的弟弟。我既然要模仿她,又怎能不好好调查一下呢?其实也根本不难查,只是你走不出情伤,一直不愿面对罢了。她离开之前,骨癌已经发作,我不相信你一点儿没有察觉!”   纪淮安松开杜墨砂,踉跄着后退,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可是,往事像电影镜头一样,一幕幕在眼前切换。慕容雪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地伏在马桶上,自己关切的破门而入,她却笑着对自己说,“傻瓜,我姨妈来了,肚子痛而已。”学校的病床上,慕容雪面无血色在打点滴,自己紧紧握着她的手,她却笑着说,“吃坏东西,拉肚子而已,看你紧张的······”自己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她却笑道,“傻瓜,这是在给你怜香惜玉的机会啊!”就连分手的那一天,她也是满脸虚汗,转身时差点跌倒,自己条件反射般去扶她,却被她推开,“走开!别再烦我!”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她生病了吗?可是,自己这样算什么,算什么!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连她已经病成了这样也不知道吗?   “啊!!!!!”纪淮安发出痛苦的哀鸣。   杜墨砂神情冰冷,转身离开。她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来哀悼别人的伤痛!   陈珀站在会客室门口,静静地望着杜墨砂,他的神情落在逆光的阴影里,悲喜莫辨,他轻声问道:“杜墨砂,这就是你的秘密吗?”   “陈珀,别以为你已经了解了全部的杜墨砂,你差的还远呢!”她像个女王一样,扫了一眼陈珀,冷傲地离开。   在走廊里她见到了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相见的人。陈瑜慵懒地斜倚墙壁,俊美的脸上噙着邪魅的笑,见到杜墨砂,他站直身子,伸出右手,像和老朋友叙旧那样,自然地说道:“砂砂,好久不见!”   杜墨砂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伸出来的右手,足足看了一分钟,然后像穿过空气一样,无视陈瑜而去。   陈瑜收回右手,呆呆地望着杜墨砂的背影。天知道,他刚刚心里有多紧张!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和砂砂在这种情形下重逢!当杜墨砂以纪家长女的身份,从楼梯上下来时,隔着漫长的时间长河,她是那样熟悉,又陌生!他多想冲上去紧紧抱住她,告诉她,自己回来了!理智压住了冲动,在走廊等杜墨砂的这段时间,他在脑中演绎了无数的场景,该怎么打招呼,该说些什么,紧张的一如当初初遇杜墨砂时。   而杜墨砂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陈瑜心中苦涩,毕竟,当初最先放手的那个人是自己!   陈珀从后面走来,沉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瑜从沉思中惊醒,听到陈珀的声音,眸光黯了黯,转身后已经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笑道:“别一副惊讶的样子,我不是早说过,我会回来的。”   陈珀眉头紧锁,神情冷峻。陈瑜拍拍他的肩膀,“别这么紧张,怎么说我们也是堂兄弟,我回来了,装也应该装的开心一点儿。”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调侃道:“啊,我忘了。你现在是害怕失去得到的东西,不像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陈珀冷笑,“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紧张,只是见到你,我的心情实在开心不起来。正如你所说,我是站在山顶得到一切的人,又何必像山脚下的人一样,外强中干地叫嚣呢?”   丢给陈瑜一个嘲弄的眼神,陈珀潇洒离开。陈瑜握紧双手,陈珀,你等着,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   杜墨砂再次来到公墓,坐在母亲褐色的墓碑旁。她将头轻轻靠在墓碑上,就好像靠在妈妈的怀里一样。   “妈,我终于做到了,纪清云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认我是她的女儿、是你和他的爱情结晶了。妈,你开心吗?”她轻声说着,眼泪流下来,滴到坚硬的石碑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可是,妈妈,为什么我一点儿也不开心呢?我真的好累呀。”   她轻轻抚摸母亲的遗像,“妈,我一直对自己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孩子,我不奢望纪清云的爱。可是,为什么还是被他绝情的话刺伤了呢?”   她轻叹一声,“妈,我遇见陈瑜了。他就那样一下子闯进我的视线,让我措手不及。妈,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我曾经那么爱他,可是他却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抛弃了我。我也分不清究竟是爱他,还是恨他?妈,妈,我好想你呀!”   ***   纪淮安连夜飞去了伦敦。当他一脸倦容出现在慕容毅的家门口时,他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便请他进门了。   在纪淮安的记忆里,这个人类学教授总是意气风发、谈笑风生的,他是最开明的父亲,知道雪儿和自己在一起后,也只是板着脸,要自己好好照顾雪儿。   可如今,他已经老态龙钟,憔悴沧桑了。他蹒跚地爬上二楼,然后下来递给纪淮安一个锦盒,“这是雪儿走之前留下的信件,她说,若是淮安找来,就把这些信拿给他,若是不来,我走之前就烧掉它们。”   他轻叹一声,转身上楼。   纪淮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把这些信件一一拆开。   淮安: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对你很残忍,你是那么的爱我和信任我!可是淮安,我真的好害怕,害怕你看到我掉光的头发,害怕你看到我日渐衰弱却无能为力,害怕你看到我疼痛比我还痛!   淮安,我也不想让这一切看起来那么像一出恶俗的肥皂剧。但我想,忘记一个可恶的女人,总比忘记一个纯洁的恋人要容易的多。淮安,我的故事结束了,可你的故事还要继续啊!你应该慢慢忘记我,然后遇上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子,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淮安,这是你应得的。   淮安,你会看到这封信吗?你那么骄傲,也许永远也不会找来。这样最好了,淮安,我希望你能幸福。   雪儿   *   淮安:   今天,我去了一趟泰晤士河。真的好美,夕阳像散碎的金子铺在河面上,我还看到一对恋人甜蜜地在拥吻。   可是淮安,坐在长椅上的我泪流满面。还记得吗,伦敦是我们蜜月旅行计划的第一站,我应该和你站在河边看日出的。   淮安,我真的好痛啊,我感觉到死亡的脚步越来越近,我好害怕,淮安,你在哪里······   *   信的结尾有些潦草,应该是忍着剧痛写成的。纪淮安心如刀绞,继续拆开下一封信。   淮安:   我今天感觉好多了。我的主治医生豪斯是个大胡子的法国人,很幽默。他喜欢叫我安琪儿,可是爸爸不高兴,豪斯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懂爸爸,安琪儿是天使,不属于人间,终归是要回到天堂的。这意头不好,爸爸不喜欢。   豪斯的太太也是法国人,他说,他为了追他的太太曾经连续一个星期每晚在她家楼下唱小夜曲。现在想想,我是不是太容易答应你了,你可就唱了一首情歌啊!   淮安,我要是能够在更早的时候遇见你该多好,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相处了。时间对我来说,真是奢侈啊!   雪儿   *   淮安:   我的头发终于掉光了,真的很丑。身体很疼,但是我还是坚持去了圣玛丽大教堂,不是去祈祷,若是上帝肯对我慈悲,就不会让我得这个病了。我去的是教堂附属的儿童福利院。   淮安,我为孩子们分糖果了,他们笑得真的很开心。我很久没看到这么单纯开心的笑容了。想想我们小的时候,很容易就得到简单的快乐,长大了,反而难以满足。   雪儿   *   淮安:   今天,我做了第四次化疗,豪斯对我说,化疗很成功。但爸爸红肿的眼睛出卖了他。   淮安,我的时间不多了,天知道我多想不顾一切去找你、最后一次拥抱你。可惜,做不到了。   淮安我······   这是最后一封信,内容戛然而止,信纸上有着殷红的血渍,纪淮安拿信的手不停地颤抖······   在信箱的一侧,纪淮安发现慕容雪保存完好的红珊瑚珠串和经典老歌的磁盘,他们与那些泛黄的信纸一起,静静地躺在这里,十几年无人问津,就好像悄然离世的雪儿一样,他们该多寂寞啊!纪淮安痛彻心扉地将珠串捧在手中,发出野兽般的哀鸣。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好累呀!~~~~没有小天使~~~   ☆、动容   陈珀走进纪淮真卧室时,她穿着保守的纯白睡衣,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像个脆弱的瓷娃娃一样睡着,浓密的长发杂乱地披散在枕边。   陈珀将厚厚的窗帘拉开,耀眼的阳光照射进来。纪淮真用手挡住阳光,慢慢醒了过来。   “真真,该醒了,年姐说,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陈珀关切地说道。   纪淮真揉揉眼睛,坐了起来,“这么久了吗,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陈珀坐在床边,有些心疼地拉住纪淮真的手,“真真,我很抱歉那天说了那么伤害你的话。”   纪淮真垂下眼眸,不做声。   “我和那个女人确实上过床,但我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了。真真,决定权在你,无论你原谅还是不原谅,我都接受。”   纪淮真盯着陈珀,眼泪流下来,“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残忍!你明知道刚刚在我身上发生过什么,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和我谈这件事!”   陈珀想要伸手抱住纪淮真,“我明白,我明白,杜墨砂是你姐姐的事情,你一时难以接受……”   纪淮真推开他的手,激动地大叫:“不,你不明白!我多相信她,把她当成姐姐一样看待,结果她竟然真的就是我姐姐,她就是那个小三儿的女儿!我竟然还撮合她和哥哥,天啊,我毁了哥哥的一生!”她崩溃地猛揪头发。   陈珀紧紧搂住她,不断摩挲她的背部,让她平静,“真真,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纪淮真渐渐平静下来,只剩下间或的抽泣声。陈珀斟酌着开口,“我也知道这个时候和你谈这件事不太合适,但是脓疮如果不及时挑破,最后只会毒气攻心,难以挽回。”   纪淮真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你让我选择是吧?好啊,我选择原谅你!”   获得谅解,陈珀反而陷入沉默。纪淮真讽刺道:“我答应的太爽快了,是吗?还是你其实希望我的选择是另一种。”   她抹去泪水,“珀哥哥,你真的好狠心!明明是你伤害了我,却要我选择。我选择原谅你,心里又怎会不难过,如果选择不原谅,你是不是就会毫无心理负担地转身离开?”   她紧盯着陈珀,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你说你和那个女人没有感情,只是喝醉了。那好,我要你现在发誓,你现在以及以后都只爱我纪淮真一个人。你发誓啊!”   陈珀望着纪淮真,一脸的痛苦纠结,他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决心坦白,“对不起,淮真,我其实……”   纪淮真却丧失了倾听的勇气,她竭力斯底地大叫,“我不是说过原谅你了吗!”掩耳盗铃地别过脸去,拒绝再谈。   纪淮真这样,对话根本没有办法继续下去。陈珀沉默片刻,站起身来,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走到房门口,身后传来纪淮真清冷的声音,“珀哥哥,你知道吗?有句话你说对了,我们之间,决定权在我。”   听懂了纪淮真话里的暗示,陈珀身形一顿,然后“碰”的一声,关上房门离去。   纪淮真擦擦流出来的眼泪,自言自语道:“我一定不会让属于我的幸福溜走!一定不会让别人再抛弃我一次!陈珀,我不放手,你就别想离开!”   **   夜晚,陈珀又在“风”买醉。频繁地出入这里,搞得酒保都已经跟他很熟了,主动为他调了他最喜欢的“潋滟”。有几个猎艳的美丽女子过来搭讪,都被他呵斥赶走。   正在工作的欧蜜走了过来,柔声喊道,“阿珀……”   “滚!”陈珀不留情面地冲她大喊。   立刻有人幸灾乐祸地瞅着欧蜜,她俏脸张红,强忍眼泪,狠狠地瞪了陈珀几秒,方才转身离开。   在狭小阴暗的酒吧储物间,阿宝又往欧蜜身边凑,调笑道:“被大少爷甩了?不如和哥哥我……”   欧蜜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盯着阿宝。阿宝向来有贼心,没贼胆,立时便有些讪讪,“好,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欧蜜却主动勾住他的脖子,暧昧低语,“你不是想得到我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阿宝欣喜若狂,热烈吻住欧蜜。两人在狭小的储物间里疯狂做哎。   欧蜜勾起邪魅的笑,陈珀,你不是让我脱衣服给别人看吗?好,我就如你所愿,你可别后悔!   翟俊涛站在二楼包厢,居高临下,默默地观察着陈珀,心腹阿忠过来向他汇报,“老板,都准备好了。”   翟俊涛露出满意的笑容,“去接杜小姐过来吧,记住,先别告诉她什么事情。”   “是。”阿忠领命而去,却在楼梯拐角处被钟菲拦下,“俊涛让你做什么?”   阿忠有些踌躇,钟菲凤目一扫,眼神凌厉,“说!”   钟菲颇有些威信,阿忠想了下,如实回答道:“老板为杜小姐准备了些惊喜,好像是要求婚!”   钟菲失魂落魄地摆摆手让阿忠离开。最终,最终,俊涛,我还是得不到你的心吗?看来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   又一位美女坐在了陈珀身旁,他头也不抬地赶人,旁边的人没动静,不耐烦地抬头,却发现是心心念念的杜墨砂,心中开心,嘴上却不饶人,“你不是让我别再找你?现在怎么主动坐过来了?”   杜墨砂一改之前清纯的长直发,大卷波浪长发全部披到脸庞右侧,灯光下显得更加美艳。听了陈珀的话,挑眉道:“不欢迎?那我走了。”竟是作势要走。   陈珀苦笑,无论何时,他都拿杜墨砂没办法。他拉住杜墨砂,对酒保吩咐道:“给这位小姐她想喝的。”   杜墨砂坐回位子,点了一杯matinee,侧头望向面有愁容的陈珀,问道,“你似乎心情不好?”   “只是突然发现有些人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比如慕容雪,比如你,又比如……真真。”陈珀感慨道,猛灌一口杯中酒。纪淮真今天最后说的那句话,至今仍让他很震惊,她当时分明是在威胁自己!   杜墨砂皱眉,“那你这杯酒到底是为谁而喝?为我还是纪淮真?”   陈珀盯着杜墨砂,深邃的眼睛“滋滋”放电,声音里满是暧昧诱惑,“你在乎吗?在乎我在乎谁?”   杜墨砂喝口杯中酒,痛快回答,“不在乎。”   陈珀自嘲地摇头笑笑,“果然是我认识的杜墨砂!”   他示意酒保再为他调一杯酒,问道:“你不会是专门过来安慰我的吧?”   杜墨砂饮尽杯中酒,语气失落,“今夜的失意人可不止你一个呀!”   陈珀露出兴味,“不应该呀?你不是刚刚成功晋位为纪大小姐了吗?”   “你就别再讽刺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纪清云是因为什么才承认的我。”杜墨砂轻叹一声,“而且他早就和我说过,纪家的钱我一毛也别想得到。”   “所以,你为这个心情不好?”   “不是。”杜墨砂猛灌一口酒,苦涩地说道:“我心情不好,只是觉得这胜利的果实,滋味也不过尔尔。就算纪清云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认了我又怎么样?在他心里,我还是贱人生的野种!”   陈珀紧紧盯着杜墨砂,杜墨砂被他看的莫名其妙,“我脸上有东西?”   “你并不是因为分不到家产而难过,却特意告诉我,纪家的家产你一分也得不到。你怕我是因为财产而追求你。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那你不是吗?”杜墨砂犀利地反问道。   陈珀突然迫近杜墨砂,他们的脸贴的这样近,彼此呼吸相闻,“杜墨砂,为了你,我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你呢,你能做到吗?”陈珀低语,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如果我说我做不到,你是不是就会转身离去?最终,你也只是到这个程度吗?”他们是这样近,近到杜墨砂都能看清陈珀浓密的睫毛。   “你这个妖女!”陈珀气息不稳,“我已经无可自拔,你却要全身而退吗?”他渐渐逼近杜墨砂,灼热的气息快要烫化她,杜墨砂慢慢闭上眼睛。   “杜小姐!”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是翟俊涛的心腹阿忠,“老板在栈桥等你。”   杜墨砂从迷梦中惊醒,心兀自“砰砰”乱跳,她有些慌乱地推开陈珀来站了起来,想要跟阿忠离开。陈珀拉住她的手,痛苦地哀求道:“别走!”   他的脸上尽是深情的哀伤,杜墨砂也不禁动容,但她还是故意做出一副轻浮的模样,挑眉道:“你不怕‘大哥’找你麻烦?”   陈珀郑重道:“只要你肯留下,所有的事情我来处理。”   杜墨砂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她切切实实被这个男人感动了。在以为自己是黑帮情妇的情况下,陈珀竟然还愿意这样保护自己!   但她还是挣开他的手,故意说道:“你不怕,我怕。”   杜墨砂转身离开,心里却想着,陈珀,如果这样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给你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是受伤的女人啊~~~~   ☆、义气   杜墨砂轻轻走在木质的隔板上,在栈桥的那头,翟俊涛用玫瑰花海摆成巨大的心形,他穿着笔挺的白色西装,疏朗俊逸,平时萧杀的脸上此时满是温柔的笑意。   他单膝下跪,将手中的玫瑰花束献给杜墨砂,“砂砂,做我女朋友吧。”   他曾在心中发过誓言,一定要足够强大到能够保护砂砂,这之后才可以向她告白,而现在,他想是时候了。   微风吹动杜墨砂的裙角,她接过翟俊涛的花,温柔地拉他起来,牵着他的手,到供游人休憩的四角凉亭坐下,“俊涛,你还记得我们相遇的情形吗?”   “怎么会忘记呢,那么有意义的一天。”翟俊涛的思绪回到那个时候。   那时候,杜墨砂13岁,还没有遇到陈瑜,喜欢放学后,在楼下逼仄的巷子里,坐在小板凳上看书,因为屋里实在又小又闷又黑。那时候,田婶也没有变成后来那样,放工回来,看到小墨砂读书,还会友善地夸两句。   那天傍晚,杜墨砂又坐在那里看书,狭小的巷子里突然冲出一个少年,衣衫褴褛,满脸鲜血,身后还隐约传来打打杀杀的叫喊声,他慌张地往杜墨砂这边逃来。   以他这样的逃跑速度,一定跑不远。杜墨砂一把扯过他,用旁边红色的塑料小桶罩住他,桶很小,翟俊涛不得不蜷缩成一个团,杜墨砂把小板凳藏在堆放的竹竿后面,然后坐在塑料小桶上继续读书。整个过程,两人没有一句交谈,快速而直接。事后回想起来,连翟俊涛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信任这个小不点,竟然任由她摆布。   追兵很快赶到,四五个穿着花衬衫,拿着钢棍的混混儿骂骂咧咧地追过来,不见了翟俊涛踪影,跳脚道:“小杂种,去哪儿了!抓不到他,怎么跟大哥交代!”   为首的一人看到沉稳读书的杜墨砂,凑过来,咧开大嘴,“小妹妹,见没见过一个少年仔,身上还带着伤,从这里跑走。”   杜墨砂抬起眼来,平静说道:“我在看书没怎么在意,不过好像看到一个人影从眼前跑过去了。”   混混儿二号说道:“大哥,那个小子受伤了,不可能跑这么快,会不会是这个小妮子把人藏起来了?”   混混三号露出猥琐垂涎的表情,咸猪手往杜墨砂身上伸,“我看这个小姑娘满水灵的嘛!”   大哥喝止住他,“找人要紧,别节外生枝!”   混混四号在大哥耳边耳语几句,大哥露出暧昧的笑容,“原来是凤仙的女儿,叔叔不为难你,回去跟你妈说,改天叔叔有空,还去照顾她生意。”   一挥手,领着这帮人继续向前跑去。   翟俊涛想要从红桶中出来,杜墨砂紧紧按住红桶,不为所动。大概过了一刻钟,拐角处传来咒骂声,“看来那小子真不在那儿,大哥,我们走吧。”   脚步声渐行渐远,又过了一刻钟,杜墨砂才站起来。翟俊涛掀翻红桶爬了出来,“憋死我了!”   这时他才看清,救他的竟然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谢谢你救了我,我要是被他们抓去就惨了,搞不好命都丢掉了。”他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在青紫的脸上尤为突出,“我们江湖中人讲究‘有恩必报’的,以后你就归我罩,我保护你!”   “保护我?你刚才还不是被人追?”杜墨砂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翟俊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我总有一天会变得很厉害的!你相信我。”   杜墨砂瞪着大眼睛望着他。翟俊涛以为她不相信自己,急忙说道:“真的,我发誓,我将来一定会保护你的,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杜墨砂歪着头,露出明媚的笑容,“那好啊,你可别忘记你说过的话!”   后来,他们就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杜墨砂知道了翟俊涛是附近一个黑道小头目的儿子,翟俊涛知道了杜墨砂是及女的女儿,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   但是很快有不好的流言传出,人们在背后纷纷议论,“一个流氓,一个流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就知道□□的女儿不能学好,果然跟流氓的儿子挂上勾了”。   有一天吃午饭时,母亲毫无预警地对杜墨砂说道:“别再和翟俊涛来往了!”杜墨砂沉默片刻,点点头,服从母亲是她的本能。   杜墨砂开始疏远翟俊涛,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见面。杜墨砂又恢复了以前那种形单影只的日子。   然后,有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杜墨砂被几个混混儿拦住,污言秽语讥讽她,最后竟发展为动手动脚,杜墨砂拼命挣扎,却无能为力,当那个人的手伸进她的衣服时,她甚至感到了绝望。是翟俊涛制止了他们,双拳难敌四手,翟俊涛被打的遍体鳞伤,但他紧紧抱住杜墨砂,死也不撒手,杜墨砂大声喊救命,可是谁也没来帮他们,甚至都没人报警。杜墨砂永远也不会忘记翟俊涛的鲜血顺着衣服流到自己身上时的粘稠感与血腥味,那是她的噩梦,也是她后来拼命修习武术的动力。   “算了,别闹出人命。这小子真是硬气!”混混儿们骂骂咧咧地走了。   杜墨砂扶起奄奄一息的翟俊涛,泪如泉涌,“你怎么这么傻?”   翟俊涛却咧出一个笑,“我说过会保护你嘛!一定会做到的。”   杜墨砂和翟俊涛又成为了好朋友,是跨越生死,可以两肋插刀的那种好朋友。这是杜墨砂第一次不听母亲的话,不过幸好母亲后来没再说什么。   再后来,杜墨砂认识了陈瑜,爱上了陈瑜,又被他抛弃,翟俊涛始终不离不弃,倾心相护。再再后来,杜宛若住进了精神病院,庞大的医药费压在杜墨砂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身上,那段时间,除了卖身,杜墨砂真是什么都做过了,又是翟俊涛一直在身边支持她、帮助她,后来,杜墨砂利用自己舞蹈方面的天赋,跳舞赚钱,翟俊涛也慢慢接手他父亲的场子,杜墨砂就成为了“风”里的medusa。如果没有翟俊涛,这世界上就绝不会有杜墨砂这个人。   她感激他、敬重他、仰慕他,但,不爱他。   凉风习习,杜墨砂望着眼前一脸英气的翟俊涛,柔声问道,“俊涛,还记的我们一起看过的《上海滩》吗?”   翟俊涛点点头,黑亮的眸子熠熠生辉,“当时我就说过,既然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那我就要和许文强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枭雄!”   杜墨砂轻轻握住翟俊涛的手,“俊涛,你做到了。”她轻叹一声,“只是,你是侠肝义胆的许文强,我却不是为爱痴狂的冯程程。俊涛,其实真正的冯程程始终在你身边,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   翟俊涛苦笑,“砂砂,你嘴上说不在意纪清云这个父亲,其实你内心深处一直以自己是纪家的女儿为荣。纪家是百年世家,纪家的女儿自然是不可能和个混混儿在一起的。从我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该知道你是我永远也得不到的公主。”   杜墨砂使劲摇摇头,“俊涛,不是这样的,你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没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今天这个结果,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我不甘心,不甘心没有试过就放弃。砂砂,说实话,我有想过,如果我愿意,我甚至可以使用暴力让你……”   杜墨砂温柔地打断他,“你不会的,俊涛,你不屑也不舍得。”   翟俊涛默然,砂砂说的对,他确实不屑也不舍得。也罢,翟俊涛自有枭雄的气度,面对这个他保护了半辈子的女人,他选择放手,“砂砂,做不成你的爱人,可以做你的哥哥吗?”   杜墨砂流下泪来,笑着说:“俊涛,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哥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   ☆、撕破   陈珀在办公室审阅文件,英俊的面庞上剑眉紧锁,他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杜墨砂的事情,但杜墨砂甩开他的手和保镖走的一幕,仍深深刺激着他!   敲门声响起,纪淮真走了进来。与以前那种甜美风格不同,今天她身着短裙、透明白衬衫,头发斜挽,一副成熟打扮,叫道:“阿珀……”   陈珀微微皱眉,纪淮真以前从不这样喊他。   纪淮真笑笑,“我决定以后不再叫你珀哥哥了,因为那样,你永远不知道,我已经长大了。”   她上身微微前倾,展露姣好的身材,然后一个旋身,坐到陈珀腿上,这是以前害羞的纪淮真绝不会做的事。   陈珀有些不自在地想要起身,却被纪淮真按住,“阿珀,我为我昨天说的话道歉。我实在是太累了,妈妈病倒了,哥哥又去了英国,而且短期内不会回来。这一连串的事情让我方寸大乱、口不择言,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纪淮真瞪着无辜的眼睛,忽闪忽闪望向陈珀。陈珀轻咳一声,轻轻把纪淮真推开,站了起来,“真真,该道歉的那个人是我。”   纪淮真竖起食指轻轻堵在陈珀唇边,“我们让事情到此为止吧,我希望道歉这个字眼,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的字典里。”她扑进陈珀怀里,“阿珀,从小我们就是双方父母眼中的金童玉女,我一直深信自己会成为你的新娘。求你,求你,别让我的梦醒!”   陈珀轻轻摩挲纪淮真的脊背,没有做声。   纪淮真抬起头来,“对了,今天国际艺协要在图书大厦举行晚宴,我获邀了,他们要求带一名舞伴儿,我自然要带你去。”   “国际艺协?那个很有名的艺术组织?”   纪淮真有些得意,半开玩笑道,“就是那个组织,因为我足够优秀,他们才会邀请我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哦!”   *   宴会上,陈珀与纪淮真盛装出席。陈珀一袭黑色西装,成熟魅力尽显。纪淮真则穿一件银色漏背晚礼服,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尺度。陈珀的眉头皱起,真真的穿衣打扮越来越不像以前的她了。她以前是甜美的公主,现在却越来越□□。   主办方过来打招呼,是拥有一头火红头发热情的美国小伙约翰,纪淮真在美国办画展时与他相识,他的家族拥有全美最大的一间画廊,纪淮真曾在那里参观学习过一段时间。   约翰从不掩饰自己对纪淮真才华的欣赏与赞叹,“我的缪斯女神,你终于来了!”他热情地拥抱纪淮真,旧调重弹,“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美国发展啊?”   纪淮真挽住陈珀的手,甜蜜地微笑,“这就要问我的未婚夫了,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约翰一脸羡慕地望向陈珀,大叫道:“你太幸运了!女神竟然这么眷顾你!”   陈珀却只是敷衍地笑笑,并不搭腔。然后礼貌地告辞,去了洗手间。   约翰耸耸肩,“你的未婚夫似乎不太热情。”   纪淮真有些难堪,但仍勉强笑笑,掩饰道:“他只是太害羞了。”   约翰被叫去招呼其他客人,临走前一再叮嘱纪淮真,“我还有一天才会回国,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纪淮真笑着挥挥手。这个约翰,有着美国人的直接与爽朗,与自己也算志趣相投,只是自己已经有未婚夫了,与他是怎么也不可能的。   陈瑜端着红酒,一脸痞笑地出现在纪淮真面前,“好久不见啊,美女!”   纪淮真沉下脸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瑜轻晃手中红酒,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或许你忘记了,我也是拿过维也纳音乐大奖的人。”艺协组织的宴会,陈瑜自然也在获邀名单。   纪淮真白他一眼,转身欲走,陈瑜侧身拦住她。   纪淮真有些气恼,“你的脸皮未免过厚了吧?你害的我还不够惨吗?!”   从陈瑜的角度,正好看到陈珀向这个方向走来。他忽然前倾,将纪淮真搂在怀里,纪淮真猛力挣扎,陈瑜在她耳边低语,“别动!陈珀正在走过来!不如我们做个试验,如果是陈珀深爱的人,他一定会不顾场合揍我的。”   纪淮真狠狠挣开陈瑜的束缚,回头就看到陈珀一脸阴沉地盯着他们,她急地快要哭出来,“阿珀,你别误会,我们……”   陈珀面色沉峻,一言不发,抓起纪淮真的手就走。陈珀没有责骂纪淮真,这反而让她怒火中烧。   在走廊里,她狠狠甩开陈珀的手,大声质问,“为什么不责问我?别告诉我你信任我!如果你真的爱我,刚才一定会冲上去狠狠揍陈瑜的,就像你在美国做过的那样!”   陈珀试图安抚纪淮真,“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这里是会场。”   陈瑜的挑拨奏效了,纪淮真心中的刺刺得她生疼,她不依不饶地责问,“你的面子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看到未婚妻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也忍得下!”   陈珀望着纪淮真,突然觉得好累,两个人之间其实已经失去信任,又何必再伪装表面的平静。他语气沉重,“你说的对,我的面子没那么重要,我之所以不行动,是因为我不再爱你了。”   纪淮真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她一直担心并试图掩饰的问题竟然就这么轻易地从陈珀嘴里说出来。她泪如雨下,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陈珀放下心中一块大石,选择虽然很难,但一旦做出,却使人无比轻松,“对不起,真真,其实我应该早点和你说的。是我懦弱,是我优柔寡断!我在很早以前就爱上了砂砂!”   纪淮真捂住耳朵,自欺欺人,“我不听!我不听!我就当你什么都没说过!”   陈珀扯开她的双手,强迫她面对现实,“真真,我们的之间的问题不能再逃避了,你今天这样竭力斯底质问我,不就是因为对我有所怀疑吗?问题不摊开讲,你以后只会越来越不自信,疑神疑鬼!”   纪淮真冷笑,“我疑神疑鬼?事实证明,我的怀疑是对的,我的未婚夫被别人抢走了!好,你要摊开来讲,就摊开来讲,陈珀,你听着,就算你在外面有女人,我也绝不会放手的!”   陈珀有些无奈,苦口婆心劝道:“真真,你想过没有,我们青梅竹马,或许你把亲情错当成爱情了。”   “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清楚。倒是你,你确定你对那个女人的感情是爱情,不是一时的迷恋?你确定为了她,抛弃我、抛弃哥哥、抛弃整个纪家值得?”她紧紧抓住陈珀的胳膊,“阿珀,你看看我,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女孩了,我也可以变得成熟,变得妩媚,我可以和那个女人一样美的。”   “真真,你冷静点!如果我只是因为美色就移情别恋,那这样的男人你还挽留什么!而且你有你独特的美,与砂砂根本没有高下之分!”   陈珀眉头紧皱,叹气道:“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像你自己,我才明白这件事决不能再拖,否则对你的伤害只会越来越深。我不想你最后连自己都失去。”   纪淮真崩溃地冲陈珀大喊,“我不用你假好心!什么?怕我失去自我,让我变成小丑的人是谁!”   嫉愤让纪淮真娇美的脸蛋变得扭曲,她咬牙切齿地说道:“陈珀,你记住,你爱我也好,不爱也罢,我控制不了你的心,但你的新娘,你的妻子,只会是我,我要与你纠缠,至死方休!”   她转身狂奔出会场。而拐角处,看了整场好戏的陈瑜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一直是把女配当妹妹的,可他没说这个原因,是不是很绅士~~~这是本透明的特意安排的呀~~最烦分手,说什么只把你当妹妹的话,屁   ☆、诉说   杜墨砂感觉自己快要焦虑地疯掉了。阿忠打电话来说,翟俊涛自从求爱那晚以后,便失踪了,一起不见的还有钟菲。杜墨砂了解翟俊涛和钟菲,他们绝对不是那种没有交代就消失的人,那么失联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出事了。像俊涛那样的身份,碰上江湖仇杀是很正常的事。   各种暴力血腥的画面交替出现在杜墨砂的脑海里,她使劲摇了摇头,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则一定会崩溃的。   杜墨砂急匆匆跑到警局报案,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但负责接待的警员显然不当回儿事。   “你和失踪人员是什么关系?”他漫不经心地问道,一副敷衍模样。   “哥哥,他是我的哥哥。”杜墨砂答道。   “哥哥?那为什么他姓翟,你姓杜?”警员起了一丝兴趣。   “不是亲哥哥,是干哥哥。”杜墨砂耐心解释。   “哈哈,”警员竟笑了起来,好似听了一个好玩儿的笑话,“现在黑社会流行玩干哥哥、干妹妹的戏码了吗,不玩干爹、干女儿了?”   杜墨砂气的浑身发抖,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她咬咬下唇,拿出手机,拨通了陈珀的电话。   杜墨砂打电话时,陈珀正在会议室听取部门经理汇报,看到来电显示,他立刻伸手制止了经理的发言,走出会议室接通了电话。   杜墨砂紧张不安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过来,“陈珀,你快过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在**警局。你快来……”   陈珀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他强自镇定,安抚杜墨砂道:“砂砂,你别紧张,我和警察局长是朋友,你一定会没事的。你和他们报我的名字,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陈珀回到会议室抓起跑车钥匙就冲了出去,一路风驰电掣来到警局。   看到杜墨砂,陈珀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急切地问道:“砂砂,你有没有事?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杜墨砂挣开他的怀抱,“不是我出事了,是俊涛,他已经失踪两天了。”她哀求道:“陈珀,你帮帮我,你不是和警察局长是朋友吗?你拜托他找找俊涛,好不好?”   陈珀真想爆粗口,他又不是脑壳坏掉,去帮情敌,而且还是一个黑帮老大!但是看到杜墨砂希冀的眸子,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他轻轻点点头,“你在这儿等我消息,我进去和局长谈谈。”   杜墨砂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俊涛一定不能有事!   大概过了十分钟,陈珀从局长室走了出来,身后是笑的一脸褶子的秃头局长。杜墨砂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样?”   “王局长已经答应帮忙,马上会派出警力搜寻。”陈珀看一眼身旁的警察局长。   胖局长立刻接腔,义正言辞,“杜小姐放心,保护每个市民的安全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说完,还严肃的点点头,以示肯定。   杜墨砂心中鄙夷,面上却笑笑,恭敬地说道:“那有劳王局长了。”   胖局长大手一挥,“包在王某身上,杜小姐等好消息吧。”   陈珀低头看看手表,有着不容拒绝的霸气,“快中午了,你和我去吃点东西吧。我想,你到现在一定没吃过东西。”   杜墨砂神情恹恹地摇头,“我吃不下。”   “就当是报答我好了。”陈珀不由分说便牵起杜墨砂的手拉着她出去了。   两人找了家披萨店,在靠窗的位置面对面坐下,陈珀温柔地把披萨给杜墨砂递过去。   杜墨砂心情不好,只勉强吃了几口。陈珀见状,吃醋道:“你就这么担心他?”   杜墨砂气呼呼地把披萨放下,一双大眼瞪着陈珀。陈珀马上投降,“好好,是我错了,我不该乱吃醋。”把披萨讨好地往前推一推,“你快吃点东西吧,这样才有力气担心。”   杜墨砂白他一眼,到底拿起披萨接着吃。陈珀的手机响起,杜墨砂急急起身,以为是有了翟俊涛的消息,陈珀看一眼来电显示,无奈道:“是淮真。”   杜墨砂失望地坐回原位。陈珀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纪淮真略带质问的声音,“阿珀,你在哪里?我到你办公室,可是秘书说你一早就离开了。你去哪儿了?”   陈珀看一眼对面的杜墨砂,不想节外生枝,“我和客户在外面吃饭,以后再说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要是以往,杜墨砂一定会出言讥讽的,但她今天担心翟俊涛,没心情搭理这些事。陈珀竟微微有些失落。   杜墨砂嘴角沾了一些披萨上的菜屑,陈珀伸手温柔地抹去,“你看你,吃的还像小孩子一样。”   杜墨砂对此的回应就是大大咬一口披萨,又把菜屑弄得满嘴角都是。陈珀宠溺地笑笑。   “咔嚓、咔嚓”快门闪过,陈珀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摄入镜头。   “叮咚”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纪淮真疑惑地打开,竟然是陈珀温柔地为杜墨砂擦嘴角的照片。下面配一行字:妹妹,你的男人和我在一起!   “啊!啊……”纪淮真大叫出声,把手机愤怒地扔到地上,脆弱的手机立刻四分五裂,引得陈珀公司的员工纷纷侧目。   纪淮真感到自己的心脏快要爆炸了,杜墨砂,杜墨砂,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你抢走了父亲,逼走了哥哥,竟然还要抢走珀哥哥吗!不,不,我决不允许!   宾馆里,穿着白色浴袍的欧蜜面色得意地将手机合上。陈珀,你绝对想不到我用你给的钱雇人跟踪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欧蜜绝对不是你可以用过就丢的女人!   阿宝从身后嬉笑着扑上来,啮咬欧蜜娇嫩的脖子,“笑什么,这么开心?”   欧蜜转身,热烈地吻住阿宝,“给我一个儿子吧。”   呻印声渐起……   ***   陈珀把杜墨砂送回家时,天空刮起冷风,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骤然下降的温度让杜墨砂感到些许凉意——她出门时只穿了一条短裙。   陈珀把杜墨砂安顿到沙发上,立刻去卧室找了一条羊绒毛毯为她盖在腿上,又去厨房为她冲一杯热茶,杜墨砂单手支下颚,斜倚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珀忙碌。   陈珀回头看到杜墨砂,有些好笑地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你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其实挺会照顾人的。”她停顿了一下,“我听钟菲说了,我那次生病的时候,是你在照顾我。”   陈珀把热气腾腾地红茶递给杜墨砂,“我是少爷嘛,又怎么会照顾人呢?我只是想要照顾我想照顾的人而已。”明亮的眼眸中蕴含无限情意。   可惜,杜墨砂不解风情,歪头反问道:“你也这么照顾纪淮真吗”   陈珀摇头苦笑,“你可真是会煞风景!”   杜墨砂双手捧住茶杯,轻啜一口红茶,只觉浑身暖洋洋的,忧虑被驱散不少,她有些舒服地眯眯眼,“怎么,纪淮真是我们之间不能聊的话题吗?我又不是和你偷情,为什么不能提她?”   陈珀不想破坏两人之间难得的平和氛围,举双手投降,“好,好,你问心无愧,是我心中有鬼,行了吧?”   杜墨砂白他一眼,没有理他。陈珀贴近杜墨砂,坐到沙发上,“这茶不烫吗?”   杜墨砂慢悠悠说道:“不怕烫,只怕冰。因为一直从骨子里感到冷。”   陈珀以为她说的是她担心翟俊涛的事,沉默片刻,终究苦涩地问道:“你就那么喜欢他吗?”——那么害怕失去他?   陈珀的问题有些没头没尾,杜墨砂不明所以地望向他,“你说谁?”   “翟俊涛。”   杜墨砂沉吟片刻,回答道:“俊涛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男人,我相信,他为了我甚至可以付出生命。”   陈珀误以为这是爱的告白,心里苦涩难当,一时间两人之间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   陈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室静默,他接通电话,只听他和对方说道:“有情况了?怎么样?好的,知道了……”   挂断电话,陈珀神情纠结地望向杜墨砂,她双手绞紧,紧张地站起来,“怎么了,坏消息吗?”   “我想,对你而言,一半一半吧。”   杜墨砂快要急死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别卖关子了,快说!”   “翟俊涛和钟菲都没事,警察查出入境记录,发现他们两天前出境去了希腊,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杜墨砂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放松地倒在沙发上,身体随着柔软的沙发弹跳了几下,开心地大叫:“真是太好了!”   陈珀不解,“你不伤心?”   “伤心什么?”杜墨砂不明白陈珀的意思。   “虽然翟俊涛没事,但他和钟菲……”陈珀停住不说,但意思很明显了,一男一女结伴去了浪漫之都,很难不让人想歪。钟菲是杜墨砂的好友,翟俊涛是……她的男人,杜墨砂正常的反应不应该是感到背叛难过吗?   难道她就这么爱他,只要他平安就好?陈珀苦涩地想着。   杜墨砂知道他误会了,却不说破,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俊涛没事我开心,他和钟菲去了希腊我更开心!”她起身去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我们该为这件事干一杯,庆祝一下!”   陈珀呆愣片刻,然后恍然大悟,狂喜地冲到杜墨砂面前,“你和翟俊涛不是那种关系,对吗?你不是他的女人!”   杜墨砂含笑反问:“我是不是翟俊涛的女人对你很重要吗?”   陈珀双手抓住杜墨砂的肩膀,严肃地点点头,“对,对我很重要!”   杜墨砂敛去笑容,认真答道:“那我就告诉你,不错,我和翟俊涛不是情人关系,他是我的哥哥,最亲的哥哥。在所有人背弃我、鄙视我的时候,只有他一直不离不弃,真心保护着我。”   杜墨砂不是翟俊涛的情妇!陈珀如释重负,露出大大的笑容。他激动地抱住杜墨砂,热切地说道:“砂砂,跟我在一起吧!我爱你!”   杜墨砂对于陈珀的表白,并非无动于衷,事实上,她很清楚自己在很早以前,就对这个男人动了心。但这感情不足以超越理智,她用力推开陈珀,质问道:“那你的真真呢?”   “其实我昨天就和真真坦白了,虽然感到有些对不起她,但我已经做了最后的决定——我要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   陈珀斩钉截铁的剖白并没有使杜墨砂表现出多少感动,她轻轻摇晃手中的红酒,慢慢走到窗前,外面倾盆大雨铺天盖地而来,在透明的窗玻璃上形成一股股水柱。   她用手轻轻描绘窗上的水渍,美丽的眸子里是少有的脆弱哀伤,“陈珀,你不该那么草率的。你认识真正的杜墨砂吗?你只知道她是纪清云的私生女,是脱衣舞娘‘medusa’,是黑道大佬的干妹妹。”杜墨砂苦笑,“其实,大多数男人知道这些已经被吓跑了。”   她转过身来面对陈珀,“可是,陈珀,这些并不是全部的杜墨砂,这个女人比你想象的更加复杂,更加不堪!”   “那就让我知道全部的杜墨砂,选不选择离开是我的事。” 陈珀的声音里有一种安稳的力量,这力量使杜墨砂决定吐露深埋心底的心声。   她走到沙发坐下,轻声说道,“我原以为我永远也不会和别人说我的事,没想到今天会为你破例。但,陈珀,你既然说爱我,那你就有权利知道一个真实的我。” 作者有话要说:  哎,貌似新晋榜快到期了~小天使们别抛弃我啊~   ☆、表白   雨声潺潺,倒是一个适合诉说的环境。“我是纪清云的私生女,这你是知道的,但他离开我母亲,并不是因为什么情非得已,而是因为 我的母亲是及女。不错,我杜墨砂有一个做及女的母亲。”   她将自己的疮疤狠狠揭开,任由伤口流血,“其实我也曾经伤心过,愤怒过,甚至小小年纪想到了自杀,但后来我想明白了,妈妈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因为我还活着,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的女人,我又怎么再忍心去伤害她呢?”   她的声音里满是哀伤,“纪清云认识我母亲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及女,当他知道了,他就毫不犹豫地甩了她,就像甩掉一块用脏、用旧了的抹布,而我,就是大抹布带来的小抹布。我十几岁的时候,遇见了俊涛,他那时混迹街头,就是个小混混儿,很多人瞧不起他,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明知我的身世,还和我做朋友,自己被打的头破血流也要保护我,就像我说的,他是对我最好的男人,从未抛弃过我。只可惜,我们做不成情人。”   她轻叹一声,接着说下去,“后来,我遇见了我的初恋,一个如琉璃般纯净的美少年,我很爱他,真的很爱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可惜,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逃跑了,他接受不了我是及女的女儿的事实,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我在他家门口等了三天三夜,他也没有出来看我一眼。”   再提起陈瑜,杜墨砂原以为自己会流泪,但奇怪的是,竟然只有淡淡的疼痛,果然,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吗?   “再后来,我妈妈精神出了问题,住进了精神病院,那时候我也不过才17岁,要养活自己,还要付妈妈昂贵的医药费,你说,一个17岁的少女能做什么?”   杜墨砂盯着陈珀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明明是邪恶的表情,却透着无比的哀伤。   陈珀沉默片刻,“你可以去求纪伯伯,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那么做的。”   杜墨砂笑笑,“那你说,我是怎么筹到钱的?”   陈珀彻底沉默了,因为他已经想到了那个方面——肮脏的身体交易。   “你看,一个17岁的急需钱的漂亮女孩,人们都会自动帮她想好出路。”杜墨砂自嘲地笑笑,“可惜,你们都猜错了。这世上,我宁愿死,也绝不愿意做的两件事,一件就是去求纪清云,他明知我和母亲的境遇,也可以狠心抛弃我们,我又何必去求他?另一件事,就是卖身,因为我如果卖身,就等于亲手杀死自己的母亲!”   她耸耸肩,“所以我剩下的选择,其实也不多了。为了生存,我和俊涛偷过钱,抢过劫,设过‘仙人跳’,最严重的一次,我还运过毒。当警察搜身时,我真的很害怕,我坐牢无所谓,但妈妈就没人照顾了,所以那次侥幸脱身之后,我再也没做过了。”   陈珀静静地听杜墨砂讲述,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无比的凝重肃穆。   杜墨砂笑笑,想要打破伤感的气氛,“别那么严肃,我也做过一些正当的工作啊。比如武打替身,车模之类的。最棒的一次,是在舞蹈室的兼职,让我发现了自己在舞蹈方面竟然这么有天分,后来我就不停地跳啊跳,在舞蹈里我不再是我,我可以是任何人。”她的脸庞焕发出无比动人的神采。   陈珀面无表情地望着杜墨砂。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 她挤出一抹笑来,“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也没那么惨。”   她望向陈珀,郑重地问道:“陈珀,现在你还要说爱我吗?”   陈珀给她的回答就是,站起来,绕过杜墨砂,默默地离开了。   清脆的关门声在寂寥的空间里是那样清晰。   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杜墨砂用力擦去,自言自语道:“杜墨砂,你哭什么?这不是意料中的结局吗?”   可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大滴落下,杜墨砂用手捂住眼睛,整个人倒仰在沙发上,对自己大叫,“杜墨砂,停下,我叫你停下!”   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哭累了,杜墨砂才想要起身倒杯水喝,松开捂着眼睛的手,晕黄的灯光一下刺进眼睛,杜墨砂使劲眨了眨眼睛,方才适应光明,却赫然发现陈珀正坐在她面前紧盯着她瞧,一双俊眼亮的出奇。   “你怎么在这儿?!” 杜墨砂震惊地问道。随即恍然明白,他刚才应该是没有走。   “你就那么想看我哭?我哭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她愤怒地质问。   没想到,陈珀竟然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没错,看到你哭,我真的很开心。”   杜墨砂瞪大眼睛。陈珀笑着将她拥入怀中,柔声说道:“砂砂,谢谢你为我哭泣。你的眼泪告诉我,你心里有我。”   杜墨砂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刚才误以为陈珀离开时,她的心像被狠狠拧过的疼,现在窝在陈珀温暖的怀抱里,又感到无比的贴心。这种冰火两重的体验,使她又哭又笑地拍打陈珀,骂道:“你这个神经病!”   她微微挣扎,想要离开陈珀的怀抱,陈珀却抱的更紧,柔声说道:“砂砂,这就是你全部的秘密吗?其实,比起最好朋友的未婚妻、黑帮老大的情妇,你刚才说的秘密根本不算什么。 ”   他把下巴枕到杜墨砂的肩窝,露出温暖笑意,“砂砂,你说了你的秘密,可你知道我的秘密是什么吗?我作为好朋友的准妹夫却疯狂爱上了好朋友的姐姐!”   虽然有些拗口,杜墨砂却秒懂。她有些感伤地说道:“曾经也有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爱我,最终却无情地离开。陈珀,我可以相信你吗?”   陈珀双手轻轻扶住杜墨砂的肩膀,深情地望着她的眼睛,“砂砂,不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你的心会告诉你,该相信什么!”   陈珀的眼睛柔情似水,杜墨砂只觉得自己快要溺毙其中了,她的心“砰砰“跳得厉害。   陈珀慢慢靠近杜墨砂,温柔地吻住她,这是一个温柔又激情的吻,两人渐渐激烈……   “叮铃铃……”杜墨砂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这一室旖旎。杜墨砂如梦初醒,赶紧推开陈珀,平复一下急促的呼吸,匆忙起身去一旁接电话。刚才真的好险,差点把持不住!要知道,陈珀现在的身份还是纪淮真的未婚夫呢!   欲望被生生打断,陈珀不禁低斥一声,“shit!”   手机那头传来翟俊涛醇厚的声音,他有些吞吞吐吐,“砂砂,我……我和钟菲,我们……”   杜墨砂有些好笑,替他说了下去,“你和钟菲现在在希腊,对吗?”   翟俊涛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我去报了警,警察告诉我的。”杜墨砂隐瞒了陈珀帮忙的细节。   翟俊涛更觉抱歉,“对不起,砂砂。当时钟菲说,要永远离开我,我一时情急就追着她到了希腊。结果刚下飞机,我们两个就弄丢了全部行李,钱包、手机、护照都不见了,直到今天我才赚到第一桶金,买了个新手机就给你打过来了。”   “呵呵……”杜墨砂竟然轻笑出声,翟俊涛故作生气道:“你怎么还笑了呢”   杜墨砂打趣道:“我笑,是替你高兴啊!你和菲菲一定在希腊度过了一段最穷困潦倒却又最罗曼蒂克的日子吧!”   翟俊涛沉默了。希腊之行让他认清钟菲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在以为自己要失去钟菲的那一瞬间,他简直郁闷的喘不上气来。或许在很久之前,这个女人对他而言,就不仅仅是知己那么简单。   翟俊涛对杜墨砂感到些许愧疚,毕竟不久之前,他还向她告白来着,他语气深沉地说道:“砂砂,你说的对,钟菲确实对我意义非凡。对不起,砂砂。”   “傻瓜,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对我而言,这实在是最好的消息了。” 杜墨砂语气轻快,真诚地说道:“我一直都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俊涛,这是你应得的。”   翟俊涛夸张地自嘲道,“这下好了,可以彻底死心了。这样你都不嫉妒,看来咱俩真是没戏了。”   杜墨砂开心地笑起来,无法回应翟俊涛的感情一直是她的一个心结,现在翟俊涛终于能够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这真是太好了!   翟俊涛也放下心中一块大石,既然与砂砂不能在一起,自己也应该继续向前走,而钟菲就是与自己并肩的人。他继续说道:“我还要在希腊再呆一段时间,帮里我叫阿忠看着,你有什么事找他就行了。”   电话怎么要讲那么久!还笑得那么开心!陈珀吃味地想着,在一旁故意大声说道:“咦,砂砂,你快过来看,雨停了,外面出现一道好大的彩虹!”   翟俊涛听到陈珀的声音,好奇地问道:“砂砂,这个男人是……”   “啊,以后再说吧,国际长途很贵的。”杜墨砂悄悄红了脸,匆匆挂断电话,朝陈珀翻了个白眼,“你干什么呀!”   “没什么,喊你看彩虹喽。”陈珀凑了过来,一脸无赖笑意。   杜墨砂向窗外望去,雨确实停了,但哪里有什么彩虹!心知陈珀是故意打断通话,便佯装生气,板着脸道:“彩虹在哪儿啊?”   “刚才还有的,谁让你讲电话讲那么久!”陈珀一副小媳妇受冷落的无辜模样,“刚刚是翟俊涛的电话?”   杜墨砂点点头,“他和钟菲在希腊一分钱也没有,但玩儿的很开心!”   “穷游希腊,不错,改天我们可以试试。”陈珀跃跃欲试。   “我是无所谓啊,到哪儿都能活,倒是陈大少爷,你行不行啊?” 杜墨砂走到冰箱,拿出一杯降火的冰水,递给陈珀。   看着这一大杯透心凉的冰水,陈珀挑眉,看来这是要自己降降浴火的意思啊,伸手接了过去,一饮而尽。嗯,确实很凉!   陈珀慢慢贴近杜墨砂,接着她的问题,答道:“我也很想知道,我能把1万变成100万,又能不能把1块变成10万?”他的嗓音醇厚诱惑,普通的话语竟让他说的如同情人间的私语。   杜墨砂双颊染上红霞,用手抵住陈珀的胸膛,不让他继续靠近。一杯冰水也浇不息他的□□吗?虽然她的感情让她接受陈珀,但她的理智却在say “NO”。   陈珀邪魅地笑笑,不理会杜墨砂无力的推拒,继续靠近,吻却最终只轻轻落在她的额头,“砂砂,你放心吧,我会等你真正准备好的。而在这之前,我会把一切都理清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同志们,开启暖男模式了~~~~~   ☆、复合   陈瑜给纪淮真打电话,向她要杜墨砂的电话号码。   纪淮真敏感地问道:“你要杜墨砂的电话号码干什么?你认识她?”   陈瑜的声音漫不经心,“这个和你没关系。”   纪淮真冷笑,“那你也别想从我这里问到电话号码。”   “无所谓,我可以问一下纪伯父,相信他一定愿意告诉我他的‘大女儿’的电话号码的。”他特意咬重大女儿这三个字。   纪淮真一口气梗在胸口,郁闷无比,却也无法,只得把杜墨砂的电话号码给他。她心中冷哼,陈瑜,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你们在搞什么鬼!   拿到了电话号码,陈瑜却有些犹豫不决。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杜墨砂。那时候,他还小,被她突如其来的身世吓到,加上又得知了父亲死亡的真相,决意复仇,最终就那样狼狈地离她而去,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有什么面目再见她呢!可是,可是,真的很想念啊!砂砂是自己唯一真心爱过的女人!   ***   思来想去,陈瑜决定约杜墨砂在咖啡店见面,这间咖啡店就在杜墨砂旧居附近,年少时,他们常在这家咖啡店叫上两杯咖啡,呆上半天,两人或谈天说地,或静静读书,享受着最美好的时光。   如今,旧城改造,物是人非,许多景象已不复见,只有这家咖啡店竟然坚持了下来,甚至还保留了昔日风格。陈瑜想,这或许就是一种暗示,一种他将和杜墨砂重新开始的暗示。陈瑜又续了一杯咖啡,这已经是第三杯了,他有些紧张,砂砂见了自己,会说什么呢?她会恨自己吗?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杜墨砂才出现在咖啡店门口,她扎着高高的马尾,一身黑色的女士西服,干练靓丽,陈瑜不禁眼前一亮,心底有些东西破茧而出。   杜墨砂垂眸静静地搅拌杯中的咖啡,她的心情很复杂,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对陈瑜到底报有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所以她来赴约了,想要寻找答案。   而陈瑜则细细地打量着杜墨砂——她和记忆中不一样了,那个时候的她还带着些许青涩与羞赧,但现在的她更多的是成熟与妩媚。   大概有半小时,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任凭时光流淌,没人开口说一句话。杜墨砂停下搅拌咖啡的动作,微讽道:“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这样坐着?”   “砂砂,我想和你说声对不起,虽然我知道这根本无法弥补你受的伤害!”陈瑜充满懊悔自责。   杜墨砂却很平静,“陈瑜,你并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只是选择了你要走的路而已。”   杜墨砂的话让陈瑜更痛苦,他纠结着想要解释,“砂砂,你别这么说!当初是我太懦弱,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不知所措,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逃避!而且,当时我家里也发生了一些事,我没办法砂砂,我……我不知道……”他有些语无伦次。   他用力握住杜墨砂的手,诚挚而肯定,“砂砂,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杜墨砂神情迷茫,轻声重复,“重新在一起?”   陈瑜用力点点头,“嗯!”   杜墨砂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想要试着把他和芦苇荡里那个忧郁纯净的少年重叠起来,却发现竟徒劳无功。   她把手抽回,冷笑道:“你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吗?”   陈瑜摇摇头,他现在还没有拿回本属于他的继承权。   杜墨砂的笑意更冷,“它以前是阻止我们在一起的绊脚石,现在就不是了吗?”   陈瑜沉默,母亲即使到今天也是不会接受砂砂的!   杜墨砂朱唇轻启,一字一顿地说道,“还有,你忘了我妈是及女的事实了吗?”   陈瑜怜惜地说道:“砂砂,你又何必再提那个字眼!”   “怎么,它让你感到刺耳了?陈瑜,我从不避讳这个词,因为它就像一把盐,每次狠狠地按到伤口上,才会让我痛到清醒!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不一样的,别人可以轻易得到的幸福,对我而言就是奢侈。我不能够靠别人,只能靠自己!”   杜墨砂一脸的讽刺笑意,“重新在一起?陈瑜,你想清楚,现在的杜墨砂比以前的杜墨砂更肮脏,更不堪,更千疮百孔!你确定你不会再次被吓到,再次离开?”   杜墨砂尖锐挑衅的神情令陈瑜目瞪口呆,他呐呐说道:“砂砂,你变了!以前的你像水,现在却像冰一样!”   陈瑜震惊的表情让杜墨砂感到好笑,难道他还奢望见到以前的杜墨砂吗?那个杜墨砂不是早就被他抛弃在脏乱的棚户区里了吗?   她笑的苍凉,“像冰一样?你说的不错,我确实像冰刀一样尖利,可是如果不是这样,杜墨砂早就被撕碎了。”她望向陈瑜的眼睛,“你呢?陈瑜,你就一点没变吗?以前的你像琉璃一般纯净,可是现在你的眼睛里只有混沌与不甘!”   陈瑜俊秀白皙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杜墨砂感伤地说道:“陈瑜,一个新的你,一个新的我,还怎么回到过去呢?更何况我不会给一个人伤害我两次的机会。”   她站了起来,“好了,我们的见面也该到此为止了。旧情人见面,无非三种目的,道歉、忆往事、续前缘,我们之间道歉多余,往事又不堪回首,续前缘又没可能,看来真的是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杜墨砂决绝转身,陈瑜却拉住她的手,深沉而真挚,“砂砂,不管你信不信,你都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你说的对,我们都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事实上,在见你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但我现在知道了,我想给我们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我想去重新面对那些我们曾经因为年幼无知而无力对抗的困难与障碍,我想弥补错失的遗憾!”   杜墨砂回头望向陈瑜,阳光投射在他的脸上,形成温暖的晕黄的光圈,那一刻,他显得那样的真诚与温暖。   但杜墨砂还是挣开了他的手,她的心真的很乱,她曾经深爱这个男人,但是……   杜墨砂的拒绝让陈瑜有些受伤,但他继续说道:“砂砂,你看,这个咖啡馆,我们以前经常呆的这个地方,经历这么多的岁月变迁,它的装潢布置竟然一点儿没变,我们也一定可以重新来过的!”   杜墨砂苦笑道:“这里的外观确实没变,可你知道吗,老板娘8年前就去世了,老板再婚了,是老板娘的母亲出钱买下了店,为了纪念女儿才一直没做改变。有些东西,即使外表没变,里面也早已昨是今非了!”   她转身跑出咖啡店,留给陈瑜一个仓皇的背影。   在街道的拐角处,杜墨砂轻抚胸口,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承认吧,杜墨砂,你对他的提议有一点心动!可是,可是,当初他留下的创伤,至今还没有愈合,你怎么就敢再接近他!“解铃还须系铃人”,正因为是他划下的伤口,才应该由他来治愈!   不,不知道,不知道!杜墨砂混乱地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头脑里的小人儿都快爆炸了!突然想起陈珀的那句话,“让心来决定”,不禁释然,是啊,就让自己的心来决定一切吧!   望着杜墨砂离去的背影,陈瑜暗下决心,砂砂,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   阿宝家的卫生间里,穿着蕾丝睡衣的欧蜜泄气地将验孕棒扔回马桶,怎么还没有!再晚就来不及了!   阿宝只着一条短裤,一脸□□地冲进来抱住欧蜜,“小宝贝,怎么不开心啊!”   欧蜜烦躁地挣脱阿宝的怀抱,不耐道:“我让你做的事,你怎么还不行动!”   阿宝的旖旎心思一扫而空,为难道:“宝贝,那可是老大的女人啊,动她不是找死吗?”   欧蜜斜睨他,“你还是不是男人?她是老大的女人,我难道不是你的女人吗?那个杜墨砂和我在同一个汽车专卖店工作,嫉妒我长得比她漂亮、受客人欢迎,竟然找人来毁我的容,要不是我机灵躲过去了,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   她双手搭上阿宝的脖子,软语温言,“再说,我们现在又不是要她的命,只是让她毁容,翟少宠爱这个女人不过是因为她长得有几分姿色,她要是毁了容,翟少一定不会再管她的。”   她用手在阿宝□□的胸膛上挑逗地画圈圈,“只要我们把事情做的隐秘一些、干净一些,翟少又不细查,一定会没事的。这样我以后也不用怕杜墨砂来找我的麻烦了。”她轻咬阿宝的耳垂,暧昧地□□道:“好不好,阿宝,答应我嘛!”   阿宝一把扯掉欧蜜的衣服,“你这个小妖精,我早晚有一天要死在你的手里!”他打横抱起欧蜜,大步迈进卧室,呻印声渐起…… 作者有话要说:     ☆、受伤   今天是medusa上台表演的日子,杜墨砂早早来到化妆室进行准备。目光不经意被化妆桌上的八卦杂志吸引,封面上赫然是一袭华丽红色礼服的自己,应该是在纪家认亲时记者拍到的,旁边配着大大的“私生子”三个字。   杜墨砂冷哼一声,翻到内页关于自己的报道。有一些内容引起了她的注意,上面写道,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纪小姐先前在一家汽车专卖店里做销售女郎,当然身价倍增后就辞去了这份工作。据她的同事A小姐爆料,这位纪小姐目前被某位以Z字打头的黑帮老大包养,而且正在从事某项有伤风化的职业。同事B女士则表示,这位纪小姐平时行为不端,经常同时和多位男士保持不正当的暧昧关系。同事C先生则说,纪小姐曾邀请他回家过夜,但被他严词拒绝了。   杜墨砂用手轻轻摩挲那个同事A的部分,汽车专卖店里的人,竟然对自己这么了解,会是谁呢?化妆师敲门进来,打断杜墨砂的思绪。她把杂志折页,放回桌子上。   这次舞蹈采取艺妓的形象,因为杜墨砂画着浓浓的艺妓妆,所以这次观众又可以破例近距离观赏。整个舞台布置成日本平安时代的风格,“medusa”穿着和服,踏着三味线幽玄的节拍款款而出,她转过身去,和服滑到肩下,露出一半明黄色的纹身,美人儿回眸一笑,底下立刻响起一片抽气声。   陈珀坐在第一排,痴迷地望着杜墨砂。   旁边酒客A粗鄙的说道:“他奶奶的,这个‘medusa’真骚,都化成这个熊样了,笑一下都让我酥了。”   酒客B倒有些文雅,“刚才她这回眸一笑,倒让我真的感觉回到了平安时代,好像自己变成了那个游戏花丛、寻芳问柳的源氏了。”   酒客C不耐地大叫道:“你们能不能安静点!我要看表演!”   陈珀莞尔。他望着舞台上媚态横生的杜墨砂,暧昧的光影之间,思绪翻飞。“medusa”是希腊神话里的蛇魔女,据说她以前是海神波塞冬的情人,因为拥有无与伦比的美貌,被雅典娜女神嫉妒施下法咒,变成蛇发魔女,所有看到她眼睛的人都会化为石像。其实想想,这是否是另一种暗示呢?所有见到她容貌的人,都会被她的美貌摄去魂魄。   杜墨砂的艺名叫做“medusa”,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与“medusa”竟有如此多的相似之处!陈珀想,他见过在纪淮安面前清纯乖巧的杜墨砂,误以为自己离去时伤心痛哭的杜墨砂,与自己针锋相对聪慧狡黠的杜墨砂,还有此时在台上妩媚撩人的杜墨砂!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或许哪一个也不是,又哪一个都是!   但无论从哪一面来看,她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女人,她充满危险气息,复杂多变不易掌控,她不贤淑、不温柔、不宜室宜家,不……还有跟多“不”!但是,陈珀想,只有懦弱的男人才会害怕这样的女人,对于一个成功且富有自信的男人来说,这样的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身边人的抽气声打断陈珀的思绪。舞台上杜墨砂轻解罗衫,露出完整的美背,一个栩栩如生的吊睛白额猛虎纹身映入眼帘,仿佛马上就要跃背而出。野兽与美女,粗蛮与柔美形成极致的对比与诱惑,陈珀听到他身后一个男人低斥了声,“靠!太丢人了!竟然流鼻血了!”   丢脸的不止他一个,陈珀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到身体的某一点了。为了掩饰尴尬,他不自在地挪挪身体,轻咳一声。   杜墨砂刚进到化妆室,身后的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她被重重地抵在门上,红唇被深深吻住。   陈珀的大手不老实地伸进杜墨砂的衣服里抚摸她的后背,“这里真的有只老虎吗?”他气息不稳地问道。   杜墨砂推开他,凤眼微挑,既娇且媚,“小心它跳出来咬你!”   陈珀低低地笑起来,在杜墨砂耳边暧昧的低语,“快让他吃了我吧。”   他的声音醇厚诱惑,饶是杜墨砂,也忍不住羞红了脸。她娇嗔地瞪他一眼,走到化妆台前卸起妆来。   陈珀半坐在化妆桌上,随手拿起杜墨砂放在桌上的杂志,翻到杜墨砂折页的部分,他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店员A 是谁,陈珀当然清楚,但他显然不希望杜墨砂知道自己清楚。   杜墨砂边卸妆边问道,“你专门来看我的表演?”   陈珀将杂志扔到一边,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看表演是其次,主要是为了接女朋友去吃宵夜。”   杜墨砂粉面含春,却嗔笑道:“谁是你女朋友!”   陈珀摸摸下巴,“哎,这要是以前年少轻狂的陈珀,一定会说‘谁又说你是我女朋友的?我是来接丽丽的。’”他语气戏谑,“可惜,我现在成熟了,知道嘴上讨来的便宜不是真便宜。所以,我的女王大人,杜砂砂小姐,晚上想要吃什么呀?”   杜墨砂转身,故意生气道,“丽丽是谁?”   陈珀耸耸肩膀,一脸促狭笑意,“鬼知道是谁?不过能让杜小姐吃醋,那就是大功一件。”   杜墨砂心头甜蜜,嘴上却逞强,“谁吃你的醋了?快让你的丽丽把你带走吧!”   她回过身去,想了想, “今天舞蹈是日本风格,晚上就去吃日本菜吧。”   “好唻,我马上订餐厅。”陈珀兴奋的像个孩子。   杜墨砂不禁莞尔,“其实你不必特意来接我,我可以自己去。”   陈珀眉头皱起,“我来接你是正确的。我可以随意进这个化妆室,如果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怎么办?翟俊涛不在,他手下的人就这么慢待你!”   “你别冤枉阿忠了,他对俊涛最忠心了!是我和他说,放你进来不要紧的。”   陈珀得意地笑道:“原来我有豁免权啊!”他开玩笑,“要不托杜小姐的关系,以后我的酒水一律免费,如何?”   杜墨砂被他的玩笑逗乐,浅笑嫣然,这笑容磨去了平时尖利的棱角,平和幸福。陈珀不禁看的呆愣,砂砂,我以后都会让你这样笑的……   一会儿,杜墨砂卸完妆,对陈珀说道:“你先出去等我,我换一下衣服。”   陈珀从身后抱住她,撒娇道:“想想就流鼻血,我不能在这儿吗?我保证闭上眼睛。”   杜墨砂温柔地威胁,“是不是不想吃饭了?”   陈珀只得投降,“好,好,我马上出去。”   化妆室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陈珀帅气地点燃香烟,斜倚在墙壁上等杜墨砂。感觉有些不舒服,仿佛有人在暗中窥伺自己,向走廊尽头望去,粉红色的衣角一闪而过,陈珀心下生疑,走过去查探,却空无一人。   杜墨砂换好衣服走了出来,看到陈珀似乎在寻找什么,便好奇地问道:“你在找什么?”   天气转冷,杜墨砂穿一身淡粉色的紧身风衣,颇有些英伦淑女的风范。陈珀眼前一亮,走到杜墨砂跟前,拉起她的手,温柔地说道:“我一直在找的就是你啊。”   杜墨砂颇有些惊讶,“陈珀,我以前只知道你沉稳内敛,没想到你说起情话来还真是信手拈来。”   陈珀露出顽皮的笑意,“我也不知道自己竟这么有天赋,说到底是砂砂你的美启发了我呀,我……”   陈珀还想说什么,但从他的角度正好看到一个舞女打扮的人从杜墨砂背后走来,她的右手怪异的别在身后,神情中似乎带着些许怨毒。   陈珀突然的沉默令杜墨砂感到有些奇怪,“你怎么了?”她边问边顺着陈珀的视线,想要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舞女突然拔出刀来,刺向杜墨砂的后背。几乎是本能,陈珀猛地扯开杜墨砂,将她紧紧护在怀里,利刃划过他的左臂,顿时血流如柱。保镖们发现异动,立刻涌来,三两下便制住了舞女。   看清舞女的模样,杜墨砂震惊道,“是你?!”   美芬狞笑道,“不错,杜墨砂,就是我,我不过想要拍你几张照片卖钱,你就赶尽杀绝,不但让‘风’辞退我,还扬言不许任何夜场雇佣我,我做小生意你就找人砸场子,杜墨砂,你好狠的心啊!”她原本有几分姿色的面庞因为怨毒变得走形,虽被保镖们制住,仍挣扎嘶吼道:“杜墨砂,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要杀了你!”   陈珀疼的直抽气,杜墨砂连忙让保镖去叫谢伯。阿忠急匆匆赶来,一副小学生做错事的模样,“杜小姐,这……”   杜墨砂一脸冰霜,“把美芬带下去,别伤她。还有,问清楚她刚才说的到底怎么回事。”   阿忠点点头,让人把美芬带下去,她却犹自叫嚣,“杜墨砂,你不得好死!”   谢伯年届60,幽默风趣,是有名的黑道神医,之前翟俊涛左肩中枪,也是谢伯为他做的手术。他为陈珀缝合伤口,痛的陈珀直冒冷汗。   杜墨砂心疼道:“谢伯,你轻点。”   谢伯哈哈大笑,“我这是故意的,这小伙子还要谢我哩!”   杜墨砂不解,陈珀却笑道:“是要谢谢谢伯,本来英雄救美只得一分,现在可以得五分了。”   杜墨砂好气又好笑,“胡说什么呢!”   陈珀却柔声道,“是真的,谢谢谢伯让我知道砂砂你原来这么关心我!”   杜墨砂难得羞红了脸,娇嗔道,“谁关心你了!”真真是艳若桃李,美赛朝霞。   谢伯为陈珀包扎好伤口,夸张地打个冷战,“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谈情说爱酸死个人赖。我老人家才不凑这个热闹。”他拿起医箱,嘱咐道,“对了,这几天小心别让伤口碰到水,大概休息个两三天就好了。”   陈珀一副哀怨的小表情望向谢伯,“刚刚还说谢伯懂风情,怎么现在又不开窍了?这样深的伤口怎么两三天就好了啊!”   谢伯得意道:“年轻人,我也想帮你,可惜我老人家医术了得啊,我可不能因为你砸了自己的招牌。”   杜墨砂一脸无奈地将谢伯轻推出屋外,“谢伯,你快别理他了。”   谢伯大笑着离开。   杜墨砂坐到陈珀对面,低头为他检查绷带是否绑好,柔声说道,“傻瓜,你明知道我的身手的。”   陈珀的眼睛里满是深情,“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说,保护自己的女人可是我们男人的权利。”   杜墨砂只觉心中暖暖的。   陈珀夸张地大叫,“糟了,情话说多了,该不会刚才的真情告白打折扣了吧。”   杜墨砂笑着轻捶了陈珀一下,他立刻孩子气地装痛大叫了起来。   杜墨砂好奇地问道:“陈珀,你以前就是这样子的吗?这样怎么说呢,这样开朗、不拘谨、爱耍宝?”杜墨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只是觉得陈珀并不像以前自己想的那样“酷”。   陈珀笑道:“砂砂,人都是有很多面的。我对不熟悉的人自然冷漠拘谨了一些,在生意伙伴面前又要沉稳莫测,但在心爱的人面前,轻松一点儿又何妨?”   杜墨砂沉默,这真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情话了。   陈珀接着说道:“就像你,砂砂,我看过你冷漠尖锐,脆弱流泪,但也有开怀温暖的时候,其实只是视乎对象是谁罢了。而我,希望成为你能时刻展露真心笑容的人。”   陈珀的眼神诚挚而温暖,杜墨砂甚至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坚冰慢慢融化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打破沉默,“好了,你问吧!”   陈珀奇怪道,“问什么?”   “问美芬的事情啊,你无缘无故挨了一刀,不可能不好奇原因的。”   陈珀笑笑,“不用问的。她说的那些事一定不是你做的,我认识的杜墨砂是如此高傲,绝不屑于做那些背后伤人的宵小之事的。”他摇头晃脑,装模作样轻叹一声,“哎,而且我知道,要是真被你记恨上,可远不止让她没工作这么简单。幸好你不常记恨人。”   杜墨砂发自内心地笑了,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看到杜墨砂的笑容,陈珀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被一股暖流包裹住,他想这就是幸福感吧。他轻抬受伤的左手,有些得意忘形,“砂砂,我们同居吧!这样你可以方便你照顾我啊!”   杜墨砂甜甜笑道:“好啊!”   陈珀喜出望外,惊喜道,“真的?!”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杜墨砂笑的更甜了,“当然可以,只要把你的右手也打残就行。”   陈珀失望地垂下头,“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他故作可怜,唉声叹气,“哎,谁让我非要英雄救美呢,就让我渴死、饿死、不方便死吧!”   杜墨砂好笑道:“好啦,好啦,别演了,我虽然不能和你住在一起,不过倒是可以暂时照顾你一下。”她扶起陈珀,“走吧,回你家去,我做饭给你吃。不过只有蛋炒饭呦!”   陈珀撒娇道:“还要喂我吃!”   杜墨砂好笑地摇摇头,扶着他走出“风”。   穿着粉色长裙的欧蜜从拐角处走出,望着陈杜二人甜蜜的背影,握紧双拳,咬牙切齿道,“杜墨砂!”   这个美芬真是没用!枉费自己布了那么久的局,本想着就算杀不了杜墨砂,至少可以离间杜墨砂与陈珀两人的感情,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是这么甜甜蜜蜜。杜墨砂,你到底给陈珀吃了什么迷药! 作者有话要说:  甜不甜啊~~~   ☆、决断   陈珀在郊外有栋独立别墅,是他闲暇时住的房子。门前有一大片花圃,专门请花匠打理,这个时节,一大片金黄的波斯菊正开的热烈,美不胜收。   劳斯莱斯在别墅前停下,保镖跑下车拉开车门,杜墨砂扶着陈珀走了下来。   纪淮真脸色发白的看着两人亲密的身影,这就是自己在寒风中等了一个小时的回报吗?她穿一袭绛紫色的风衣,在这飒飒西风中,更显得娇小、脆弱。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杜墨砂纤细莹白的双手,现在那双手正缠在她未婚夫的手臂上。   她目光中的恨意如此强烈,杜墨砂和陈珀不可能感觉不到。杜墨砂面色平静地望向陈珀,一切由他来决定。而几乎是马上,陈珀便把杜墨砂的双手往自己怀里拉近,使得他们之间更加亲密无间。他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了纪淮真答案。   纪淮真简直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她崩溃地大叫,“陈珀,你竟然这样对我!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只不过空有美貌罢了,没有教养,没有学识,你知不知道,她妈妈是及……”   “纪淮真!”陈珀厉声喝道。   纪淮真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她握紧双拳,强忍住。   陈珀放缓语气,“真真,相信我,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可是我的选择并没有变。”   纪淮真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哽咽道:“不,你不知道。阿珀,这个女人不过是利用你报复纪家,报复我而已。她不甘心被父亲抛弃,所以利用哥哥来获得纪家的承认,利用我来伤害母亲,你不要那么傻,被她利用!”   陈珀面沉如水,转头望向杜墨砂,“她说的是真的吗?”   杜墨砂表情严肃地点点头,“她说的是真的。我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是纪淮真的未婚夫!”她故意这样说,好奇陈珀的反应。   陈珀的反应很平静,“那这样的话,我还要谢谢真真,因为她给了我这样的价值,否则,你连机会也不会给我。”他望向纪淮真,俊美的脸上是无比的认真,“真真,你看到了,我就是这样爱着她的。”   纪淮真大笑起来,笑的不能自已,笑的眼泪都流出来,“哈哈,哈哈,你们都疯了,都疯了……”   纪淮真的笑声悲苦而凄凉,陈珀静静地望着她,直到她笑声渐歇,才开口道,“真真,够了,你放手吧。你是纪家的女儿,你有纪家女儿的骄傲。你应该狠狠地甩我一巴掌,对我说‘陈珀,放弃我这么好的女人,你一定会后悔的!’然后潇洒离开!”   纪淮真的泪珠大滴滚落,“不错,我是纪家的女儿,我有纪家人的骄傲!可是,陈珀,现在放手,我不知道你将来会不会后悔,我只知道我是一定会后悔的!”   陈珀轻叹一声,坚定地说道:“可是真真,不管你放不放手,我都已经决定离开了。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但是如果不这么做,只会令所有人痛苦。”   伤害纪淮真,其实陈珀心里比谁都难过。但他已不打算再回头了,“解除婚约的事,近期我会和伯父谈的。”   绝情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实在无谓再伤害纪淮真。陈珀转头望向杜墨砂,将自己的手臂从她手中抽出,沉声道,“看来今天不适合请你进去坐了。”   他越过两姐妹,用未受伤的右手拿出钥匙,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门外,杜墨砂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望着纪淮真。   纪淮真恼怒道,“你看什么?!你以为你得逞了,你成功的报复了纪家,报复了我?告诉你,杜墨砂,无论你做什么,都洗刷不掉你身上肮脏的血!你不配做纪家的女儿!”   杜墨砂冷笑,“我想,纪小姐误会了。我未曾怨恨过纪家,又何来报复之说。我之所以想要纪家承认我,不过是想要完成亡母的遗愿罢了。其实,我倒宁愿永远和你们做陌生人!”   纪淮真露出残忍的笑意,“杜墨砂,我就当你说的是真话,你不是存心报复纪家,可是,让纪家承认你这件事本身就是对纪家最大的侮辱与报复!杜墨砂,你,就是贱人生的贱人!”   辱及母亲,杜墨砂气愤难当,但她没有像泼妇一样冲上去撕扯纪淮真,而是高傲地抬高下巴,挑衅道:“我是贱人,可惜有人就是喜欢贱人!”   这一巴掌狠狠扇在纪淮真心上,她气急,跺脚道:“你你不要脸,是你勾引的珀哥哥!否则,珀哥哥怎么可能喜欢你!”情急之下,纪淮真连久未使用的称呼也脱口而出。   杜墨砂讥讽道,“珀哥哥?你还真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她望向纪淮真的眼睛,“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勾引陈珀,他喜欢上我又或者我喜欢上他,完全在我的计划之外。”   她慢慢走到纪淮真近前,一双明眸荡漾万种风情,“当然,我也不会装什么纯情婊。事实上,我确实抢了你未婚夫!”   她露出揶揄的笑意,“好心”地建议,“我是贱人,他是渣男,像你这样纯洁的白雪公主还是离我们远远的吧!”   纪淮真狠狠推开杜墨砂,大叫道:“杜墨砂,你别得意!电视上都有演,像你这样抢妹妹未婚夫的坏女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杜墨砂笑了起来,“真是太好玩儿了!纪淮真,说你长不大,你马上就证明给我看!什么?电视剧?哈哈……”   纪淮真脸颊涨的通红,双手紧握,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杜墨砂止住笑意,揶揄地点点头,“恩,你说的没错,我虽然不常看肥皂剧,不过似乎确实是这样。可惜,结局往往不是被抢的未婚夫回心转意,而是女主角倒向了深情款款、用心守护的男主角。”   她讥讽道:“所以,我亲爱的妹妹,你又何必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去找你的男主角吧。”   留给纪淮真一个得意的笑靥,杜墨砂转身上车离开。   另外一个男人吗?纪淮真陷入沉思,杜墨砂,说不定你真的给我指了一条明路呢!   *   纪淮真约陈瑜在市里一间有名的传统茶馆见面。   茶馆门面不大,但胜在古香古色,幽静典雅,门前书一副对联“为名忙为利忙里偷闲且喝一杯茶去;劳心苦劳力苦苦中作乐再倒一碗酒来”,倒也颇得雅趣。   她推门而入的时候,陈瑜正高高抬起秀珍小巧的紫砂壶,往茶杯里注茶。朦胧的水汽使得他的表情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竟真的有几分隐世高人的风范。   纪淮真在陈瑜对面坐下,开门见山说道,“你不是想做陈氏的主事人吗?我可以帮你。”   纪淮真满心以为陈瑜会喜出望外,但他依然泡茶、品茶,不动如山。   纪淮真沉不住气,讥讽道:“你不会真的迷上茶道了吧?”   “嘘!”陈瑜做噤声的手势,“你没看见店前面的那副对联吗?为名为利忙、劳心劳力苦啊!”   “你!”陈瑜那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惹恼纪淮真,“好,既然你对我的帮助不感兴趣,那我走了!”她拿起皮包,起身就走。   陈瑜并没有如预料中的追过来,纪淮真走到门口,终于忍不住回头强调,“陈瑜,我说真的,我走了!”她特意咬重“走了”两个字。   陈瑜依旧意态悠闲,还招呼店员再拿两个茶杯过来。纪淮真咬咬嘴唇,最终还是气呼呼地坐了回来,“你赢了!”   陈瑜露出一丝微笑,“为你的迟到道歉!”   纪淮真有些不可思议,“我不过迟到了半个小时!”   陈瑜不为所动。   纪淮真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对不起!”她愤愤不平,冷讽道:“难怪你没女朋友!”   陈瑜执壶的手微顿,心中默默想着,她约会是从不会迟到的。   纪淮真继续问道,“你刚才怎么那么沉得住气?你不可能对我的提议不感兴趣的。”   陈瑜为纪淮真斟一杯茶,气定神闲地反问道,“是你想要见面的,我又为什么着急?”   纪淮真语塞,可恶,原本是自己掌握主动权的!   她板着脸,硬邦邦说道,“那你到底想不想要我的帮助?”   陈瑜轻抿一口清茶,“主动伸过来的橄榄枝我当然喜欢,可我怎么知道这后面是不是藏着一条毒蛇?毕竟我要对付的那个人可是你最亲爱的未婚夫。”   纪淮真烦躁地说道:“我说帮你就是会帮你,我要让陈珀知道,我是绝对重要、不可取代的人,而他,不过是我的选择之一!”   纪淮真有些孩子气的话,让陈瑜摇头笑了起来。纪淮真有些气急败坏,“你笑什么!”   “没什么,”陈瑜止住笑意,挑眉道:“看来你们的关系真的出现了裂痕,你以前可都是珀哥哥、珀哥哥的叫着。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他有了别的女人”   纪淮真抿唇不语,家丑岂可外扬!   纪淮真的不合作没有激怒陈瑜,他悠闲地又自斟了一杯茶,淡声道:“你走吧,我不和缺乏诚意的人谈话。”   纪淮真涨红了脸,“陈瑜,你……你别以为我只能找你,我,我……”她终究说不下去了。   陈瑜笑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以你憎恨我的程度,如果不是只有我能做的事,你也不会主动找上门的。”   这个陈瑜,真是吃定了自己!纪淮真咬紧下唇,不情愿道:“你说的没错,我和陈珀之间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他有了别的女人。”   陈瑜幸灾乐祸的挑眉。纪淮真接着说道,“而且不怕你笑话,那个女人正是我新任的姐姐杜墨砂!”   陈瑜的笑僵在脸上,陈珀和砂砂,怎么可能!   陈瑜奇怪的反应引起纪淮真的注意,联想起以前陈瑜向自己要过杜墨砂的联系方式,她试探地问道,“怎么了,陈瑜?你是不是认识杜墨砂?”   陈瑜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轻咳一声掩饰刚才的失态,   不答反问道,“好吧,现在让我听听,你想要怎么帮我?”   纪淮真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但陈瑜一副明显不想讲的架势,她只得作罢。她抬高下巴,高傲地回答陈瑜,“我要和你交往!你和你母亲不是一直希望得到纪氏的支持吗?”   陈瑜点点头,一脸认真,“这主意很不错,确实可以成功恶心到陈珀。但是,然后呢?我作为情侣间催化剂,让陈珀成功意识到……”他双手交叉摆成A字,故意做出思考的表情,“呃,你刚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你是无可取代的人。然后你们王子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这个黑骑士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他低低地讽笑出声,“那请问,我可以得到什么?别说纪家的支持了,到时候你别反咬我一口就算帮忙了。纪小姐莫不是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纪淮真涨红了脸,尴尬地坐在那里。   陈瑜为她斟上一杯茶,“不过,你的意见也不是一点儿诱惑力也没有,只是我需要一些保证。”   纪淮真疑惑,“什么保证?”既而想起了什么,她瞪大眼睛,“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   陈瑜冷哼一声,“纪小姐过虑了!我所说的保证,是你母亲纪夫人手上所持的所有的陈氏的股份!”   “你……你的目标是我妈妈的股份?”   陈瑜点点头,“不错,纪夫人作为孙家的掌上明珠,从孙老爷子那里继承了不少陈氏的股份。我帮你挽回陈珀,你给我你母亲的股份,怎么样,是个不错的交易吧?”   纪淮真却突然娇声笑了起来,笑的陈瑜有些莫名其妙,他不解地问道,“你笑什么?”   纪淮真心情大好,一直挺着的背也放松地倚靠到檀香椅背上,甚至俏皮地伸了个懒腰,“陈瑜啊,陈瑜,你说的对,谈判的要诀:谁更紧迫一些,谁的筹码就少一些。”   她伸出食指如剑一般指向陈瑜,“而,现在的情况是,只有我可以帮你拿到妈妈的股份!”   陈瑜面沉如水,饮一口清茶,“不必转弯抹角了。我能让陈珀重新回到你的身边,条件就是你母亲所持有的全部陈氏股份。”   纪淮真疑惑地望向陈瑜,“这么自信?”   陈瑜沉吟半晌,决定摊牌,“我和杜墨砂是年少时的情侣,后来因为误会才分开。我这次回来,挽回这段感情也是目的之一。”   纪淮真震惊地瞪大眼睛,“你和杜墨砂你们以前在一起过!”   陈瑜不答,只自顾自地喝茶。纪淮真马上意识到,这对她而言,实在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阿珀有多讨厌陈瑜,自己最清楚不过,而杜墨砂竟然和陈瑜有一腿,阿珀知道后一定会很生气的!   她心情大好,想了想,提出交易,“你追到杜墨砂,给我你和她亲热的照片,我就给你我妈妈的股份,如何?”   陈瑜双眼微眯,循循善诱,“不如你先给我一半的股份?”   纪淮真笑笑,“陈瑜,或许开始是你占上风。但现在,是我说了算。带你和杜墨砂的照片来,否则一切免谈。”   她潇洒的站起来,穿上她的紫色风衣,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陈瑜的表情隐在袅袅的水雾之后,一片高深莫测。 作者有话要说:  无狗血不欢呐~~~   ☆、照顾   陈珀舒服地半躺在他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受伤的左手被绷带高高吊起,右手拿着遥控漫无目的地换台。   电视画面不断变换,陈珀的思绪早已飘远。他现在就是那钓鱼的姜太公,坐等上钩的鱼,而鱼饵就是自己受伤的左手。   “叮咚”门铃声响起,陈珀露出得意的微笑,看来鱼儿来了。开门,果然杜墨砂一身休闲居家打扮,俏生生地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兜蔬菜。   陈珀故意做出夸张的惊喜表情,“砂砂,你怎么来了?”   杜墨砂一脸傲娇,“是不是不欢迎,不欢迎我走了!”   陈珀赶紧用他那只好手扯住杜墨砂,撒娇道,“怎么会不欢迎!求之不得呢!”   “那可不一定,之前是谁说不方便请我进去的。”杜墨砂还记着之前发生的那一幕。   陈珀柔声解释,“你知道的,我不能伤害淮真再深。”   杜墨砂原本也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她冷哼一声,直接越过陈珀,走进他家中。   这是她第一次来,环视一周,总体印象,干净整洁,所有东西都摆放有条不紊,装潢也很有品味,低调奢华,很有后现代的味道,墙上挂了一副色彩斑驳的画作,杜墨砂走近细瞧,右下角竟有纪淮真的签名,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偌大的一楼只有客厅和厨房,尽头一个旋转楼梯通向二楼,卧室书房应该就是在楼上。   陈珀的厨房呈开放式,厨卫设施一应俱全,可惜一点儿烟火气也没有。杜墨砂将蔬菜放到案板上,皱起眉头,“你的厨房不会只有装饰功能吧?”   陈珀笑道,“想想我好像真的只做过一次紫菜包饭。当初做室内设计时,本想去掉厨房的,现在看来,好在当时没做蠢事。”   看着陈珀有些小得意的表情,杜墨砂故意说道,“吃过我做的饭以后,也许你就不这么想了。”   “只要别闹到去医院就行。”陈珀拖过椅子,坐到案板对面,方便他看清杜墨砂做饭的情景。   杜墨砂取出粉色围裙围到身上,“那可不一定!你这里应该离医院挺近吧?”   陈珀耍宝道,“要是这样,也别送我去医院了,就让我死在你怀里,就像杰克和露丝一样,搞不好也是千古佳话。”他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按住胸口,□□道: “砂砂,砂砂……这菜……有毒……”   杜墨砂被他逗得笑出声来,“好了,好了,快别闹了,我还要做饭。”   她拿出一颗菠菜细细地切起来,陈珀单手支起下巴,趴在长方形的厨台上,着迷地看着杜墨砂忙碌,阳光从窗外倾泻进来,杜墨砂的身影像镀了一层金色,温暖而光辉。陈珀的目光流连在她殷红的唇、美丽的眼,小扇子般的睫毛……   杜墨砂抬头就看到陈珀正痴痴地望着她,不觉有些脸红,娇嗔道,“不许你这么看着我!”   陈珀露出温柔的笑意,“好,我不这么看着你。”目光却一刻未离。   杜墨砂洗菜、择菜忙的团团转,陈珀却孩子气的想要和她说话,他指着菠菜刻意问道,“这是什么?”   “菠菜。”   “这又是什么”他指着粳米问道。   “粳米。”   “那这又是什么?”他指着猪肉问道。   杜墨砂终于反应过来,他在没话找话。她放下菜刀,媚眼横斜,“你要是再捣乱,我可回去了。”   陈珀的眼睛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好,我不再乱搭话了,你别走。”竟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杜墨砂的心马上软了下来,“这是猪肉。”   陈珀开始没理解她的意思,想了一下,原来是回答他刚才的问题,立刻笑的眉眼弯弯。   杜墨砂冲洗着粳米,主动为陈珀解释,“我想为你做菠菜粥,书上说这对补充元气很有帮助。”   陈珀兴致勃勃地问道,“那做什么菜啊?我有点想吃红烧猪蹄。”   杜墨砂瞥一眼陈珀受伤的右手,故意打趣道,“相煎何太急啊!”   “啊,也不想想我是为谁受的伤啊,你还打趣我!”陈珀故意夸张大叫,“我这叫以形补形!啊,好像也不对。”   杜墨砂好笑道,“不好意思了啊,陈先生,什么红烧、清蒸、油炸,本小姐通通不会。只会做粥和蛋炒饭。”   陈珀哀嚎一声。   杜墨砂紧接着补刀,“啊,你要是愿意,为你烧壶白开水也还是可以的。”   “有进步啊,以前只知道你会做蛋炒饭,现在知道你还会做粥,而且白开水烧的也不错。”两人一来一往相互打趣着。   陈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他走过去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纪淮安疲惫的声音,“阿珀,我刚看到你的未接来电,你有什么事情找我?”   陈珀沉默片刻,他回头看一眼正在做饭的杜墨砂,沉声道,“淮安,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纪淮安好笑,“你打越洋电话就是要和我说这个?”   “我和砂砂在一起了!”短短一句话,却耗尽陈珀全身力气。他有些紧张纪淮安的反应,但电话那头却是良久的沉默。陈珀想解释些什么,又无从开口。他和淮安十几年的交情,有些事根本无需过多的言语。   他在等,哪怕淮安狠狠地骂他一顿也好。可惜,良久的沉默后,电话那端便传来“嘟嘟”的忙音,纪淮安挂断了电话。   陈珀轻叹一声,回过身来,看到杜墨砂正盯着自己瞧,她的声音清冷干脆,“我什么时候和你在一起了?”   陈珀疲惫地开口,“砂砂,你非要在这个时候和我聊这个话题吗?”   杜墨砂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望向陈珀,声音冷冷清清的,“陈珀,为了我这样一个女人,搞到要众叛亲离,你以后真的不会后悔吗?你现在回头还来的及。”   陈珀,你将来后悔了怎么办?那将是我不能承受之重。   “砂砂,我这样做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只有顺从了我自己的心,我才会快乐。” 陈珀的声音温暖而有磁性,“所以,砂砂,你不要有任何负担。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杜墨砂想,自己为什么喜欢陈珀?大概就是因为他永远都能明白自己在表达什么,无论是那些说出口的,还是未说出口的。   煮粥的电饭锅隐隐冒出热气,米饭的香甜开始悄然迷漫,直钻进两人的鼻尖、心间。   良久,杜墨砂方才嘴硬地低语,“谁会有负担!”嘴角却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陈珀舒服地坐在沙发上,杜墨砂用洁白的瓷勺舀一勺米粥,轻轻吹凉,送到陈珀嘴边,陈珀含笑一口吞下,惊喜道,“真的很香呢!”   杜墨砂得意道,“那是自然,我妈妈最爱喝粥了,我自小就钻研了各种粥品的做法,最拿手的是桂花粥,米香、花香、水香,混合的恰到好处,那才叫一个香!”她一副陶醉的模样,“可惜,现在桂花过季了,等明年我再熬给你喝。”   陈珀温柔地望着杜墨砂,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她的未来计划里已经自然而然带上了他。   “嘟嘟嘟”杜墨砂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最原始的电话铃声。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是陈瑜的来电,想了想,拒绝接听。   陈珀随口问道,“谁的电话?”   杜墨砂轻描淡写,“一个曾经的朋友。”   陈珀体贴地没有再追问,他转移话题,“很久以前我就想问了,为什么你的手机铃声是最原始的嘟嘟音,现在的人很少这么做,一般会选自己喜欢的歌曲做铃声。”   杜墨砂轻轻吹凉热粥,答道,“正因为人们都用歌曲做铃声,嘟嘟音反而成了最简单却最特别的铃声。我喜欢这种简单的特别。”   陈珀细细品味杜墨砂的话,简单的特别吗有意思。他拿出自己的手机,重新设置了铃声。   杜墨砂好奇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陈珀拿起手机在杜墨砂面前轻轻摇晃,带着顽皮的笑意,“和你设一样的铃声啊,这样我们也算是情侣铃声了!以后,还要穿情侣装、戴情侣表、照情侣照,哇,想想都觉得很兴奋呢!”   杜墨砂无奈道,“你多大啊,还这么幼稚!”   陈珀笑道,“你不知道坠入爱河的男人智商都是负数吗?”   “你现在智商是不是负数,我不知道,不过以你甜言蜜语滚滚来的架势,情商倒是增长了不少!”   陈珀油嘴滑舌,“还不是你□□的好!”   杜墨砂含娇带嗔瞪陈珀一眼,倒惹的他得意地笑起来。   喝完粥,杜墨砂拿出药膏,“我特意又和谢伯拿了药膏。来,我给你敷上!”   陈珀眼神闪烁,推脱道, “哎呀,不用换了,我刚换完。不如,你削个苹果给我吃!”   杜墨砂一脸怀疑,“你刚自己换过药?”   陈珀猛点头,“是呀,是呀。”   杜墨砂双手抱胸,挑眉道:“陈珀,你为什么撒谎?谢伯根本没给你药膏!”   “我找的别的药膏,对割伤很有帮助的。”陈珀打着哈哈。   杜墨砂的目光落到陈珀半新不旧的纱布上, “刚换的纱布就脏成这样了?嗯?”尾音上扬,大有你再不说实话试试看的感觉。   陈珀只得投降,“你简直是女版福尔摩斯啊!我确实没换纱布,都怪谢伯的药太好使了,我的伤口竟然好的差不多了,我怕伤口好了,你不再理我了嘛!”   陈珀委屈的表情简直就像邀宠失败的宠物狗,杜墨砂怎么可能真生他的气。她拉过他的胳膊,解开绷带,为他找个台阶下,“就算伤口好了,也不算完全康复,我再为你敷一下药膏,过它个两三天再拆绷带。”   陈珀就像成功偷腥的猫,甜蜜地说道,“好啊!”   杜墨砂轻轻为陈珀敷上药膏,嘴角处绽放温柔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都说男主存在感低,乐观的本透明是否可以理解为女主塑造成功了呀~~~~嘻嘻~~~不要打击我,不要,不要嘛   ☆、争取   欧蜜一脸疲惫地回到家中,妹妹焦急地抱怨,“姐,你去哪儿了?!妈妈刚刚晕倒了!”   欧蜜紧张地瞪大眼睛,“妈妈怎么样了?”   妹妹带着哭腔说道,“吓死我了,幸亏邻居们帮忙送到医院去了,医生给打了针,开了药,母亲坚持要回来。医院也说之前的医药费该结了,我又找不到你……”妹妹喋喋不休,诉说着贫穷与窘迫。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账我会结的。妈妈呢?”欧蜜头疼地打断妹妹的话,关切地问道。   妹妹伸手指了指卧室的方向,欧蜜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欧母已听到大女儿的声音,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坐了起来。欧蜜赶紧为母亲垫上舒适的软枕,“妈,你干嘛急着回家,在医院多观察一段时间多好!”   欧母轻轻摇头,长期患病使她的脸呈现病态的苍白,“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你赚钱不容易,你妹妹还要上学。”她的眼泪从深陷的眼窝滚落,苍老枯瘦的手轻抚女儿娇美的脸庞,“都是我没用,拖累你们,我要是早死了该多好!”   “妈,你快别这么说,有你在,我才始终是有妈的孩子!”欧蜜紧握住母亲的手,哽咽道。   “蜜蜜,我现在也没别的心愿了。就希望你妹妹能够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你能找个好人家嫁了,我也就放心了。”欧母自知时日无多,心中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一双女儿。   欧蜜含泪笑道,“妈,你放心吧。妹妹那里有我呢,而我也已经找到意中人了。”   “真的?!”欧母惊喜地问道,情绪过于激动,剧烈地咳了起来。   欧蜜急忙为母亲端来温水,轻拍她的背部,让她慢慢平复。   “是谁啊,我认识吗?”咳嗽刚平复,欧母便急忙问道。   “妈,你认识的。就是借钱给我看病的陈董。”欧蜜脸上荡起幸福的红晕。   “是他啊!我知道的,陈氏的董事长,年轻有为。可是,他能看上我们这种家庭吗?”欧母有些迟疑。   “妈,就是他那种出身的人才不会在乎妻子的家世,况且我们家出身清白,除了没钱,没有别的问题了。”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腹部,露出温柔慈爱的笑容,“而且,妈,我们已经有了一定要在一起的理由。”是的,她已经成功怀孕了!   欧母的目光落到女儿的肚子上,吃惊地问道,“蜜蜜,难道你……”   欧蜜没有正面回答母亲的话,她为母亲轻轻掖好被角,“妈,你别担心了。我和陈珀两情相悦,有什么事我们会自己看着办的。你现在最重要是养好身体,将来还要为我看孩子呢。”   欧母轻叹一声,不再追问,自己的这个大女儿从小就懂事的令人心疼。丈夫走的早,自己又是这么副身子,蜜蜜很小就担起了家庭的重担,她欠这个女儿的。   欧蜜回到自己房间,拿出珍藏在首饰盒里的两块手帕,想起陈珀以前说的,“好像遇见你,我这是损失第二条手帕了。”不禁甜蜜地微笑起来。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孩子啊,你再耐心等等,时机到了,我就带你去见爸爸。”   ***   收到陈瑜的短信时,杜墨砂也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来,但鬼使神差下最终还是来了。   整个剧场空荡荡的漆黑一片,杜墨砂站在观众席上不明所以地望着四周,陈瑜到底想要干什么?   突然,大大的帷幕被拉开,柔和晕黄的舞台灯光下,一身白色西服的陈瑜在舞台中央弹奏着钢琴,正是那首有名的《蓝色多瑙河》,他身后的大屏幕里,成片的芦苇海在微风中拂动,白色的飞絮轻轻飞舞在天空。   杜墨砂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那是刻印在灵魂上的场景啊!就是在那一片芦苇海中,年少的陈瑜吹着《蓝色多瑙河》的曲子,那个时候,他们眼中只看得到彼此,相信他们的爱情会天长地久。   悠扬的琴音萦绕在剧场中,让杜墨砂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如果时光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该多好!   一曲终了,整个剧场强光大作,亮如白昼,陈瑜手捧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深情款款地走来,英俊的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砂砂,和我在一起吧!让我们一起找回过去快乐的时光。”   杜墨砂望着眼前俊美无俦的男人,又看看四周这华丽的剧场,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荒谬感,她低语道:“陈瑜,刚才我真的动心了。可是现在你看,无论错觉再逼真,灯光下一切也原形毕露了。”   杜墨砂只觉得许多事豁然开朗,她用手指着自己心的位置,说道:“对不起,我没办法欺骗自己,这里,陈瑜,这里记得所有的痛。我如果真的和你在一起,那么直到生命的尽头,我都会活在对你的猜疑之中,不断想着,这个男人会不会下一秒就离我而去了?那样实在太累了。”   她轻声叹息,“陈瑜,谢谢你现在做的这一切,让我终于走出了这多年的迷思。”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转身离去,留给陈瑜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陈瑜不明白,自己苦心安排的这一切,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其实道理很简单,他的目的是想让杜墨砂回忆起以往的那些难忘的时光,却反而让她明白,心境变了,以往的那些快乐已无法再复制。   陈宇瑜想要伸手挽留住杜墨砂,却又颓然放下,他能说什么呢?最先放手的那个人明明是他自己!   从剧场出来后,杜墨砂不知不觉走到了广场上,霓虹灯闪着晕黄的光,人们或陪着家人或陪着情人在这广阔的天地说着、笑着、闹着,不知怎的,杜墨砂突然就感觉有些寂寞与忧伤,然后她想起了陈珀。   陈珀醇厚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杜墨砂竟有些鼻酸,她想要分享心事,“陈珀,我刚才去见了我的初恋情人,就是我和你说过我们曾经很相爱的那个。”   陈珀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杜墨砂继续感伤地说道,“他曾经那样深深地伤害过我,可是当他为我演奏那首我们定情的钢琴曲时,我真的心动了。我恨自己现在不坚定,又恨他当初为什么离开!陈珀,我……”   杜墨砂原本想告诉陈珀,她最终还是拒绝了陈瑜,却被陈珀出声打断,“砂砂,你在哪里?”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杜墨砂说出了自己的位置,陈珀沉声道,“你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到。”   杜墨砂乖乖地在原地等着,她想像着陈珀的反应,生气?暴怒?会不会大骂自己一顿?应该不会,他一向很绅士的。会不会以后都不再理自己了?想到这里,杜墨砂竟有些心慌。她轻抚自己的心房,难道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这么在乎他了吗?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陈珀就赶来了。当穿着褐色羊绒大衣的陈珀穿过人群向自己大步走来,晕黄的灯光洒在他硬挺的眉毛、鼻子、嘴上时,杜墨砂突然发现,这个男人竟是这么的有男人味,有魅力!   陈珀抓住杜墨砂的手,拉着她来到车前。杜墨砂上车后,他潇洒地上车、挂档,车子疾驰而去。   杜墨砂疑惑地问道,“我们去哪儿?”   “去永新大楼。”陈珀的回答简洁明了。   纪氏就在永新大楼办公,或者说整幢大楼都属于纪氏。   杜墨砂看看手表,已经晚上10点了,不明白他这个时间去纪氏大楼做什么,但她选择沉默,想要看看陈珀到底想要干什么。   车子驶进大楼停车场停下,陈珀直接带着杜墨砂上了16层。他解释道,“整个16层只有一个办公室,就是纪伯父的。我来之前已经和秘书确认过了,纪伯父现在还在办公室。”   敲门,纪清云浑厚的声音从门后响起,“请进!”   纪清云正在伏案工作,看到这两个人在这个时间同时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心内吃惊,面上却不显,平静地问道,“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陈珀开门见山,“纪伯父,我已经决定要和砂砂在一起了,请您允许我解除和淮真的婚约。”   纪清云足足用了一分钟消化陈珀话里的意思,然后一向保持着儒雅风度的他就像暴怒的老虎,猛地跳起来冲向陈珀,挥拳照着他的脸狠狠地揍过去,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玩弄我的女儿!”   他的拳头不停地砸向陈珀,陈珀却一动不动任由他打骂。而站在一旁的杜墨砂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纪清云毕竟已进入暮年,这样的打法,陈珀尚能抗的住,他却已气喘吁吁,再者,他私心里也并不想把事情过分闹大。可这两个人,都是一副任你打死的姿态,竟连个台阶也不给他下!又狠狠地揍了几下,纪清云停手,喘息道,“好,好,真是好极了!陈珀,你是不是以为我真不敢打死你!”   陈珀用手擦去嘴角流出的鲜血,扯动伤口,痛的他直抽气,“纪伯父,我此次就是负荆请罪而来,就算真的被您打死我也毫无怨言!”   纪清云冷哼一声,瞥一眼至始至终站立一旁,不发一言的杜墨砂,“你呢?来这儿就是为了看笑话?!”   杜墨砂冷冷地说道,“你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你是个为了名誉地位连亲生女儿都能抛弃的人,冷静理智到令人害怕,又怎么会做出冲动伤人的事呢?恐怕现在你已经反应过来,在你面前的这个小子不仅是抛弃你女儿的人,还是陈氏年轻有为的掌门人!”   纪清云目光复杂地盯着杜墨砂,“就算我不会真的打死他,你难道就一点儿不心疼?!”   杜墨砂露出嘲讽的笑意,“那你希望我怎么做跪在你面前求你成全我们吗?纪清云,你听着,我现在以及将来做任何事都不需要你来同意!我不阻止你打陈珀,是因为对你而言,他确实该打。但打过之后,你已经没有理由再阻止我们。”   纪清云望着面色冷酷的杜墨砂,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他扶着茶几的边缘慢慢坐到沙发上,喃喃道,“好一个狠毒的丫头!宛若,这个女儿哪有你一点温柔婉约的样子?”   杜墨砂目光沉静地望着这个老人,她其实很想对他大叫“你有什么资格提到我的母亲!”,但这种孩子气的抱怨只会暴露自己的软弱。   良久,纪清云抬头望向站立一旁、身上犹带伤的陈珀,沉声说道,“陈珀,若是我不答应你的请求呢?”   对于纪清云的问题,陈珀避而不谈,反而说道,“纪伯父,我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从小时候开始,您就是我除了父亲以外最尊敬的人,当初我选择和真真订婚,很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您。我是真的很爱砂砂,也很希望继续做您的女婿,请您成全我们。”   对于陈珀回避问题的态度,纪清云貌似很不满意,他深皱眉头,语气更为低沉地重复了一遍问题,“我是问,如果我不同意,你要怎样!”   陈珀仍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不卑不亢道,“我相信您是不会让这个‘如果’发生的。我爱砂砂,这已经是无可更改的事实,如果非要我和真真在一起,我相信最后最痛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真真。您又怎么真的忍心破坏她一生的幸福?”   纪清云不怒自威,沉声又问了一遍,“陈珀,我只问你,要是我真不答应呢?”   陈珀目光坚定,沉着冷静,“我还是那句话,无论结果怎样,纪伯伯您都是我除了父亲以外最尊敬的人!”   纪清云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只要他表现出一点儿彷徨、犹豫,自己就会马上改变决定。但他是那样磊落坦然,纪清云长叹一声,“要是淮安像你一样,我也算老怀有慰了!陈珀,你不愧是谈判的高手,没说一个忤逆我的字,却已使我明白了你的决心。也罢,也罢,”他站起来,走到窗前,背对着两人,声音中充满了疲惫,“你们走吧。”   陈珀深深地向纪清云鞠了一躬,真诚地说道,“谢谢!”   他紧紧牵着杜墨砂的手离开了大楼。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通过这部小说,告诉大家,没有完美的圣人,也没有纯黑的恶魔,这部小说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痛,也都有优秀的品质,比如这个欧蜜,她可能有些虚伪有心计,但她对母亲是至孝~~~   ☆、知己   走出大楼,天空中正飘着小雪,洁白的雪花在昏黄的夜空中徐徐地打着转儿,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地躲避着这初冬的第一场雪。   陈珀看看手表,已经快12点了,抬头对杜墨砂说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把车开出来。”转身往回走去。   杜墨砂伸出双手,让雪花慢慢飘落,这样轻、这样柔、这样白。“陈珀,”她轻轻喊道。   “嗯?”陈珀站定,回头,“什么事?”   “我冷。”她轻声说道。   陈珀笑笑,想要脱下羊绒大衣。杜墨砂却突然跑过去,用力撞进他的怀里,陈珀痛的闷哼一声,然后用大衣紧紧裹住她。杜墨砂的双手紧紧环住陈珀扎实的腰,脸紧紧贴在他火热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她与陈珀的心,贴的那样近,那样暖……   “怎么了,砂砂?”杜墨砂的反常让陈珀有些担忧。   “没什么,”杜墨砂声音闷闷的,“这样,我就不冷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她的心中就涨涨的,激荡着一种冲动,一种想要扑进陈珀怀里,再也不离开的冲动。   陈珀紧紧拥住杜墨砂,心爱的人在自己的怀里,感觉是那样的充实。这样温馨的气氛,实在太过美好,两人就这样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静静地站了好久好久。   良久,杜墨砂抬手轻轻抚摸陈珀受伤红肿的脸,疼惜地问道: “你怨不怨我刚才没有帮你?”   陈珀笑笑,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柔情,“我知道,你知道还是让他打一顿合算。”   陈珀此时,实在是算不上帅的,脸色红肿不堪,嘴角还有一块凝涸的血渍,身上的西服也因为挨打,变得皱皱巴巴,实非他平时的精英模样可比,但在杜墨砂眼里,他从未比这刻更帅。   “陈珀,你是我的知己。可是我却不太懂你,我和你说了初恋的事,你不是应该质问我、咒骂我吗”   陈珀把杜墨砂搂的更紧了,“这没什么难懂的,砂砂。我爱你,自然不想失去你。你说初恋让你动摇,那我让你坚定就好了。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对我不信任只是因为我没有给你安全感,所以我当着你的面,把退路堵死了。”   据说,每一个男人或女人,只有找到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时,才会完整。杜墨砂想,她现在一定是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不然,为什么会感觉这么幸福圆满呢?   她把脸深深埋在陈珀的胸膛,“陈珀,我@@一#吧!”她的声音模糊破碎,陈珀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杜墨砂抬起头来,大声说道:“陈珀,我们在一起吧!”   陈珀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如果说,以前只是暧昧,现在算是正式认可了呢!   他抱起杜墨砂开心地转起来,在这寂寥的夜里欢笑声撒了一地,漫天的雪花为他们的幸福作证。   ***   纪淮真回到家中时,父亲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她向父亲问好,然后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纪清云将报纸收起,正襟危坐,语气严肃地对女儿说道:“真真,你过来坐下,我有事要和你谈谈。”   纪淮真心底滑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听话的在父亲对面坐下。   纪清云沉吟片刻,斟酌着开口,尽量不刺激到女儿,“真真,陈珀来找过我了,他希望能够解除和你的婚约。”   纪淮真双手不自觉地搅紧,她拼命克制住自己,声音颤抖地问道:“那您怎么说?”   纪清云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真真,你放手吧!”   纪淮真腾的站起来,脸色涨红地吼道:“结果竟然是这样!爸爸,我,”她激动的拍打胸脯,“我,纪淮真才是你唯一名正言顺的女儿!可是现在,你竟然选择帮那个野种,也不帮我!”   纪淮真粗鲁的用词令纪清云暴怒,他冷喝道:“你还知道自己是纪家的女儿,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看着珠泪涟涟的女儿,他又缓和了语气,劝道:“真真,不是我不帮你。陈珀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格我很清楚。他既然带着砂砂到我面前,就一定是下定了决心。你想我怎么办呢?难道硬逼他履行跟你的婚约吗且不说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即使成功了,就像陈珀说的,最终受伤害的人还是你。”   纪清云一番话可谓入情入理,纪淮真却梗着脖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父亲,“撒谎!现在还要说你是为了我好吗!其实,在爸爸心里,陈珀娶谁都一样,反正都是纪家的女儿,对不对?”   她激动地质问,“可是,爸爸,我才是那个陪伴了你二十几年的女儿,你怎么能,怎么能把杜墨砂放在我前面!别人的爸爸如果遇到这种事,一定会狠狠抓住那小子的衣领要他付出代价的!可是我的爸爸做了什么!”   纪淮真泪流满面,陈珀要解除婚约,这个她早就知道,因此,相比陈珀带来的冲击,父亲的态度对她打击更大。   纪清云有些愕然的看着女儿,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不疼爱。他伸出手去,想要为女儿擦去眼泪,“真真,不是这样的,爸爸也希望你能幸福……”   纪淮真侧身避开父亲的手,自己用力擦了擦眼泪,冷硬道:“不要紧的,爸爸不帮我,不要紧的,我靠自己就可以了!只求爸爸别阻碍我就行!”   她转身跑上楼去,在二楼的拐角处碰见身穿睡衣一脸冰霜的孙美妍。她哀怨地望母亲一眼,一言不发跑回了自己卧室。   孙美妍在年姐的搀扶下轻轻走下楼来,姿态端庄地坐到沙发上。纪清云疲惫地揉揉眉心,随口对妻子说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孙美妍声音柔柔的,“自从淮安去了英国,我一直睡不长的。”   纪清云奇怪地看妻子一眼,预料中的暴风雨竟然没有来临?他试探地问道:“你没听到我刚才和真真的对话?”   孙美妍笑笑,“我都听到了,是真真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明事理了?纪清云心下生疑,脸上却不动声色,“你能这样想最好。有时间你多劝劝真真,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当纪清云说出“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那句话的瞬间,孙美妍握住杯子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但她很快调整好自己,挤出温柔的笑意,“你放心吧,我会的。”   “那我先上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纪清云站了起来。   孙美妍点点头,“你先上去,我再坐会儿。”   年姐眼瞅着男主人上楼后,才觑着女主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太,你不生气吗?”   孙美妍优雅地端起茶杯, “生气?那是表现给在乎的人看的。你也看到了,我之前伤心的快要死掉,他在乎了吗?” 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陈珀和杜墨砂这两个贱人,他们竟然敢这样对待我的宝贝儿女,我一定要毁了他们,就像当初对那个贱人一样!”她重重放下茶杯,精致的脸庞竟有些狰狞的意味,看的站立一旁的年姐也不禁打了个冷战。   纪淮真跑回卧室,直接拨通陈瑜的电话,怒气冲冲质问道:“你怎么搞得,不是说有办法搞定杜墨砂吗?她今天和陈珀一起去我爸爸那里要求解除婚约了!”   电话那头的陈瑜显然很震惊,“你说什么?!”   纪淮真讽刺道:“相信你,我真是傻瓜。总之,你没办法搞定杜墨砂,就休想拿到股份。就这样!”   她径自挂断电话,把手机往床上狠狠一扔,自己向后倒在床上。想起刚才父亲的话,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正想着,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她打开手机,是一条陌生人发来的彩信。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杜墨砂是’风’的脱衣舞娘。”后面附了几张照片,应该是从侧面照的,有些模糊,但是依稀也可以辨认出舞台中央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好姐姐”杜墨砂。   纪淮真紧紧握住手机,如果这些消息是真的,杜墨砂绝无翻身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写的有些韩剧风呢~~~~   ☆、决裂   翟俊涛终于从希腊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脸上洋溢着幸福光彩的钟菲。杜墨砂在蓝玫餐厅包间设宴,为他们接风,当然还带着她的新晋男友陈珀。   钟菲一身蓝色套装,洒脱利落,杜墨砂则是绯红毛衣加黑色裤装,轻松惬意。两位男士则不约而同选了浅灰色西装,但风度却截然不同,翟俊涛身上带着江湖人特有的冷硬气质,而陈珀则多了几分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风流写意。   “这是我男朋友,陈珀,这是我哥哥,翟俊涛。”杜墨砂为两个男人做了介绍,他们都十分有风度地握手致意,气氛比想象中友好。   杜墨砂兴奋地直问翟俊涛,“快说说你的希腊之行,我都快好奇死了。”   翟俊涛和钟菲交换了一个幸福甜蜜的眼神,两人不知想起了什么,都俊脸微红,杜墨砂看看翟俊涛,又看看钟菲,暧昧地笑起来。   翟俊涛有些不好意思,故作气恼道:“这丫头,笑什么呢?”   杜墨砂开玩笑道,“笑你和新嫂子甜蜜蜜啊!”   钟菲俏脸粉红,羞得的低下头去。   “陈珀,你快看,我认识钟菲那么久,还没见她害羞过呢?哎呀呀,他们之间一定是发生过那‘不能言说的秘密’,”她看向翟俊涛,“你快老实交代,在希腊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珀一脸宠溺地看着他们愉快的交谈,这样轻松俏皮的杜墨砂倒是不常见。他体贴地往杜墨砂的碟子里夹了些她喜欢的菜。   翟俊涛笑笑,“你就别再问了,我只能告诉你,在希腊发生的事很曲折、很浪漫、很开心,还有,爱琴海的风景超级棒!”   杜墨砂打趣道,“哎呀呀,不说的话,我可要充分发挥我的想象力了!”   无论杜墨砂怎样打探,翟俊涛、钟菲就是不松口,四人又闲话家常了一段时间。钟菲告辞去了洗手间,为了给久别重逢的两人叙旧的时间,陈珀也体贴地跟了出去。   在洗手间男女公用的洗手台,陈珀边洗手边对钟菲开玩笑道:“让他们单独在一起,你放心?”   钟菲面带微笑,一脸的平和知性,“你不用试探我了。以前我知道俊涛还爱着砂砂时,我都能和砂砂做朋友了,更何况现在。”她浑身绽放着幸福光彩,对陈珀调皮笑笑,“我现在很幸福满足,谁也别来打扰这幸福。”   陈珀感慨道,“我听砂砂讲过你和翟俊涛的事,他能遇见你,真是幸运。”   钟菲却认真道:“我遇见俊涛才是我的幸运。”为了缓和严肃气氛,她又开玩笑道:“你幸不幸运,我就不知道了。砂砂现在是俊涛的妹妹了,他可是很护犊子的,你要是对砂砂不好,可要小心!”   陈珀笑笑,看看手表, “你说十分钟的时间够不够他们讲完‘悄悄话’?”   钟菲抽出纸巾擦擦手,说道:“走吧。”   包间里,翟俊涛望着陈珀离开的背影,挑眉问道,“决定是他了?”   杜墨砂点点头,笑容里充满了幸福的甜蜜。   翟俊涛有些失落,又有些欣慰,他像一个哥哥那样对杜墨砂说道:“砂砂,祝福你!其实,早在你去接近纪淮安的时候,我就对陈珀进行了一定的调查。他是个好男人,值得你托付终生。”   杜墨砂望向翟俊涛的眼睛,深沉地说道:“俊涛,谢谢你!你知道的,你的祝福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翟俊涛笑笑,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和砂砂此生只能做兄妹,而这是对谁都好的选择。   思忖片刻,翟俊涛开口道:“砂砂,其实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就是” 他有些欲言又止,杜墨砂以眼神相询。他接着说道:“砂砂,我想退出,和钟菲一起去希腊发展。”   这消息有些意外,杜墨砂问道:“钟菲什么意思?”   “钟菲只是因为我才趟这趟浑水,我想退出她自然同意的。这几年我一直在漂白生意,可是俗话说的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事我也无可奈何。这次去希腊让我想了很多,我想脱离以前的生活,看来只有彻底抽身了。”   怕杜墨砂担心,他紧接着说道: ”希腊也有不少华人聚集区,在那里生活不成问题的。”   杜墨砂点点头,“俊涛,我也认为你的决定是对的。”   翟俊涛说出自己的顾虑,“可是,砂砂,我要是走了,你还怎么在‘风’跳舞?没人照顾你我不放心!”   杜墨砂心里有些酸酸的,但她还是诚挚地说道,“俊涛,你突然说要离开,我一点也不伤感是不可能的。可是你一心为我着想,我又何尝不同样记挂你。你在黑道混,终非久长之计,你能下定决心我很为你开心。”   她露出坚强的笑容,“至于我,俊涛,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不再是那个孤独无助的杜墨砂了。你离开后,我也不打算再在‘风’跳舞了,现在不必筹集妈妈的医疗费,我也没必要再跳了。”她紧紧握住翟俊涛的手,“而且,你不是说陈珀值得托付吗?我会过得很好的。”   她俏皮地开玩笑,冲淡离别的苦涩, “还有啊,你曾经承诺过,只要我有需要,无论任何时间、地点,你都会来帮我的。怎么,你想去了希腊就可以说话不算话吗?”   翟俊涛笑笑,内心的忧虑消散不少,他语重心长地说道:“砂砂,照顾好自己!”   杜墨砂使劲点点头,“放心吧,我会的。”   没想到,一场接风宴,竟是离别的序曲。   陈珀和钟菲回来时,两人之间正迷漫着感伤的气氛,几个人又闲聊了一段时间,方才散去。   初冬的夜晚,空气中有着冷冽的清新。杜墨砂和陈珀两人手牵手走在林荫道上,呼出的空气结成白色的雾气。   “你觉得俊涛怎么样?”杜墨砂状似随意地问道。   陈珀思索了一下,“我觉得,翟俊涛是个有度之人。”   杜墨砂歪头疑惑道:“有度之人?这个词这么怪?”   陈珀笑笑,“有度是说一个人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充满意志与坚定,同样的,一旦决定放手,也绝不会回头。”   “没想到,你和俊涛才见一面,就可以看出这么多。”杜墨砂颇有些感慨。   陈珀坦白,“我没那么厉害,其实早在怀疑你是‘medusa’的时候,我就已经偷偷找人调查了翟俊涛。今天见面,发现确实名不虚传。”   杜墨砂想起翟俊涛和自己说的,找人调查过陈珀,不禁莞尔,这两个男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恐怕永远不会有交集吧?   “陈珀,你知道吗?对我而言,我的幸福要放在俊涛幸福的后面。因为一直以来,俊涛就是这么对我的。”   陈珀的眉头微微皱起,“我不明白,砂砂。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和翟俊涛在一起呢?你明明知道他爱你。”   杜墨砂轻叹一声, “陈珀,我是可以嫁给俊涛,可若没办法爱他,他最后只会因为我的不开心而更不开心。不会幸福的。”   陈珀停下脚步,深情地望向杜墨砂,轻吻她与自己交握的手,“所以,砂砂,我们一定要珍惜我们彼此相爱的时光!”   “嗯。” 杜墨砂肯定地点头,盈盈笑道,“陈珀,我要送你一份礼物----我打算过了这段时间就不再去‘风‘跳舞了!”   陈珀惊喜道:“真的?”   杜墨砂含笑点头,“真的。俊涛要和钟菲去希腊,而且,我知道你不喜欢。”   陈珀的眼睛亮亮的,紧紧抱住杜墨砂,“这真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杜墨砂轻声说道,“谢谢你,陈珀,这么包容我,这么考虑我的感受。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是一直在等我自己做决定,谢谢你。”   “值得的,砂砂,因为是你,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在这初冬的寒夜里,两个相爱的人相互依偎,温暖着彼此的心。   ***   纪淮真核实了照片的真实性,一大早就兴冲冲地跑来找陈珀。陈珀被急促的门铃声惊醒,犹带着晨睡初醒的朦胧,不情愿地爬起来开门。   纪淮真像一阵风一样的卷进来,在看到客厅空白的墙壁时,呆愣住。那里原来放着自己送给陈珀的一副画,一副饱含着幸福回忆的画,还记得自己当初送给陈珀时,还撒娇说一定不让他拿下来,现在它已经消失在陈珀的生命中。   纪淮真的眼神黯了下来,真的回不去了吗?   陈珀意识到纪淮真的愣神,轻声问道:“真真,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纪淮真回过神来,拉着陈珀坐到沙发上,急声道:“阿珀,你被骗了!”她拿出打印好的照片,放到陈珀面前,“阿珀,你只知道杜墨砂出身不好,你不知道,她还是……还是欢场女子,她……她是脱衣舞娘!”纪淮真的脸涨得通红,为自己竟和一个脱衣舞娘扯上关系而感到羞耻!   陈珀的剑眉拧成一个疙瘩,杜墨砂跳舞一般带面具或浓妆,但这张照片妆容比较淡,加之近距离拍摄,虽然有些模糊,仍可依稀辨认出确实是杜墨砂。他沉声问道,“你从哪里得到的照片?”   纪淮真没有察觉陈珀的不对劲儿,她有些兴奋地说道:“有人匿名给我发了条短信,我开始还以为是合成的,查了下,是真的!”   “你对其他人说过这件事没?”陈珀沉声道。   纪淮真摇摇头,“我核实完就来找你了。”   陈珀伸手,“把你的手机拿来。”   纪淮真不明所以地把手机递过去,陈珀三两下找到短信,记下发件人的电话号码,然后直接按了删除键。纪淮真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陈珀。   陈珀冷酷地说道,“把你电脑上的照片也删掉。照片流出去,损害的可是纪家的名声!”   纪淮真愣愣地说道,“你早知道了?你竟然早知道了!”   纪淮真震惊的表情让陈珀有些心软,他柔声说道,“真真,我知道整件事受伤最深的人是你,我最对不起的人也是你。可是,对不起,我必须做出选择。”   纪淮真却仿佛没有听见,只是喃喃道:“你竟然早就知道,早就知道!”她望向陈珀,“她究竟给你吃了什么迷药,你可是陈珀啊!”最后一句,她嘶吼着喊出,满是不甘!   “真真,你听我说,伤痛总会过去的。如果我们硬要在一起,终究受伤的还是你。”陈珀仍试图说服纪淮真。   纪淮真抬手制止了他,精致的脸庞满是冷意,“不必再说了,陈珀,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求你了!你已经疯了,你竟然肯为杜墨砂做到这个地步!”   这一刻,纪淮真终于明白,陈珀是不可能挽回的了。   陈珀眼眸滑过惊喜,纪淮真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把“谢谢”两个字咽回肚里。她冷冷地说道:“可是陈珀,你知道吗?这世界还是有天理的。你害我流的眼泪,我一定会双倍奉还的,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陈珀神情沉重,“真真,我也不希望我们之间变成这样。任何事能让你好过一些,我都会毫不犹豫做的。承受你的报复也是一样!”   纪淮真冷笑,“陈珀,别再假惺惺了。希望你记住,你的痛苦是我应得的!”   她站起身,拿起手机扔回手袋,最后环视一圈这个她曾以为自己一定会入住的地方,然后决绝转身,留给陈珀有一个倔强冷清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有些同情女二了呢~~~   ☆、生变   初冬时节,山上一片荒芜的褐色,呼啸的山风吹起陈瑜的衣角,让他沉默的背影平添几分寂寥。杜墨砂到达溪山时,见到的就是陈瑜站在高岗上这孤寂的身影。   她理了理自己被山风吹乱的秀发,秀眉紧蹙,问道,“陈瑜,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陈瑜转过身来,神情哀伤,“砂砂,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在这里,我们拥有了彼此!”   杜墨砂心底感伤,这个地方自己又怎么会忘记,在这个小溪旁,在这个山坡,在这个供游人休憩的小屋里,有一个少女的羞涩与疯狂,承载了她对爱情最初的梦想。   但,这一切都过去了,她哀伤却肯定地说道:“陈瑜,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错过了彼此太久,久到彼此的模样都已经改变,我们,没有机会了!”   陈瑜苦笑,“我只是想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杜墨砂摇摇头,“没什么最后的机会了,陈瑜,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陈瑜伸手指向杜墨砂身后,“我说的不是你,是他!”   杜墨砂回头,只见陈珀俊脸发白的从掩映的枯树丛中走出。他都听见了杜墨砂紧张地解释,“陈珀,陈瑜是我的初恋,我……”   陈珀一言不发,以一种杜墨砂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怪异的眼神望向她。杜墨砂突然瞪大眼睛,陈珀、陈瑜,天呐,她早该发现的!   “你们,你们……”她手指颤抖地指指陈瑜,又指指陈珀,有些语无伦次。   陈瑜点点头,“是的,我们俩是堂兄弟。”   杜墨砂仿佛跌入冰窖,浑身发冷。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自己刚刚得到幸福,上帝就狠狠扇一巴掌!   杜墨砂望向陈珀,他的脸色那样苍白严肃,一点儿也不像往日温柔风趣的陈珀,她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陈珀神色沉穆,一言不发,转身下山。   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杜墨砂的心头忽然就涌上一股巨大的恐慌,如果就这样让陈珀走掉,对他们彼此都是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伤口!   她飞奔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陈珀,哀声恳求道:“陈珀,别走!我爱你,别走!”   陈珀的背脊瞬间僵硬,良久,他才慢慢转身,伸手温柔地为杜墨砂擦去眼泪,轻轻问道,“砂砂,你哭什么?告诉我你哭什么?”   杜墨砂美目含情,望向陈珀,放下自尊哀求道:“陈珀,你别走,别丢下我!”   “砂砂,这是你第二次为我哭,”他为她抹去眼泪,“而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陈珀牵起杜墨砂的手,柔声道:“走吧,我们回家。”   两人交缠着双手,相互依偎着前行。   陈瑜叫住他们,艰涩地问道:“陈珀,你你真的不介意?”   陈珀望一眼身边的杜墨砂,满脸柔情,“陈瑜,你也知道的,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有多倔强、多骄傲,如果不是真爱,她绝不会流着眼泪求我留下的。”   他含一丝浅笑,“陈瑜,我绝不会犯和你一样的错误,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你,连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杜墨砂幸福地紧握陈珀的手,两人渐行渐远,留给陈瑜一个的甜蜜的背影。   恍惚间,陈瑜想起当初,在那破旧的巷子里,杜墨砂也曾这样哀求过自己,也求自己不要走,不要丢下她,可是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像一个懦夫一样,落慌而逃!或许,在那时,自己就永远的与幸福失之交臂了。   ****   今天,是“medusa”最后登台的日子,全场爆满。杜墨砂打扮成希腊贵女的模样,一袭水蓝色雅典传统斜肩纱裙,艳丽的脸旁带着半张面具,优雅、性感、神秘,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引得台下观众,一阵阵惊呼。   陈珀在台下含笑望着杜墨砂,自从陈瑜的事件过后,他们两人终于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你懂得的),感情更加稳固,用如胶似漆来形容也不为过。   杜墨砂在舞台上不停旋舞着,裙摆转成美丽的水蓝圆盘,台下观众掌声阵阵,然而变故就在一瞬间,舞台上方支撑幕布的钢管突然掉落下来,陈珀惊呼出声,杜墨砂反应灵敏地闪向一边,钢管掉落下来,砸到她的左腿,钻心的疼痛令她昏厥了过去,她最后听到的声音是陈珀撕心裂肺的呼唤,“砂砂!”   杜墨砂眼皮微动,慢慢醒来,映入眼帘的是陈珀那张担忧的脸,转动视线,翟俊涛和钟菲靠了过来,“砂砂,砂砂,你怎么样了?”   “渴……渴……”杜墨砂舔舔干裂的的嘴唇。   “我来倒。”钟菲马上去为杜墨砂倒水。   杜墨砂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没有知觉。她惊恐地捶打双腿,还是没有感觉,颤抖着问陈珀,“陈珀,我……我怎么了?”   陈珀沉默不语,深邃的眼眸里是巨大的哀伤,杜墨砂的心沉了下去,她转向翟俊涛,“俊涛,你来说。”   翟俊涛浓眉深深皱起,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   陈珀长叹一声,“还是我来说吧。”他斟酌一下,小心开口,“砂砂,医生说……说你腰部一下永远不会有知觉了,你……瘫痪了……”   杜墨砂直觉眼前一黑,强忍着方才不晕过去,她望向翟俊涛,近乎哀求地问道:“俊涛,这是真的吗?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翟俊涛不忍地别过脸去,用沉默代替了回答。钟菲把水端过来,“砂砂,先喝水吧。”   杜墨砂却转过头去,声音冷寂,“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钟菲还想说什么,陈珀摇摇头,带着三人走出病房。   病房外,翟俊涛表情沉重,“我们这样骗砂砂,真的好吗?”   “相信我,这是让砂砂最快接受现实的方法。” 陈珀望着病床上杜墨砂充满绝望的背影,心里其实比谁都要痛。   钟菲轻轻挽住翟俊涛的胳膊,安慰他道:“你放心吧,砂砂是比谁都坚强的女孩。”   翟俊涛点点头,目光如炬地望向陈珀,“你在这看着吧,我要去找出来,到底是谁害的砂砂!”声音里满是咬牙切齿的愤恨。   初步检查,发现支撑舞台用的钢管被人做了手脚,也就是说,杜墨砂受伤不是意外,是阴谋!   “你放心去吧。”陈珀心情沉重,严惩凶手也是他的心愿。   翟俊涛别有深意地望着他,直接问道:“万一查出是纪淮真做的,你要怎么办?”   翟俊涛问的,正是陈珀所担心的。他想起纪淮真离开他家时,说的那句决绝的话,“陈珀,你的痛苦是我应得的。”   不,不,他摇头,真真不是这样的人!他长叹一声,疲惫地说道:“你去查吧,不到最后,我是不会相信是真真做的。”   翟俊涛话中有话,“我会查的,而且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查仔细。 ”俊眼微眯,饱含威胁,“但是,一旦让我确定是某个人干的,不管这个人是谁,我都会让她付出十倍的代价!”   递给陈珀一个包含深意的眼神,翟俊涛携着钟菲离开了医院。   真真,但愿不是你做的傻事。要是你做的,我就是害了你和砂砂两个人,那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陈珀正想着,远处走来一个人。正是行色匆匆的欧蜜,她一袭宽大的粉色连衣裙,跑的微喘,粉面薄汗,双手不自然地放到肚子上,一见到陈珀,便焦急地问道:“砂砂姐怎么样了?”   陈珀狐疑地望向她,“你怎么知道砂砂受伤了?”   “你忘了,我在‘风’做兼职的。今晚刚好请假了,结果姐妹们告诉我‘medusa’出事了,我就马上赶过来看看砂砂姐。”欧蜜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目光盈盈地望向陈珀。   陈珀冷笑,“说的好像你很关心砂砂,可是又为什么在记者面前说她坏话!”   陈珀自然还记得上次八卦杂志中说杜墨砂坏话的同事A,当时他就猜到,那个爆料的人就是欧蜜,他不去找欧蜜对质,只是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纠缠。   欧蜜急急摇头,“你误会了,阿珀,我没有,没有……”   陈珀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走吧,砂砂没事!”   欧蜜眼睛里不易察觉地划过一丝失落,但她很快隐藏起来,扬起明朗笑靥,“砂砂姐没事就好。”她探头向里张望,“可是我听说那么重的钢架掉下来,砸到砂砂姐,她真的没事?”   陈珀挡住她的视线,冷漠道,“她没事,你很失望?”   欧蜜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阿珀,你怎么这么说我?你为什么对我误会这么深?”她边委屈地掉眼泪,边轻抚小腹。   陈珀的目光落到她微凸的小腹上,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你……”他欲言又止,欧蜜眼睛亮亮的,一副充满期待的“你快问,快问”的表情。   陈珀将问题咽回肚子,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问比较好,“你回去吧,病人需要休息。”   “噢,”欧蜜有些失望,但还是柔声道: “那我不打扰砂砂姐休息了,你告诉她我来看过她了。”   她转身离去,温柔地抚摸小腹,宝宝啊,宝宝,你见到爸爸了吧?他是不是很帅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感觉和我题材差不多的文,点击率都好高,还入V了~~~桑心~~~   ☆、探病      陈珀担忧地望一眼病房里的杜墨砂,她保持那个僵硬的卧姿已经1个多小时了。他走进病房,坐到床边,轻声说道: “砂砂,刚才说瘫痪是骗你的,你双腿没知觉只是因为打了麻药。”   杜墨砂猛地转过身,惊喜地声音都有些发颤,“你说真的?”刚才,她的世界里一片死灰。   陈珀点点头,脸上依旧沉痛严肃。杜墨砂马上发现不对劲儿,陈珀不是不分轻重爱开玩笑的人,她试探道:“那你为什么骗我?一定有别的事,对不对?”   陈珀紧紧握住杜墨砂的手,斟酌着开口,“砂砂,你听我说,事情没有瘫痪那么糟糕,但医生说,医生说······”他心下不忍,尽量委婉地说道:“医生说,你的左腿以后会稍微有些不方便,你,不能再跳舞了。”   眼泪滑过脸庞,杜墨砂神情木楞,语气却平静的吓人,“也就是说,我没有瘫,但是瘸了,对吗?”   “砂砂,医生说,只是有些不方便而已,只要不做剧烈运动,看不出来的。”陈珀急急地安慰道。   杜墨砂抹去眼泪,“陈珀,你去把医生叫来吧。我想听医生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陈珀连忙去把主治医生叫来,但医生说的,和陈珀说的大同小异。杜墨砂成了瘸子!   陈珀紧紧握住杜墨砂的手,肯定而执着,“砂砂,你相信我,我对你的爱绝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改变。”   杜墨砂脸色苍白地将手抽出,“陈珀,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虽然瘸了总比瘫痪强,但杜墨砂还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她转过身去,就像没有生命的木偶,消沉颓丧笼罩心头。   ***   已经是住院的第三天了,这几天一直是陈珀忙前忙后地照顾着杜墨砂,刚才有些紧急公务需要他处理,才离开一会儿。   杜墨砂神情恹恹的坐在病床上,静静地望着窗外叽叽喳喳闹腾的鸟儿发呆,真是“双蝶不知冬将近,犹在花间带笑眠”,寒冬已至,这样欢快的鸟儿又能折腾几天呢?   “吱~”病房的门被推开,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纪清云将毛呢大衣脱下,放到椅背上,望着杜墨砂苍白的脸,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杜墨砂露出一丝嘲弄的微笑,一语双关道:“你不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晚吗?”   纪清云又如何听不出杜墨砂话里的怨怼。他沉默良久,方叹道,“是我欠你们母女俩的。其实,后来我有去找过你们,只是当时你们已经搬走了。”   “你现在是想让我相信你的话吗?十年前,你这么说我会感动,啊,原来爸爸并没有完全忘记我们。可是现在,”她冷哼,“堂堂纪氏总裁,会连一个人也找不到吗?”   她长叹一声,自嘲道:“其实,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纪清云儒雅的脸上满是慈爱,“砂砂,我想补偿你!”   杜墨砂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好哇,你把纪家全部的家产过户给我,就算补偿我了。”   纪清云望着杜墨砂,自己这个特殊的女儿,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还记得,我曾说过,你这样狠毒是像谁吗?不是你母亲,她那样温柔,甚至有些懦弱,后来发现,竟是像我了。我们都是那种可以对自己、对自己心爱的人狠毒的人。丫头,现在看来,你竟是我三个子女中最像我的了!”   他站起来,穿上外套,对杜墨砂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想补偿你的心是真的。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合理范围内的事,我都可以为你达成。”当然,要是“合理范围”内的事。   他理了理衣服,向外走去,拉开门,身形顿住,送给女儿一句箴言,“你知道吗?只要够强,身体的残缺也可以成为人们崇拜的理由,比如,贝多芬。”   这也算他对女儿变相的安慰吧!   ***   欧蜜正在家中狭□□仄的厨房里炒菜,酱油爆炒的香气迷漫整个空间。   她深深地嗅了一下,轻抚小腹,一脸幸福地对宝宝说道:“宝宝,香吗?妈妈最喜欢这种味道了。以前,家里没饭吃的时候,妈妈就去偷偷闻邻居家的炒菜味,他们还因为这个叫妈妈傻大姐呢。”   她露出温柔笑意,“宝宝,你放心吧。妈妈绝不会让你受这种苦的,你会是最受宠爱的小宝贝!”   她又往菜里放了点盐,卖力翻炒着。厨房的门却被猛地撞开,一身狼狈的阿宝出现在她面前。   欧蜜握紧炒勺,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母亲在卧室听到声音,担忧地问道:“怎么了,蜜蜜?”   欧蜜连忙掩饰道:“没什么,妈。刚才有只老鼠,我把她赶跑了。你快休息吧。”   母亲便不再做声。   欧蜜关上煤气,气急败坏地把阿宝拉到阳台上,“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阿宝紧紧抱住欧蜜,直勒的她喘不过气来,“蜜蜜,怎么办?”他带着哭腔,“翟少正在查杜墨砂的事,扬言找到凶手要把他碎尸万段,已经快查到我这来了,”他哇哇大哭,“怎么办啊?”   他很清楚那些黑道骇人的折磨手段,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欧蜜一脸不耐,心中大骂,还是不是男人!   阿宝突然松开欧蜜,来回转圈踱步,这几天,翟俊涛地毯式的搜索不断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   “蜜蜜,我们私奔吧。对,就这样,你先收拾东西,我待会儿就来接你!对,就这样……”恐惧使他过于亢奋,语无伦次。   “阿宝!阿宝!”欧蜜大喝,打断他神经质的喋喋不休。   阿宝愣愣地望着她,欧蜜语气又变得温柔,“阿宝,你听我说,我不能和你走。”   欧蜜的拒绝刺激了阿宝,他激动地质问,“为什么不能走?你要抛弃我,对不对?你不能离开我,死也不能!是为替你报仇,我才做出这样的事的!是你说会没事的!”他紧紧地抓住欧蜜的肩膀,陷入癫狂。   他现在真的很后悔,不该一时被欧蜜蛊惑,铸成大错!没想到翟俊涛这么在乎杜墨砂!   欧蜜温柔地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傻瓜,我有你的孩子了。”   阿宝瞬间安静下来,轻抚欧蜜的肚子,喃喃道:“你有我的孩子了,你有我的孩子了……”   欧蜜柔声说道,“你感受下,他心跳的多有力啊。阿宝,你忍心让宝宝还没出生就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吗?”   任何人对自己的孩子,都有一种天性的疼爱,阿宝自然也不列外。他顺着墙壁颓然滑倒在地,双手猛地揪住头发,犹如困兽一般,“那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欧蜜半蹲在他面前,柔声劝说道:“你先自己离开,到外边避避风头。”   阿宝痛苦地摇头,“不行的,我不能离开你和孩子,而且你不知道翟少的势力有多大,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找到的。”   欧蜜心里暗骂,那你刚才还要和我一起逃!面上却仍一片柔情,“我知道有个地方,翟俊涛的势力未必渗的进去,而且你也可以呆在我和孩子身边。”   阿宝立刻充满希冀地望向欧蜜,欧蜜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柔声道:“你去自首吧,阿宝,让监狱保护你!”   阿宝不敢置信,“你竟然让我去自首?!”   欧蜜点点头,“这是唯一不用背井离乡也可以躲避翟俊涛追杀的方法了。而且你要让法官尽可能重判你,这样翟俊涛才可能消气,你才可能活着出来。”   阿宝猛揪头发,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我要怎么和警察说啊!”   欧蜜轻轻抚摸阿宝的头发,循循善诱,“你就说你喜欢美芬,看不惯杜墨砂这样对她,所以想要教训一下杜墨砂。没想到事情搞大了,你也很害怕。而且你要告诉警察,杜墨砂是翟俊涛的情妇,让他们多派些人手保护你,你要是出事了,就找翟俊涛!”   欧蜜想出的理由太过顺理成章,引起阿宝的猜疑。他猛地抬头,紧紧盯着欧蜜,语气甚至有些恶狠狠的,“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先是怂恿我去伤害杜小姐,现在又要我一人扛下来,连理由都帮我想好了!”   欧蜜生气地拍打阿宝,一脸委屈,“刚觉得你像个男人,能为自己的女人出头,现在又在这儿疑神疑鬼!我陷害你?我陷害你有什么好处?”她站起来,背对阿宝抹泪,“我不害怕吗?我也害怕!可还是强作镇定为你想办法,可结果倒好,你竟然怀疑我!”   欧蜜一哭,阿宝就方寸大乱,方才的怀疑立刻烟消云散。他赶紧站起来搂住欧蜜,“好啦,好啦,别再哭了,我错了,我错了!”   欧蜜转身,使劲推开阿宝,“就让我和你一起去坐牢好了,就让宝宝在监狱里出生!”   欧蜜作势向外走去,阿宝紧紧攥住她,“蜜蜜,求求你别这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放心吧,我绝不会让这件事牵连到你和孩子的!”   这个男人把自己深爱的女人紧紧搂在怀里,却不知这个女人此时心里想的却是:这就是你癞□□想吃天鹅肉的下场。   ****   杜墨砂双脚轻轻着地,慢慢站了起来,在陈珀鼓励的目光下,深呼吸然后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起来,确实,慢走的话,感觉不太出来和正常人的差异。   一旁的医生赞赏道:“杜小姐做复健真的很用心,恢复的很快,相信很快就可以出院。恭喜你!”   杜墨砂却只是微微牵动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医生们觉得尴尬,又嘱咐了几句赶紧离开。   陈珀明白杜墨砂心里难过,扶着她坐到病床上,劝说道,“砂砂,你别这样,凡是要往前看。”   杜墨砂轻捶自己的左腿,“道理我也明白,况且现在这种情况确实比瘫痪要好很多。可是,”她轻叹一声,哀伤不已,“疼痛总有一天会消失,可是身体的残疾,直到我死那天,都会背负。”   陈珀心疼地把杜墨砂揽入怀中,真是恨不得替她痛。   杜墨砂将头靠在陈珀火热的胸膛上,眼泪顺着脸颊流下,“陈珀,你知道吗对我而言,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残疾,失去的还有梦想。我有多热爱舞蹈啊!”杜墨砂哽咽道:“一直以来,我过得多辛苦!是舞蹈救赎了我!我原打算结束’medusa’生涯之后,就开一间属于自己的舞蹈工作室的。”她痛哭出声,“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眼泪洇湿陈珀胸前的衬衫,他轻抚杜墨砂的秀发,心疼道,“砂砂,我都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你哭出来吧,尽情哭出来吧,把你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杜墨砂用力抓住陈珀的衣襟,像个孩子似得放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   陈珀轻轻拍打她单薄的脊背,任她发泄。 作者有话要说:  留下来的小天使,都是真爱啊~~~   ☆、求婚   杜墨砂自己收拾好出院的衣物,自己去办了出院手续,是的,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陈珀和翟俊涛、钟菲竟然都因为有事来不了了。   走出医院,艳阳高照,明晃晃的阳光甚至有些刺眼,杜墨砂特意在阳光下站了一会儿,让明媚的阳光晒一晒自己的发霉的心!   拖着白色的行李箱沿着柏油马路向前走,转过拐角处,猝不及防陷入玫瑰的海洋——成片的爱尔兰玫瑰铺满马路,一身白色西装的陈珀长身玉立,丰神俊朗,正含笑望向她,旁边站着一脸笑意的翟俊涛、钟菲。   很快便有些好奇的路人停下来围观这一幕。陈珀走到杜墨砂面前,单膝跪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钻戒,诚挚地说道,“砂砂,嫁给我吧!让我用一生的时间来照顾你!”   一旁待命的小提琴手适时拉起浪漫唯美的音乐,红色的玫瑰海里冉冉升起五彩缤纷的气球,路人们开始起哄,“嫁给他!嫁给他!”有些人拿出手机,记录下这浪漫的一刻。   陈珀轻轻拉过杜墨砂的手,想要为她戴上戒指。杜墨砂手指微动,最终还是将手抽了回去。陈珀疑惑地望向她。   这样的场景,杜墨砂又怎会不感动,只是,她轻声说道:“对不起,陈珀,我没办法答应你。”   路人的起哄声减止,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陈珀紧紧握住杜墨砂的手,“砂砂,我真的不介意你的残缺的。”   杜墨砂轻轻摇头,“可是我介意。陈珀,我人生遭受了巨大的冲击,一向信赖的、引以为豪的东西被摧毁了,我不知道以后该往那里走。你的爱对我很重要,但它不应该成为我人生的全部。”   她继续说道,“我不想在这个迷茫的时候决定结婚的事情。而且现在的你或许不介意,可是以后呢?十年,二十年之后,当别人在你面前议论纷纷,当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你的时候,你还会这样肯定你的不介意吗?”   陈珀急切地表白,“砂砂,我可以肯定自己的心!”   杜墨砂轻轻拉起陈珀, “陈珀,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吧,让时间来找回以前那个自信的杜墨砂,让时间来证明你对我的爱。”   陈珀虽然被拒绝,但依然笑的坦荡真诚, “砂砂,我很肯定自己不会变的,又何惧时间的考验?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你重新找回自己。”他轻轻把杜墨砂揽入怀中,“砂砂,你相信我,虽然你不能再跳舞了,但你一定能够找到其他让你大放异彩的地方!”   杜墨砂倾听着陈珀沉稳有力的心跳,因受伤带来的彷徨与挫折竟真的消失了大半,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安全感吧!   虽然这是一次不成功的求婚,但周围的人还是被这种浪漫感动,纷纷鼓掌。翟俊涛和钟菲相视一笑,心中默默想到,砂砂,你终于找到幸福了!   陈珀向杜墨砂求婚的视频在网上疯传,有好事者挖出了两人的身份,一个是大集团掌门,一个是商界名流新认的私生女,且两人还是准大姨子与姐夫的关系,一时间这件事被炒得沸沸扬扬。   ***   在纪淮真漂亮的卧室里,她狠狠地把电脑扫到地上,从高高的书桌上坠下,脆弱的电脑立刻四分五裂,她猛揪头发顿足大叫道,“陈珀,杜墨砂,你们竟然敢这样对我!”   孙美妍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纪淮真这副癫狂的样子,她赶紧心疼地搂过女儿,“真真,别怕,万事都有妈妈在!”   纪淮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恨意,“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怎么敢!他们让我变成了全城的笑柄!陈珀、杜墨砂,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孙美妍轻轻拍打女儿的后背,像是说给女儿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放心吧,宝贝,欠我们的,我会让他们十倍百倍奉还的!”   **   杜墨砂趴在家中的沙发靠背上,神情恹恹地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前面茶几上放着纪淮真寄来的精致的生日宴会邀请函。   陈珀坐到杜墨砂身旁,眉头微皱,英俊的脸庞闪过一丝忧虑,“砂砂,你确定要去这个宴会吗?真真很可能……”   杜墨砂明白陈珀的意思,他是担心真真会因爱成恨,借机报复。她转过头来,露出一丝微笑,“陈珀,不要紧的。我已经远离人群很久了,正好借这次机会出去走走。”   她轻声叹息,脸上薄愁笼罩,“陈珀,你知道吗,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反而有些理解真真了。不管怎么说,她是无辜的。”她抱住陈珀,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如果她要做些什么,就让她做吧。”   陈珀轻轻抚摸杜墨砂的秀发,一时间,静谧而美好,仿佛能听见落雪的声音。   “咔嚓”,开门的声音。钟菲和翟俊涛带着外面落雪的寒气走了进来。钟菲自从和翟俊涛正式在一起后,就很少再回这里。   翟俊涛棱角分明的脸上,此时满是严肃,“砂砂,今天有人去警察局自首了,承认是蓄意袭击你的犯人。”   杜墨砂震惊地坐直身体,瞪大眼睛,想要知道这个破坏了自己人生的人到底是谁!   翟俊涛别有深意地望一眼陈珀,然后说道,“是阿宝。他去自首,说是想要为美芬打抱不平。”   “美芬……”杜墨砂喃喃道,这个她几乎已经不记得的女人,竟然是导致这一切的根源吗!   翟俊涛浓眉紧皱,以他一贯的敏锐道,“我怀疑事情没那么简单,放心吧,砂砂,我会继续追查的。伤害你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的!”他的话语布满狠戾,“至于阿宝,我已经找人废了他一条腿。”   钟菲坐到杜墨砂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安慰她道,“砂砂,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陈珀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切,他明白,翟俊涛刚才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包含着什么,他仍在怀疑纪淮真与这一切有联系!   ***   光洁的镜子映照出纪淮真如玉的容颜,她细细地为自己装扮,今天是她的生日,纪家为她宴请了全城的政商名流,席开百余桌,向世人证明,她才是真正的天之娇女。但这并不是她精心打扮的原因,今天晚上,就在这宴会上,她要送给陈珀和杜墨砂一份大礼。   身后化妆室的门打开,纪淮真以为是母亲来催她,淡声说道,“妈妈,我一会儿就好。”   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却突然被送到眼前,戏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亲爱的,我可不是你的妈妈呀!”   纪淮真转过身来,就看到美国小伙约翰张开双臂,一脸灿烂笑容地望着她,她惊喜道,“约翰,怎么是你!”   她站起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约翰笑道,“我的女神生日,我怎么可以不来!”   纪淮真拉住他的手,“自从上次艺术展上见过之后,我们真是好久没见了。你等一下,我去让我妈妈为你安排座位。”   纪淮真开心地想要出去,约翰却轻轻摇头,“不行的,亲爱的,我在中国的行程结束了,马上就要赶回美国去。”他看了一下手表,“事实上,我是从邻市赶来的。现在我的团队都在机场等我。”   纪淮真有些吃惊,“你为了见我,特意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   约翰亲亲她的脸颊,“为了你,这都是值得的。好了,我的女神,我要走了。生日快乐!” 他露出顽皮的笑意,“还有,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约翰虽然来去匆匆,但他的到来,让纪淮真抑郁的心情稍稍缓解。拥有这样一个仰慕者,任谁也不会讨厌的!   生日宴在S市顶级酒店的宴会大厅举行,鲜花、美酒、灯光、非富则贵的客人,一切的一切都彰显着宴会的高雅格调。此时,布置华丽的舞台上,司仪舌灿莲花地说着祝词,最后隆重邀请出今天的主角,纪家的掌上明珠,纪淮真小姐出场。   纪淮真提起裙摆,慢慢走上舞台。举手投足间,仪态万千,特意订制的粉色纱裙彰显空灵气质,精致的面容使得她像动画里走出的芭比娃娃,引得众人一阵赞叹,孙美妍露出满意的微笑,自己的女儿就该如公主般活着!   纪淮真站在舞台上,目光逡巡台下,很好,杜墨砂、陈珀、陈瑜,该来的都来了,好戏可以开锣了!   杜墨砂和陈珀、陈瑜紧挨着坐在同一桌,对于这样的安排,三人显然都有些不自在。为了不抢主角的风采,杜墨砂只是薄施粉黛,却别有一番清丽之色。陈瑜关切地问道,“砂砂,你还好吧?你的事,”他停顿了一下,斟酌着开口,“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要坚强,困难总会过去的”   杜墨砂淡淡地望他一眼,并没有答话。   陈珀冷哼,“砂砂怎么样,和你又有关系!而且,她不需要廉价的同情,你的平常心才是她最需要的。”   陈珀真是懂自己啊!确实,相较于人们关心的询问,杜墨砂宁可他们保持礼貌的沉默。   陈瑜有些尴尬地解释,“对不起,砂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关心你……”   杜墨砂轻轻摇摇头,淡声说道,“陈瑜,不必解释。别人的看法对我一点儿也不重要,我只在乎我爱的人。”杜墨砂甜蜜的望向陈珀,陈瑜黯然垂下眼眸,现在自己已经彻底变成“别人”了吗?   杜墨砂望着正款款走上舞台的纪淮真,心底的不安逐渐扩大。   纪淮真从司仪手中接过话筒,轻启朱唇,“首先,感谢今天光临我生日宴的亲朋好友,并特别感谢好的好姐姐,杜墨砂小姐。想必大家都已经看到了互联网上的视频,不错,这就是我的好姐姐送我的见面礼。不过不要紧,我知道我这个姐姐从小缺少父爱,她的母亲又出身勾栏,自小生活窘迫……”   众人一片哗然,纪淮真充满恶意的眼神射向杜墨砂,满意的看到杜墨砂脸色苍白,双手颤抖。杜墨砂有想过纪淮真会报复,但没想到她会不顾及纪家的名声,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件事说破!   人们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陈珀握住杜墨砂微微颤抖的双手,在她耳边说道,“不用怕,我在你身边!”纪淮真得意的眼神又倏的转为怨恨。   纪清云青筋暴起,刚想站起来制止纪淮真,孙美妍却紧紧按住他,面带微笑,语气却是森森的威胁,“你敢站起来,我就敢让你比现在还下不来台!”纪清云错愕地望向妻子,想不到一向对自己顺从的妻子竟也有这样狠绝的一面。   台上,纪淮真继续说着,“你们千万不要因为她出身卑贱,就小瞧我的这位‘便宜’姐姐,她可是位‘充满智慧与手段’的卓越女性,她成功地迷住了我的未婚夫,让他毫不留情地甩了我。”   台下众人一片嘘声,那些记者更是像逐血的苍蝇,疯狂地按着快门。纪清云青筋暴起,狠狠地压抑自己的怒火,他还没这么丢脸过!   孙美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她贴近纪清云,在他耳边小声讽刺道,“你又何必这么生气呢,我亲爱的丈夫?真真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吗?”   陈珀想要站起来阻止纪淮真,杜墨砂却轻轻按住他,“陈珀,你让她说吧,这是我们欠她的。”   陈珀紧紧握住杜墨砂的手,给予她安慰与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     ☆、和解   这一幕落入台上纪淮真的眼里,深深刺激着她那颗渴望复仇的心,她如同喝醉一般呵呵大笑起来,用手指向陈珀与杜墨砂,大叫道,“大家快来看看,他们多恩爱啊!只可惜了旁边的陈瑜陈公子,啊,大家可能不知道吧,我的好姐姐和这位陈氏的二公子还有过那么一段‘浪漫’之恋呢!”   本来宾客和记者们忌惮陈氏,不敢妄自非议,现下顺着纪淮真手指的方向,目光纷纷射向杜墨砂三人,“这不是乱伦吗?”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起。   杜墨砂只觉得浑身冰冷,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自己和妈妈被人堵在大街上肆意谩骂时的情景,当时那些人憎恶的目光犹如利箭一般把自己射的千疮百孔。如今,噩梦再次降临!   陈珀紧紧攥住她的手,他炙热的体温传导过来,是啊,那时和现在怎么一样,现在,自己已经长大了,而且,她把目光投向自己身边的男人,现在,自己的身边站着陈珀!   “说真的,我很羡慕我的姐姐,听说她的腿瘸了,可是男人们还是对她不离不弃,只是可惜,她不能再跳舞了,我的姐姐可是全市最大的销金窟‘风’里最出色的舞娘‘medusa’啊!听说翟少到现在还是对她宠爱有加!”纪淮真的声音里充满了恶意的嘲弄与调侃。   什么!纪家新认的小姐竟然是就是神秘的脱衣舞娘“medusa”!这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再也掩盖不住,十足的八卦猛料让这些上流名人再也无法假装优雅与礼貌,人们肆意地大声谈论着这桩“丑闻”,记者们的镜头像疯了一样射向杜墨砂,陈珀身体前倾,遮住杜墨砂,回头对杜墨砂说道,“我们走吧?”   杜墨砂轻轻点头,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台上却传来纪淮真有些尖利的声音,“我的好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么?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宣布呢!”   杜墨砂背脊僵硬,双手紧握,纪淮真笑道,“不必那么紧张,姐姐,是关于我的喜事的。我已经决定和陈瑜陈二公子订婚了,因为他不像他的哥哥那样有眼无珠,他懂得如何区分玻璃和宝石!”   底下的人群又一阵私语,记者们兴奋的差点欢呼,今天来的真是太值得了!新闻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纪淮真继续微笑着说道,“我选择他,是因为我也懂得区分玻璃与宝石,而我希望陈氏的各位股东及投资人也能拥有这样敏锐的眼光。下面。请我的未婚夫说几句话吧!”   杜墨砂望向陈瑜,他竟然要与纪淮真订婚吗?陈瑜脸上则波澜不惊,悲喜莫辨。杜墨砂又望向陈珀,他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陈瑜起身,缓步走上舞台,原来纪淮真之前说的需要自己配合的事,就是这个吗?   他接过纪淮真的话筒,沉稳开口,“今天是纪小姐的生日,她可能多喝了几杯,有些太过兴奋,她的话大家不要在意。”   纪淮真脸色陡变,扑过来争夺陈瑜的话筒,大叫道,“我没喝醉,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暴怒的纪清云再也忍耐不住,大步走上舞台,揽过纪淮真,伸手给了她重重一巴掌,大喝道,“你给我住嘴,还嫌不够丢人!”   纪淮真捂住红肿的脸庞,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亲,他从未这样打过自己!同样不敢相信的还有孙美妍,她冲上舞台,不顾形象疯狂撕打自己的丈夫,“你在外面生了野种,还敢来打我的女儿!纪清云,索性大家一起撕破脸!”   台上顿时乱成一团,台下众人都快笑掉大牙了,这种现场直播版的豪门恩怨还真是不常见啊,平时大家都端着,谁知道谁呀!尤其是孙美妍可是圈中公认的仪态优雅的贵妇,如今也有这种姿态,哈哈!想来,这谈资可供未来五年消遣了!   杜墨砂看着狼狈的纪清云、混乱的场景,心中默默想到,纪清云这就是你的报应吗?可为什么,我一点儿也不开心呢?   她挽住陈珀的胳膊,轻声说道,“我们走吧!”陈珀点点头,陈氏的工作人员先行,帮他们拦住记者,两人优雅地走出会场。   在酒店长长的走廊里,脸颊红肿、形容狼狈的纪淮真追了出来,大叫道,“杜墨砂,你站住!我有话和你说!”   陈珀眉头微皱,刚想说什么,杜墨砂却轻声制止了他,“陈珀,我想和真真谈谈。”   陈珀又看了一眼纪淮真,方才点头道,“好的,我去酒店大厅等你。”   陈珀走后,纪淮真酸言道,“还真是情深啊!”杜墨砂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并不答话。   就是这种态度!就是这种态度真让人气恼!纪淮真恨声道,“杜墨砂,你别得意!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不过是肮脏的破烂货了!等时间久了,你的美貌再也迷惑不了珀哥哥,他就一定会抛弃你的!”   杜墨砂反讽道,“就像他抛弃你一样?”   “你!”纪淮真气的浑身发抖。   杜墨砂却厌倦了这样的唇枪舌剑,柔声地问道,“真真,你和陈珀认识多久了?”   纪淮真不明白她这样问的用意,防备地盯着她。   杜墨砂笑笑,继续说道,“你们从小就认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如果陈珀真的只是因为我的外貌就离开你,那你又何必对他这么执着?你其实知道的,对不对?陈珀并不是那样肤浅的人。”   纪淮真沉默不语,杜墨砂的话戳中了她心底最深的痛,是的,她了解陈珀,如果他只是个贪恋美色的花心男人,自己也不会爱他。   杜墨砂继续说道,“而且,他为什么会和你订婚,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今天你也用这一点来打击他了,不是吗?”   纪淮真恼恨地咬紧下唇,却无法反驳杜墨砂的话,当初她和陈珀的订婚确实有商业联姻的意味。   杜墨砂加了最后一把火,“真真,承认吧,其实陈珀根本不爱你,他一直在把你当妹妹看待!”   纪淮真像被踩着尾巴的猫咪,激动地大叫道,“你胡说!‘妹妹’?这真是最烂的借口!”   杜墨砂平静地望着她,“是啊,是最烂的借口,这就是我们之前谁也不提的原因。可是,你骗不了你自己,在我没出现之前,我不相信你一次也没有怀疑过陈珀对你的感情,你不过是习惯催眠自己罢了。你们接过吻吗?上过床吗?他对你展现出炙热的欲望了吗?”   纪淮真紧紧捂住耳朵,情绪激动地大喊道,“肮脏!下流!无耻!”   杜墨砂轻叹一声,“真真,承认吧!爱情不是小时候的过家家,它需要性、需要欲、需要爱,离开陈珀,你总有一天也会找到一个这样爱着你的男人的,到那时,你才会真正幸福!”   纪淮真抬头,泪流满面,“这算什么?胜利者出于良心的安慰?”她冷笑,“杜墨砂,你毁了我的生活,却要我幸福?我的幸福不用你操心!”她抹去眼泪,“而你,只要有我在,你就绝不可能得到安宁!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   纪淮真转身跑走,心中气恼不已,自己追出来,原是打算奚落杜墨砂一顿,谁知最后竟像一个失败者一样落慌而逃!   她慢慢停下脚步,痛苦地倚靠在墙壁上,可是,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不是吗?失去了珀哥哥,还惹得父亲如此震怒,亲情、爱情,自己还剩下了什么?   陈珀刚走到酒店大厅,便被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回头,竟是一脸疏朗笑容的纪淮安!   这真是意外的惊喜!陈珀细细打量纪淮安,他和以前真是不一样了,以前的他脸上还带着少年的稚嫩与张扬,现在则一派沉稳豁达气度,脸上还学英国人蓄起了胡子!活像年近四十的魅力大叔!   但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依旧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陈珀上前,像以前一样,热情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好小子!回来也不和我说!”   纪淮安笑笑,“原本是想给真真他们一个惊喜,没想到是他们给了我一个惊喜!”   陈珀笑容顿住,真诚道歉,“淮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好兄弟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纪淮安轻捶一下陈珀,笑道,“好啦,别这样!其实,我刚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真的很生气,也感觉遭到了背叛。但我刚刚看到了那场闹剧,就明白,勉强不相爱的人在一起,结局只会更难堪!想想,幸亏你在和真真结婚前,遇到了……”他微顿,继续说道,“遇到了砂砂。”   陈珀真诚地说道,“谢谢你,淮安,真的谢谢你,无法得到你的谅解一直是我的心病。”   纪淮安脸上有一种人生豁达之感,“阿珀,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从未怀疑过我们之间的友情!”他耸耸肩,露出顽皮的笑意,“你不会打算一直站在这里和我叙旧吧?”   陈珀笑笑,伸手揽过纪淮安肩膀,“走吧,这附近有家咖啡厅不错的,我们过去聊聊。”   两人在咖啡厅坐下,各点了一杯黑咖啡,陈珀给杜墨砂发了条短信,把情况简单介绍了下,以免她着急。   望着发短信的陈珀,纪淮安感慨道,“以前看你对真真一点也不体贴,以为你是性格如此,看来只是人不对罢了。”   陈珀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题,“你这次回国,还打算回英国?”   纪淮安点点头,“我打算再在英国呆一段时间,春节过后就走。”   陈珀有些纠结,“淮安,是不是因为我……”   纪淮安有些好笑地截过他的话头,“阿珀,你是最了解我的。我说放下,就是真的放下了。如果我还介意的话,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可是,你毕竟是纪家的长子,长期呆在英国也不妥。”陈珀劝道。   纪淮安啜一口香浓的咖啡,品评道,“还是英国的更正宗。”他放下咖啡杯,严肃说道,“阿珀,我知道自己的责任,我也没打算逃避它。只是想趁着爸爸还能顶住的时候,体验一下其他的生活方式。”   “其他的生活方式?”陈珀喃喃重复。   纪淮安点点头,“一直以来,我们都在父辈规划好的轨道上前行,砂砂大概是你唯一的一次脱轨吧。而我想在正式接管家族生意之前,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他说的饶有兴致, “阿珀,你不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我在英国承包了一座牧场,整天与牛羊为伍,与热情的英国姑娘做伴,啊,这在以前我最夸张的想象里也没有出现过!”   这也绝对超出陈珀的想象,但看到纪淮安飞扬的神采,他突然就觉得,这样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纪淮安聊过自己的近况,又关心起好友,“阿珀,我看你最近要多注意一下陈瑜,真真的态度就是我妈的态度,你恐怕要失去了一个有力的支持者了!”   陈珀却是云淡风轻,“放心吧,他们的动静我一直都有关注。”   两人正聊着,杜墨砂款步姗姗、仪态万千地走了进来。两位男士站了起来,但三人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气氛一时陷入沉默。   杜墨砂荡起一抹温柔笑意,真真是明媚如花,娇艳欲滴。她在陈珀旁边坐下,两位男士随后落座。   杜墨砂望向纪淮安,诚挚地说道,“淮安,我正式向你道歉,为了我曾经带给你的伤害。”   纪淮安打量着杜墨砂,这个与自己拥有相同血缘的姐姐,她变了。以前的杜墨砂,无论是作为“女友”的杜墨砂还是作为“姐姐”的杜墨砂,眉眼间都有一种隐藏不住的尖利,像风霜,像冰刀,可是现在,虽然依旧是那个有些桀骜,有些乖戾的杜墨砂,但气质明显柔和不少,以往带给人们的那种□□与压力消失了。   他想起那时她对自己说的话,“我们拥有同一个父亲,你过的什么生活,我过的什么生活?”、“你的痛苦是我额外的奖励!”那时的杜墨砂就像充满邪恶与不甘的复仇女神,而现在,“medusa”也褪去了满头蛇发,消散了狰狞。他想,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它使人们感到幸福,变得温柔。   纪淮安绽放出真诚的微笑,“你确实伤害了我,但也是你,让我知道了雪儿对我的爱,解开了我的心结。所以,”他停顿了一下,“我们谁也不欠谁了。”他露出顽皮的笑意,“或许,我将来会叫你一声‘姐姐’也说不定。”   姐姐?这个称呼让杜墨砂一阵晃神,在她看来,母亲死后,只有翟俊涛算的上自己的亲人,现在,自己竟然多了一个弟弟吗? 作者有话要说:     ☆、□□   春节喜庆的气氛就这样逼近,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红字与灯笼无不预示着一年中最隆重日子的到来。对于大部分中国人来说,春节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也是一个神圣的日子。但对于杜墨砂、陈珀而言,亲缘的淡薄,让这日子变得没那么重要,他们如往常一样沉浸在两人世界里。   陈珀的小别墅里,烧的旺旺的地热让房子温暖如春,陈珀眉头紧锁,盘腿坐在沙发上浏览电脑,杜墨砂从身后温柔地圈住他的脖子,贴心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最近很不开心。”   对于杜墨砂,陈珀不想隐瞒任何事情,他坦白道,“最近,关于你的流言在网上传的很厉害,我想是有心人为之,目的是为了陈氏下一次董事长大选。”这个“有心人”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杜墨砂走过来,坐到陈珀旁边,柔声问道,“有什么对策吗?”   “有些麻烦,网上的流言很难控制。不过,这对董事会的选举应该影响不大,我怀疑他们还有后招。”陈珀把电脑放下,拉住杜墨砂的双手,正色道,“砂砂,这个春节,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美国见见我爸爸。”   杜墨砂有些好笑道,“你的思维未免跳跃的太快了!”   陈珀却很认真,“砂砂,我是说真的,其实,我和爸爸的关系一向不太好,这次董事会的事,我也想听听他的意见,最重要的是,”他注视杜墨砂的眼睛,一片深情,“我想让爸爸见见你!”   杜墨砂略微有些紧张,“你爸爸会不会不喜欢我?”   陈珀宠溺地刮刮她的鼻子,笑道,“哎呀,天不怕地不怕的杜墨砂,也有今天?!”他故作苦恼道,“我也不知道会怎样,之前,他可是很喜欢真真的!”   杜墨砂真的感到些许紧张了,她虽然有些目空一切,但真心不希望陈珀的爸爸讨厌自己!   看到杜墨砂明媚的眸子竟有些慌张神色,陈珀决定不再逗她, “别担心了!其实,我之前向你求婚时,已经向他报备过了。”   “那他怎么说?”杜墨砂急切的问道。   陈珀的笑容里有一丝苦涩,“你看,这就是父子关系不亲密的好处,你会少一个□□的父亲。他什么也没说。”   感受到陈珀的落寞,杜墨砂紧紧搂住他,安慰道,“陈珀,不要紧的。如果他不是一个好父亲,那你就让自己成为一个好父亲!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陈珀点点头,他一定会好好爱护自己的妻子和儿女的,绝不会重蹈父亲的覆辙!但现在,他撒娇道,“哎,要想成为一个好父亲,我得先有一个媳妇儿啊,砂砂,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呀!”   杜墨砂眼波一横,既娇且媚,“你啊,且等着吧!”   陈珀突然起身,打横抱起杜墨砂,惹得她惊呼连连,陈珀却哈哈大笑,“看来逼婚还得靠儿子,走喽,造人去了!”   杜墨砂娇羞地轻捶陈珀,娇声道,“陈珀,你放我下来!”真是莺声燕语,直撩的陈珀更加火起,自是一室春光旖旎。   ***   杜墨砂和陈珀的美国之旅,最终没有成行,因为陈兆元和阮铃从美国回来了。见到杜墨砂,阮铃明显有些震惊,对于儿子当年的小女友,她是知道的,没想到时隔多年以后,竟以这样的方式重逢。杜墨砂看着阮铃,只觉得这是一个年过半百,仍风情万种的女人,却未曾想到,当年就是这个女人,让自己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偏移。而陈兆元一如陈珀所说的那样,疏离淡漠,对于杜墨砂,他直接选择了无视。   春节的团圆饭,陈珀、陈瑜、陈兆元、阮铃、杜墨砂五个人一起吃的。席间,除了杯盏碰撞之声,竟无一人说话,气氛不可不说十分之微妙。   春节过后一个多月,陈兆元和阮铃仍没有回美国的意思,陈珀去问父亲,陈兆元背负双手,深沉地喟叹,“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陈氏董事会大选的日子终于来临,气派的大会议室里,陈氏一族加上纪清云等大股东坐在前排,其他股东依次坐在后面。   陈珀眸光一扫,嘴角勾起一抹讽笑,看来婶婶真是下了不少功夫,许多以前懒于出席会议的董事都被她请来了。陈珀的目光对上纪清云夫妇,纪清云向他点头示意,孙美妍的目光却仿佛淬了毒的利箭!   众人坐定,会议主持人刚想讲话,一身灰色西装,长身玉立的陈瑜大步迈上台去,接过话筒,“抱歉,打扰大家几分钟,在会议开始前,我有些事想和大家说一下。”   陈瑜本就生的斯文俊秀,器宇轩昂,此时,一番演讲也是掷地有声、有理有据,即使是陈珀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发言很有煽动性。陈瑜说了什么?其实也不过三件事,第一个就是直指杜墨砂的问题,陈瑜指责陈珀的用情不专为集团带来负面影响,致使陈氏股价下跌,不是一个优秀管理者所为;第二个就是孙美妍女士日前已经将她名下的百分之十二的陈氏股份全部转让给了陈瑜本人。   此言一出,底下一片哗然,要知道百分之十二的占比并不是小数目,孙美妍向陈珀递去挑衅的目光,臭小子,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陈珀却神情自若,不为所动。   陈瑜的第三点,却是重磅炸弹。他取出一个光盘,插到电脑里播放,众人开始不明就里,但很快发现其中隐藏着惊天秘密,因为画面中的人此刻也在这个会议室里,正是陈氏的上任总裁——陈兆元先生!画面应该是视频监控录像,陈兆元先生走到自己的车子跟前打开前盖,切断了刹车线!而视频上方显示的时间正是二十几年前的某一天。   画面结束,陈瑜沉痛的声音随即响起,“诸位,监控视频显示,我的伯父,陈兆元先生做这件事的时候,正是他和我父亲出车祸的前一天,而那场车祸导致了我父亲的死亡!”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快要盖过陈瑜的声音,要知道这可是在指控谋杀!人们的目光纷纷投向陈兆元父子,想要看看他们的反应,但两人面上俱是波澜不惊,并无惊慌之色。   陈瑜继续说道,“这个光盘,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已经得到了,但是一来我敬爱我的伯父,不忍公布,二来我知道即使公布了,单凭这个也不能入罪。但今天,今天是我父亲的忌日,我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还大家一个真相。”陈瑜的手直指台下的陈珀,声音铿锵有力,“陈珀他不具有继承人的资格,他今时今日的地位铺满我父亲的鲜血!”   众人群情激昂,甚至有人站出来说道,“应该把光盘交给警察,让法律来制裁不法者!”“不错!”“不错!”众人纷纷附和。   陈珀望向自己的父亲,他眉宇间疲态尽显,一脸哀凄之色,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又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婶婶和堂弟,他们正目光冰冷,像看待犯人一样看向自己的父亲。陈珀心中哀叹,父亲,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用心血豢养的毒蛇,他们终于张开他们的毒牙,毫不犹豫地咬上了你的脖子!   陈珀慢慢走上发言席,因着他天生的王者气度,原本嘈杂的现场竟然瞬间安静下来。他望向阮铃,微笑着说道,“光凭一张光盘,确实无法入罪,婶婶,你为什么不把你的证人请出来呢?”   阮铃心底一沉,那个人几天前突然联系不上了,难道被陈珀……   陈珀笑的云淡风轻,“如果婶婶不请他出来,那侄子我只好越俎代庖了!”他抬手示意工作人员打开会议室大门。   一个身材瘦小、胡子邋遢的老头走了进来,他步履蹒跚地踱到阮铃面前,对因震惊而瞪大眼睛的阮铃说道,“夫人,对不起,是我错了!当年,我赌输了钱,手头实在紧,就就伪造了光盘,和您要钱,是我不好,求您原谅我……”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却把众人都说糊涂了。   陈珀气定神闲,一派运筹帷幄的从容,“想必大家都有这个疑问,这个老头是谁?其实回答这个问题的最佳人选是我的婶婶,不过我想她现在没心情回答这个问题,”他笑笑,指向老头,“就是这个人,二十年前陈氏的保安部经理,一个为了钱铤而走险、胆大包天的赌徒,他伪造了光盘,编造了一出狗血的豪门恩怨,只为了支付他在赌桌上输掉的筹码。而我的婶婶,竟然天真的信以为真,对我父亲做出了这不实的指控!”   众人一片哗然,剧情真是急转直下。   阮铃双颊涨红,大声驳斥道,“你也说他是个赌徒,谁知道是不是你收买了他做伪证!”   陈珀笑道,“婶婶说的不错,我确实可以收买他,因为他本来就没有骨头!但人证可以说谎,物证不会,只要找人来鉴定一下光盘的真伪,立刻就可以真相大白!”他微顿,“为了公平起见,鉴定的人选我可以让婶婶来定。”   阮铃沉默不语,心下暗想,陈珀这么笃定,莫非光盘真有问题?阮铃不答,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纪清云站了出来,“弄清光盘真伪,事关陈老清誉,我认识市科技中心的孙杨教授,不如让他来鉴定一下如何?”   纪清云的威望是有的,加上那位孙教授也确实是业界泰斗,众人便纷纷点头称是。阮铃见此时若仍是执意不肯,反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只得咬牙答应,心中暗恼纪清云多事。   纪清云一个电话,孙教授立刻带着他的研究团队赶来,大概忙活了小半个小时,结论出来了。年过半百仍精神矍铄的孙教授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视频是合成的,不过剪辑了几个片段拼凑而成。事实上,编辑的手段也并非多高明,只要留心观察,未必不能发现破绽。”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哗然,这算什么,完全是一场闹剧嘛!   陈珀和孙教授握手致谢,别有深意地说道,“教授,您是科学家,或许不知道人心的诡谲复杂。有时候,不是骗子的骗术多高明,而是人们只愿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罢了。”他转向阮铃,剑眉上扬,一脸讽意,“复仇,可是掩盖欲望的绝佳借口。婶婶,你说是不是啊?”   不理阮铃的一脸铁青,陈珀又将手中光盘递给她,火上浇油地调侃道,“看来这光盘也没什么用了,不如还给婶婶,留作纪念也好。”   事情的急转直下,令阮铃急火攻心,口不择言,她不甘地大叫道,“就算光盘是假的,也不代表陈兆元没做过!”   此言一出,一旁一直沉默的陈兆元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原以为这么多年的陪伴,阮铃至少会对自己生出些感情,没想到到头来,她还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己身败名裂!   陈珀讽刺道,“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奶奶曾经说婶婶你偷了她的钻石项链,虽然她没证据,那是不是代表你真的做过呢!”   “你!”阮铃伸手指向陈珀,气的浑身发抖。   “妈,够了!”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陈瑜突然出声,喝止住母亲的无理取闹。他走到陈兆元面前,向自己的伯父深深鞠了一躬,诚挚地说道,“对不起,伯父,是我和母亲错怪了您!对不起!”   陈瑜此时充满了懊恼与自责,为什么自己不多检查一下光盘,为什么自己轻易就被人愚弄于鼓掌之间!事到如今,自己多年来的怨恨、隐忍、复仇,竟是那么的可笑!   眼看一场闹剧就要落幕,陈兆元却缓步走上讲台,打开麦克,用他一贯低沉的语调说道,“今天是我弟弟兆辉的忌日,二十多年前的今天,我死里逃生,而我的弟弟却丧生在那场车祸中。多年来,人们对那场事故诸多猜测,有些人甚至认为是我处心积虑设计了那场事故,这其中就包括我的父亲。今天,我要告诉大家,我没做过那样的事,车祸是意外!”   他停了下来,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陈珀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短见   陈兆元语气沉痛地继续说道,“但是,我有罪,我对不起我的弟弟。车子着火时,我逃了出来,当时还有时间,我回头,看到我的弟弟倒在血泊中,他向我伸出手来,求我救救他,”   陈兆元呼吸急促,情绪激动,回想起当时的画面让他心脏紧缩,“我原本可以救他的!可是我想起父亲的偏爱,想起阮铃爱他而不是我,我我竟然鬼使神差逃离了那里……”   他沉重的喘息,“我丢下我的亲弟弟独自逃生了!他最后看我的那双眼睛,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里面充满了哀求与不可思议,他可能至死也不敢相信,他敬爱的哥哥会这样对他!”   他哀凄地说道,“这秘密压在我心头二十几年了,使我日日不得安宁。就像阿瑜刚刚说的,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决定坦白我的罪。”   卸下心中的十字架,让陈兆元整个人轻松下来,曾经叱咤风云的商场枭雄,如今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垂暮老人。   他过去想尽办法弥补陈瑜母子,但经历过刚才那一幕,他已然明白,坦白真相才是救赎的唯一途径。   阮铃像疯了一样冲上前去,扯住陈兆元的衣领,像个泼妇一样撕打他,“你为什么不救他,你为什么不救他!”她哀声哭泣,“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才该死!”   尖利的指甲在陈兆元脸上、身上留下血淋淋的抓痕,他却一动不动。工作人员要来制止阮铃,却被陈兆元摆手阻止了,如果能让阮铃心里好过一点,自己就算被她打死又何妨!   直到阮铃哭累了,工作人员才把她扶到休息室,陈兆元不顾自己一身狼狈,立刻跟了过去。   陈瑜、陈珀心情俱是复杂,谁也没想到当年的事情真相竟是这样!   但不管众人做何感想,会议仍要继续。各位股东把选票依次放到票箱中,终于到了最后的统计环节。   工作人员想要进来抬走票箱,陈珀却站起来,阻止了他们,“没有必要了。本次候选人只有两位,而我现在正式宣布弃选。”   此言一出,比刚才陈兆元的那番话给众人带来的冲击还大,毕竟刚才说到底也是陈家的家事,而如今就关系到集团的命运了。   虽然之前发生的种种事件对陈珀有一定的影响,但他掌舵陈氏的这几年,集团事业蒸蒸日上,他的能力有目共睹,董事中支持他的也大有人在,他这次连任董事长的赢面其实非常大!   面对众人的疑惑不解,陈珀却神色如常,面带微笑地说道,“我之所以退出这次竞争,不是因为对结果没有信心,也不是突发奇想,之前,我的一位至交好友曾对我说,有机会的话应该体验一下另一种生活。我以前一直为陈氏活着,现在,我想拥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卸任之后,我会和心爱的人一起去美国,在此,感谢各位股东多年来对我的关心与支持,祝各位好运!”   其实,陈珀卸任的想法由来已久,当初,他曾与杜墨砂说,要试试自己“把一元变成10万”的能力,并不完全是戏言。而现在,杜墨砂深陷舆论漩涡,父亲与叔父又有这样一段陈年旧事,更加坚定了他离开陈氏,自行创业的决心。   陈珀发表完简短的解职演说,便向众人微微鞠躬,不顾许多董事的挽留,潇洒离开,标志着陈氏一个时代的结束。   他走出会议室时,杜墨砂正俏生生地站在大厅里等他。她穿着灰色亚麻阔腿裤,紫色丝绸衬衫,头发高高挽起,竟有职场女性干练优雅的味道。见到陈珀,她快步走上前去,关心地问道,“都结束了吗?”   陈珀含笑点点头,杜墨砂亲热地挽住他的胳膊。陈瑜从身后走来,杜墨砂和他礼貌性地打了招呼,就和陈珀并肩向外走去。   陈瑜望着这一对璧人的身影,只觉自己仿佛做了一场大梦,杜墨砂、伯父、父亲、集团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今天绕成了一个圈,在这个圆里,自己得到了什么?得到了集团吗?不,这不过是陈珀的施舍罢了!那又失去了什么?砂砂、伯父,这些自己曾经最亲近的人如今都变成了陌路……   他回头望一眼气派的会议室,这一切真是自己想要的吗?   那边厢,杜墨砂挽着陈珀的胳膊,边向外走去边问道,“一切还顺利吗?”   陈珀点点头,“除了一个小插曲,其他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停下脚步,拉起杜墨砂的手,再一次郑重问道,“砂砂,你真的,真的愿意和我去美国吗?”   杜墨砂有些好笑地说道,“你已经问过一遍啦。我再说一次,我是真的真的愿意和你去美国,没有丝毫勉强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而且,去美国还可以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我很喜欢。”   陈珀有些感动,“谢谢你砂砂,愿意和我去异国生活。我读MBA时,在美国以自己的名义和朋友合伙开了一间科技公司,发展的很不错,我想以这间科技公司为基础,开辟属于我自己的事业。”   他挑眉,俊美的脸庞洋溢王者气度,“我希望以后人们提起陈珀,不是什么陈氏的继承人,而是一个成功的创业者!”   “我相信你!”杜墨砂眸光灼灼,充满自信的耀眼光芒,“而且,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我决定开一间舞蹈教室,教那些真正热爱舞蹈,有资质、有潜力的人跳舞!”   陈珀眼里荡起亮光,兴奋道,“真的吗,砂砂?你终于走出来了!”   杜墨砂肯定地点点头,“陈珀,仔细想想,我还拥有你,拥有俊涛、钟菲,拥有谁也夺不走的才华,我为什么要继续消沉!我虽然不能继续跳舞,但可以在别人身上延续梦想。美国之行,不仅要开始你的新生活,还要开始我的新生活!”她自信满满,漂亮的丹凤眼里闪着动人的光芒。   想起了什么,杜墨砂以中指轻点朱唇,有些孩子气地苦恼道,“就是我的英语不太好,怎么办?”   陈珀紧紧抱住她,开心地大笑,“傻瓜,这是最没必要的担心,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洛杉矶,那里可是我们中国人的天下!”   ***   就在陈珀、杜墨砂计划他们的美国之行时,纪淮真却几乎崩溃。他们竟然要去美国了?!这算什么!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憎恨、报复,对他们而言什么也不是!   根本没人在乎自己,没人稀罕自己的爱,也没人在意自己的恨!哈哈,自己那么用力的出拳,竟全是打在了棉花上吗?真是太可笑了!   “叮咚”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纪淮真打开,是一张图片,画面是陈珀熟睡中的英俊的侧颜,背景依稀是宾馆大床,下面配的文字:我亲爱的妹妹,你的男人最爱我!现在,游戏结束了!   “啊!”纪淮真疯狂地大叫,把手机重重地掷到宽大的落地镜上,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光洁的玻璃四分五裂了一地,倒映出纪淮真苍白扭曲的脸。   孙美妍在门外焦急地拍门,纪淮真却无动于衷,只是竭力斯底的大声哭泣。   另一边,欧蜜放下手机,温柔地抚摸腹部,“孩子,你放心,妈妈绝不会让爸爸走的,他会和我们在一起,永远!”   晚上,纪淮真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浓密的头发散乱枕边,眸子里没有一丝光彩,像个虚弱憔悴的重症病人。   孙美妍担忧地摸摸她的脸,回头对站立一旁的年姐说道,“你去和先生说,今天的晚宴我不去了。”   年姐有些为难,“太太,你知道的,今天是商务部长50大寿,您不出席……”   纪淮真虚弱开口,“妈,你和爸爸去吧,我没事。”   孙美妍犹豫了一下,到底场合特殊,不去不好,她温柔地为女儿掖好被角,一脸慈爱地说道,“你好好休息,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转头对年姐交代道,“你在这儿守着小姐,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年姐连忙满口答应。   孙美妍走后,纪淮真对年姐说道,“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年姐为难道,“太太吩咐我……”   纪淮真语气严厉,不怒自威,“我心情本来就不好,你在这里,我更不开心!难道让我不开心也是太太的吩咐!”   年姐知道小姐现在是太太的心尖尖,是万不敢得罪的。虽然有些不放心,也只好听话,“小姐,我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   杜墨砂在陈珀的家中收拾去美国的行装,在储物柜上层见到一个墨绿色的天鹅绒方形盒子,放的十分珍而重之,一时好奇,打开一看,竟是那条光彩璀璨的红宝石项链,想起当初陈珀要把它送给自己,而自己无礼拒绝的往事,不禁莞尔。   陈珀进来见到的就是杜墨砂这副粉面含春、媚眼含笑的娇美模样,看到她手中的项链,也想起那段往事,顿感甜蜜。   他拿起项链,绕到杜墨砂身后,撩起她秀美的长发,温柔地为她戴上。然后轻轻拥住杜墨砂,在她耳边柔声说道,“现在,它属于你了!”   杜墨砂轻轻将头靠在陈珀肩上,享受着这难得的二人时光。   手机铃声响起,打破这一室静谧。陈珀拿出手机,眉头皱起,是纪淮真的电话。他看一眼杜墨砂,然后坦荡地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纪淮真断断续续的声音,“珀哥哥……我想……我想见你最后一面……我在家里……”   她的声音模糊而破碎,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陈珀焦急地问道,“真真,真真,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却已经挂断,陈珀浓眉拧紧,抓起外套,匆匆向门外跑去,杜墨砂跟了过去,诧异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珀有一瞬的犹豫,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怀疑真真可能做傻事了!你在家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他抓起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冲出家门。   杜墨砂站在原地怔楞半晌,然后将收拾好的行李又默默放了回去。抬眼,窗外不知何时竟下起了小雨……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冲月榜,可是怎么这么难啊?一动不动啊!   ☆、心结   陈珀疯狂地按门铃,门卫开门后,他冲进纪宅,直接找到二楼纪淮真的房间,“咚咚”拍门,大叫道,“真真,真真,快开门!”   下人们被惊动,纷纷跑出来,年姐冲在最前面,惊惶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陈珀沉着脸,并不答话,纪淮真迟迟不开门,他已经准备撞门了。   “吱~”房门打开,面色惨白的纪淮真出现在陈珀面前,虚弱地开口叫道,“珀哥哥……”   陈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长舒一口气,责备道,“真真,以后别再撒这种谎……”话还没有说完,纪淮真羸弱的身躯已经如薄纸一般飘向陈珀,他赶紧接住面无血色的纪淮真,紧张地喊道,“真真……真真……”   大量白沫不断从纪淮真口中溢出,她露出虚弱的微笑,“珀哥哥……从5岁时发生那件事后……我就对自己说……以后绝不说谎……即使不小心说谎了……也要变成真的……”   陈珀对呆立一旁,早已被吓傻的的年姐大喝道,“快叫救护车!”   年姐方如梦初醒,哆哆嗦嗦地拨打112。夫人回来,一定会拨了她的皮的!   陈珀用力拍打纪淮真的脸颊,“真真,真真,你别吓我,你快醒醒!”纪淮真却彻底陷入了昏迷。   手术室外,纪氏夫妇和陈珀焦急的等待着结果,孙美妍一反常态,没有表现的竭力斯底,而是用她那冰冷入骨的眼神一直紧盯着陈珀。   一直过了五个多小时,医生才从手术室出来,三人立刻焦急地围了上去,医生摘下口罩,“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但是身体仍很虚弱,注意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三人俱是长舒一口气,孙美妍更是身子发软,直接倒在丈夫身上,她强撑着想要进去病房看望女儿,却被纪清云阻止。   “现在,真真最想见到的那个人不是你,”他转头,对陈珀沉声说道,“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纪清云的眼睛里满是一个父亲的愤怒与痛心,他差点就失去了自己的女儿!   陈珀明白纪清云的意思,他心情沉重地点点头,越过纪氏夫妇走进病房。   纪淮真仿佛失魂的布娃娃一般,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医院惨白的天花板,见到陈珀进来也毫无反应。   陈珀坐在床边,看着憔悴苍白的纪淮真,心痛难当,这个如鲜花般娇嫩的女孩,都是因为自己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他紧紧握住纪淮真的手,想要把温暖传递给她,“真真,你真傻!以后,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纪淮真的泪珠无声滚落,不是因为陈珀的承诺,而是劫后余生的悔恨与羞愧。在跨越生死的那一瞬,她感受到的不是解脱,而是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恐惧!   陈珀说的对,自己真是傻,自己拥有青春、美貌、家世、修养,还有疼爱自己的父母与哥哥,竟然会去想到死,真是傻到家了!上帝保佑,幸亏自己又活了过来!   陈珀见纪淮真哭泣,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便又柔声重复了一遍,“真真,你别哭了,我们在一起,我哪儿也不去了。”   纪淮真知道陈珀不过是同情自己罢了,得到这样的他,自己真的会幸福吗?她转头望向窗口,想起当初母亲要把自己从窗口扔下去时的竭力斯底,不,不会幸福的!母亲就是现成的例子,一辈子被她自己的妄想折磨!可是,可是就这样放弃陈珀,又实在不甘心!   纪淮真心中五味杂陈,矛盾不已,一时难以决断,她转过身去背对陈珀,倦声说道,“我累了,你走吧!”   “那你好好休息。”陈珀轻叹一声,帮纪淮真掖好被脚,缓步走出病房。   孙美妍一直守在病房外,见到陈珀出来,立刻冲上前去,恶狠狠地威胁道,“陈珀,你给我记住,要是我的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会让你和那个贱人偿命!”   纪清云拽住妻子,把她推进病房,“走吧,我们先进去看看真真。”   陈珀疲惫地揉揉眉心,滑坐在病房外的等候椅上,真是惊险的一天!他不敢想象,要是淮真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他要怎么和淮安交代!谢天谢地,只是虚惊一场。   刚才他在病房说的话,只是缓兵之计,是为了稳定纪淮真的情绪,并不是真的要和她在一起,希望这样一来,她反而能够想通,明白两人之间再无可能。   如果到最后,真真还是不能想明白,对不起,淮安,我也不可能再和真真在一起了。   ***   开门声响起,惊醒了一直窝在沙发浅眠的杜墨砂,她跳起来,急忙跑到玄关,边接过陈珀的外套,挂到一旁的衣架上,边焦急地问道,“真真什么情况?”   “别担心,真真没事,已经脱离危险了。”陈珀尽量使自己的声音轻松。   杜墨砂长舒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平稳落地。   陈珀到沙发坐下,杜墨砂为他端来热茶,她有些矛盾地开口,“陈珀,我们……真真……要是……”   杜墨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虽然,她从未把纪淮真当做妹妹,但纪淮真出事,她心里一样不好受!但这也绝不意味着,她要把自己的爱人拱手相让。   陈珀轻啜一口热茶,驱走浑身寒气。他拉过杜墨砂在身边坐下,“砂砂,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我都会处理好的。真真会没事的,我们也会没事的。”   杜墨砂却没陈珀那么乐观,她犹疑不安地问道,“可是陈珀,你要怎么处理呢,如果她唯一想要的只是你呢?”   那么,我们三个人不可能都没事的,你必须做出选择,有人必定会受伤。   陈珀明白杜墨砂的顾虑,他轻拍杜墨砂的手,斩钉截铁地表明态度,“砂砂,我们不是活在电影里,我的人生也只有一次,我不能为每个愿意为我而死的人负责,即便那个人是真真也一样。”   他把杜墨砂拥入怀中,轻轻抚摸她的脊背,柔声安慰道,“砂砂,你放心吧,事情没那么糟糕,真真只是需要时间,她一定会想明白的。”   杜墨砂把脸埋进陈珀宽阔温暖的胸膛,不知何时,陈珀对她而言已经这么重要,一想到可能会失去他,她的心脏就一阵紧缩!   ***   杜墨砂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翻动手中的杂志,陈珀又去医院看望纪淮真了,而这已经是第五天了,虽然知道他们之间没什么,但杜墨砂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些许不舒服,她想,这或许就是爱情自私的地方吧。   手机铃声响起,杜墨砂欣喜地拿过电话,来电显示却是翟俊涛,她有些失望地接通电话,“俊涛,什么事?”   翟俊涛敏感地察觉到杜墨砂的不开心,关心地问道,“怎么了砂砂,发生什么事情了?”   杜墨砂有些有气无力,“没什么,你打电话来干嘛?”   翟俊涛沉默片刻,然后答道,“砂砂,我手头的事都处理完了,下个星期就要和钟菲出发去希腊了。”   杜墨砂翻动杂志的手顿停,这么快就到分别的时候了吗?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一时没有顾上翟俊涛与钟菲,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走了!想起以往的点点滴滴,杜墨砂不禁鼻酸。   翟俊涛心里也不是滋味,“砂砂,晚上我请你去蓝玫餐厅吃饭,我有许多话要和你说。”   “嗯。”杜墨砂轻声答应,离愁别绪涌上心头。   ***   陈珀扶着尚有些虚弱的纪淮真在医院的林间小路上散步,空气中散发着温暖的气息,白桦树已经吐出嫩绿的新叶,叽叽喳喳的鸟儿也来凑热闹,春天就这样悄然来临。   前面有一些供病人休息的石凳,陈珀体贴地问道,“真真,累不累?我们去那边坐坐?”纪淮真轻轻点头,两人在石凳坐下。   陈珀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真,你好些了吗?你……”   纪淮真望着陈珀,这些天来,他对自己嘘寒问暖,小心翼翼,仿佛自己下一刻就会去死。她掩面痛哭,“珀哥哥,我完全搞砸了,对吗?谁也不会想要和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的……”   陈珀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劝慰她,“真真,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纪淮真却只是哭泣,因为她明白陈珀此刻陪在自己身边的唯一理由只是愧疚,他离她这样近,却反而让她明白了他离她有多远!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想说,男主不是拖泥带水,他只是缓兵之策,以后会和女配说清楚的~   ☆、□□   蓝玫餐厅里,杜墨砂满腹心事地切着牛排,坐在她对面的翟俊涛察觉到她的不开心,劝慰道,“纪淮真的事情我听说了,但我相信陈珀能处理好。砂砂,你知道吗?让我放心去希腊的唯一理由就是陈珀,我相信他。”   杜墨砂笑笑,放下手中的刀叉,“我没事的,俊涛。只是想到以后不能常常见到你,一时有些感伤。钟菲……”   杜墨砂还在说着什么,翟俊涛已经听不到了。多年的江湖生涯使他对于危险异常敏锐,对面金属墙上映射出身后服务员冷峻的面容以及刚从怀里掏出的冰冷的□□,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仍一无所觉的杜墨砂。   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翟俊涛飞速跃起,纵身挡在杜墨砂身前,同时拔枪反击,子弹破空而出,击毙杀手。   杜墨砂只听到耳边“砰、砰”两声枪响,周围人惊声尖叫,疯狂地向外涌出,而翟俊涛却像电影慢镜头一样,慢慢倒在了自己怀里,手掌湿漉漉的,抬起来一看,满是鲜血,而躺在她怀里的翟俊涛却已面无血色,鲜血从他的胸口不断溢出。   杜墨砂脑中一片空白,浑身发冷,她机械地用手紧紧捂住翟俊涛的伤口,无意识地说着,“俊涛,你别吓我,会没事的……”   可是两人都知道,子弹击中了要害部位,翟俊涛,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江湖大佬,如今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面带惨白的微笑,断断续续说道,“我曾说过,要保护你……就一定会做到……”杜墨砂的泪珠大滴滚落,滴到翟俊涛的脸上,“别为我哭……从我决定做……许文强那刻起……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伸手想要为她擦去眼泪,却最终无力的垂下,“跟菲菲说……我对不起她……不能……一起去希腊了……”   杜墨砂紧紧抱住翟俊涛,从心底泛起钻心的疼,大叫道,“不……”   ***   陈珀焦急地拍打房门,杜墨砂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说话整整两天了。   杜墨砂窝在床上的角落,双手紧紧环住自己的膝盖,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真的好冷啊!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有翟俊涛倒在血泊里的画面不断在脑中重播……   门外,传来陈珀担忧的声音,“砂砂,我知道你很难过,今晚我还是会睡在你房间外面,有什么事就叫我。还有,”他停顿一下,语气沉痛,“明天要送俊涛走……”   清晨,房门打开,惊醒了睡在门外沙发上的陈珀。杜墨砂一袭黑衣黑裤,头发高高挽起,神色冷清,一言不发,径自走在陈珀前面。   两人到达时,灵堂里已经积聚了不少人,很多都是翟俊涛生前的手下。一袭黑色丧服的钟菲以遗孀的身份,主持着葬礼。   黑色的灵堂就像狰狞的巨兽的口,吞噬了翟俊涛年轻的灵魂。杜墨砂站在灵堂外面,只觉心痛难忍,手足冰冷,需要不断调整呼吸才能不晕过去。她多想欺骗自己,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醒来,那个时刻站在自己身边,倾尽全力保护着自己的男人还活着,他还要参加自己的婚礼,亲自把自己交到陈珀手中可是,这冰冷的灵堂再次提醒着她,翟俊涛真的走了,就在她的怀里,再也回不来了   陈珀紧握住杜墨砂的手,把掌心炙热的温度传递给她,给她勇气与力量。   许久,杜墨砂方镇定下来,两人慢慢步入灵堂。原本伏棺哭泣的钟菲见到杜墨砂,立刻情绪激动地冲过来,不断推搡她,“你滚!你还有脸来!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一向干练优雅的钟菲,不顾形象,嚎啕大哭起来。   杜墨砂仿佛失去知觉的木偶,任由钟菲撕打。如果能令钟菲好受一点,承受比这严重一百倍的痛苦,她也愿意!她欠钟菲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阿忠跑过来拉住失控的钟菲,钟菲却用力挣开他的钳制,指着杜墨砂破口大骂,“杜墨砂,你这个贱人!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是你,都是你,让我失去了丈夫,我的孩子失去了父亲……”她越说越激动,陡然拔出阿忠藏在怀里的□□,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杜墨砂。   陈珀立刻挡在杜墨砂前面,阿忠惊叫道:“大嫂,别!”   现场气氛陡然凝重。   钟菲大笑,眼泪顺着脸庞流下,她恶狠狠地说道:“你听着,杜墨砂,你唯一还能活到今天的理由,只是因为帮里的规矩,没人出钱买你的命,我不能杀你,”她的声音里充满毁天灭地的愤恨,“不然的话,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你,替我、替我的孩子报仇!”   她朝杜墨砂晃了晃手中的枪,冰冷地威胁道,“所以,你现在给我快滚!别等我改变主意!”   杜墨砂没有退缩,她轻轻推开陈珀,迎着钟菲黑洞洞的枪口,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声音里满是哀伤,“菲菲,你是应该恨我,我也恨我自己!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宁可死的是我!”   她的胸口抵到钟菲的枪口,泪珠从玉面滚落,无比哀恸,“可是,菲菲,你失去了最爱的人,我也失去了最亲的人啊!”   “所以呢?我们要像好姐妹一样抱头痛哭吗?”钟菲眼眸中满是冰冷的讽意,“做梦!杜墨砂,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是你,是你碾碎了我的幸福!”   她用枪托重重地砸向杜墨砂脖颈,杜墨砂闷哼一声,软倒下去,幸亏陈珀及时从身后接住了她。   钟菲转过身去,冷冷说道:“带着你的女人滚,别再让我见到你们!”   陈珀环视一眼,周围俱是神情萧肃冷杀的帮会中人,只得抱起杜墨砂匆匆离开。   ***   杜墨砂只觉得身体难受的紧,仿佛跌进冰冷的湖水里,奋力挣扎,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坐起来,环视四周,才发现自己在陈珀家中的卧室里。   见到杜墨砂清醒,陈珀在一旁露出欣喜的笑容,“砂砂,你醒了。”他马上转身去为杜墨砂倒水。   杜墨砂试图转动脖子,立刻疼痛难忍,之前的记忆一一回笼,菲菲竟这么恨自己吗?   杜墨砂喝一口陈珀端来的热水,神情依旧恹恹的。陈珀心疼地开口,“砂砂,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我相信俊涛一定不希望你这样。”   杜墨砂转动手中的杯子,垂下眼眸,转移话题,“真真现在怎么样了?”   这几天,砂砂对自己的态度不咸不淡,陈珀明白,她心中责怪自己。他拉住杜墨砂的手,痛心道:“砂砂,对不起,当时我没在你身边!”   在那危险的时刻,陪在砂砂身边的本应是自己!   杜墨砂将手抽回,垂眸不语。   陈珀心中轻叹一声,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你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已经好久没去看真真了,但我想她应该没事了。”   杜墨砂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我和纪淮真在比惨吗?谁更惨一点儿就能得到你?”   “砂砂,你别这么说!”陈珀急忙表白,“我早和你说过,我绝不会因为同情和愧疚就决定自己的人生的。这段时间我有些忽略你,是我的错,是我的失误,对不起!”   他把杜墨砂紧紧拥进怀里,无比自责,“砂砂,你是应该怨我,如果我当时在你身边,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翟俊涛就不会死!”   陈珀的话触动杜墨砂心底的哀痛,她知道自己这些天不过是在迁怒陈珀罢了,她心里最恨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她将脸埋进陈珀怀里,哭的不能自已,“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我只是不知道该怨恨谁!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我不想……不想俊涛出事!我应该早点去美国的,不,俊涛要是没有遇见我该多好,啊……”   杜墨砂的眼泪打湿陈珀的衣襟,他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劝慰道,“砂砂,我都懂得,你放心,一切都会好的,你还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真是一路往渣男滑啊~~~   ☆、真相   杜墨砂只觉得嘴唇干裂,身体悬空,难受的厉害,她使劲睁开有些红肿的眼睛,竟发现自己被凌空吊起,身处一个破旧的废弃仓库里。   记忆慢慢回笼,今天中午,她出门去银行办点业务,刚走出别墅不远,斜刺里冲出一辆银色SUV,几个黑衣人从车下冲下来,把她绑上车,他们用蘸满哥罗芳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一会儿她就失去了意识。再睁眼,已经身处这个破旧的仓库。   “吱嘎”陈旧的金属大门被打开,突然而来的强烈光线让杜墨砂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她适应过来,再睁开眼睛,却发现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站在她的面前。   一袭黑衣的钟菲冷冰冰地盯着杜墨砂,身边站着同样神情冰冷的阿忠。“杜墨砂,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她露出嗜血残忍的微笑,“上次我说过,你活下来的唯一理由就是没人出钱要你的命,现在,这个人出现了,”她讥讽道,“看来,恨你的人真不少啊!”   她掏出□□,冰冷的枪管在杜墨砂脸上比划,“放心,我不会毁掉你的脸的,我只会在这里,”她用枪指着她心脏的位置,狠戾道,“我只会在这里,给你开一个洞!然后把你丢到海里喂鱼!”   “除了那个陈珀,没人会关心你去了哪里!你会腐烂在海底,啊,不,等不及腐烂,鱼群就会分食掉你那漂亮的身体!”   杜墨砂艰涩开口,“我知道你恨我,但没想到你这么恨我!”   钟菲狠狠扇了杜墨砂一个耳光,力气之大,以至于杜墨砂的嘴角很快淌出血来。“没想到?你说没想到?哈哈……”钟菲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你知道我有多爱俊涛吗?我等了那么久,终于等来了幸福,结果因为你全毁了!杜墨砂,只有你的血才能消弭我的恨!”   她猛地拔枪顶在杜墨砂胸口,杜墨砂心痛地闭上眼睛,钟菲却笑道,“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的,在你死前,还有一个人想要见你!”   “哒哒”清脆的皮鞋声由远及近,孙美妍就像个傲慢的女王,仪态万千,自容优雅地走到杜墨砂面前。   原来,钟菲口中所说的,有人出钱买杜墨砂性命的人,竟然是孙美妍!   钟菲看一眼孙美妍,对阿忠吩咐道:“我们先出去,呆会儿再进来。你先去把船准备好。”   两人离开,仓库沉重的铁门重新被关上,杜墨砂恨声说道:“原来是你!上次的刺杀也是你指使的?”   没想到孙美妍竟然大方承认,冷笑道:“不错,是我雇的人,只是没想到,竟有一个蠢男人替你死了!”   杜墨砂目眦欲裂,奋力挣扎,怒吼道:“我要杀了你!”   杜墨砂的愤怒大大取悦了孙美妍,她掏出手帕铺在杜墨砂脚下破旧的椅子上,优雅地坐了下去。“你知道吗?当真真虚弱地躺在病房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杜宛若的女儿和我的女儿只能活一个,”她仿佛在闲话家常,“那当然,只能你去死了!”   长时间的悬吊让杜墨砂头晕眼花,她虚弱地问道,“你就不怕我告诉钟菲,是你害死的俊涛?”   孙美妍却一脸无所谓,“随便你,即使那个钟菲真的信你的话,那她也是恨你多过恨我!害死翟俊涛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他根本不用死!”   “你!”杜墨砂气急,眼前一阵发黑。   一向优雅端方的孙美妍却畅快大笑起来,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哈哈,看你被亲近的人背叛折磨,真是太痛快了!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杜墨砂反唇相讥,“就算我死了,你以为你就胜利了吗?陈珀最爱的人还是我,纪清云也永远不会忘记我的母亲!”   孙美妍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惊跳了起来,她紧紧捏住杜墨砂的下巴,狠戾道,“好利的嘴!就是不知道子弹打穿你脑袋的时候,你还能不能这么会说话!”   她越看杜墨砂的脸越生气,新仇旧恨全都涌上心头,“就是这样一张脸,最会迷惑男人,和你那个贱人妈一个德行!”   她长长的指甲划过杜墨砂娇嫩的脸庞,留下道道血痕,“说到那个贱人,你不知道吧?送她去精神病院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哼,垃圾就是垃圾,只配和下水道里的老鼠在一起,还妄想从良,我呸!我找人折磨她,搞砸她的每一份工作,让她只能做最低贱的□□,”她盯着杜墨砂,愤恨道,“可惜我对她的折磨,到她疯了就停止了,放过了你这个小野种,才害的我女儿现在这么痛苦!”   她呵呵冷笑,“不过不要紧,现在来修正这个错误也不迟!”   什么?!母亲的病跟她还有关系!杜墨砂再次剧烈挣扎起来,清亮的眸子被滔天的怒火覆盖,竭力斯底地吼叫道:“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孙美妍却十分满意,“对,就是要这样恨、这样愤怒,只有这样,你才会真切地体会到我们的痛苦!至于那个陈珀,你放心,真真会照顾他的,男人嘛,他很快就会忘记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的!”   孙美妍伸出手来,十指修长白皙,这双好看的手掐住杜墨砂的脖子,慢慢收紧。她欣赏着杜墨砂的痛苦挣扎,直到她奄奄一息、直翻白眼才松手,杜墨砂大口喘息,剧烈咳嗽起来。   孙美妍冰冷地说道,“要不是怕弄脏我的手,我真想亲手杀了你!”她掏出手帕,仔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仿佛刚才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她转身,留给杜墨砂一个冷硬的背影,“你去死吧!只要你死了,我的痛苦、真真的痛苦就都结束了!”   她走过去,打开大门,对钟菲说道:“现在是时候结束一切了!”   钟菲点点头,越过她向仓库里面走去。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孙美妍仍没听到枪声,她奇怪地转身,却看到钟菲搀扶着受伤的杜墨砂慢慢走了出来,孙美妍震惊地指着她们,“你……你们……”   钟菲拿出录音笔,面色冷峻地播放,里面是孙美妍的声音,“不错,是我雇的人,只是没想到,竟有一个蠢男人替你死了!” 、“说到那个贱人,你不知道吧?送她去精神病院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哼,垃圾就是垃圾,只配和下水道里的老鼠在一起,还妄想从良,我呸!”   孙美妍脸色苍白,踉跄着后退两步。钟菲冷冷地为她解惑,“苦肉计!”   “其实这计划一点儿也不高明,只是你实在太想看到我和钟菲自相残杀,才会轻易上当。” 杜墨砂的脸红肿不已,她每说一句都会牵动伤口。   孙美妍咬牙不语,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俊涛是因你而死,我妈妈的病也和你有关时,我是真的很想杀死你!如果当时我手里有把枪,我一定会射死你的!”杜墨砂恨声说道,“可是你说的没错,没必要因为你这种人弄脏我自己的手。而且,让你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对你而言,才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惩罚!”   孙美妍搅紧双手,想象着那个情景,浑身如坠冰窟。一向优雅的、高贵的纪夫人将变成像烂泥一样的囚犯,这对她自己、对纪家而言,都是地狱的开始。尤其纪青云,为了名声,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女儿都抛弃了,这对他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钟菲看一下手表,冷冷说道:“现在是下午4点,我们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如果明天早上6点之前,你不去警局自首,警察就会找到你的家门!”   ***   纪淮真静静地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休息,她已经从医院回家,但仍需要静养。   孙美妍一脸慈爱地为女儿拂去枕边的乱发,纪淮真被惊醒,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轻声问道,“妈妈,你怎么在这儿?”   孙美妍答非所问,柔声说道,“真真,你一定要相信妈妈,妈妈对你的爱即使不比对淮安的强烈,也绝不会少。”   纪淮真疑惑地坐起来,“妈妈,好端端的你说这个干什么?”   孙美妍握住女儿的手,动情地说道,“真真,妈妈或许做错了,但我绝不后悔,为了你,妈妈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只要你能幸福,真真,你一定要幸福!”   纪淮真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她焦急地问道,“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别吓真真!”   孙美妍轻轻摇头,“没什么,没发生什么!”她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女儿精致的面庞,眼泪滑下来,“我的女儿,我的真真,多漂亮、多可爱啊!”   纪淮真抓住母亲的手,惊叫道,“妈,到底发生什么事!”   孙美妍抹去眼泪,“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之前,我差点就失去了这么可爱的女儿,害怕罢了。”   纪淮真满心愧疚,连声道歉,“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真的,我保证不会了!”她扑进母亲怀里,“妈妈,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孙美妍慢慢抚摸女儿的秀发,心中苦涩地想到,可是女儿,现在是妈妈要离开你了啊!   她敛起伤感情绪,对女儿说道,“真真,今晚妈妈陪你一起睡好不好?就像就像你5岁之前,我们一直做得那样好不好?”   纪淮真开心地点头,“好,以后我都和妈妈睡。”   孙美妍感伤地点点女儿的鼻子,“不害臊,都这么大的人了!”   孙美妍紧紧拥着女儿,望着女儿甜美的睡颜,默默想到,真真,对不起,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妈妈再也帮不了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剩没几天,能爬上月榜吗?   ☆、解结   清晨,纪淮真睁开眼睛,身边早已不见母亲的身影,她穿好衣服,走下楼梯,发现父亲脸色铁青的坐在沙发上,年姐在一旁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   纪淮真好奇地问道,“你们怎么了?妈妈去哪儿了?怎么一个大早就不见了?”   年姐觑一眼纪清云的脸色,然后吞吞吐吐对纪淮真说道,“小姐,太太……太太,她今天一早,去警局……去警局自首了!说……是她雇人谋杀的杜小姐,结果却害死了翟先生!”   什么?!纪淮真只觉得血气上涌,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   杜墨砂半边脸高高肿起,坐在床边,陈珀用煮鸡蛋为她揉脸,疼的她直呲牙。   陈珀又心疼又嗔怪,“砂砂,你为什么不把你们的计划提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啊?”   杜墨砂有些愧疚,“我和菲菲怕会打草惊蛇,就没告诉你,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陈珀很快释然,“知道钟菲不是那么恨你,我就安心了。”   杜墨砂的眼眸垂下,低声说道,“无论如何,我欠她的。”   陈珀轻拍杜墨砂的手,“砂砂,以后我们会补偿她的,我和你,我们都会补偿她的。”   杜墨砂却轻轻摇头,“陈珀,你不了解菲菲。如果她知道我们对她存着补偿心理,恐怕就是我们绝交之时。她是那样坚强、聪慧,绝不会接受任何人施舍的。”她笑笑,“所以陈珀,我们只要还像以前那样做朋友就好了。”   陈珀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却被急促的门铃声打断。   陈珀下楼开门,狼狈的纪淮真冲了进来,还把挡道的陈珀推到了一边。她跌跌撞撞跑上二楼,直接跪在杜墨砂面前。杜墨砂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想要扶起她。   纪淮真却死命摇头,涕泗横流,紧紧抓住杜墨砂想要扶她的双手,“砂砂,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妈妈吧!求求你……你提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杜墨砂慢慢将手抽回,冷声说道,“什么条件都行吗?”   纪淮真连连点头,充满希冀地望向杜墨砂,“什么条件都行,哪怕是让我死!”   因为自己的痴愚与执着,不但害了自己,还害了母亲,纪淮真此时心中是万分的追悔莫及。   杜墨砂站起来,居高临下望着纪淮真,一字一顿说道,“不需要你去死,只要让俊涛重新活过来就行!”   纪淮真的眸光又重新暗了下去,呢喃道,“砂砂……”   陈珀走进房间,斜倚在门边,静静地望着她们。   杜墨砂转过身去,留给纪淮真一个冷酷的侧颜,“纪淮真,你让我放过你妈妈?你想我怎么放过她?销毁证据还是向法官求情?”她冷讽道,“纪淮真,你、纪淮安还有纪清云,你们三个人加在一起,也不如俊涛在我心中的份量!”   纪淮真珠泪连连,“我知道,我知道,都是妈妈的错,可是,可是……”她哭的喘不上气来,“她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才做的错事!”她爬过去扯住杜墨砂的裤腿,哀求道,“砂砂,我不求你别的,只求你和钟菲说,求黑道的人不要折磨她,就让法律制裁她吧!”   杜墨砂低头看向纪淮真,确实,任凭纪家钱权通天,黑道中人的报复,也将使孙美妍在监狱里绝对熬不过一年。   望着嚎啕大哭的纪淮真,不知怎的,杜墨砂就想起了母亲,而自己也是愿意为母亲做任何事的。   轻叹一声,她蹲在纪淮真面前,缓声说道,“纪淮真,我答应你,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说服菲菲和翟涛的手下。”   纪淮真感激地握紧杜墨砂的手,“谢谢你,砂砂,谢谢你!”   杜墨砂看一眼站立一旁的陈珀,对纪淮真说道,“纪淮真,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不相欠了!”   ***   隔着看守所厚厚的玻璃,纪淮真含泪望着母亲,焦急地问道,“妈妈,你有没有受苦?”   事情到了这一步,孙美妍反而有种看透世事的淡然,她该挣的也挣了,该夺的也夺了,如今坠到泥里,倒也不再掐尖要强了。因此,虽身着囚服,未施脂粉,面色却比以往平和许多,她轻轻摇头,答道:“没有,真真,我在这里很好。”   纪淮真松了口气,看来杜墨砂确实说到做到。她连连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孙美妍劝慰女儿,“真真,你别担心我,想必你爸爸都打点过了,我在这里没受一点儿苦,反倒是你们,一定因为我受连累了……”   “妈,你说什么呢!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妈妈,”纪淮真娇声打断母亲的话,为了让母亲开心,转移了话题,“妈,你知道吗?哥哥已经把英国的事情处理好了,明天就会回国,爸爸已经在准备他的接风宴了。哥哥说,这次回来,他就不再走了,安心接手爸爸的生意。”   孙美妍欣喜地说道,“淮安要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纪淮真有些吞吐,“只是……”   孙美妍担忧道,“怎么了,真真?”   “妈,约翰跟我说,他向美国塞尚国际美术馆推荐了我做研究生,对方已经接受了。”   孙美妍惊喜地说道,“这可是大好事啊!塞尚美术馆可是全球知名的美术馆,是多少画家梦寐以求的地方,他们看中你,正是对你实力的认可啊!”   纪淮真却有些为难,“可是……”   孙美妍长叹一声,“真真,你还忘不了陈珀吗?”   纪淮真摇摇头,“不是的,妈妈。因为我的执着害的您这样,还害死了一条人命,我现在不知道有多后悔!我已经决定放手了,这对我、对珀哥哥、对所有人都好!”   孙美妍露出欣慰的表情,如果女儿能够走出情伤,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有价值了。   纪淮真继续说道,“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放心不下妈妈,我怎么能够丢下妈妈,自己去美国呢?”   孙美妍笑道,“傻孩子,美国又不是天涯海角,你仍可以常常飞回来看望妈妈呀!而且你哥哥也回来了,他会照顾我的!”   纪淮真还有些犹豫,“可是……”   孙美妍斩钉截铁下了结论,“别可是了,就这么说定了。”她朝女儿暧昧地眨眨眼,“别忘我替我问候约翰,他可是个好小伙!”   纪淮真俏脸微红,娇嗔道,“妈妈!”   ***   纪清云在城内最大的酒店包场,举办纪淮安的接风宴。酒会和上次纪淮真的生日宴在同一个地方,然而热闹程度却一落千丈,许多政商名流都找了借口没来,曾经显赫一时的纪家因为近期一连串的事情打击,已渐渐显露颓势。   一脸疲惫的纪清云和儿子一起交际应酬,一向儒雅俊朗的眉宇间是掩不住的愁绪,发间竟多了几缕白发,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下去。   杜墨砂也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纪清云为了家族荣誉牺牲了自己的母亲,而现在这名誉却被众人踩在脚下,烂在泥里,命运对他而言,也未尝不是讽刺。   身后传来几个贵妇的私语声,说是私语,声音却大的足以让几步远的杜墨砂听到。   贵妇A不无讽刺地说道,“纪家人还真是心大,出了这么丢人的事还有脸办宴会,呵呵,世家就是世家,行事作风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贵妇B也呵呵笑道,“向来就是这些自诩名门望族、根基深的人家最肮脏,连□□这种事都做的出来!”   贵妇C劝道,“别说了,前面的杜小姐该听到了!”   贵妇B却特意提高音量,“听到就听到呗!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自家亲妹妹都给她起底了,脏到一个不行,听说那个黑社会老大就是因为她死的,陈家的少东因为她连总裁的位置都丢了,真是个祸水、骚狐狸!”   贵妇A附和道,“可不是,连自己妹妹的未婚夫都抢,不要脸!”   杜墨砂紧紧捏住手中的酒杯,仿佛又回到小时候自己被指指点点的日子。一双宽厚的大手从她身后环过,握住她有些冰冷的双手,陈珀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砂砂,我请你原谅我!”   杜墨砂不解地问道,“原谅你什么?”   陈珀真诚地说道,“如果我足够强的话,你就不必听这些闲言碎语,你的过去只会成为别人仰望你的理由。”   杜墨砂嘴角勾起,荡出一抹浅笑,陈珀的话总是如此贴心温暖。但自己给陈珀的事业带来了伤害却是不争的事实。她垂下眼眸,有些感伤地问道,“陈珀,说实话,你后悔和我在一起吗?”   陈珀不答反问,“那你呢?你后悔和我在一起吗?”   杜墨砂肯定地摇头,“当然不!”   陈珀微笑,“那你又何必问我?”   杜墨砂甜蜜的低下头,正所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两个人如果真的相知相爱,又何必在乎谁是谁的负累呢?   陈珀继续说道,“而且,砂砂,我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绝不再让你受这些闲言碎语的伤害。”   杜墨砂脸上荡起幸福的微笑,“我相信你,陈珀!”   两人正说着,一袭粉色晚礼服的纪淮真手中拿着两杯香槟,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陈珀松开从背后环住杜墨砂的手,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到了她身边。   纪淮真姿态优雅地将手中的一杯香槟递给陈珀,陈珀有一些犹疑,但还是接了过来。她开门见山,满满的骄傲,“我已经被美国塞尚美术馆录取了,明天就走。”   陈珀和杜墨砂对纪淮真的印象还停留在要死要活的阶段,对她突如其来的洒脱均感到些许疑惑。杜墨砂先反应过来,她诚心祝福道,“恭喜你,真真。据我所知,没有相当实力是绝对进不了塞尚美术馆的。”   纪淮真自豪地挺起胸膛,对陈珀说道,“所以陈珀,你现在该知道自己错过了怎样的明珠了吧?”   陈珀浓眉紧皱,面色不虞。纪淮真却调皮的笑笑,“可惜,现在就算你求我回来,我也不会回来了!”   看来,真真是放下了。陈珀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举杯诚挚地感谢,“谢谢你,真真。”   纪淮真笑道,“你谢我做什么,我只是选择了对自己好的路而已。”   杜墨砂举起酒杯,“不管怎样,恭喜你真真,为了你的新生,干杯!”   伴随着三人清脆的碰杯声,许多爱恨纠葛也烟消云散。想起以往的种种竭力斯底、种种不甘报复,如今再看来,却有些可笑与痴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尾声了呢~~~~   ☆、孩子   机场里,纪淮真紧紧抱住陈珀,久到陈珀都有些尴尬。她今天就要登机去美国了,开启人生另一段旅程。   许久,纪淮真方松开陈珀,她细细打量着陈珀浓密的眉、深邃的眼、英挺的鼻,这个俊朗的男人,自己曾以为会共度一生的良人,如今终究是要放手了。   一念及此,她有些感伤地问道,“珀哥哥,不知道你以后想起,曾经有个女人那么爱你,你却错过了她,会不会后悔?”   陈珀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沉吟片刻,委婉地答道,“真真,后悔不过是自我折磨的情绪罢了,对人生一点儿意义也没有。”   纪淮真无奈地笑笑,“果然,到了最后,你也不肯敷衍我。”她轻叹道,“可是,珀哥哥,不后悔是因为事情不值得后悔,当你真的做了一件令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时,你就会明白后悔的滋味儿了。”   不后悔,不过是因为不爱罢了。纪淮真的无心之言,很快成了陈珀的谶言。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广播里传出催促登机的声音。纪淮真调皮的笑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来送我,”她晃晃了手中的大号行李箱,“行李还是满沉的。爸爸和哥哥忙着重振家声,我不想再打扰他们,只好麻烦你了。”   纪氏父子目前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也不为过,连连爆出的丑闻令投资者丧失信心,股价大跌。但陈珀相信纪清云的能力,老狐狸是不会轻易被打垮的。   纪淮真望着广阔的机场大厅,忙忙碌碌人头攒动的旅客,混杂着噪杂的机场广播,感慨道,“上次和你一起去美国,仿佛只是昨天的事一样,当时谁能想到,那就是我命运的转点。”   陈珀也想起上次和真真一起去美国,结果发生陈瑜强吻事件,两人的美国之旅不欢而散的事情,但他心里清楚,那件事只是□□而已,那时自己已经对杜墨砂情根深种。真真此时提起,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所幸,纪淮真不过一时感慨罢了,她很快露出开朗的笑容,一脸洒脱,“现在想想,转弯也未必是坏事,也许更大的幸福在等着我呢!”   她的笑容温暖了陈珀的心,他像个大哥哥一样,轻声说道,“真真,你要保重!”   纪淮真笑笑,再次拥抱了一下他,“放心,我会的!”   她潇洒转身,向安检处走去,临安检前,她回头用力向陈珀挥手,珀哥哥,再见,这次我是真的放下了!   ****   陈珀和杜墨砂走出酒店,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初春的风仍有些冷意,陈珀体贴地将西服外套脱下给穿着红色晚礼服的杜墨砂披上,这是两人在本地参加的最后一场慈善晚宴了,不久之后,他们就要按照原定计划去美国发展。   两人并肩走下台阶,司机将车开了过来,陈珀打开车门,杜墨砂刚想上车,斜刺里却冲出来一个女子,指着杜墨砂尖声骂道,“杜墨砂,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怎么忍心害蜜蜜的孩子没有父亲?!”   杜墨砂略略一惊,抬眼看去,却发现眼前的女人竟是自己汽车专卖店的旧同事慧慧。此时她一袭淡蓝色工装,眼神颇有些凌厉,只是她话中的意思,杜墨砂有些不太明白。   慧慧转向陈珀,言辞泼辣,“蜜蜜本不让我说,可是我实在忍不住了,蜜蜜太可怜了!你和杜墨砂出双入对,还这么高调地参加宴会,你知不知道有个女人还在为你怀着孩子!陈先生,做人不能这样的,我们要懂得负责,蜜蜜是个好女孩,她不是跟你随便玩玩的那种女人……”   陈珀脸色铁青,他已然明白面前这个女人在说些什么了,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大喝道,“保安在哪里,还不快把这个疯女人拉开!”   立刻就有两个保安跑过来,把慧慧拉走,慧慧边挣扎边向陈珀、杜墨砂大叫,“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是人……”   陈珀简直不敢看杜墨砂的脸色,他讪讪地说道,“砂砂,我们走吧!”   杜墨砂不发一言,面无表情地上车。一路上,沉默无语,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滞。陈珀不自在的动动,他想解释,却不知从何开口。   杜墨砂却突然开口,声音仿佛浸过冰,“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陈珀想了想,决定坦白,“砂砂,我确实和欧蜜发生过关系,只是那晚我喝醉了,我我也不清楚事情到底怎么发生的。而且,我发誓,真的只有那一晚,我……”陈珀知道此时无论什么样的辩解都只会使自己看起来更像个无耻的混蛋!他词穷地住嘴了。   杜墨砂冷冷开口,“所以,孩子有可能是你的?”   陈珀不知该如何回答,气氛一时又陷入冷凝。   杜墨砂跟司机报了一个地址,是她之前和钟菲的租屋,她已经很久没回去住了,“送我去那里!”   到了公寓,杜墨砂径自下车,陈珀想要送她,杜墨砂回头,冷凝地说道,“别送了,我想你现在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杜墨砂的冷淡让陈珀有些担忧,他呢喃着开口,“砂砂……”   杜墨砂却充耳不闻,转身离开,慢慢消失在陈珀的视线里。   陈珀回到车上,对司机说道,“还记得,以前送过一个欧小姐回家吗?现在就去那个地方!”   他倒向座椅,疲惫地捏捏自己的鼻梁,他了解砂砂,越平静就表示事情越严重,现在只能求老天保佑,欧蜜的孩子千万不要是自己的,否则,让自己如何收场! 作者有话要说:  想想这文这么惨淡,会不会是因为文风不是温馨轻松向的?那小天使们有没有好的网站推荐,以后写文我好发到别的网站里?   ☆、分手   杜墨砂神色憔悴地下楼扔垃圾,现在对陈珀,她采取的是“三不理”政策,不听、不问、不答,她需要时间来想清楚。   走到楼梯口,便看到穿着一身紫色孕妇装的欧蜜站在那里,显然等了自己很久。   欧蜜漾起一抹怯生生的笑,乞求道,“砂砂姐,我能和你谈谈吗?”   杜墨砂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直看的欧蜜一脸惧意,更像楚楚可怜的小白兔了。   两人在附近的咖啡厅甫一坐下,欧蜜便拖着笨重的身子跪在了杜墨砂面前,声泪俱下,“砂砂姐,求求你,求求你把阿珀让给我!”   咖啡厅里的人并不多,但这一幕实在令人想入非非,不少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   杜墨砂语气冷凝,“你先起来!”   欧蜜却不断摇头,可怜兮兮道,“不,我不起来,求砂砂姐你答应我。”   杜墨砂站了起来,不跟她废话,“你不起来,我走了!”   她转身欲走,欧蜜见状连忙站了起来拉住她,“砂砂姐,求你别走!”   杜墨砂瞪一眼欧蜜扯住她胳膊的手,对方讪讪地放手后,方慢慢坐了回去。   欧蜜继续可怜兮兮地哀求她,“砂砂姐,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可是,求求你,求求你把阿珀让给我……”   杜墨砂冷笑,“你既然知道这对我很残忍,可还是要我这么做?”   欧蜜脸色苍白,泪如雨下,当真是我见犹怜,“砂砂姐,我也没有办法,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没有父亲!砂砂姐,别人或许不了解那种痛,可是你是最清楚没有父亲的滋味的!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经历那种痛苦……”   杜墨砂面上平静,握住咖啡杯的手却微微蜷曲。欧蜜的话戳中了她内心深处最痛的部分,在那个破了个洞,寒风呼呼地吹进来,直吹的她瑟瑟发抖。   对欧蜜的怜悯?这种东西根本不会有!她的虚伪和眼泪根本打动不了杜墨砂,可是这个孩子,她把视线投向欧蜜的肚子,孩子是无辜的。   欧蜜继续哀怜道,“我知道,砂砂姐,其实你是最面冷心热的。在汽车专卖店的时候,也是你最照顾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杜墨砂冷酷地打断她的话,“看来除了装可怜,你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那再见吧!”   杜墨砂起身想要离开,欧蜜抬头急切地说道,“说实话,就算为了阿珀,姐姐也应该离开的不是吗?”   欧蜜迎着杜墨砂冷凝的目光,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姐姐现在已经声名狼藉了,跟阿珀在一起只会妨碍他!而且你又有残疾,阿珀只是因为同情才会继续跟你在一起!”   杜墨砂双手抱胸望向欧蜜,眼底一片冷然。这个曾经和自己共事过,一直被自己当做身世凄苦的小妹妹看待的人,竟然是这样的吗?连一向自诩会看人的自己也会走眼,难怪性格耿直的慧慧会被她挑拨,为她出头了。   欧蜜激动地说道,“姐姐,你真的忍心让阿珀为了你割断父子亲情吗?就算他真的狠心割断了,难道他的孩子不会恨他吗?就像你恨你的父亲一样!”   “够了!”杜墨砂冷喝道。纪清云是她一生的痛,她欧蜜算什么东西,竟敢一再提及。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从牙缝中挤出来,“你说够吗?说够了,我走了!”   她径自起身离开,带动咖啡厅门口的紫色风铃,一阵“叮铃铃”乱响。   欧蜜露出得意的微笑,杜墨砂,不怕你动怒,就怕你无动于衷,看来我是敲中你的软肋了!   她姿态优雅地端起手中的咖啡,轻啜一口,嗯,真香!所有的人心都在自己的算计之中,成功的关键不在陈珀,而在杜墨砂,这个女人,外表看上去冷漠多刺,其实比谁都渴望亲情,所以,这个孩子最能打动的人,不是他的父亲,而是杜墨砂!只要杜墨砂离开了,一切,都好办了!   ****   杜墨砂感觉自己像一具幽魂,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晃。   春风拂面,街边花坛里的绿草已经发芽,一片葱绿,可她的心却像寒冬一样冰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她觉得幸福触手可及的时候,命运总是要给她重重一击!   杜墨砂只觉得胸好闷,心好痛,她扶着人行道边的大树不停地干呕起来,什么也吐不出,嘴里却苦苦的。   一个年轻妈妈牵着自己的小女儿由远及近走来,孩子撅着小嘴,似乎很不开心,妈妈软言安慰道,“宝贝别生气了,爸爸是真有事才来不了的。”   小女孩却不买账,气呼呼道,“爸爸坏,爸爸不守信用!”   妈妈笑道,“爸爸是坏,回家去,妈妈让他给你骑大马,好不好?”   小女孩眼睛一亮,歪着头讨价还价,“我还要吃巧克力圣代!”   妈妈点点头。小姑娘便欢笑着向前跑去,“骑大马喽!骑大马喽!”   妈妈在后面温柔地喊着,“小心点,小心点!”   直到那对母女看不见了,杜墨砂还愣在那里。她仰面倚在大树上,闭上眼睛,让眼泪静静流出,心中做出了决断。   ***   杜墨砂约陈珀在“蓝玫”餐厅见面。推开包厢的门,陈珀就看到身着一身淡紫色套装的杜墨砂俏生生地站在那里,餐桌上还摆放着鲜花与红酒。   陈珀心头一喜,握住杜墨砂的手,开心地说道,“砂砂,原谅我了,对不对?”   杜墨砂但笑不语,她牵过陈珀的手,把他拉到餐桌旁坐下,拿出高脚酒杯,为她和陈珀各倒了一杯红酒酒。   陈珀含情脉脉地望着杜墨砂,天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既担心砂砂不肯原谅自己,又不敢打扰她,就像惴惴不安等待最后判决的囚犯!   杜墨砂从手袋里拿出一个正方形的墨绿色天鹅绒首饰盒,从餐桌上推给陈珀,“陈珀,我有东西要还给你!”   陈珀有些狐疑,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自己之前送给杜墨砂的红宝石项链!他大吃一惊,“砂砂,你……”   杜墨砂轻声却坚决地说道,“什么也别说了,陈珀,我已经决定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陈珀有些不敢置信,“你叫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谈分手?!”   杜墨砂点点头,“这里环境清幽高雅,我不希望我们最后的回忆里满目疮痍。”   “我不分手!欧蜜的事真的只是一时失误!”陈珀紧紧握住杜墨砂的手,“砂砂,我想过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就把孩子接过来抚养,如果你不愿意,我就支付他们抚养费,离他们远远的。”   这似乎是个好方案,可惜对于孩子而言,他无论如何,都要失去父母中的一个。杜墨砂轻叹一声,“对不起陈珀,我不能容忍因为自己,而让一个孩子失去母亲或者父亲!”   “不是的,砂砂,”陈珀急急地辩解,“我根本不爱欧蜜,即使没有你,我也不会和她在一起的!我知道孩子是个问题,可现代社会里,有孩子的夫妻也可能因为感情不和而离婚的,如果你只是因为孩子就离开我,这对我不公平!”   杜墨砂抽出被陈珀紧握着的手,“陈珀,你或许把我看成那些善良的白莲花圣母了,可是,我告诉你,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欧蜜,不是为了你,甚至不是为了那个孩子,只是因为我自己。我没办法跨过自己的心结。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一个孩子因为我永远失去了父亲,这个我没办法弥补,但我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有孩子的夫妻是可以离婚,但也绝不会是因为我!”   她苦笑道,“而且,我已经可以预见,如果继续和你在一起,等待我的必将是永无止境的爱恨纠缠,而我,实在是已经厌倦了!”   “我听明白了。你不管我爱不爱欧蜜,会不会幸福,只求自己心安!砂砂,你原来是这么自私的人吗?”   陈珀的指责让杜墨砂心痛难当,但她仍冷声道,“我的心安当然重要,如果我的心不舒服,那和你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   杜墨砂的话让陈珀无言以对,他们之间的对话仿佛进入一个理不清的循环。陈珀不再试图说服杜墨砂,只低声哀求道,“砂砂,你别这样,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对,有办法解决,而我已经找到了。放弃你,痛不痛?当然很痛,这里,”她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像被生生剖去了一半,怎么会不痛!可是就像纪清云说的,我是个对自己都能狠毒的丫头,与其拖泥带水,纠结一生,不如快刀斩乱麻!”   陈珀心痛溢于言表,“砂砂,你知道吗?我曾对自己说,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会放开你的手!可是现在,竟是你要先放手吗?我是做错了,但是难道连一个挽回的机会也不给我吗?”   陈珀的话像利刃一样□□杜墨砂心中,刺穿她原本已经疼痛不已的心,“陈珀,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底线,这件事或许在别的女人眼里不算什么,但恰恰在我的底线之下。”   她调整一下呼吸,忍痛道,“不管怎样,我已经决定了,”她向陈珀举起酒杯,“陈珀,我们让这一切华丽落幕吧!”   陈珀愤怒地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扫落在地,落地的酒杯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殷红的酒液立刻溅满一地。   他激动地站起来,跨到杜墨砂面前,双手用力钳住她的胳膊,“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杜墨砂,你没权利单方面说分手!我不会让这一切结束的!”   杜墨砂痴痴地望着陈珀,他俊美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染上红晕,反而多出一份男子妖冶的美,这样失控的陈珀杜墨砂以前从未见过,有一瞬间,她多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对他说,“一切都不重要了,陈珀,我们在一起,一直幸福的在一起。”可是……   杜墨砂嫣红的唇,吐出冰冷的话语,“陈珀,放开我!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否则,”她一字一顿说道,“我马上随便找个人嫁了。我说到做到!”   陈珀紧紧盯着杜墨砂的眼睛,那双令自己着迷的、曾经荡漾着万种风情的眼睛,此时只余下一片倔强与淡漠。   陈珀颓然地松手,他比谁都了解杜墨砂,没人可以勉强她做任何事!   杜墨砂站起来,慢慢走到房门处,最后的最后,她背对陈珀,感伤地说道,“陈珀,还记得我们刚认识时,我说过的话吗?我说,‘别靠近我’,现在看来,你那时真该听我的劝告。” 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束了呢~~~~   ☆、分别   从餐厅回来后,杜墨砂就大病了一场,直到最近两天,才有些好转,但仍有些低烧,钟菲拖着身子为杜墨砂在厨房忙前忙后。   杜墨砂从床上爬起来,把钟菲从厨房里拖出来,轻轻按到客厅的沙发上,有些虚弱的开口,“别为我忙了,小心我的干儿子。”   钟菲擦擦额头的薄汗,“没关系的,医生说这个月份是要多适当运动运动的。而且,我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了多久了。”   杜墨砂关切地问道,“希腊那边什么都安排好了吗?”   钟菲点点头,“本来俊涛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直接过去就可以了。”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感慨道,“可惜,现在只有我和宝宝两个人去了。”   杜墨砂表情一黯,她欠钟菲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察觉到杜墨砂的伤心,钟菲抬头,转移话题道,“对了,你真的要和陈珀分手吗?其实,前两天他来找过我,求我劝劝你。”   杜墨砂默然不语。   钟菲继续说道,“砂砂,你千万别因为一时意气而做出悔恨终生的决定。我看的出来,陈珀很爱你,你也很爱他,那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幸福的机会呢?”   杜墨砂不答反问,“菲菲,你爱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吗?”   钟菲虽然不明白杜墨砂的用意,但还是如实回答,“当然爱!”   “有多爱?”杜墨砂继续问道。   钟菲笑笑,脸上满是为人母的幸福,“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我只知道,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让他获得幸福,尽我一切的努力让他免受伤害。我希望他能健康快乐的成长,视他比我自己的生命还要宝贵。”   “那如果有人要抢走他呢?”   “我当然不会允许!”钟菲回答的直接而肯定。   杜墨砂苦笑道,“你看,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欧蜜是绝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孩子的,而陈珀基于人类最基本的感情,也不可能完全不顾自己的孩子的——这一点上,我的父亲还真是个例外。”   她站起来,为钟菲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继续说道,“孩子背后站着欧蜜,这样我们四个人就被紧紧地捆在一起,越挣扎越紧,不断缠绕,不断窒息!”她叹道,“或许我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因为我也会有自己孩子。可是,何必呢?到那时,我已是伤痕累累,胜利对我又有什么意义?不如就在这里打住,对所有人的伤害都最小。”   钟菲轻轻握住杜墨砂的手,她现在有些明白杜墨砂的选择了,“砂砂,你真是理智的令人心疼。”   杜墨砂刚想说些什么,“叮咚”门铃声响起。钟菲刚想要起身去开门,杜墨砂轻声阻止她,“我来吧。”   打开门,杜墨砂有些惊讶的发现,门外站着的竟是陈瑜。许久未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斯文俊秀。   看到杜墨砂吃惊的表情,陈瑜露出调皮的笑意,“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杜墨砂笑笑,侧身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见到陈瑜,钟菲起身走进房间,“我也该去休息了,小家伙抗议了!”   杜墨砂为陈瑜倒杯白开水,放到沙发前面的茶几上,以眼神询问他的来意。   陈瑜一脸轻松,“砂砂,我刚辞去陈氏的总裁职务了!”   杜墨砂诧异道,“为什么?这不是你处心积虑得来的吗?”   陈瑜笑笑,“经历这么多事,让我明白一个道理:鞋子如果挤脚,即使它再华丽,也是没有价值的。我果然还是适合搞音乐,那才是我的梦想。”他玩笑般地揶揄道,“经商这种事,只有死板没情趣的陈珀才会喜欢,所以我把陈氏还给他了。”   杜墨砂有些担忧,“你妈妈那里……”   陈瑜笑容微敛,“我的前半生已经按照她的意思过了,后半生应该轮到我自己来设计了。”   杜墨砂侧头微笑,“不管怎样,恭喜你!”   陈瑜拉住杜墨砂的手,正色道,“砂砂,我想让一切都回到原点。回到我还热爱音乐,敬爱伯父,还有和你相爱的原点,砂砂,你能帮我吗?”   杜墨砂垂眸不语。   陈瑜深情地说道,“砂砂,和我去美国吧!陈珀没办法做到的,我来做!”   ***   晚上10点,陈珀把车驶进陈氏集团的停车场,他刚从圣玛丽医院看望欧蜜回来。白天接到欧蜜的电话,说她肚子阵痛,陈珀便把她送到全市最好的妇科医院,经过一番折腾,情况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陈珀上楼,最近他每天都加班很晚,除了因为突然接手总裁一职,工作确实繁忙外,他还在借由工作麻醉自己。他并没有放弃杜墨砂,但是,他想,或许时间才是解决这一切的最好办法。   经过总台时,总台小姐叫住他,怯怯地递给他一封信。陈珀有些不解,因为一般信件都是经由秘书接收,然后呈报给自己。   年轻的总台小姐解释道,“总裁,这封信是今天下午一个女人送来的,她说等您回来时交给您。”   陈珀点点头,拿起信件上楼。   信封很干净,上面什么也没写,拆开,里面只有薄薄的一页纸。   陈珀: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这个国家。不要试图去找我,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你或许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其实我也不愿意面对,但它还是发生了,那就是我们的缘分真的尽了。   陈珀,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曾经爱过我——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你让我感受到了爱情的甜蜜、幸福的温暖,这些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但是,现在,我们就像两条曾经相交的直线一样,渐行渐远,终要去寻找各自的幸福了。   陈珀,不用担心我,也不用记挂我,我已经和我想要在一起的人在一起了,我会快乐的。现在,我只希望,你也能快乐。   再见,陈珀!   杜墨砂 留   陈珀跌坐在办公椅上,手中的信纸随风飘落。 作者有话要说:     ☆、重逢   两年后希腊。   杜墨砂走出舞蹈室,几个凹眼凸鼻的希腊姑娘停下,恭敬地用生疏的中文和她打招呼,“杜老四好。”   杜墨砂微笑着点点头。走下楼梯,就看到钟菲抱着两岁的小浩彦等在那里,看到杜墨砂,小家伙欢快地直往前拱,流着口水含糊地叫到,“妈妈,抱……”   杜墨砂开心地抱过小浩彦,亲亲他柔嫩的小脸蛋,“宝宝,怎么一天不见,你又长胖了?”   小浩彦听不懂,只嘻嘻笑着。钟菲假装吃醋道,“这小家伙,只爱黏你。”   杜墨砂握着他的小胖手,笑道,“那当然,谁让我是孩子的干妈呢?”   两人边说边往家中走去。杜墨砂和钟菲就住在附近的华人社区,杜墨砂凭借深厚的舞蹈底子获得了一份舞蹈教师的职位,而钟菲则继续她的老本行,做大状。   “砂砂,我们顺便去超市吧,我想买点食材,今晚有客人要来。”钟菲说道。   杜墨砂边逗着小浩彦,边暧昧地笑道,“该不会是凯撒要来吧?”   凯撒是个希腊小伙,虽然跟历史上有名的凯撒大帝同名,却是一个有着耀眼金发,无比温柔的美男子,他现在可是钟菲的狂热追求者。   钟菲但笑不语,杜墨砂以为她直接默认了。   回到家中,钟菲一直在厨房忙活,等杜墨砂抱着小浩彦出来时,发现钟菲已经摆满了一桌子菜,餐桌上还摆放了两支红色蜡烛,杜墨砂惊讶道,“烛光晚餐?看来今晚我要识趣点,带浩彦出去玩了。”她用鼻子蹭蹭浩彦的小脸,“浩彦,和干妈出去玩好不好啊!”   小浩彦笑的露出两颗小门牙,口水直流。   门铃声响起,钟菲小跑着去开门,“看来是客人来了。”   一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男人,走了进来,当然不是凯撒。   钟菲从杜墨砂怀里接过儿子,笑道,“现在看来,需要回避的是我们母子。你们慢慢聊,我们出去玩了。”   小浩彦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的唱着不知名的歌,钟菲体贴地为杜墨砂带上门。   杜墨砂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岁月使他更成熟,更自信,更有男人味了。她贪婪地打量着他,以填补这两年来日日夜夜的相思。   陈珀大步跨到杜墨砂面前,将有些呆愣的杜墨砂揽入怀中,用力抱紧,“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好不容易通过国际律师协会找到钟菲,我们真的可能带着对彼此的误解错过一生!”   杜墨砂将脸深深埋进陈珀的怀里,她有多久没有感受这种温暖了,这种感觉熟悉的几乎令她落泪。   许久,她才找回理智,轻轻推开陈珀,忍住眼泪,“陈珀,你不该找来的,不管时隔多久,结果都是一样的。”   陈珀却一脸笑意,开玩笑道,“砂砂,两年不见,你的机智哪儿去了?”   杜墨砂一脸疑惑。   “傻瓜,我刚才已经说我们之间有误解了。”陈珀提示道。   杜墨砂一点就透,她吃惊地捂住嘴巴,“你是说……”   陈珀的眼睛甚至亮过天上的星星,他用力点头,“是的,砂砂,欧蜜的孩子不是我的!”   这消息对杜墨砂而言实在是个惊喜!   陈珀肯定地说道,“孩子不是我的,是‘风’的公关经理阿宝的,而这个阿宝就是就是害你腿受伤的人。”   所有的事情都串了起来,原来欧蜜就是阿宝伤害自己的理由,这个女人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差点就达到了目的。   杜墨砂想起自己第一次见欧蜜时,她才16岁,为了家庭生计不得不早早辍学来汽车专卖店打工,她那时看起来是那样稚嫩、无助,杜墨砂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尽自己所能给予了她同情与帮助,没想到,到头来,就是这个看起来最无害的“小妹妹”给了自己永生难以磨灭的伤痕。   “这一切都是阿宝告诉你的?”杜墨砂轻声问道。   陈珀摇摇头,牵着杜墨砂的手坐到餐桌边,“不是阿宝告诉我的。当初,我收到你的信,真的很伤心也很着急,想立刻动身去寻找你。但是,你说的对,欧蜜和她的孩子真的是个问题,我没办法对他们置之不理,我把欧蜜安排在了市里最好的妇产医院,为她请了专门看护,想等她生下孩子,把他们母子安顿好再去找你。后来,孩子出生了,是个漂亮的男婴,一见到我就笑。砂砂,我差点就被蒙蔽过去了,欧蜜怀孕的时间和那一晚很接近,这一切简直天衣无缝!”   陈珀握紧杜墨砂的手,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慨,“一定是上帝怜悯我,让我抱着一丝希望,鼓起勇气做了亲子鉴定。谢天谢地,孩子不是我的!”   杜墨砂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他那眉飞色舞的陈述、自信昂扬的眉宇,真好,那个意气风发的陈珀又回来了。   陈珀继续说道,“然后,顺藤摸瓜,让我查出孩子的真正父亲是阿宝,而我信任的私家侦探竟然出卖了我!”   陈珀的声音里满是愤恨,“我到监狱找到了阿宝,起初他什么也不肯说,直到我以帮他办理假释为条件,他才肯和盘托出,承认自己和欧蜜的关系,承认当初就是在欧蜜的怂恿下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而且欧蜜竟然对他说,只要他肯保持沉默,将来就让儿子私下和他相认,而且还会继续和他保持情人关系!砂砂,你知道吗?我差点就中了这种阴谋,差点就万劫不复!”   陈珀一脸委屈,简直就像求安慰的孩子。   杜墨砂却“噗嗤”笑出声来。   陈珀委屈道,“砂砂,你怎么还笑了?”   杜墨砂一脸笑意,“我笑是替你开心啊,你最终不是没有中计吗?”   陈珀将杜墨砂揽入怀中,轻嗅她发间的清香,“你说的也对,虽然欧蜜害我们白白分离两年,但我们最终还是团聚了。”   杜墨砂忧心地问道,“欧蜜怎么办?她那么疯狂!”   陈珀笑道,“没关系的。阿宝假释出狱,有他‘照顾’欧蜜,她再也没有时间来纠缠我了!”   “你帮阿宝是为了这个?”杜墨砂抬头问道,“我才不相信你会只为了让他说实话,就帮助他假释。”   陈珀点点头,“我帮他假释确实目的不纯。”   灯光映照他冷酷面容,“本来伤害你的恶人,我想让他一辈子烂在监狱里。但想想,他反正已经失去了一条腿,活在外面或许比在监狱里更加痛苦。而且,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绑住欧蜜,拖她一起下地狱!”   对待敌人,陈珀向来冰冷无情。但这样的陈珀,正是杜墨砂所爱。她紧紧抱住陈珀,嗅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轻声说道,“陈珀,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难得杜墨砂有如此感性的时刻,这种甜蜜的幸福感陈珀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杜墨砂却挣开他的怀抱,坐直身子,凤眼微眯,“对了,刚才为什么说是彼此的误解就算我对你有误解,你对我又有什么误解?”   陈珀不由苦笑,真是一时失言!他偷觑着杜墨砂脸色,语带撒娇,“还不是你那封信,让我误以为你和阿瑜去了美国!我当时真是忧心如焚,特意跑去美国找你,结果阿瑜那小子竟然骗我说,你虽然人在美国,但是不想见我,我们大打出手了一番,害我吃了不少苦头,耽误了不少时间!”   杜墨砂一脸薄怒,生气地转过身去,“活该,谁让你不相信我!当初陈瑜是想让我和他一起走,但是我没答应,结果你想都没想就以为我和他走了!”   陈珀知道自己确实不对,软语温言劝哄道,“我知道错了,真的,老婆,我错了!”   杜墨砂粉面含春,娇嗔道,“谁是你老婆?”   陈珀扯扯杜墨砂胳膊,撒娇道,“当然是你啊,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别人。老婆,你就原谅我吧。”   杜墨砂已经转嗔为喜,却仍故作不依道,“让我原谅你?看你的诚心吧!”   “好啊!”陈珀捧住杜墨砂脸庞,一个缠绵的深吻下去,直吻得两人快要缺氧才停下。“不满意吗?那我们去房里深谈……”陈他打横抱起杜墨砂,大步向卧室走去。   杜墨砂欲拒还迎地捶打着他,娇嗲道,“你快放我下来……”   陈珀哈哈大笑,来了个角色扮演,“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   自是久别胜新婚,一夜春宵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重逢的太快了~~~~想要冲月榜啊,后天就截止了~~估计没戏~~~   ☆、婚礼   蓝天碧海,白云树影,浪漫的爱琴海边,一袭红色连衣裙的杜墨砂吃惊地看着眼前一幕,目之所及,浩瀚的大海上竟铺满了粉红色的玫瑰花瓣,花瓣随着波涛而动,形成一片美不胜收的“花海”。   陈珀穿一身洁白的西装礼服,背对大海,迎风而立,当真是玉树临风,俊雅之极。他在杜墨砂面前单膝跪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钻戒,执起她的手,“砂砂,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一生来照顾你好吗?”   杜墨砂侧头笑道,“你是把全希腊的玫瑰都买来了吗?”   陈珀微笑,“这些花可全是从中国空运来的,你要是不答应,它们也会伤心的。”   为了求婚,陈珀诚意十足。   杜墨砂收起笑容,严肃认真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俊美深邃的眼睛里满是虔诚,记得以前他也曾这样向自己求婚,可是当时由于自己的自卑与不确定拒绝了,而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已经确定了自己以及陈珀的心,她大声说道,“陈珀,我愿意!”   陈珀开心地跳起来,打横把杜墨砂抱起,“走吧,砂砂!”   “去哪儿?”杜墨砂好奇地问道。   “去结婚吧,我知道山顶上就有间教堂!”   杜墨砂以为陈珀只是一时兴起,她好笑地问道,“没有伴娘、没有婚纱,怎么结婚?”   “我们在这里!”一身伴娘礼服的钟菲和十几个杜墨砂舞蹈教室的学生从树后跳出来,她们开心地喊道,“好浪漫啊!我们都是亲友和伴娘!”   这真是惊喜!但是杜墨砂为难道,“还是没有礼服。”   一架小型私人飞机盘旋在上空,慢慢降下来,钟菲上前从机组人员手中接过婚纱,在杜墨砂面前展开,“砂砂,还记得我们以前看杂志选婚纱时,你一眼就看中的这件‘天使之星’吗?现在它属于你了。”   这件衣服之所以叫“天使之星”,不仅因为她巧夺天工的设计,更是因为它浑身镶满了顶级钻石。   杜墨砂惊喜地捂住嘴巴,这真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婚纱!她回头对陈珀开玩笑地说道,“你打算举行完婚礼,和我走着回国吗?”   陈珀哈哈大笑道,“亲爱的,别担心我的钱袋,我不是说过我在美国投资了科技公司吗?这件衣服就是靠它的盈利支付的。”他贴近她的耳边,甜蜜低语,“现在,你只需操心如何做个最美的新娘!”   *   教堂圣洁而肃穆,和煦的阳光透过教堂圆顶上绘有圣天使的彩色玻璃照下,在地上形成漂亮的光圈。   主持婚礼的牧师年过半百,却依然精神矍铄,深灰色的眼睛里透出长者的睿智,此时,他用他那缓慢而郑重的声音问道,“陈珀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杜墨砂小姐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陈珀望着穿着洁白婚纱的自己美丽的新娘,幸福地点头,“我愿意!”    牧师又问道,“杜墨砂小姐,你是否愿意嫁陈珀先生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杜墨砂的眼睛里满是幸福的光晕,“我愿意!”   牧师又说道,“现在要交换戒指,作为结婚的信物。”   陈珀执起杜墨砂的手,慢慢为她戴上结婚戒指。   牧师说,“陈珀先生,请你一句一句跟着我说: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丈夫。”   陈珀按照牧师所说,无比虔诚地宣布了他的结婚誓言。   杜墨砂含笑为陈珀戴上戒指。   牧师又言,“杜墨砂小姐,请你一句一句跟着我说: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嫁给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妻子。”   杜墨砂依言诚恳地复述了一遍。   最后牧师说道,“根据神圣经给我们权柄,我宣布你们为夫妇。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开。”   在这神圣的时刻,陈珀亲吻自己新娘的脸颊,充满幸福的甜蜜与满足,“砂砂,你现在终于是我的了。”   杜墨砂含笑问道,“我是你的,那你又是谁的?”   陈珀紧握杜墨砂的手,温柔缱绻,“亲爱的,我当然是你的,我们属于彼此。”   钟菲五味杂陈地看着这一幕,要是俊涛还活着,也一定会会替砂砂开心吧。   “啊……啊……”人们四下逃散的惊叫声打破了这温馨的一刻。   陈珀定睛望去,就见穿着白色抹胸纱裙,一身狼狈的欧蜜跑了进来,糟糕的是她手中竟拿了一把泛着寒光的黑色□□。   陈珀把杜墨砂紧紧护在身后,努力用镇静的声音说道,“欧蜜,你干什么!你别做傻事!”   欧蜜神情古怪癫狂,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圣坛上的两位新人,“傻事?什么叫傻事,阿珀,你现在做的才是傻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和这个坏女人结婚,我有哪一点儿比不上她!”   她情绪激动,枪口乱晃,看的众人触目惊心,牧师慈悯的声音响起,“孩子,别在上帝面前犯罪。”   “你住嘴,”欧蜜漂亮白皙的脸上布满嫉愤,“在你的上帝面前犯罪?那你的上帝呢?它对我犯的罪怎么算!”   欧蜜的枪口直指陈珀,悲伤地诘问道,“阿珀,杜墨砂悲惨,难道我不惨吗?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还给我们留下了一大笔债务!妈妈身体不好,我要养活妈妈还要供妹妹上学,我不惨吗?!”   在欧蜜的妄想里,陈珀只是因为杜墨砂可怜才会爱她。陈珀自然知道并不是这样的,但这个时候刺激欧蜜,显然不是个好主意,所以他嘴唇翕动了下,却终究没有说话。   欧蜜继续自怨自艾,“小时候,同学过生日,她把蛋糕扔了,我偷偷从垃圾堆里捡回来吃,我只是想尝尝蛋糕什么味道,”她又哭又笑,“结果,她们就笑话我是穷鬼、馋鬼,没人愿意和我做朋友,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将来一定要做有钱人!”   她情绪激动,大叫道,“阿珀,我是灰姑娘,你是王子,为什么你不爱我!要去爱这个魔女!”   她把枪口冲着陈珀直晃,吓得众人惊呼出声,杜墨砂紧张地抓紧陈珀的衣服,任谁都看的出欧蜜的精神已经有些不太正常,而疯子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   陈珀试图安抚欧蜜,他放柔声音说道,“欧蜜,你别这这样,我根本不是什么王子,你的苦难也都过去了,毕竟有一个人那么爱你!”   “爱我?你说谁?”欧蜜漂亮的大眼睛里露出空洞的迷茫,然后癫狂地笑起来,“啊,你说阿宝那个穷鬼,那个瘸子!我怎么会喜欢他!他每次在我身上时,你不知道我有多恶心!”她简直是咬牙切齿,“想我和他一起,除非我死!”   她瞪着眼睛,狠狠道,“陈珀,别以为把我丢给他,你就可以摆脱我,我告诉你,你休想!他把关起来又怎么样,我还不是逃了出来!呵呵,我才不会像纪淮真那个傻瓜,轻易就放弃你的!”   欧蜜的偏执疯狂已经病态,陈珀另辟蹊径,假意劝哄道,“蜜蜜,我怎么会想要抛弃你呢?对了,孩子呢?我和你的孩子呢?我很想他,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   欧蜜果然有些混乱、迷茫,她喃喃道,“孩子?对啊,我和你有个孩子。”   她的手慢慢放下,陈珀微微松口气,稍稍上前,挤出一抹笑来,“蜜蜜,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呵呵。”欧蜜有些痴傻地笑了起来。   陈珀大喜,将欲上前,欧蜜却又突然把枪举起,冲陈珀喝道,“站住!你再上前我就开枪!”   陈珀不得不止步。   欧蜜冷笑道,“阿珀,你是不是以为我疯了!哈哈,我怎么会疯呢!我都还没和你在一起呢,我怎么舍得疯?”   她流露出嗜血的疯狂,“孩子?阿珀,你放心,你不要这个野种的话,我也不会要他的!”   陈珀震惊道,“欧蜜,你……”他简直不敢想象,难道欧蜜知道事情败露,竟然狠心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欧蜜却把枪口猛地指向杜墨砂,带着诡异的兴奋打断陈珀的话,“阿珀,你知道吗?今天这里必定要染上鲜血的!要么杜墨砂死,我们在一起;要么你死,”她又把枪口转向陈珀,“我和你一起死,我们还是在一起!”   一身伴娘打扮的钟菲厉声说道,“欧蜜,你现在收手,我们既往不咎,否则,这里有任何伤亡那个,你也必定难逃法网!”   欧蜜又露出那种痴惘的神色,痴痴地说道,“阿珀,她说的对啊,看来只有第二种方法行的通,我们一起去死吧。”   杜墨砂眼见欧蜜扣动扳机,她猛地推开陈珀,挡在前面,只听得“砰”的一声,鲜血在洁白的纱衣上晕染开来。   陈珀撕心裂肺地喊道,“砂砂!”   *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定格,欧蜜不敢置信地回头,阿宝黑洞洞的枪口上,硝烟还未散尽。   欧蜜慢慢地倒在了地上,鲜血不断从她的胸口溢出,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在问上天为什么会这样。阿宝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蹲在她的身旁,轻声说道,“你知道吗?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可惜你嫌我不过是个混酒吧的。后来你说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是真的想要好好和你在一起的。”   他扶起她的头,放到自己的膝盖上,轻抚她的秀发,仿佛情人间说悄悄话般温柔低语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吗?有资格和你死在一起的人,只能是我。”   他把枪举起放到自己的太阳穴上,“砰”的一声枪响后,他终于躺在了他所爱的人身边。   牧师从圣坛走下,将十字架放到两人身上,虔诚地为他们祈祷,“愿你们的灵魂安息,能够去往那永恒的国度。”   杜墨砂伏在陈珀怀里哭泣,陈珀紧紧抱住她,安慰道,“别怕,别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杜墨砂抬起头,认真地说道,“陈珀,我曾经也像欧蜜那样充满偏执与憎恨,谢谢你,是你改变了我。”   陈珀紧紧拥住她,“砂砂,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伤痛,你又何尝不是温暖了我,照亮了我的人生。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地、幸福地活下去!”   杜墨砂重重的点头。是啊,以后一定要幸福地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幸福   两年后,纽约曼哈顿。   新娘休息室里,一袭纯白浪漫唯美婚纱的纪淮真半蹲在地上,手捧双腮,瞪着眼前穿着儿童版燕尾服的“小胖丁”,娇嗔道,“叫姐姐!”   别看“小胖丁”才5岁,可是很傲娇的,肥嘟嘟的小脸一扬,“拜托,你都要结婚了,还姐姐……”   纪淮真用手扯扯他的小肥脸,“你个小胖丁……”   “小胖丁”挥开纪淮真纤嫩的手,小大人般的下了结论,“恼羞成怒,就开始人身攻击了,啧啧,”他似模似样地摇摇头,“真是下品!”   纪淮真都被他气笑了。   两人正说着,休息室大门被推开,一袭浅粉色套装、打扮清爽宜人的杜墨砂走了进来,她原本的披肩长发现在变成了俏丽的齐耳短发,较之婚前,多了一份干练通达,少了一份慵懒娇娆,却也仍是难掩丽色,丝毫不像已婚妇女。   “小胖丁”眼前一亮,迈着小短腿“飞奔”过来,扑进杜墨砂怀里,软软糯糯地叫着,“妈妈,妈妈……”   杜墨砂浅笑嫣然,给了“小胖丁”两个大大的香吻,“小胖丁”笑的眼睛都看快不见了。   杜墨砂拍拍儿子的小屁股,“出去玩儿吧。”   “小胖丁”马上听话的扭着小屁股出去了。   直到孩子看不见了,纪淮真才开口问道,“这就是那时的那个孩子?”   杜墨砂点点头,“那时欧蜜中了枪,虽然没死,但成了植物人,这孩子也没别的亲人了,只有一个小姨,也是自身难保。我和陈珀商量过,这个孩子也算是和我们有缘,不如就由我们来收养他。”   纪淮真没那么乐观,“砂砂,他父母那么对你,又是因为你变成那样,这孩子明事理还好,否则,你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杜墨砂清亮的眸子里满是平和淡然,那是幸福女人才会有的自信与洒脱,她微笑道,“经历了许多事情,也看开了许多事情,一切随缘吧。”   纪淮真望着杜墨砂,沉吟片刻,方开口道,“砂砂,你都能原谅欧蜜和阿宝了,那我母亲呢?你能原谅她吗?”   杜墨砂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了她眼中的情绪,良久,她方低声说道,“对不起,真真,有些伤害,我可以原谅,但有些伤害,我想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纪淮真轻叹一声,“我猜也是这种结局。”她复扬起明媚笑靥,拉住杜墨砂的手,说道, “不管怎样,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杜墨砂绽放真诚笑容,“是我该谢谢你邀请我参加婚礼才对。”   正说着,新郎约翰走了进来,他一身笔挺的新郎礼服,更衬的身姿挺拔,形容俊俏,人逢喜事精神爽,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他热情地亲吻他美丽新娘的脸颊,惹得纪淮真娇羞连连。   他用生硬的中文对杜墨砂礼貌的说道,“请允许我带我的新娘去练习走红毯。”   杜墨砂调皮地做了“请”的动作,用英文说道,“please!”   约翰弓起手臂,纪淮真一脸幸福地挽上去,两人并肩走出休息室。   望着这对新人幸福的背影,杜墨砂心中想着,真真,你能找到幸福,真好。   她刚想离开,纪清云走了进来。要说这几年变化最大的,当属纪清云。三年前,他被查出了心脏病,一连串事件的打击,加上疾病的折磨,使他快速衰老下来,如今已是满头白发。   此时,他用他那苍老深沉的声音问道,“你无法原谅美妍,那……我呢?”   杜墨砂望着自己年迈的父亲,这么多年了,他终于问了出来,终于肯请求自己女儿的原谅了!可是母亲再也听不到了,自己也再不是8岁了。   杜墨砂默然不语,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良久,纪清云方长叹一声,目光中满是凄凉悲怆,“我知道了。”   他转身,慢慢离去,背影是那样孤单无助。   “你等一下!”杜墨砂脱口而出。   纪清云充满希冀地回头,杜墨砂轻声说道,“你……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一定要等到我肯原谅你的那天!”   纪清云含泪点头,“好,我一定会等到那一天!”   大厅里,到处都是喜庆的鲜花与气球,新郎的大舅子忙前忙后,不亦乐乎。   陈珀过来扯住纪淮安,朝他挤挤眉,“老实交代,那个英国姑娘是怎么回事?”   陈珀指的英国姑娘,一头金发,身材健硕,脸上还有几点雀斑,此时正在帮忙摆放鲜花。   纪淮安搞怪地叫道,“什么怎么回事?这还不明摆着吗?这是你未来弟妹!”   陈珀虽然猜到了,还是有些吃惊,“你们什么时候好的”   纪淮安陷入回忆,“当初我在英国最难熬的时候,遇到了詹妮弗,是她开解了我,”他露出一丝微笑,“我不是说过吗?我在英国有个牧场,詹妮弗家的牧场就在隔壁,我们就是那时熟识起来的。虽然我一时难以走出情伤,但她还是以无比的耐心和热情等了我这么多年。现在,我想该是走出过去的时候了。”   陈珀衷心为自己最好的朋友高兴,他轻捶纪淮安的肩膀,祝福道,“恭喜你啊,朋友!”又开玩笑道,“纪伯伯该晕倒了,女儿嫁给了美国人,现在儿子又要娶个英国姑娘,你们一家都要生产混血宝宝啊!”   纪淮安一本正经反驳,“怎么会一家子都是混血宝宝呢?你和砂砂生的不是纯正的华人吗?”   陈珀心中一股暖流流过,纪淮安不假思索的反驳,正说明在他内心深处,已经把砂砂当做了一家人。   纪淮安问道,“对了,这么重要的场合,阿瑜为什么没来?”   陈珀感慨道,“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失去才知道珍惜。我父亲活着时,婶婶对他满怀怨恨,不屑一顾,去年,他心肌梗塞去世后,婶婶反而伤心难过,一蹶不振。正好,阿瑜有世界巡回演出,就带着婶婶在世界各地散心,他们现在应该是在保加利亚吧,打电话来说,就不来凑热闹了。”   说完,两人心中俱是感叹,世事无常,实在是应该好好怜取眼前人,珍惜现在的幸福。   杜墨砂抱着“小胖丁”向陈珀走过来,陈珀怕老婆大人累着,立刻伸手想把孩子抱过去,结果“小胖丁”不买账,把头一扭,硬是赖在妈妈怀里。   杜墨砂笑着抱紧他,说道,“还是我来吧!”   陈珀一脸幽怨,吃味道,“老婆,你现在不爱我了。”他又贴近杜墨砂耳边,暧昧低语,“不过不要紧,等晚上小家伙睡着了,我让你求我爱你……”   杜墨砂被他话里的露骨暗示羞得满脸通红,娇羞地偷拧一陈珀手臂,把他疼的直叫。   两人正打情骂俏,婚礼进行曲响起,一对幸福的璧人缓缓走上红地毯,杜墨砂抱着孩子,轻轻倚在陈珀身上,两人相视一笑,活着,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稍后,我要为这篇文写一个正式的完结词,以纪念我的第一篇长篇小说~~~呜呜~~呜呜~~~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